瘋俠之顛笑江湖

　第十一章

袁南秀回到大廳上，他這一出現，又引起賀客一陣騷動。

孤易弘見袁南秀換了一身衣服，手中搖著長扇，正對著他而來，心中不禁怦怦跳動，忖道：「佳公子換了整齊乾淨的衣服，果然是瀟洒俊秀，這下糟了！適才我說話得罪他，他必然是問罪來的！」急忙起身相迎。

出乎意料，袁南秀竟對他說道：「孤兄！貴派的武功秘笈是否被人盜取了？」

孤易弘一怔，問道：「佳公子怎麼知道敝派秘笈被人盜取？」

他自不知在五台山路上的破廟，他與紅芙蓉的對話，皆已入袁南秀之耳。

袁南秀道：「小生在五台山的路上，遇見恆山、衡山二大門派，得知各派武功秘笈皆被人竊取！」

孤易弘怒道：「一點不錯！敝派武功秘笈確已失落，不過在下知道竊譜之人，是青城派的牛鼻子！我一定會去要回來。」

袁南秀搖頭道：「貴派祕譜並非青城派所竊，而是近日連續劫擄各派掌門的天道幫所為，他們非但組織隱密，且精通易容之術，他們此等作為只想引起武林同道互相殘殺，他好坐收漁翁之利。」

孤易弘道：「這麼說，真的不是青城派了……」頓了下，抱拳道：「佳公子說的，在下都信，若是換了旁人來說，在下必要誤會是青城派使的詭計！」

袁南秀微笑道：「孤兄既然相信小生，就請孤兄通知貴派師兄弟，若有天道幫消息，便找丐幫弟子傳話，好讓各派皆能掌握天道幫的動向。」

孤易弘道：「在下必將此事告知敝派師弟。」

袁南秀微笑點頭，轉身再向峨嵋、崆峒、崑崙，解說天道幫與各派失落祕譜之事，待說明事情原委，便直向袁常松而去。

袁常松見了袁南秀，微露不安之色，輕咳兩聲，恭敬揖道：「五叔！」

袁南秀望著袁常松蒼白的臉色，問道：「你的病，好些了嗎？」

袁常松答道：「好多了！多謝五叔關懷！」說著，又咳將起來。

袁南秀和袁常松一年難得見上兩面，一個長年在外，一個終日臥病在床。

袁常松八歲那年，患了一場病，自此便體弱多病，請了許多名醫治療，卻是未見好轉，直至今年二十三歲，又受了風寒，便有人說是犯了邪，只須討房媳婦沖沖喜便會沒事。

袁申甫愛子心切，也不管事乃無稽，連催媒婆說親。

袁南秀輕拍袁常松的背，問道：「有沒有吃藥？」

袁常松搖頭道：「沒有！爹說今日是大喜……」

話未完，忽聞說親的媒婆匆匆趕來，滿臉驚慌的嚷道：「不好了！不好了！新娘不見了！」

袁申甫驚急問道：「妳說什麼？新娘怎會不見了？」

媒婆又急又怕，道：「真的！新娘不見了！剛才我弄了點吃的要送去給新娘，到了門口就看見侍候新娘的丫環倒在門口，我趕緊進房去瞧，不得了呀！新娘竟然不見了！」

袁申甫怒道：「豈有此理！我去瞧瞧！」

袁南秀及賀客也都趕到新房；袁申甫看著倒在門口的丫環，知是穴道受制。

袁申甫拍開丫環的穴道，問道：「快說！這是怎麼回事？」

丫環害怕的道：「奴婢……奴婢不知道！奴婢聽到門外有人呼叫，就趕緊出來瞧了下，可是也沒見到有人，正想回房去陪新娘，也不知怎麼，忽然就……什麼也不知道了！」

袁申甫怒道：「可惡！是誰這麼大的膽子，竟敢到我幽蘭山莊來撒野！」

仇瑩聽到吵雜聲，趕過來瞧個究竟，卻見新房外站滿了人，滿心疑惑的走近袁南秀，問道：「五叔！這是怎麼回事？」

袁南秀道：「新娘不見了！」忽想起左蘭，問道：「我叫妳守著左蘭，妳……」

仇瑩微顯不耐，道：「她早睡熟了啦！我四處走走又有什麼關係嘛！」

袁南秀默然……

忽又驚跳道：「會不會是……」

　袁南秀想到新娘的失蹤，可能跟左蘭有關，不禁心頭大震，轉身便衝往左蘭門外。

當然，仇瑩也跟來了。

袁南秀腳下不停，也不敲門，推開房門就直衝而入，右腳方跨入門檻，便見左蘭被他的突如其來驚醒。

左蘭將棉被緊緊擁在胸前，驚問道：「你……」

袁南秀見左蘭好好待在房裏，似乎不是劫擄新娘之人，臉上一紅，顯得十分尷尬，道：「我……對不起！我走錯房間了！」

他急忙退了出來，卻正巧與追在背後而來的仇瑩，撞個滿懷。

仇瑩揉著鼻子，跺腳道：「五叔！你見鬼啦？幹什麽慌慌張張的？」

袁南秀忙道：「沒事！沒事！」

仇瑩嘟著小嘴道：「你沒事，我有事！」

袁南秀恢復鎮定，問道：「有什麽事？」

仇瑩似笑非笑，道：「人家的鼻子被你撞扁了，看你怎麽賠我？」

柳中鵬換好衣服，隨阿福到新房外，卻不見袁南秀，而阿福見情形不對，急忙守到袁申甫身邊，聽候差遣。

柳中鵬不知道究竟發生什麽事，只好和孟周離開新房去找尋袁南秀，到了左蘭門外，巧見袁南秀退出房門，撞上仇瑩。

柳中鵬聽到仇瑩的說話，立即回道：「自己天生塌鼻子，還想誣賴別人！」

仇瑩放開揉鼻子的手，雙手插腰直逼向柳中鵬，道：「你倒看看我是不是塌鼻子！」

事實上，仇瑩的鼻梁挺直，五官秀麗，是個標準的美人兒。

柳中鵬被仇瑩逼上臉來的鼻子，驚退幾步，雙手連搖，道：「不必看！不必看！就當我沒說，誰都知道瑩兒姑娘，是個人見人愛的美姑娘。」

柳中鵬這一說，仇瑩反而臉紅的走了開去。

柳中鵬心中一陣溫暖，但立即壓了下去，走近袁南秀，問道：「那邊出了什麽事？」

袁南秀道：「新娘失蹤了！」

柳中鵬訝異道：「會不會是天道幫？」

袁南秀一怔，道：「有此可能！走！去見我大哥！」

於是柳中鵬和袁南秀、孟周、仇瑩四人，又回到新房外；袁申甫正吩咐阿福帶袁常松回房歇著。

袁申甫斬釘截鐵道：「你放心！爹一定會把新娘找回來！」

袁常松正在不停咳著。

袁申甫長長歎了口氣，自語道：「不吃藥一樣犯煞！」對阿福道：「熬了藥，讓少爺服下。」

袁南秀走近袁申甫，道：「大哥！依小弟之見，此事必定是天道幫所爲。」

袁申甫望著袁南秀，他滿臉的疑慮問道：「天道幫？這是我第二次聽你提起。」

袁申甫已有多年未出江湖，對於近日江湖所發生的事，自然未曾聽聞。

他道：「我根本不知道有這個幫派，更別說得罪他們了！爲什麽他們要來跟我過不去？」

袁南秀道：「天道幫到我們莊裏抓人，也不全是針對我們，他們要對付的，是整個武林。」

接著，便將近日武林發生的事，詳細說了一遍。

柳中鵬道：「除此之外，天道幫還竊取各派寶劍、秘笈，使得各派反目成仇，若非袁兄從中調解，只怕江湖上早就一片腥風血雨了！」

袁申甫哼了聲，道：「莫非天道幫抓走老夫媳婦，只是先給老夫一個下馬威？接著便要劫擄老夫了？」

柳中鵬道：「這不是不可能！天道幫既然要以各派掌門，要挾各派，對於老前輩自是不肯放過。何況貴莊在江湖上，名氣不下少林，若能控制住貴莊，豈不等於控制了半個武林！」

袁申甫再度哼道：「老夫又豈能讓他們如願！」

仇見鬼――仇瑩之父，道：「大哥！你不用操心，小弟幫你找回媳婦。」

仇見鬼之妻――老怪婆，道：「我們現在就走！」

仇見鬼喊道：「瑩兒！」

仇瑩站在袁南秀身旁，也不上前，問道：「幹嘛？」

老怪婆握緊她的拐杖，瞧著仇瑩道：「跟我們一道去找妳的嫂子。」

仇瑩退了一步，躲到袁南秀背後，只探出一顆頭，道：「不要！我還是留在這兒，否則天道幫連女兒都抓了，你們可就找不到我啦！」

老怪婆和仇見鬼不再多說，倒縱而去。

仇營見他們走後，拍拍胸膛，吐了口長氣，笑道：「好險！」

柳中鵬忽然『哈』的一笑，道：「難道妳以爲天道幫會派人來抓妳？」

袁南秀突感一陣雞皮疙瘩，連忙退得老遠，道：「瑩兒！五叔可不想當你的擋箭牌。」

又對柳中鵬道：「柳兄弟！請隨便罵，小生決不插口。」

仇瑩氣得跺腳道：「五叔！你幫外人欺負我，我……我告訴媽媽去！」

袁南秀居然擺了一個『請便』的手勢，道：「只要你不在五叔背後生氣，不使五叔發冷，起疙瘩，那就盡隨妳意了。」

仇瑩氣不過袁南秀，轉對柳中鵬怒道：「姓柳的，你方才說什麽來著？」

柳中鵬道：「在下不過說天道幫不會派人來抓妳。」

仇瑩道：「那又怎麽樣？只不過怕了本姑娘威名，不敢招惹姑娘罷了！」

柳中鵬竟然開心的笑起來，道：「不錯！天道幫怕招惹了瑩兒姑娘之後，將永世不得清靜了。」

瑩兒喜道：「我的功夫不算什麽，至少五叔就比我厲害多了。」

柳中鵬笑道：「妳真以爲自己的功夫了不起嗎？天道幫不敢惹妳，只不過怕妳太過自我陶醉罷了！」

瑩兒以爲柳中鵬是誇她的武功，沒想到是在陰損她，氣道：「自我陶醉又怎麽樣？你就是沒有這個本領。」

柳中鵬聳聳肩，不置可否。

崑崙派的一名道士，道：「柳掌門！你就別再氣她了。」

柳中鵬這才想起，袁老爺子家剛出事，自己就這麽沒大沒小，在衆人面前和仇瑩拌起嘴來，連忙正經八百的退到一邊，大氣也不敢吭一下。

崑崙派的道士對袁申甫道：「天道幫這麽張狂，分明不將莊主放在眼裏，只要莊主肯重出江湖，要想查出天道幫所在，必非難事。」

袁申甫早在上官白鶴退出江湖之前，便已決心不再過問江湖之事。只是此刻出了這等事件，卻也逼得他不得再安享清閒了！

袁申甫道：「老夫原不想再過問江湖中事，如今天道幫既已欺到袁某頭上，說不得，只好重回江湖了！」

峨嵋派掌門歎道：「若是飛天箭上官白鶴，也能重出江湖，那就更好了！」

頓了下，道：「貧道也該告辭了。」

袁申甫抱拳道：「峨嵋掌門慢走，袁某不送了！」

崑崙派也和袁申甫說了幾句客套和安慰的話，隨即告辭離去。

一衆賀客走後，袁申甫不禁歎道：「好好一場喜事，竟然……唉！」

轉問袁南秀，道：「你帶來的那位姑娘……」

袁南秀勉強笑道：「她叫左蘭，她的事我會處理，大哥還是先去歇著吧！」

袁申甫點點頭，勉強對柳中鵬一笑，轉身想走，又回過頭來，叮囑袁南秀，道：「松兒可能睡了，你們別去看他，免得把他吵醒！」

袁南秀點頭表示回答，袁申甫這才放心的回房。

柳中鵬看著袁申甫消失的背影，總覺得袁申甫突然老了十幾歲，由他的背影看來，又覺得有股寂寞淒涼。

柳中鵬不禁嘆道：「分明難過的要命，又偏要強裝笑臉，豈不知這種笑臉能夠殺人。」

仇瑩聽了不覺好笑，道：「這種笑臉有什麼不對？他怎能夠以此殺人？」

柳中鵬道：「說你外行只怕妳不承認，他這種要笑不笑，似笑非笑，勉強笑笑，這樣亂笑的殺傷力，最少也有百分之八十五。」

仇瑩問道：「真的？真的嗎？」

柳中鵬道：「真的！當然是真的！不信，可以問袁公子。」

仇瑩半信半疑的問袁南秀，道：「五叔！這是真的嗎？為什麼我從來都沒有聽你說過？」

袁南秀勉強笑道：「是真的！柳兄弟試過。」

柳中鵬這不識趣的傢伙，竟然道：「袁兄！你明知道我是逗著瑩兒姑娘的，怎麼可以幫我騙她，甚至笑得那麼難看的說我試過？」

袁南秀搖頭嘆氣道：「幫你也罵，不幫也罵，你還真難伺候！」

仇瑩一掌打向柳中鵬，道：「你敢騙我！」

柳中鵬立即伸手擋住臉頰，快速逃開，急叫道：「打人的是小狗！好心逗妳一笑，妳怎麼忍心打我，小心變成惡婆娘會嫁不出去。」

仇瑩停止追逐，罵道：「嫁不出去也不用你來操心！」

幽蘭山莊的緊張氣氛，在柳中鵬三人的拌嘴中，稍見緩和。

袁南秀提議道：「柳兄弟遠來，對山莊必不熟悉，願意四處走走的話，小生奉陪。」

柳中鵬想想，左近無事，就一口答應了。

仇瑩道：「那我也去！」

袁南秀道：「可是左蘭……」

仇瑩立即道：「她不會有問題的，就讓巧兒她們守著，你不用操心了。」

袁南秀道：「但願真的不用我操心！好吧！我們這就一道走吧。」

袁南秀帶領柳中鵬在山莊內看了許多蘭花，但是柳中鵬對蘭花認識不多，只覺得袁老爺子為了種這些蘭花，將山莊弄得陰沉沉的，他甚不以為然。

當然，袁老爺子是袁南秀的大哥，他不好說什麼，只在心底嘀咕：「這袁申甫八成是個花痴！」

覺得再看下去自己也會變成花痴，因此道：「袁兄！山莊附近好像有條溪流，我們去抓些魚回來。」

袁南秀立即道：「正好！很久沒有吃到福叔煮的燜魚，今晚可有口福了。」

柳中鵬訝異道：「原來福叔也會料理！可是我只知道有燜肉，從來不知道還有燜魚！」

仇瑩趁機嗤道：「你真是笨哩！有燜肉，當然就有燜魚，只是燜的時間長短不同罷了。」

柳中鵬撫著頸子「哦」了聲，道：「那麼今晚可有得吃瞧了。」

說著向莊外行去。

仇瑩不懂柳中鵬說『吃瞧』是什麼意思，問道：「什麼吃瞧？」

柳中鵬就以仇瑩笑他的樣子，同樣嗤道：「妳真是笨哩！吃瞧就是有得吃又有得瞧。」

袁南秀看著兩人邊走邊鬥嘴，心中不禁發笑，忖道：「這兩人還真是半斤八兩，天生一對。」

三人一路說說笑笑，不久就到了離幽蘭山莊里許的溪流。

柳中鵬看著流水，道：「這條溪，清可見底，怎麼就是沒看到半條魚？」

仇瑩道：「如果真能看到半條魚，那一定是條死魚！」

柳中鵬鼓起腮幫子，道：「不要抓我的語病！」

仇瑩似乎沒有聽見柳中鵬的話，因為她已往上游尋去。

她忽然大叫一聲，把柳中鵬和袁南秀嚇了老大一跳。

雙雙趕至仇瑩身邊，急忙問道：「什麼事？」

仇瑩高興的，指著水裡一塊大石底下的裂縫，道：「好小子！原來都躲在石頭底下。」

柳中鵬順著手指之處望去，果然是許多小魚鑽來鑽去。

袁南秀眼睛一亮，指著石頭道：「這背後有一條鯽魚游過，我們下水去抓個三、四條就夠了。」

仇瑩去取了兩根竹子，分別將竹子的一頭，用石頭磨尖。

袁南秀說是抓個三、四條魚，卻和柳中鵬一道下水比起刺魚來了。

這一下就刺了二十來條，看得仇瑩忍不住叫道：「魚兒呀！魚兒！你們可得躲好，千萬別被那兩個瘋子看見，否則他們一下刺死你們沒話說，我可受不了天天吃魚！」

袁南秀聽得仇瑩這麼一喊，方才驚覺溪邊已堆了近三十條的鯽魚。

袁南秀不禁失笑道：「看來！今晚福叔只肯讓我們吃魚了！」

說著，順手又刺了一條魚，這才躍上岸。

柳中鵬隨後跟上，人未站穩，卻『啊』的一聲叫了出來。

袁南秀聽出柳中鵬叫聲充滿驚訝，即問道：「什麼事？」

仇瑩不知道柳中鵬為何無故大叫出聲，因此也和袁南秀同時問了出來，問的卻是：「腳怎麼了？」

無怪仇瑩會這麼問，柳中鵬是打赤腳下水，而岸上多的是尖石；仇瑩聽他一叫，自然以為柳中鵬腳受傷了。

柳中鵬忙道：「腳很好！我相信我剛剛看到了無爭大師。」

袁南秀和仇瑩同時道「無爭大師？」

說著，東張西望找了起來。

柳中鵬一下衝到西邊樹林，卻已不見無爭大師的人影，他只好帶著滿肚子的疑惑走了出來。

仇瑩問道：「找到無爭大師了嗎？」

柳中鵬道：「找到了會是這種臉色嗎？」

仇瑩道：「難道你有過比現在好看的臉色嗎？」

袁南秀道：「別鬥嘴！」

轉對柳中鵬道：「可能是看錯了吧？無爭大師似乎不可能在這裡出現。」

柳中鵬道：「沒看錯！我確定是無爭大師。」

思忖著道：「可是……無爭大師為什麼會在這裡出現，又為什麼不肯露面跟我們相見？」

仇瑩不管無爭大師在這裡出現有什麼關係，有什麼重要，只管罵道：「這禿和尚，來了又不現身，看到我們又要躲起來，我看他八成是到這兒來捕魚開暈的，怪不得見了我們要躲藏起來，總不成是要和我們玩躲迷藏……」

說著竟對草叢叫了起來，道：「無爭和尚！你愛躲迷藏就躲，我們可不來找你了。」

柳中鵬跟著叫道：「無爭大師！請現身相見，在下心中許多疑惑，需要大師解答，請現身相見！」

袁南秀望著草叢的眼睛忽然一閃，道：「不用叫了！無爭大師已經走了。」

柳中鵬立即將視線收回，問道：「你看到無爭大師了？」

仇瑩道：「我們兩對眼睛，怎麼比不上五叔的兩顆眼珠子？你怎麼見到的？」

袁南秀被兩人這麼一搶問，不知該如何回答，只好嘆了聲：「他不肯現身，一定有他的道理，難道你們都不餓了？」

三人回到幽蘭山莊，一進門，仇瑩已扯直喉嚨嚷叫著：「福叔公！你快來呀！你看我們抓這麼多魚回來了。」

阿福聞聲，趕了出來；仇瑩立刻高舉手中鯽魚，道：「福叔公！你瞧！」

阿福眼睛登時亮了起來，道：「呵！這麼多啊！晚餐就吃燜魚了！」

袁南秀道：「就是要麻煩福叔親自下廚。」

阿福道：「小老爺還跟我說什麼客氣話，我這就下廚去。」

伸手接過仇瑩手中的鯽魚，道：「給我吧！」

阿福的手藝果然不是蓋的，這一餐吃得柳中鵬大呼過癮。

三人酒足飯飽之後，就在柳中鵬的房內聊了起來。

柳中鵬道：「無爭大師不知道為什麼不肯露面，我心裡對於家師失蹤的事，有幾點疑惑，想和無爭大師談談。」

袁南秀道：「自從大師上泰山，找丁前輩商量禦敵之計，雖然沒有照計劃而行，在丁前輩失蹤之後，無爭大師也未回少林。」

柳中鵬道：「天道幫四出劫擄各派掌門，不會惟獨放過無爭大師。」

袁南秀道：「因此，他不能回少林，只能四處躲藏。」

仇瑩哼道：「這和尚！他大可躲到深山洞裏去，為什麼要躲到我們幽蘭山莊，來偷看我們抓魚。」

袁南秀責罵道：「瑩兒！無爭大師是得道高僧，你怎麼可以口出不敬之言！」

仇瑩心中暗罵道：「這臭和尚，故做神秘，還害我挨五叔的罵，你就保佑別落在我的手上，否則本姑娘就餵你三天大魚大肉。」

心中這麼想著，口裏卻道：「對不起！五叔！我就壞在這個嘴巴。」

袁南秀微笑道：「你得罪的人不是我，不該向我道歉。」

仇瑩想了下，唸道：「無爭大師，對不起啦！下次瑩兒保證不再口出不敬。」

轉問袁南秀，道：「這樣可以了吧？」

袁南秀一笑，並未回答。

孟周忽然匆匆推門而入，一眼瞥見房內不只柳中鵬一人，便道：「哦，忘了一件事，去去就來。」

說著，立刻退出門外，將門關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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