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水流 With The Current - 第一章、之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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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對上了曙光色的眼。

是一個少年。

而少年的那雙眼睛是銀白色的。是晨曦的顏色。

溫暖異常的顏色，像是指引方向的黎明，也像是劃破混沌天際的曙光。但應該是溫暖的晨曦曙光卻寒冷的異常，像是光被隱藏在冷夜寒冬之中。

坐在她身旁的是一位大概大她一兩歲的少年，目測大約十五、十六歲。

玉容冷俊，雅致卻帶著冷意，那容顏冷淡中卻有著晨曦曙光雕成的如玉風華，是很好看的東方輪廓，如同藝術品般精雕細琢，清淡俊雅至極，有著冰霜覆蓋住，溫潤似曙光的容貌。

冰容玉華暖晨曦，絕代風華驚天下。

瞇起眼睛的她隱約發現，那人冷漠冷淡的眼是種奇特的銀色，像黎明、像晨曦、像曙光乍現的美麗色彩，有著光那樣的溫度以及光溫暖的色澤。那顏色真的很漂亮，像是她在晝夜輪替的天空上第一眼就被奪取目光的溫柔曙色，簡直像是他在發光一樣，他有著相當溫暖且溫柔的眼眸。

頭髮長度大約及肩背那裡的半長髮，是和雙眸同樣的顏色，溫暖的曙光銀，但兩旁垂下兩绺夜般的深黑，宛若子夜般深沉墨黑，黑色的髮絲和整齊束在後面綁成馬尾的銀色髮絲不同，輕輕垂掛在他臉龐兩側。

他身著一件晨曦白的長袍，下身穿著黑色俐落長褲，以及黑色短靴。他的氣質很冷漠，比冬月中最冷的那一夜還要更寒冷，但她卻感覺得到，黑夜後面不是冰天雪地，而是即將破曉那黎明後的第一抹曙光。真好看呢。雖然還只是個少年且容貌尚未長開，但是有著這副樣貌，不難看出未來風華絕代的樣子。

「在這樣寒冷的雨天，為什麼妳會出來？」他的嗓音低沉悅耳，冷漠淡然卻有著吸引人的磁性。

如同破曉的光，初時冷冷淡淡，而後淺淺溫暖，像極他的眸子的色調，與他那冰冷，身後卻異常溫暖的氣質一模一樣，如冬天過後，春天帶來的破曉黎明。

沒有眨眼，她看著他。

他看進了她的眼，一如她望入了他的世界。他的眼睛映照出了她的身影，像是深深刻印在彼此的眼眸深處。他的身影在這一刻，完全清晰的在她靈魂記憶中綻放。

不過……

有些困擾的看著他，清默默無語，現在這個狀態是什麼狀態呢？從剛才開始，差不多兩三分鐘前，這個雅致卻稍嫌冷清的少年就坐在她的身邊，直盯著她看，而且衣著明顯就不是現代穿著，角色扮演嗎？但這身服飾又很適合對方。

他是誰？應該是人吧？但她又不敢碰對方去確認，而且她無法說話啊……場景變得有些麻煩了，陌陵清從身後的包包拿出手機，她打出幾個字。

這隻手機是很久之前簡銘送給她的，霞也有和她一樣的對機，只是顏色不同而已。霞的手機外殼是豔麗的紅瑪瑙色，殼後面繪著紫色圖紋。她的手機外殼，是晶瑩剔透的藍琉璃外殼，刻著漂亮的藍色圖騰，宛若藝術品，效能相當好用。

「你是誰？」

想了想，她又打出幾個字。

「我無法說話。」

「我叫晨光，妳好。」微微朝她笑了笑，宛如溫暖的曙光，但很快地消失在黑暗的雲後，晨光望著她。

晨光？代號嗎？應該不是真名，但是很符合晨光給人的感覺。

「所以說，妳又是為何出現呢？這裡應該是沒有人的。」安靜地看著她，晨光瞇眼望著她，語氣帶著些許涼意。

沒有人？

同樣看著晨光，陌陵清的眼神有些好奇地望著他。為什麼現在這裡會沒有什麼人呢？還有，為什麼他會這麼說呢？像是被設了結界一樣。

不對，她在想什麼啊？怎麼想到這麼詭異的地方去？但她無法控制般的又將視線固定在他身上，有些出神地盯了他好一會兒，陌陵清眨了眨眼。

好奇怪。為什麼他身上好像有著某種……光？像某種水流一樣環繞在他的四周，有著像他眸色的顏色，除了銀白光外還有一點深黑色澤，深黑色澤也和那兩綹深黑的髮色一模一樣。

他身上伴隨著光，宛若黎明破曉的晨曦曙光。但其中又有無月之夜般深沉的濃稠墨色，好像在曙光裁剪下來的的紙捲上，不小心打翻了黑夜調製成的濃黑墨水那樣。所以說……這是某種力量流的東西？感覺宛如力量的直流環繞在他身側，異常強大。

不可能吧……應該是她看花了眼。

最弔詭的是，他說的語言不是中文，但是她卻聽得懂。

怪了。

「我出來散步，你呢？」不動聲色的將回答打在手機上頭，她神色依然平淡。

看到她的沒有回答，晨光將視線定格在她的身上，像是恍神了一下，眼眸中清楚的倒映出她的身影。

「果然是妳。」盯著她，晨光輕聲呢喃，似乎說了句什麼，但是她沒有聽清楚。

嗯？剛剛他說了什麼？

沒有回應她困惑的眼神，晨光不再低喃，恢復正常的音量對著她說話，「妳很特別，是藍色的……雖然能力還未開發，眼力倒是出乎意料外的好。語言方面竟然也聽得懂，絕對是『裡面』的人。應該是純正的東方派系。第一次看到像妳這樣的特例，真是百聞難得一見。」

疑惑的看著他，陌陵清用眼神表現出完全聽不懂他在說什麼，一邊慢慢的移動身體，往後退去遠離這個從頭到腳都很詭異的少年。

嗯，看來之後就算是雨天也要小心看來到什麼地方，現在這個時間點果然怪人有點多……連她都會遇到一兩個。譬如說這個少年。

手指來回摩擦著項鍊，感到心中充滿乾淨且安寧的穩定感後，她小心思考著，自己必須緊戒。

首先，這個人太瘋狂了，說什麼能力未開發，是什麼生物實驗場所的工作人員嗎？要小心了，再加上……不是所有人都是好人。世界上壞人太多，好人卻太少，她已經深刻體會過了，不是嗎？

她過去所擁有的黑暗回憶，不就正好提醒她要提防每個人嗎？她的黑色童話，她的童年回憶。那些讓人感到痛苦的回憶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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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不會愛妳的，只會傷害妳。」

好恐怖、好恐怖，幼時的恐懼已經根深蒂固，只因為那些鮮血的回憶太過真實，讓人無法逃離，牢牢的緊抓著自己不放。

「沒有光很恐怖吧？妳就盡量感到恐懼吧。因為這裡沒有光，也不會有人來拯救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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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都好，不管是誰都好，誰來幫幫她們？

救救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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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哭吧，對著我嚎啕大哭啊。妳為什麼都不哭呢？」

那些……很恐怖的回憶，都是出自於她的爸爸媽媽那裡。

都是因為他們，所以只要閉上眼睛就會有噩夢出現，因此在未來的任何事情都要小心。她必須自己拯救她還有霞。

只靠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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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此更必須警戒這個人。她要不要操控雨水往他身上潑過去？不行，能力還是不要被發現比較好，她直接跑比較好。

正當她退到了一個良好的角度，準備往外跑時，晨光一把攬住了她，把她抓回到原位。

「現在別亂跑。正確來說，妳現在也跑不掉了，我剛剛在這裡設了結界，妳是出不去的。」平淡的凝視著她，晨光淡淡地開口。

啊，看來是被發現了。不過……果然，是設了結界……看來她直覺很準⋯⋯不對，為什麼她會知道？而且她現在被困住了？內心的戒備迅速提高，她防備的看著晨光。

「放心，不需要害怕的。」鬆開她後謹慎地坐在距離她有段距離的地方，晨光語氣出乎意料外的溫柔，和他冰冷的氣質不符，像是在安撫什麼。

緊繃的看著眼前的陌生人，她皺起眉，滿眼滿臉都是不信任。

晨光像是那種可以溫暖他人的光明，但是似乎是只對特別的人溫柔，所以光一定不會照耀到她身上。以前已經沒有光明了，現在還會有嗎？

她已經被暴風雪和黑暗鮮血掩埋，無法被光溫暖了。

「沒事的，不用害怕。」依然很溫柔，晨光輕輕地伸出手。

默默地看著對方，她仍然抱持著警戒。

到底該不該再次信任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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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之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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