「母親的情況仍舊沒有好轉……」
林靜安每晚都會到母親住的客房探望,卻始終都是在遠處靜靜地看著,沒有靠近。
林靜安知道現在的自己能做到的事情實在很有限,要想報仇還得繼續精進自己的實力。
現在林靜安的生活過得可謂是相當規律,清晨與唐長老、師兄、姊四人一同修煉,修煉結束後在山頭上與葉明辰切磋過招,
回到住所後便根據宗門發布的一些日常,在院中的靈田種植低階藥材,用以兌換宗門貢獻。
同時林靜安的修為也是無時無刻地在精進著,
此時氣府當中的真氣已然是全部蛻變成了深藍色,境界也相當迅速的逼近了練氣中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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慧靈脈,山頭。清晨的雲霧繚繞了整座山頭,群山間的雲鶴戾聲傳遍了整片山谷,早晨的微光透過了雲層間的縫隙,恰好照亮一小片區域,此時的林靜安剛結束了晨間的修煉,開始操練起了唐長老給自己安排的幾套基礎拳法與劍法。
這時師兄也結束了專注修煉的狀態,朝著林靜安走去。
「林師妹。」
嚴師兄笑著揮了揮手,走了過來。
「師兄。」
林靜安當即停下了操練,抬頭與嚴師兄抱拳問好,在林靜安的印象中,嚴師兄便是那位曾經被唐長老禁足半年在後山罰抄心經的那名師兄。
嚴師兄的模樣相當年輕,臉上有些細碎的鬍渣,和似乎精神狀態不太良好的眼袋,在林靜安的印象中,嚴師兄總是漫不經心的,時常被唐長老教訓,卻又我行我素的樣子,這還是第一次嚴師兄主動過來找她搭話。
「唐長老教你的那套拳,能否再練一次讓我看一下?」
嚴師兄笑了笑,對著林靜安說道。
林靜安雖然不確定嚴師兄在打什麼主意,卻還是配合地打起了那套拳。嚴師兄微微瞇著眼,非常仔細地觀察起了林靜安的動作,像是在拆解分析著他的結構般,相當專注。
就在林靜安又是一拳揮出後,嚴師兄像是理解了些什麼東西的樣子,出聲道:
「出拳時需要再用點氣力,手臂得打直,完全伸展開來。」
林靜安聞言照做,頓時有了一些說不清道不明的感受。他又繼續演練起後續的招式,而嚴師兄會在幾乎每一個動作的背後找到一些細微的差異,從而指點起林靜安的不足之處。很快地一套拳打完了,嚴師兄敏銳的洞察力竟然是指出了不下二十處的問題,這讓林靜安不禁有些汗顏,沒想到自己過往時日裡操練的這套拳法出了這麼多瑕疵,對此感到了有些許的挫敗感,但又很快地打起了精神,嘗試將嚴師兄教導自己的那些觀念補正。
嚴師兄仍舊站在一旁看著,眼底閃過了一絲驚訝,他沒有想到林靜安竟然能將方才所提出的問題迅速地解決,並且一絲不苟地操練起來,照理來說,一名初學者,在剛入門的情況下沒有意識到自己的某些錯誤,這是非常正常的;但是能在短時間內將錯誤改正過來,得以證明這是一個可塑性強、資質奇高的人。
想到這裡,嚴師兄的眼裡閃過了一絲精光,隨即一改那幅漫不經心的模樣,蹲了下來和林靜安說道:
「師傅教你的那一板一式,其實歸根究柢也沒有什麼實際意義,不用墨守成規,來吧,試著融入你本身擁有的力量。」
林靜安點了點頭,隨即開始運起了真氣,嘗試將其附著於拳上,這也是他爺爺經常使用的方式。
嚴師兄顯然對此相當滿意,甚至於越來越感興趣的樣子。
「很好,身為一個初入練氣的修士,能做到這點已經相當不容易的,但是我們是上清學宮的弟子,可不能滿足於這點進步。」
嚴師兄踱步著朝山頭的另一個方向走去,緩緩地經過了林靜安的身側,娓娓說道:
「我們可是天才!是各個地方挑選出來的當代天驕!普通人在練氣境勤加苦練就能做到的事情,對我們來說不過片刻之間。但難道我們就要畫地自限嗎?」
隨著嚴師兄的語氣愈發激動,他的身子周遭似乎醞釀起了一些看不清楚地光環,襯托起了他的身形。
「練氣的關鍵在於將體內的真氣精純,隨後鑄就基礎。但是卻沒人告訴我們應該如去使用真氣,僅僅只是參照著功法上所教導的一招一式,又如何能跳脫前人的框架?」
「於我而言,練氣相當於將氣的運用推向極致,最終達到如臂指使的效果,固定招式可無法乘載我的理念。」
說到這裡,嚴師兄的背影顯得相當偉岸,彷彿天上透出來的光配合著他的身影,照亮了他的身姿。
「行了嚴師弟,別嚇到人家了,你說得那麼厲害,怎麼不見你開創一套屬於你自己的功法出來,讓大家見識一下你的理念阿?」
這時,白師姊也是注意到了林靜安他們這裡的動靜,好奇的湊了上來瞧瞧,沒想到又看見了嚴師弟又在這裡宣揚著自己的理念。
「白師姐!我這不是在練了嗎?況且小師妹這麼好的苗子,不多加栽培實在太可惜了!」
就在這時,林靜安心有所悟,一拳揮出,一道相當顯眼的真氣化形伴隨著冰寒之氣,打中了一旁的樹木,樹幹上瞬息間開始結起了冰霜,從中心處像是蛛網般擴散了開來。
嚴師兄這時驚叫出聲:
「真氣化形?拳罡!」
隨後衝到了林靜安的身旁又叫又跳的,想要林靜安再揮一拳給自己看看。
林靜安被嚴師兄的舉動嚇了一跳,卻還是配合地朝著原處再揮出一拳,這一次雖然沒能出現像剛才一般完整地真氣化形,卻已是打出了一道拳影,以及相隨的冰霜效果。
「哦哦原來如此,不是拳罡,嚇了我一跳。」
嚴師兄以為小師妹的天賦竟然如此妖孽,在通過自己隨意指點兩下的效果後,竟然迅速領悟了施展拳罡的方法,就和劍氣與刀氣的原理相同,皆為罡風的表現形式。這般看來小師妹應該是接觸到了門檻,卻無法完全掌控施展的方法。
雖然嚴師兄的心裡是這麼想著的,但是嘴上說的卻不是這麼一回事。
「小師妹這一招使得已經有我三分神態了,繼續加油!」
「別聽他胡說八道,這麼早就能踏足拳罡的門檻,已經是相當不容易的了,何況是在嚴師弟隨口一提的情況下便能領悟的,天資已經不能以正常人來判斷了。」
白師姐相當讚賞林靜安,而林靜安也是對著兩名師兄、姐拜了一禮。
「多謝師兄、師姐的指點。」
「不用那麼客氣,我們也沒幫到你什麼,全是你自己領悟出來的。」
白師姐哈哈一笑,拍了拍林靜安的肩,隨即抓著嚴師兄的衣領,揮了揮手便離開了。
「诶白師姐別這樣,我能自己走!」
林靜安目送著師兄和師姐離開後,便又自顧自地開始練起方才那套拳,有些奇特的感受蕩漾在自己的心中,現在得好好抓住這來之不易的靈感,可沒有時間去管其他事情。
又過了一段時間,葉明辰上了山頭來準備練劍,卻發現林靜安居然還在那裏練拳,一時頗感新奇,湊了過去。
「你不會從早上晨練結束後就一直在這裡練拳吧?這都下午了。」
葉明辰在一旁的巨石上歪著腦袋問道。
林靜安只是點了點頭,沒有開口回答。
葉明辰見林靜安有些懶得搭理自己,頓時玩心大起,又想讓林靜安陪著自己切磋了,當即開口問道:
「要不我們再來比過一回如何?」
林靜安依然在演練著拳法,不理睬葉明辰的邀請。
「求你啦,我們實力最為相近,我可不敢找師兄師姐打,境界差太多了,那根本就不叫切磋,較單方面吊著打;別看師兄那副對事情漠不關心的模樣,他其實在修練上可費了許多心思的,老喜歡鑽研功法,之前常常被他找去試試新功法的效果,可沒把我疼死。」
見葉明辰有些後怕的樣子,看起來沒少被師兄毒打,而方才林靜安也見識到了嚴師兄對於功法上的追求和狂熱態度,於是相當能夠明白為甚麼嚴師兄會對其他東西不感興趣了。
正好林靜安方才學會了如何更進一步的使用體內的真氣,而葉明辰又相當湊巧的自己湊了上來,剛好可以拿他來試試自己的成果究竟如何,於是便轉頭答應道:
「那就來比過兩局吧。」
葉明辰頓時大喜過望,相當高興地從巨石上一躍而下,急忙開口說道:
「這可是你說的,不能反悔哦!這次我讓你一隻手,可別說我欺負妳!」
林靜安對葉明辰說的話感到相當不屑,淡淡地回道:
「不用了,如果你輸給我的話,就教我劍法。」
「教你劍法?」
葉明辰撓了撓頭,對林靜安的提議感到相當疑惑,當即回復道:
「我恐怕沒辦法教你劍法......诶,別走!」
林靜安聽完轉身便要離開,葉明辰趕忙改口說道:
「好好好,我教就是了,到時候要是學不好,可別怪我。」
林靜安也知道找葉明辰教劍可能不如等唐長老教自己,不過要等到唐長老教自己劍法或許還需要一段時日,要是能提早開始修練劍法,或許能帶給自己一些幫助。
林靜安對此次的切磋相當自信,在受到嚴師兄的指點後,心裏頭對於功法拳腳上的一些疑問頓時煙消雲散,並且同時掌握了一點延伸技巧,收穫不可謂不多,必定能在與葉明辰的切磋上當作殺招使用。
葉明辰也沒有多想為甚麼林靜安這次如此爽快地便答應了切磋,只要自己有架可以打就相當高興了,哪裡管得了那麼多,當即擺出了架勢,準備好接林靜安的招。
林靜安見對方並沒有主動攻來,便開始施展起了唐長老教自己的那套基礎拳法,葉明辰也是一眼就瞧出來了,林靜安使得是師傅教的功法,對其相當熟悉的他馬上就能判斷出林靜安接下來要出的是什麼招,在心中噗哧一笑,卻還是迎了上去。
隨著林靜安如同雨點般的攻勢襲來,葉明辰不慌不忙的招架格擋了回去,顯得是相當愜意。
「林師妹,都是同個師傅教的,破不了招阿!」
葉明辰還有空調笑著林靜安,顯然是覺得自己優勢相當巨大,畢竟在葉明辰的心中,這套拳法早已爛熟於心,即使他閉上了眼睛也能知道林靜安接下來會攻往哪個方向,隨後精準地格擋住攻擊。
林靜安見了葉明辰如此輕浮的態度,並沒有感到任何惱怒的情緒,只是一招一式地攻向他的身子,而同時催動著體內的真氣,將其凝聚成冰霜,不斷擊打著葉明辰的劍身。
「奇怪,林師妹的拳力似乎又更大了許多,攻勢也變得凌厲迅捷了起來。」
葉明辰心下想著,林靜安的實力似乎又比上次提升了一大截,隨著時間的拉長,漸漸地讓葉明辰感到有些吃力。雖然能夠預判出林靜安待會會出甚麼樣地攻擊,卻因為始終只是在防守的緣故,自己在體力的消耗上並沒有討道甚麼好處。
想到這裡,葉明辰當即出劍,決定打破林靜安的節奏,卻沒想到林靜安在這時突然變招,一記直拳朝著自己的臉上攻來,當即側身一躲,卻發現一道清晰地拳影從眼前飛掠而過,當即收起了玩笑的心情,正視起了這場對決。
雖然林靜安沒能一擊制敵,卻也沒有過多表示什麼,只是退開了身位讓出了一些空間,準備重新來過。
葉明辰險而又險地躲過那拳之後,也明瞭了眼前的狀況是,林靜安已然在拳法上地基礎足夠牢固,能夠使自己的拳勢化形了,於是這回合決定搶攻,不再給林靜安隨意出拳的機會,只要夠快!林靜安便只能在自己的劍勢下倉皇逃竄。
葉明辰對於劍法上很是自信,腳尖向前一踏,大喝一聲:「朝鳳!」
只見其劍上突兀地燃起火光,迅速凝聚出猶如火鳳般的型態,附著在劍上,其溫度相當地高,光是接近林靜安便像是置身於火爐中,若上被刺上一劍,肯定還要受盡炙烤的折磨。
沒想到葉明辰也是開始動真格了,每一次的攻擊都附帶著強烈的火系傷害,讓林靜安不敢硬接,林靜安越是躲避著葉明辰的攻擊,就越是落入了他的節奏當中。
就在葉明辰以為自己即將勝券在握的時候,他的朝鳳竟然被林靜安一拳打得偏移開來,同時型態上也難以維持原貌,倏忽間消散開來。
葉明辰頓時大驚,這還是第一次見到有人將自己施展開來的朝鳳直接給打滅了,定睛一看這才發現,林靜安的拳上所滲透而出的森森寒氣不斷地在向外傾瀉,原來方才那一拳灌注了林靜安體內的真氣,直接將朝鳳對自己地壓制破了開來。葉明辰眼見此情況,當即也失去了繼續打下去地意義,隨即宣布這場比試是自己輸了。
「沒想到我的朝鳳能這般輕易地便被你破開了,這就代表自己這一式還不夠完善。」
葉明辰有些尷尬地說道。
只見林靜安搖了搖頭,卻沒打算安慰葉明辰。
「但你還是得教我劍。」
葉明辰感到有些無語,自己的劍招都被對方破開了,對方還不依不撓地要自己教劍,真不知道是誰有問題,擺了擺手說道:
「好吧,輸了就是輸了,教你便是,明天起正式教你學劍。」
葉明辰沒有再多說甚麼,只是抱著劍快步地離開了,看來是想趕快回去研究該如何應對朝鳳被破的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