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蝮蛇傭兵團談好條件後,紅透過書信與其他手下達成了聯絡。而她的下一步,就是返回風琴港與協同勢力以及舒伯匯合。如今,他們已然決定了今後的航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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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與瑪特蕾雅再次橫越廣闊的沙漠,途經驛站再次踏上風琴港北邊的高地。蔚藍的天色映照著瑪特蕾雅的面孔,陽光點亮了她的衣裳,此刻的瑪特蕾雅看上去格外的優雅,如同一名樣貌清秀的千金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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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她坐在一輛馬車上,拉動馬車的還是一頭驢子而非駿馬。紅一如去程,肩負起馬伕的工作引導著驢子前進。在一片青綠的高原上,他們能看見許多碎石與青草,舒適的微風吹拂而過揚起了紅的白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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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視著遠方之際,紅面朝藍天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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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瑪特蕾雅,風琴港之後妳想去哪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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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還不知道,因為有許多地方我連怎麼去,在哪裡都不知道。但是可以的話我想找到一名叫作瑪布蕾雅特的瑪爾托斯。」瑪特蕾雅抱緊豎琴,她輕輕地用指尖撥弄琴弦,同時出聲回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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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的妳已然可以獨自旅途,那些事情妳能夠自行決定。從我們抵達風琴港到現在,又過了超過一年的時日。詳細過了多久我難以計數,但是時光一直在流逝,妳也已經不是當年的小小孩了。」紅握緊韁繩,她目光感慨地出聲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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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聞紅的一席話,瑪特蕾雅的神色緊繃,她總感覺紅正在先行與她道別。不知不覺間,瑪特蕾雅的指尖慢慢地演奏出幾分憂傷的旋律,猶如秋日萬物凋零的聲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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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仔細聽,妳已經慢慢學會演奏豎琴了,也學會如何使用十字弩了。妳可以對自己有自信一些,妳成長了。」紅背朝瑪特蕾雅說道,她的語氣幾分歡喜,然而面色卻相當苦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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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只是覺得時間流逝的太快,我抓不住它,也難以感受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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瑪特蕾雅一邊演奏一邊輕聲說道,看著眼前一望無際的原野,這是亙古不變的風景。但是瑪特蕾雅知道,身旁的人都在改變,而她的外表依舊彷若永恆。她不知道,為何時間流逝如此之快,為何萬物會在瞬息之間轉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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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聽聞之時,她有些苦悶地垂下眉頭,因為她知道……屬於瑪特蕾雅的暴風雨尚未到來,但是紅已然聞的到風雨前夕的氣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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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瑪特蕾雅,海盜在航海的時候最害怕遇上暴風雨,那怕是最擅長航海的安德魯瓦茲家也一樣。但是當我們面對風雨必須勇敢,祈禱風雨過後的晴光能夠救贖一切。有朝一日妳會遇上風雨,而我希望妳能想起我的這句話。祈禱,然後思考,並且勇敢的面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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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面朝無邊的藍天說道,她知道自己恐怕等不到那個時刻到來,但是她知道那個時刻不遙遠,也逐漸在逼近瑪特蕾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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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於自己能做什麼?就是把自己能給予瑪特蕾雅的知識與能力全都交給瑪特蕾雅,而她也照做了。只可惜,有些東西她還來不及教導給瑪特蕾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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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的一番話傳入瑪特蕾雅的耳根,使得她的目光更加昏暗。但是瑪特蕾雅沒有急於口頭答覆,而是將心情放入琴聲當中,悠揚地演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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車輪如同命運持續滾動,一直帶領他們回到風琴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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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風喧囂的城鎮在瑪特蕾雅的身上留下海水的氣味,她抱著豎琴,換上一身低調的衣服站在街道旁,凝望著遠處的大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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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讓她在這裡等待,自己獨自去與舒伯匯合並與其他反對勢力會面。由於瑪爾托斯在風琴港的部分家族眼中是個好商品,於是紅打算將瑪特蕾雅的存在暫時藏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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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在港口邊的瑪特蕾雅將尾巴收在裙子裡面,遠望著日光下絢麗的海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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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港邊有許多海鷗的啼叫聲,一旁有無數行人正在漫步,多數人都以為是一個魔族正在看海。實際上他們未曾料到瑪特蕾雅是一名瑪爾托斯,她就像這樣潛藏在人群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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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下,瑪特蕾雅知道紅雖然讓她同行,卻刻意讓她避開了最危險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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隱隱約約之間,瑪特蕾雅的確被紅當作孩子看待,這點瑪特蕾雅也略有所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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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瑪特蕾雅轉過身子面對街道,她看見繁華的水道上有小船划過,上面還擺著無數商品。在上方的街道上,有許多妓院一大早就在招呼客人,妓院裡面有各式各樣的種族……有矮人、有精靈、有人類、有魔族,在這裡她們不分種族都被稱為娼與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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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們的臉色充斥著放棄與灰暗,因為他們是被賣到這裡的商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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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光亮的街道配上最陰暗的風景,瑪特蕾雅注視著這一切,以及將這片風景當作理所當然的國民,她的目光幾分惆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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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糟糕的是,這家妓院都是那些家族經營的,全是為了少數人的財富而存在的事物。對此瑪特蕾雅沉默著,她同樣的撥弄琴弦,站在海邊演奏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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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太陽光緩緩降下,夕陽的餘暉映照在瑪特蕾雅身上,使她的金髮閃爍著耀眼光澤之際,許多人聚集在她周圍聆聽著豎琴的演奏。而她演奏的樂曲沒人能夠聽出來是哪一曲,因為那是她的心音,而非歌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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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此時,紅終於從人群中走了出來。化了妝,又佩戴上帽子的紅令人看不出來她的真實身分,不過瑪特蕾雅能聞出她的氣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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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歉,讓妳久等了。」紅主動走上前牽起瑪特蕾雅的右手,同時低聲地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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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關係。」瑪特蕾雅在臉上綻放微笑,她握緊了紅的手掌,然後輕聲地答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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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她答覆之後,紅牽著瑪特蕾雅離開人群的環繞,並伴隨瑪特蕾雅漫步在風琴港的大街上。海水的聲音在兩人的耳邊迴響,四周的火光絢麗,路上不知不覺間多了許多醉漢,並且周遭的妓院幾乎都高朋滿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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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時,街道上也多了許多家族的人在遊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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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我不想把妳捲進來。」在街道上,紅面朝陰暗的夜空輕聲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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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曾經的瑪特蕾雅或許會提問,但是此時的她僅僅是輕聲地答覆對方。因為瑪特蕾雅能感覺到,紅就算說著她已經成長了,仍然有些把她當孩子看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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瑪特蕾雅十分清楚,這並非她不好,而是她很珍惜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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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經我以為自己已然沒有任何事情必須去做,直到回來這裡我才意識到,自己還有必須去完成的事情,至少不能玷汙了自己的家名。」紅緩緩鬆開瑪特蕾雅的手,她向前走了兩步,隨後朝向夜空露出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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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吉娜也是這樣,賽莉亞也是。人的生命就是如此嗎?會忽然地感覺到自己有必須去完成的事情?」瑪特蕾雅專注地面朝紅的背影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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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許是吧。人生有許多答應了卻沒有完成的事情,說好了卻還沒做到的事情。同樣地,偶爾會忽然有責任必須去完成某件事情,說來很奇妙,但正是如此。抱歉阿,可能沒辦法先陪妳去體驗出海的樂趣了。」這時,紅轉過身子朝向瑪特蕾雅露出微笑,同時伸出了手像是在邀請瑪特蕾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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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見此景,瑪特蕾雅的眼睛瞪得又大又圓,裡頭有幾分疑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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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我可以划船帶妳遊運河,順便我有想送給妳的東西,想找個好一些的風景再轉交給妳。」紅目光溫柔地說道,她的雙眼更是仔細地欣賞著瑪特蕾雅的眼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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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謝妳,露比。」瑪特蕾雅露出微笑答覆,同時握緊了紅的手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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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完後,紅帶領瑪特蕾雅去往運河的租船處,租借了一艘小木筏在運河中漫遊。在運河上月光寂靜地灑落,紅負責划船,瑪特蕾雅則沿著運河欣賞著風琴港的風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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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同於她見過的其他城鎮,風琴港雖然繁華卻帶有幾分獨特的古色古香,耳邊還有詩人們悠揚的樂聲正在迴蕩。詩人們歌頌著喜悅、愛情、榮譽,宣揚著風琴港的美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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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瑪特蕾雅始終無法感覺這裡是個美好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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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筏沿著運河行駛,最終在一處偏僻的小湖邊停了下來。湖前是一座墓園,後方則是一座花園。紅放下了船槳,拿出香菸點上火,再放入口中深吸其獨特的氣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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煙味使紅感到幾分放鬆,她凝望墓園出聲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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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已經從舒伯口中知道我的過去了,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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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瑪特蕾雅不選擇隱瞞,她注視著月色下的紅答覆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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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此,紅愉快地笑了幾聲,她的眼中沒有憤怒也沒有芥蒂。似乎還因為瑪特蕾雅選擇打探她的過去感到歡喜,這令瑪特蕾雅有些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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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妳能陪我去見我的家人與摯愛嗎?」紅用笑臉朝向瑪特蕾雅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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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瑪特蕾雅點頭答覆,她的臉上不禁浮現出一絲悲傷的笑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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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瑪特蕾雅十分清楚,這座墓園裡面都埋葬著誰,而紅來到此處的目的正是祭弔。至於紅為何帶自己來祭弔,瑪特蕾雅大致想的到原因,但是莫過於悲哀她並不想說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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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是,兩下走下了木筏,前往那座墓園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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