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力引爆，與現實交錯 - 旅途

「準備好了嗎？」黎洒側身靠在門框上低聲詢問。

「好了，隨時都可以出發。」

山葆蹲下將背包拉鍊拉上。那個背包也著實特別，它會散發一股木頭的氣味。

「你是在背包裡面塞了什麼嗎？」黎洒指著背包問道。

山葆回答道：「幾瓶木頭味香精。這是我的命根子，聞了可以安定心神。」黎洒送給他一個白眼。

那味道說臭不臭。說香嗎？倒也還好，但絕對比他的房間好。畢竟，那房間都醃入味了。

「走囉！」山葆大聲喊道，氣勢磅礡。

黎洒皺著眉，急匆匆地走上前，抓起旁邊的一包衛生紙，迅速地塞進他的嘴裡。

「媽的，閉嘴！現在凌晨三點耶，待會你把所有人吵醒怎麼辦？」黎洒成功制止了山葆剛剛大呼小叫的行為。

從山葆家出發，他們的苗栗之旅正式展開。夜色正濃，街道上的路燈發出微弱的光芒，被濃霧吞噬得模糊不清。

兩人各自騎著自家的腳踏車，風聲在耳邊呼嘯，車輪疾速在公路上奔馳，拉出兩道長長的尾流。……

他們一路途經的街道，此時都荒蕪人煙，路上只有野狗與他們作伴。

「黎洒，這一路你預估要多久才能到達苗栗啊。」山葆騎著他那輛大鐵馬與黎洒並排對話。車輪在寂靜的公路上發出輕微的咕嚕聲，寂靜的夜晚使他們的對話聲更顯特別。

黎洒凝視前方公路，在經過片刻的思考後回答道：「大概從開始出發時算起，明天下午會到達苗栗。但我們不只要趕路，還要找路，所以絕對會超時。」

此時兩人已經騎車在城市間穿梭超過三個小時了。經過了這麼長的時間，也是時候吃飯了。

一陣咕嚕聲從黎洒的肚子傳出，他向後頭的山葆喊道：「我們先去找個早餐店吃飯吧，我餓了。」

黎洒早些時候吃的泡麵早就消化殆盡了，現在他可是餓地前胸貼後背。

山葆回應道：「好啊，先找家早餐店吧，我也餓了。說到早餐店，我選美而美。」……

黎明逐漸升起，天邊泛起了魚肚白。原本寂靜無聲的街道，開始傳來幾隻麻雀在樹梢上啾啾叫，彷彿在迎接新一天的到來。

零星的行人出現在路上，街道也漸漸注入了生氣，逐步從靜謐中蘇醒。

兩人四處張望，尋找著一家看起來舒適的早餐店，準備好好填飽肚子。

他們一路往前騎去，隱約看到前方一面巨大的橘紅色招牌。

「嘿，山葆，你要的美而美在那。」黎洒用下巴指了指前方，招牌上「美而美」三個大字格外醒目。

兩人立刻加快速度，朝著那間早餐店衝去。……

他們進到早餐店，裡面瀰漫著各式早餐的香氣，客人們三五成群地坐著，交談聲此起彼落。

早餐店阿姨正忙碌地在鐵板上翻炒，剛剛別人點的蘑菇麵還在鐵板上吱吱作響。

早餐店有它的忠實信徒。不同道菜，同一個鐵板，客人的餐點總是夾雜著上一道菜的碎屑。

黎洒點了玉米蛋餅，山葆點了黑胡椒鐵板麵、奶茶。……

「帥哥！你的鐵板麵好了。」

倆人一聽到「帥哥」兩字，幾乎同時回頭。老闆娘手上的鐵板麵冒著熱騰騰的香氣，而那並不是黎洒點的玉米蛋餅。

山葆得意洋洋地瞥了黎洒一眼，臉上滿是嘲諷。

媽的，被阿姨叫帥哥就那麼高興，你的客群也就這樣啦。黎洒眼角微微抽動，在心裡這麼想著。

接著輪到黎洒的玉米蛋餅。「先生，你的蛋餅好了。」

黎洒聽完這句話，感覺心裡有什麼東西碎了，名為「自尊」的心防被徹底瓦解。

破防了。

「先生。……」山葆在旁邊無情嘲笑，黎洒鬱悶地將玉米蛋餅接過。

兩人分別提起自己的早餐，騎上腳踏車，繼續趕路。……

這一路上十分無聊，腳踏車一前一後地前進，連聊天都成了奢望。雖然可以並排，但那實在太危險了。

就這樣，他們默默地騎著，沿途經過了許多老舊的城市景觀。斑駁的磚牆上覆蓋著蔓藤，一間間招牌褪色的雜貨店隱藏在巷弄間，偶爾還能看到老式紅色郵筒孤零零地立在街角。

他們騎車路過一座火車站，裡頭正停著一班開往苗栗的直達車。只要坐上它，不用多久就能抵達目的地，但票價可不便宜，來回要花上一千多塊。再說，它目前似乎是停駛了。

火車站的外觀像一座巨大的穀倉，紅磚牆面上爬滿了翠綠的山老虎，顯得古老而有韻味。橢圓形的綠色穹頂設計精美，別具一格。

這座火車站的最特別之處在於它蓋在馬路正中央，形成一個圓形拱門般的隧道，讓車輛得以從下方穿行而過。

黎洒與山葆先後騎入隧道，自行車輪胎壓過老舊地磚，發出清脆的聲響。

「哇！真壯觀。」山葆一進入隧道，忍不住驚呼。

隧道內的空間寬敞而熱鬧，回蕩著人聲與車輛的聲響。左右兩側的地面略微抬高，彷彿是專為火車設計的月台，偶爾能聽見火車低沉的鳴笛聲。

公路與鐵軌在車站中央交錯，車輛、行人、與火車井然有序地穿梭，形成了一幅繁忙的城市縮影。

黎洒抬頭望向十尺高的天花板，四處環視這棟壯觀的建築。

黎洒提議道：「我們在旁邊超商先休息一下吧，我去買瓶水。」

車道兩旁有專門給自行車用的斜坡，只是路有點不平整。

他們騎上車站，四周都擺滿椅子，前面似乎是櫃檯，不過他們也不需要買票。

「如果我們能坐火車該有多好，這樣就不必大費周章親自騎到苗栗沿海了。」黎洒感嘆道。

山葆無奈地笑了笑：「沒辦法的，所有交通路線，但凡能到達苗栗的方式都被封鎖了，剩下的方法只有騎車了。」

黎洒若有所思地問：「到底是什麼事件要讓政府勞心勞力，不惜影響交通運作也要隱藏起來？」

「那就只有到了才知道吧。」山葆說完，黎洒就拿著錢包走向車站超商。……

叮咚——。黎洒手裡拿著兩瓶礦泉水走出店門，山葆此時坐在車站的椅子上，旁邊擺著他們倆的自行車。

黎洒在山葆旁邊坐下，將水瓶遞給他，突然黎洒開口問道：「嘿，山葆，你阿嬤到底留了多少錢給你啊。」在問出這個問題時，黎洒一定沒想到接下來的答案會讓自己震驚不已。

「差不多這個數。」山葆用右手比了個一。

「一百萬嗎？」

「是一億。」

哇靠，呵呵，富二代是吧。

黎洒咬牙切齒地擠出一個微笑，眼神中帶著幾分妒忌，笑容讓人感到一絲寒意。

「原來是大哥啊，失敬失敬。」黎洒佯裝恭敬的樣子，偷偷接近山葆。

碰——！一掌拍下，「吃我從天而降的掌法。」黎洒大喝一聲，山葆感受到頭頂被重擊。

「喔！你打我幹嘛。」山葆覺得自己很委屈，不知道為何黎洒要打自己。

「打倒資本主義！」黎洒撇過眼睛看向另一側，彷彿剛剛那一掌跟自己沒關係似的。

我仇富啦，怎樣。

「好了，休息夠了，上路。」黎洒說完就騎上自行車，山葆也是整理好隨身物品緊接著跟上。……

他們繼續騎著自行車，這一路上依舊很無聊，沿海的公路也越來越近了。……

午餐隨意在一家炒飯專賣店解決，兩人草草扒完飯，又立刻上路。此時，午後的陽光越來越斜，時間已經逼近三點。

黎洒朝著身後的山葆大喊：「海邊快到了，接下來可以騎得很順，沒有紅綠燈了。」

山葆沒有出聲回答他，不過他有在後頭點頭示意，但黎洒也看不到，所以也沒什麼意義。

兩人馬力全開，爭取早一步進入沿海車道，早點脫離紅綠燈的掌控。……

車道入口出現在前方，是個藍色的正方形門框，看起來像是某種水閘。旁邊的牆壁上還刻著一條美人魚，像在水中自由游動。不過那笑容有點詭異，讓人感到有點驚悚。

圍牆被隨意刷上了海洋的藍色，像小孩玩水彩般，顏色暈得有點混亂，仿佛想要模仿大海，但手滑了。

兩人終於進入車道的入口，夕陽也隨著他們奔馳在公路上，慢慢地陷入海平面之下。

橘紅色的日暮也散落在天空各處。這就讓黎洒與山葆不約而同想起，今天早上吃的美而美。……

太陽已經西下，夜晚悄悄到來。黎洒大聲說道：「我們也應該離開公路去找吃的。」

「喔。」……

他們倆出了沿海公路的大門，黎洒提議道：「我們先去找公園吧。」

「找公園幹嘛？」

「睡覺。」

「……。」

「懷疑啊！行動。」黎洒厲聲命令，山葆也只能乖乖配合。……

他們翻遍了大街小巷，終於在一個住宅社區旁找到一塊無人管轄的公園。

黎洒高興地說：「今晚就睡這裡囉。」山葆無奈地點了點頭。

兩人鎖好車輛，接著就往社區旁邊開的滷味攤前進。

滷味攤低調地佇立在街角，攤主是一個年過半百的大叔，戴著一頂油亮的黑色鴨舌帽，嘴角掛著親切的笑意。

攤位前擺放著一口黑黝黝的大鐵鍋，滷汁正慢悠悠地冒著泡，鍋裡的滷味早已被染成了深褐色。滷香四溢，隨著微風飄散開來，讓人垂涎欲滴。

攤位上方擺放著各式食材，有豬腳、雞翅、豆干、鴨血等等，全被雜亂無章地堆疊在一起，但每一樣食材都浸透了醇厚的滷汁。

大叔拿著一雙長筷子，熟練地翻動著滷味。攤位上方用電線吊著幾顆發黃的舊燈泡，昏黃的燈光映照在滷味上，讓每一塊食材都看起來都更加誘人。

旁邊的桌子上，擺放著一大罐切好的蒜泥和幾瓶辣椒醬，客人可以自己調味。一旁還有一張破舊的塑膠桌，兩三個塑膠椅子隨意地圍在旁邊。

有人在那裡喝著啤酒，吃著熱騰騰的滷味，彷彿這個小小的攤位就是夜晚的避風港。

黎洒跟山葆隨即就找了個位置坐下。「老闆！你就隨便幫我們配個兩百塊的滷味餐吧。我們今天騎車很累了，懶得動腦思考。」

「好勒！兩百塊是吧。你們兩個小鬼看起來不過就高中生而已，口氣還挺豪邁啊。」老闆爽朗的個性讓攤位的氛圍充滿朝氣。

「是啊老闆，我們兩個就下樓買消夜而已，肚子餓嘛。」黎洒也沒想解釋太多，索性就開始胡說八道。

老闆突然停下手中的工作，轉頭盯著黎洒，他說：「我在這裡擺攤多少年了，還真就沒見過你。出門在外，別讓家裡擔心，懂嗎？」老闆語氣平淡，黎洒卻被他的話驚得汗毛倒豎，原本的笑容瞬間就僵住了。

這老闆也敏銳了吧！

「你們的滷味好了，吃完就回家吧。」老闆端上兩碗熱騰騰的滷味，各種配料一應俱全，這都快滿出來了。

顯然，老闆有多加一些份量。

「謝謝老闆。」山葆雙手去接，態度十分有禮貌。

兩人就在被識破的尷尬氣氛下，吃著滷味，但隨口兩句與老闆攀談，氣氛也稍微緩和。……

吃完後隨即就返回剛剛的公園。

「那老闆也太扯了吧。這都給他看出來。」山葆驚訝地說道。

「他應該在這裡擺攤很久了吧。我今天很累，先睡了。」

黎洒打了個長長的呵欠，接著拉上外套的拉鍊，側身就倒在公園的長椅上。

「喔，那我也睡了。」山葆也拉上拉鍊，接著倒頭就睡。

不一會兒，他們兩個都睡著了，應該是今天騎車一整天太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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