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們往前走向她的位置時,我打量打量了她,發現這個女生倒是有點面善,卻不太想得起在哪裡見過。那位女生的打扮跟苡菇的相輔相成,若果說苡菇是守序邪惡的黑武士,我想那位女生就是代表著混亂邪惡的黑暗公主吧。乍看之下,雖然兩人服裝的樣式大相徑庭,前者是隨便的休閒葬儀服,後者則是誇張的洋式蘿莉塔風格,但是卻巧妙地互補長短,共同散發著誘人卻危險的氛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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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裝扮十分陰險,卻同時又十分可愛。那亮黑色的毛髮就整體而言,頗為蜷曲,而頭上凸出一小撮翹起的髮絲,想必是燙髮時留下的小失敗吧。不過,她頭上左右兩側的黑與白蕾絲包頭髮髻,繫著兩邊蓬鬆而鬈曲的秀髮,披散至兩邊肩膊之外,垂延至前身胸襟之上,好是可愛。至於那蜿曲而飄逸的瀏海,以及頭上那大大的午夜黑蝴蝶髮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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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衣著而言,她那蘿莉塔風格的黑白長袖連身百摺裙盡顯個人特色,純黑蕾絲紡織的多重分層衣領之上,佩戴著纖薄的玄黑蝴蝶結以作襯飾,配以雙手純白貴婦手套,以及下身的「以黑為主、以白為輔」的百摺裙裙襬,凸顯出她作為淑女的優雅之感,而不失可愛的氣息。裙子本身並不及膝,所以使她稍微露出纖幼的大腿,配以拉至膝頭的白色長襪和黑色拋光吊帶平底鞋,更顯她那修長的下身,十分可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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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喲,小菇醬幹嘛今天長尾了?」那位蘿莉塔怪咖率先向我們招手,臉帶燦爛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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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靠近她身邊後,甫看清她的容貌,那雙眉清秀,雙目烔烔有神,耳廓端正不失禮,鼻子尖而小,嘴唇粉而薄,臉頰略為紅潤,鮮見雀斑暗瘡,甜美可愛。身材而言,就像是個國中生般,身子的線型尚且看不透,雖然那對襟前「胸器」以客觀準則來說,實在不敢恭維,卻是我的摯愛。加上那合符黃金比例的魔性身高,大概比我矮四分之三個頭,比起苡菇則矮個一、兩公分,小巧可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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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數不清自己說了多少次「她很可愛」,但必定超過三次。總而言之,光看她的外表,就讓人覺得她是個黑暗系「陽光女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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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閉嘴,偶爾換換造型需要理由嗎?」苡菇像是換了個人似的,開啟起「炮轟模式」,反問那位可愛的黑暗系陽光女孩:「倒是妳,幹嘛今天換成法式蘿莉塔卷髮了?昨晚看妳還是松鼠頭造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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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當下真的搞不懂,雖然才跟苡菇正式交流了大概一會,最初還十分認真無趣的,現在卻一反常態,滑稽地尖酸刻薄。難道是受了甚麼剌激,才讓她在短時間內人格分裂?也罷,應該是我剛才的表現太糟糕,所以才讓她感到無聊吧。所以,我決定先不插嘴,讓她們盡情表演相聲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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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行嗎?哼!就天氣熱嘛!然後妳說今天會見到新朋友!」代表著可愛就是正義的黑暗系陽光女孩以邪惡挑釁的語氣反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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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可沒邀請妳……是妳自己跑過來的!」代表著黑暗就是反派的慵懶陰沉系苡菇,卻以楚楚可憐的語氣回應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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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子說太失禮了,妳看!我們的新朋友快要哭了。」那個蘿莉塔天使帶著不懷好意的語調和視線跟苡菇說,手指著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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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這樣子的,我是打算考察完後,才到城裡碰面逛逛街的說……」邪惡反派的苡菇表示冤枉,面露受盡委屈的樣子,望著那可愛偽正義的蘿莉塔天使說:「約在墓地裡見面也太奇怪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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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事啦,我不介意啦。」眼看她們的對話十分有趣,我也開始嘗試配合她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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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我想出,來個在維多利亞時代(Victorian Era)仍頗為流行的英式禮數打打招呼,因地制宜,而身子微彎,伸出我的右手並放於胸前,左手向後伸展,右腳交叉向後,並踮踮腳尖,左腳往前踏出一小步,腳掌在身的右邊正面指向對方,像個紳士般友善地道:「對了,很高興認識妳。我叫幼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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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好!初めまして(初次見面),我叫紅松鼠!よろしくお願いいたします(請多多指教)!」紅松鼠雙手提起裙子的兩邊,身子微微向下一蹲,對我回個屈膝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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霎時之間,我感受到旁人們濃烈的異樣目光,心中想必是質疑著:這幫來自遠東的黃皮傻子,學甚麼那套過時的貴族禮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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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等!她叫自己是「紅松鼠」嗎?英國這邊可真盛產松鼠呢!不過依我看來,她這身裝扮比較像是「黑松鼠」吧!這幾個星期以來,已經遇上不少有趣的松鼠,雖說那隻最可惡的就在隔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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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就好好地自我介紹不行嗎?」苡菇五指並攏,手放額頭,點了點頭,對我行個禮,說:「抱歉,她腦袋就是少了條筋……然後她真正的名字叫方晨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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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一下,苡菇妳在責備晨的同時,好像也在罵我喔!畢竟是我起了個壞的開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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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苡菇,不是說好了不要叫我的中文全名嗎?!多麼的難聽!『方晨』、晃神,像是個呆子的!」晨還未待我心中的苦衷說出來,便衝口而出,激動地指罵著苡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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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了,她們還是不同姓的。在不知道晨的姓氏前,我還以為她們是親姊妹呢!畢竟她們的感情看起來十分要好,其程度堪比有血緣關係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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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尊重點好嗎?好歹也是他取的。」苡菇認真地回擊,氣氛瞬間變得緊張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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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好的不提起他呢?」晨蹙起眉頭,不滿地反問,並且舉起拳頭,作狀準備暴打苡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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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他有甚麼問題呢?最近妳真的變得很怪,一旦提起他就這麼暴戾。」苡菇歎了口氣,表示大惑不解,然後對著還在狀況外的我說:「對了,他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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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突然雙手合十,以「千年殺」之姿瞬速鑽進我和苡菇之間,遂左手撓起我的右臂,右手撓起苡菇的左臂,換了口氣,打斷苡菇的話,一改剛才緊張的氣氛,並高昂地說:「好了好了,我們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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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年未再直接異性身體的我,身子都反應不過來,僵住了。不是欸,為甚麼這個女生可以這麼勇敢,跟認識沒幾分鐘的男生靠這麼近?我先是茫然,隨之而來是心中無限的敬佩,她無疑就是個「社交恐怖分子」!若果我可以做到她的十分之一,我這幾年來應該不至於淪落到如斯地步吧。不對……忽略了一點,她是女的,若果是我這男的,大概八成經已被警察抓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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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當我還在胡思亂想的時候,晨才注意到她的風騷行為,而趕快鬆開我的手臂,且像女生們遇上地表最強的蟑螂般,使出個勁往苡菇那邊跳。可是,那一瞬間她還抓著苡菇的手,所以晨整個身子往苡菇靠攏的時候,失去平衡。苡菇承受不了晨的重量,兩人往右傾倒,雙雙摔了一跤。幸而我們還是在西部墓園的廣場入口裡,雖然這邊地板是由堅硬的石磚鋪砌而成,但總比前方碎石小徑來的好,即使摔個正著,也比較不容易擦傷,讓身上沾滿零碎的小砂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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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喲!妳們沒事嗎?」我連忙把她們扶起,先是拉起晨,然後再拉起苡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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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抱歉了!剛才習慣成自然了,哈哈!」晨拍拍屁股,然後手抓抓後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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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這胖松鼠!不要有異性沒人性好嗎?我呢?」苡菇大吼,叉著腰子,大罵晨忽略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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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菇醬,(國) 不哭不哭,眼淚是珍珠!」晨轉身朝向苡菇,拍拍她的頭,「よしよし」似的拱著苡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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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幹,滾開!」苡菇鬧著玩地甩開了晨,假裝氣噗噗的樣子,獨自衝向前方的小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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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還愣在原地,鼓起臉頰,不知如何是好。我便向晨投個眼神,報以一個微笑,示意一起追上苡菇,這下子晨才回過神來,往苡菇方向跋腿就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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