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同潘煦言食完飯行緊番去餐廳嘅途中，潘煦言拉住我去買佢最愛嘅珍珠奶茶，好彩奶茶店同商場嘅距離都幾近
「唉～好耐呀⋯」潘煦言鼓起臉頰，低頭望一眼手中嘅單號碼
「等多陣，都唔急嘅。」我瞄一眼時間，都仲有多餘嘅時間空出嚟可以用
「呀⋯」潘煦言忽然低聲呀咗一聲，我望向佢，只係見潘煦言輕聲嘆氣，然後將手機放到耳邊，「喂⋯？」
潘煦言拎住單嘅手一直將單捏嚟捏去，本來已經微卷住嘅單比佢咁樣捏之後就更皺，佢臉上本來期待奶茶嘅表情都消失得無影無蹤，睇起嚟係好似唔太情願一樣
「哦，出咗去⋯嗯，陣間番工⋯」潘煦言留意到我落喺佢臉上嘅視線，拎住卷成一條幼條嘅單戳我嘅臉頰一下，「哦，知啦⋯今朝出咗去補習⋯嗯嗯嗯！拜拜⋯！」
潘煦言輕皺起眉頭，最後用急促嘅同唔耐煩嘅語氣收咗線，佢呢一刻臉上掛住嘅表情令我有啲愕然，我識咗佢都一段時間，但今次係我第一次見到佢唔耐煩嘅表情
「唔⋯做咩呀？」潘煦言好似忽然發現我喺佢隔離一樣，同我對望嘅瞬間皺起嘅眉頭舒緩落嚟，微笑住反問我
「邊個令你唔耐煩啦？」我抿一抿唇後問道，不過我大概可以估到係邊個搵佢
「冇唔耐煩⋯」潘煦言唔好意思咁笑，「我媽打嚟，問我咁早去咗邊，去咗邊度玩⋯」
「哦～所以你唔耐煩啦？」我笑問道，同我想像中嘅答案一樣嘛
「唔係啦⋯」潘煦言嘅耳仔都泛好，連笑容都係寫住「比你睇穿咗，但我唔好意思承認」嘅笑容
「佢唔信你係出嚟做功課？」我問
「信唔信都一樣啦⋯就算係佢都唔會信。」潘煦言唔在意咁聳肩
「點解？咁⋯你叫佢比錢你去補習呀～」我望一眼號碼牌上顯示嘅號碼，拎走喺潘煦言手中嘅單望下號碼
「吓？」潘煦言笑咗出嚟，然後好快又收起笑容搖頭，「就算係，佢都會揀比我哥去補習先。」
「你哥哥？冇聽你提過你有哥哥。」我有啲好奇
其實冇聽佢講過都好正常，因為潘煦言從來都唔會提起屋企，就算人地問佢，佢都係輕輕帶過就算
「我哥嚟緊升F.6啦，而且佢讀書成績好，就係聰明呀～」潘煦言平靜咁講，「所以我爸媽比起比錢我去補課，更加肯花錢比我哥補習。」
「但你嘅成績都唔差呀，只係⋯懶得上堂聽書⋯？」我稍微思考咗一下先再同佢講
「但係，有比較呀～」潘煦言冇所謂咁聳肩，「所以就，冇辦法啦，佢地向來都係偏心阿哥多啲，所以我都習慣啦⋯」
「你努力啲證明比佢睇，你都可以做到呀～你又唔蠢。」我唔知可以講咩，但都係盡力安佢
「呃⋯咁我又真係唔蠢嘅～」佢聽到我講嘅嘢忍唔住笑出嚟
眼前嘅號碼牌一跳，跳成同潘煦言手上號單一樣嘅號碼，我推一推佢提佢去拎；佢拎住奶茶同飲管，飲管「啵」一聲插入奶茶中
「偏心唔係好正常嘅事咩？好難唔慣，而且我屋企向來都係咁樣。」潘煦言將飲管放到嘴邊飲咗一大啖，「我同我哥冇得比㗎～所以我都習慣咗。」
我一直望住潘煦言，想從佢雙眼中睇出啲咩，佢講嘅時候露出同平時一樣嘅笑容，雙眼彎起
「你點都會有啲嘢比你阿哥好嘅。」我嘗試講啲嘢去安慰，雖然佢話佢習慣咗
「唔知呀，我冇去諗過，我淨係想做自己咋～」潘煦言又飲一大啖奶茶，今次佢皺起眉頭將奶茶舉到面前，「呀⋯我冇叫少甜⋯」
「你平時有叫少甜㗎咩？」我有啲唔肯定，只好順住佢嘅說話問落去
「有呀⋯」潘煦言輕嘆一口氣，「所以我唔中意喺屋企，番工都幾好呀，有錢收又有免費冷氣，仲唔洗喺屋企發呆。」
聽起嚟係幾有道理，不過我冇辦法做到咁樣日日番工，我只係個兼職，兼職仲要番得咁勤力？
「你地係關係唔好？」我有啲好奇
「我同我哥？冇唔好嘅，但都好一般，冇我媽嘅日常比較嗰陣會好啲。」潘煦言稍微思考後認真咁講，「我平時喺屋企都唔太講嘢。」
「你唔太講嘢？」講到呢度我就有啲懷疑係唔係真，聽起嚟有啲假
「真係㗎⋯！」潘煦言聽出我嘅質疑，即刻澄清，「我喺屋企好少講嘢，喺出面先咁活潑。」
「好難想像你唔講嘢⋯」我忍唔住笑，只係幻想一下都覺得冇咩可能，「不過都正常嘅，喺屋企唔想講嘢係好正常。」
有時我喺屋企都唔想講嘢、唔想分享，理由⋯理由有太多啦，有時懶得開口、懶得解釋、懶得分享
「如果會比人潑冷水嘅話，咁唔同佢分享就係啦～」潘煦言笑起嚟，語氣平靜咁開口，「我慣咗係咁，所以佢地講咩我都冇所謂，雖然有時都會想比人見到我嘅努力。」
佢都係在意，明明佢係用最平靜嘅語氣講，露出最唔在乎嘅笑容，但可以聽得出其實佢都係在意呢個問題，只係用「習慣」嚟催眠說服自己
「我有見到呀～你嘅努力。」我拍一拍佢嘅膊頭，「但如果你上堂專心啲會更好。」
「既然係你叫我努力，咁我一定會努力。」潘煦言先係訝異咁望住我，然後比咗個Okay手勢，笑容都比平時燦爛多兩分
「你肯努力嘅話唔會冇人睇唔到嘅⋯而且你本來嘅成績都冇好差。」我只係按住我所知道嘅情況去講，都唔算係安慰性質嘅說話
「嗯！」潘煦言定睛凝視我，明亮嘅雙眼中又帶住一份期待，「我會努力㗎！唔會辜負你！」
「辜負我唔緊要，唔好辜負你自己嘅付出就得啦⋯」我有啲無言以對，佢講得有啲太誇張，其實我咩都冇做，主要嘅都係靠佢自己
「嘻，都一樣啫～」潘煦言朝我笑嘅一刻啱啱好經過陽光處，「我嘅意思都係一樣，你努力教我，我努力學，都一樣，你教我就有心機聽啦～」
「得啦得啦！唔洗擦鞋啦！」我比佢奉承嘅說話逗笑，佢一本正經咁講出口我更想笑
潘煦言嘅目光落喺我身上，我笑住搖搖頭，但佢似乎想通過眼神話我知佢冇講大話
落喺佢身上嘅陽光因為我地行到樹蔭下而消失，陽光同潘煦言好似本來就好相配，同佢嘅性格一樣可以照亮他人，但佢嘅樂天性格其實唔係必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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