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邪家族役獸氏重製版 - 第二十六章儀式

　　「為什麼會這樣，我們不該問清楚嗎？」

　　「我不知道──噓，小聲點，魔法團的人就在前面。」

　　跟著一群穿著魔法團外袍，人數雖比己方少，但實力卻高出許多的前方群體，讓許多護衛軍兵都顯的徬徨困惑。國王的命令是絕對的，加上將軍早已不在，吉曼特副將也不知去向，現在只能聽從團長耶爾文的安排。

　　──唰啪啪啪啪！

　　「哇啊！」此起彼落的痛叫聲，隨著紫色尾鞭的掃蕩蔓延開來。

　　「……好疼，那隻邪魔的速度好快喔。」

　　「大……大家沒事吧？我差點以為要死了呢。」

　　倒在地上，勉強起身坐著的護衛軍兵們，互相看著彼此。雖然大家的傷勢都不算小，但都沒有生命危險。魔法團的人員已經遠去，很快就有不少爆炸聲響傳來，大家一邊看著遠方戰場，一邊看著從另一條叉路追趕目標的白子。

　　一名女性團員的慘狀。

　　一波攻勢就折損大半的魔法團。

　　狼狽不已的耶爾文。

　　金色飛符籠罩，全身彷彿發光的白狼，役獸氏的現任代表──殷茂。

　　「那時有點害怕，我說真的。」一名女性護衛軍兵說道，並看了看自己那包紮好的大腿。

　　「但我有參予早前的山脈戰鬥，所以我反而覺得……很可靠呢。」男性護衛軍一臉輕鬆地說，並倒了些酒來喝。

　　「家僕需要幫他們洗澡，你去報名啊。」來探望對方的家屬邪笑著。

　　「呵，我考慮考慮。」

　　醫院的交談聲此起彼落。護衛軍的傷勢較輕，所以很快就讓噪音充斥四周，這讓醫生們覺得很困擾。而除了當時跟去，導致受傷的這群護衛軍，還有極少數負責留守在城堡與城鎮的護衛軍兵們。

　　「你們的害怕，肯定都比不上我們這邊的『阿格倫大邪魔』。」

　　「就是啊，那時候好多人都在整理行李，但……又不知能逃去哪。」

　　來探望的家屬與護衛軍兵們，都餘悸猶存般地顫抖了一下，然後各自分享當時看到的角度；絕望般的感受、轟鳴不斷的地震、如大樓般強壯威猛的邪魔身軀、倒塌毀損的城堡建築，實在太可怕了。

　　「奧斯華德大臣真是明理，沒想到護國計劃竟是這般惡劣！」

　　「就是啊，太過份了！連副將也被抓起來，他有腰痛耶。」

　　「噓……他喜歡提這個，但是不包含其他人提哦，小心被罰明年的掃落葉。」

　　恢復不少並可以如常勤務的護衛軍兵們，一邊喝酒一邊笑呵呵地談論，大家都因為將軍準備回歸而相當開心。同時對於於阿格倫事件中，能夠把他『治退』的現任役獸氏代表，殷茂，相當有好感。

　　「啊，代表，要不要喝一杯？」男性護衛軍笑著說。

　　「不了，我還要協助你們副將與大臣。」羅亞人揮揮手婉拒，是陳永淳。

　　「那那……跟我們說說役獸氏代表的事情吧。」女性護衛軍走了過來。

　　「就是啊，馴服了白子，還打退了阿格倫，好強哦！」

　　……是奴役啦……什麼馴服？

　　「其實，我跟他認識也不是很久啦，他的大哥我比較熟而已。」

　　「對！還有打倒魔法團，拯救親父與親哥哥，這太……噢。」女性護衛軍面頰泛紅，不知道是酒的關係還是其他什麼的。

　　……其實是阿格倫……算了，畢竟這是大臣規劃的宣傳版本。

　　看著護衛軍一眾欣喜與開懷的笑顏，陳永淳雖然對於重複的故事有點膩，但還是很高興的述說著。儘管米倫是個悲劇，但最終大部份的人都安全。

　　「──再吵啊！打死你們喔！」

　　「怎麼回事？」

　　看著牢籠內，有著被木棍毆打過痕跡的，當時倖存下來的魔法團員，陳永淳有點緊張。他一部份的幫忙是管理監牢，因為阿格倫的關係破損泰半，所以暫時用結界的方式隔離起來。

　　「他們整天都在叫囂抱怨！早知道就應該讓役獸氏轟爛他們！」男性護衛軍兵臭罵道，連木棍上的血都不想掩飾，直接丟到木桶內。

　　「就是啊，早就該死了，真麻煩，役獸氏代表應該殺光他們。」女性護衛軍兵隨手將飯碗放在牢籠前，很顯然團員的手根本勾不到。

　　「……嗯。」陳永淳沒有回應，稍微用腳把碗推過去一點，然後看著那群護衛軍兵生氣的上樓，以及背後魔法團員的唾棄詛咒低語。

　　……怎麼有股違和感？

　　「是嗎？我並沒有感覺到士兵有異。」

　　波洛塔夫將軍手按劍柄，小聲地回答陳永淳，但後者其實也說不上來，畢竟現在大家心浮氣躁也是難免。只是總覺得，如果將軍出現的話，護衛軍兵就好似變得很客氣，除此之外，他們倒也不像是針對自己在抱怨的樣子。

　　「生氣嗎？最近確實覺得有點煩啦。」吉曼特抓了抓頭。

　　「我覺得大家都有點容易動怒。」陳永淳一邊說一邊幫忙看文件。

　　「當然的，誰叫殷茂代表殺了那麼多人。」

　　「咦？」

　　陳永淳略微愣住，直直盯著吉曼特，並感受到一股更直觀的違和感。眼前的吉曼特先生好像有點不一樣。會不會跟前幾天，將軍前往道家那裏抓捕罪犯，導致長期不在城鎮內有關？

　　……耶爾特突然來訪，結果吉曼特竟然與現場的護衛軍兵們……答應他？希望大臣回來能好好處理，我先去監牢好了。

　　……監牢暴動！還好只是少數護衛兵協助囚犯，而且他們沒有白魔法可用也沒有水晶，好險，靠我的結界總算是處理下來了。

　　「各位有什麼頭緒嗎？」

　　會議廳內，奧斯華德大臣輕輕拂了下自己的鬍鬚，並簡單問道。現場只有波洛塔夫將軍與陳永淳，前者仍舊搖搖頭，後者則怎樣都想不明白。

　　「原本的對外宣傳效果是不錯的，但為什麼反過來支持耶爾特的人明顯變多了？而且還像是隨風倒般，時常變動，尤其護衛軍特別明顯。」大臣講了自己的觀察結果，然後用一種需要克制自己憤怒的眼神，看向將軍。「真的嗎？」將軍低頭迴避，避開目光同時也相當納悶，大家與他對話都像以前那樣，若不是大臣與代表跟他抱怨，自己還真沒有感覺到什麼。

　　「你不是也有察覺到違和感？」大臣將眼睛瞇成一直線。

　　「耶爾特嗎？畢竟因為海倫……女王的關係。」波洛塔夫將軍慌張的補上正確稱呼，並暗自感覺到青筋浮現的大臣，正死瞪著他。

　　陳永淳也正靜下心閉眼思考，恰巧沒注意。

　　「我原本想著……刁鑾氏與我的門人的態度，似乎都沒有變化，所以以為是跟靈氣有關的事情，因為我會認為跟阿格倫有關，但是我並沒有感覺到魔氣，而且這樣不能解釋女王，以及女僕，還有兩位為何沒有變化。」

　　「或許常相處會看不出來。」奧斯華德大臣面向陳永淳，斜眼看著將軍。

　　「可是最不該改變的吉曼特先生卻……他至少還是殷貴先生的朋友，但說話方式卻像是很生疏的數落般，這實在很奇怪啊。」陳永淳也跟著視線，看向將軍，讓將軍稍微緊張起來。

　　「我猜……可能是他最近這些事情太勞累了。」波洛塔夫的回應，讓奧斯華德大臣無奈地閉上眼睛。

　　隨後，抽空過來討論的薩依也報告了自己的觀察。女王身邊的女僕與近身的護衛兵確實如大家所想，思想與情緒的變化都比較穩定不變，但他也想不出原因。

　　「這種事情不能告訴役獸氏或道家。」奧斯華德大臣否決薩伊的提案。

　　「殷茂不同意獸人集體融合邪魔。」薩伊報告女王的想法，大臣與將軍都點頭表示理解，陳永淳則對於這種想法有點不悅，但因為女王後續對於白魔法的看法，姑且印象沒有變差，只是多少會聯想到前國王……護國計劃。

　　……女王可以信任嗎？

　　「雖然離女王就職只剩下一天左右，但如果將軍在場就能讓護衛軍『如常』，那麼或許……」奧斯華德摸了摸鬍鬚，低頭看書紙並說道：「將軍『存在』的這幾天應該會沒事，所以你就給我好好待在城內吧。」陳永淳點點頭附和，將軍也是，後者嘴角不自覺的上揚一點點。

　　大臣再度無奈般地閉上眼睛，隨後解散這個沒進展的小會議。

　　「叔叔！」快樂的少女高興地飛撲到對方腰前。

　　「海倫，還適應城內嗎？」波洛塔夫露出和藹的微笑，溫柔地摸著對方那棕色的秀髮。

　　「沒問題，我可以的。」

　　「是嗎？太好了。」

　　城堡中的用膳餐廳內，將軍與納瑟海倫一同晚餐，除了輕鬆的話題外，還有本份內的報告與聽取建議，如同薩伊那時候一樣。對於殷茂的回應，海倫並不意外。

　　「立場應該最和善的吉曼特……變化卻最明顯？」海倫仔細咀嚼著酥炸魚排。

　　「妳有發現什麼嗎？」波洛塔夫輕鬆的，溫柔地看著少女。

　　「應該跟阿格倫有關係吧，只是我也推敲不出線索呢。」

　　「等妳就職後，一切謎題一定都可以解開的。」

　　「叔叔，之後就幾乎不能這樣稱呼你了。」

　　納瑟海倫說完，還沒等波洛塔夫回應，就放下叉子然後起身走到一旁，「叔叔……」纖細的雙手交叉按在胸前，並深深地行禮鞠躬，「很感謝您保護我，並陪伴我長大……」隨後抬頭，露出最燦爛的笑容。

　　波洛塔夫一時停下所有動作，百感交集的看著少……女王。

　　「我的母親生下我後便因病去世，所以父親並不太喜歡我，他把我送到北邊，彷彿時間可以讓人忘了傷痛，我不怪他，」海倫站直身子，面帶微笑，「這段時間多虧喬琪安打理一切生活，以及叔叔您，教導我許多外面的事情。您就像是我第二個父親呢。」

　　……父親。

　　「呵呵……是啊，確實很像呢。」波洛塔夫調整了一下呼吸。

　　「之後也要請『將軍』多多幫忙囉。」海倫眨了眨眼睛，隨後輕快地坐回椅上。

　　「……我份所當為。」

　　……海倫……女……王陛下。

　　「咳咳……」

　　「醫生，又多了幾位孩童病患。」另一名醫生入房告知訊息，隨後便忙碌地步出。

　　「怎麼最近感冒這麼多人啊？又還沒到冬天。」其林普醫生站起身子，離開因為打架而受傷的病人床邊。

　　這一陣子的感冒人數增加不少，讓其林普與一眾醫生都忙得不可開交。原本其林普想抽空去殷家，觀察他們家人的身體狀況，但實在沒時間。前幾天又耳聞綁架事件，讓他更是擔心了。

　　「一樣流鼻水，發燒……嗯？」其林普替這群去河邊游泳，所以應該是受寒的孩童診斷時，第一次察覺到異樣感。

　　「這是什麼？」伸手輕輕碰觸孩童的臉頰時，有一丁點的白色顆粒粉刺像是抹過一樣消失無蹤，直到幾秒後才又浮現於肌膚表面。

　　「會痛嗎？」

　　「不會。」

　　……沒看過的症狀。

　　「醫生，我兒子沒事吧？」孩童的父親是名捕魚人，他焦急的說著。

　　「嗯……感冒的部份我會開藥……嗯？」其林普抬頭並眉頭一皺，他注意到該名父親的額頭上也有幾顆白色顆粒。

　　再仔細全部確認後，其林普發現這批孩童全都有白色顆粒，更奇怪的是，他們彼此都沒有注意到這明顯的異狀。怎麼回事？他們都看不見？連其他的醫生也都看不見的樣子，否則應該會先告知我才對啊。

　　「你們只是感冒而已，快要冬天了就別再跑去河邊玩耍了。」

　　「知道了，謝謝醫生。」

　　……我是不是老眼昏花，該退休了呢？

　　對自己眼睛開始懷疑的其林普，早早就先休息回家去，他的心中開始萌生退休養老的想法。

　　「江子阿姨、殷貴叔叔早安！」小依開心地招呼。

　　「早安小依，最近過得好嗎？」殷貴面帶微笑地招呼。

　　阿格倫事件之後，小依協助陳永淳短期一陣後，便回到刁鑾氏繼續維持通訊的職責。儘管殷家最後都沒事，但小依仍對於輕言答應阿格倫一事有所愧疚，所以一直沒有主動拜訪。

　　清晨的此時，便是納瑟海倫女王登基典禮的當天，殷茂很早就先去載小依過來，之後再載賈克羅。皮特魯因為身份目前敏感的關係，便讓他與查克爾顧守山脈口，役獸氏代表照舊由殷茂一人出席便可。

　　「還有一點時間，小依我帶妳去買土產。」殷貴很高興地拉著小依的手。

　　「這是給山米爾的斗篷，一路平安。」首僕從長經過兩人，並輕聲地說，然後遞上。

　　看著要給白虎、山米爾，也就是對外已經過世的赦無常的斗篷，白狼殷茂心裡稍微湧起回憶，隨後很快地接過並遞給一旁的紫狼。紫狼昨日就已經拿到斗篷，他好奇地看了看這件有沒有哪裡不一樣。

　　除了殷家內部、代表們，以及少部份獸人領民外，大部份人都不知道白虎的真實身份，由於白虎對外說法是殷茂『奴役』的，所以今天必須跟在身邊出席。

　　另一個角度是赦無常昨晚的看法。

　　「雖然我現在是一隻沒有魔氣，也沒有靈氣可用的普通白虎獸人，但我希望能用我累積的經驗幫助你，而且我的能力還是可以幫得上忙。」

　　「但……赦、山米爾先生，我不太想讓你出去冒險。」白狼嘴角下垂。

　　「我能理解，畢竟我是計畫中的白子，但不是已經都講好了嗎？」

　　「可是……如果……」

　　「別擔心，你之前都處理得不錯，現在國內穩定多了。」

　　殷茂勉強點點頭，並在伏羅厄薩的應和下同意山米爾同行。想當然其他三位邪魔也高喊著要出去，並紛紛把骨灰甕當背包般的抱著，希望白狼也帶上他們，但被很嚴厲的果斷拒絕。

　　從回憶中抽出，殷茂接過前來的刁鑾氏門人，所遞上的兩封紙鶴通知信。一封是女王陛下的信，裡面寫著先前對於讓獸人奴役邪魔的提案一事，致上歉意。然後提到了有關這一陣子的眾人，情緒上的異狀問題。

　　另外一封比較匆忙，是其林普醫生睡不著，決定寫的。裡面提到病患身上奇怪的異樣白點，尤其是只有他看的到，所以其實自己有點害怕是不是有邪魔在戲弄他之類的。

　　白狼讀完，隨即專注感知起來，但沒有查覺到任何魔氣的跡象。

　　殷家家館內，準備出席的眾人先享用早餐，同時分享剛剛的訊息，看能不能給女王、或是其林普醫生什麼臨時性的幫助。

　　「有點讓人不安呢，又有奇怪的事情發生了喵。」賈克羅喝了口果凍甜湯，貓鬚不自覺的翹起，真好喝啊。

　　「怎麼看都是阿格倫吧，一定是他搞的鬼。」伏羅厄薩率先做出結論。

　　「但他既然不喜歡搞小動作，那麼我認為不是。」白虎邊說邊看了下自己前方的甜湯，心裡正在思索吃東西這件事情，以及醫生的眼睛。

　　「對啊，阿格倫當時重複好多次這樣的話。」小依點點頭。這讓紫狼伏羅厄薩一臉懊惱，然後把斗篷的頭罩罩上並低頭。

　　「兒子，你的看法呢？」殷貴與江子不約而同地看向殷良，殷茂與殷洪也馬上跟著轉頭，看著停下嘴巴動作的狐狸。

　　「我想，就近觀察才會有發現吧，既然沒有魔氣的話，可能有什麼事情隱藏得很好，」狐狸邊說邊看向殷茂，以及殷貴，「藏到很難被察覺，或是找到任何跡象。」說完，繼續咀嚼嘴內的麻糬。

　　白虎喝了口甜湯，不自覺的虎鬚動了動，表情一臉滋味甚好。注意到的花貓則是喜孜孜地看著，然後繼續起身舀湯，貓尾並開心地輕輕晃動。

　　早餐過後，參加女王就職典禮的一行人也出發了。出席的有役獸氏大代表殷茂、道家新代表賈克羅、刁鸞氏代表小依、隨行的邪魔伏羅厄薩與白虎山米爾，封靈氏代表陳永淳則會在鎮口處，準備好的馬車旁等他們。

　　「啊……所以，你們要先轉去醫院找其林普醫生？」陳永淳抓了抓頭。

　　「是的，你要一起來嗎？」殷茂帶著微笑。

　　「嗯……好，反正都要經過，那各位上座吧。」

　　「不、不是，是用邪魔馬車去哦。」

　　「喂！什麼馬車，我可是上級邪魔耶，真是的。」

　　「哈哈哈！」

　　看著白狼開懷大笑的與紫狼玩鬧，陳永淳略顯尷尬的轉頭，交代車伕在這等候，然後自己也踏上尾鞭平台。在知道女王有寫信給殷茂，告知情緒異常的事情後，他有點擔心大臣會不高興，畢竟大臣是主張隱瞞的，薩伊與將軍應該也都有告知才對，女王是否太……獨斷了？

　　想到這裡，陳永淳的心裡莫名又冒出當初的晚宴……以及國王的臉。

　　「永淳哥，你沒事吧？」小依難得這麼細心，成長了。

　　「啊、沒事，我只是有點累。」

　　「協助國內大小事務，辛苦你了，永淳。」山米爾點點頭說道。

　　「是啊，陳永淳，你很厲害哦喵。」賈克羅比了個貓拇指，殷茂也回頭微笑點點頭。

　　「呵，謝謝各位的鼓勵。」

　　陳永淳露出疲憊的笑意，儘管眾人沒有猜到他的想法，但自己還是很高興的接受。而且女王也登基在即，急一點應該也沒什麼關係吧──呃，應該不是跟情緒異樣有關聯吧？算了先不要想這麼多好了。

　　「這是清晨剛送過來的孩子，也有白色點點。」

　　其林普扶著孩子的額頭看診，一邊小聲說一邊讓白狼殷茂觀察。孩子的父母也是捕魚人，但這孩子並沒有去河邊游泳，而是與父母正常地去捕魚。伏羅厄薩與山米爾雖然披著斗篷，但高大的體格與隱密的穿著反而塑造出陰沉的形象，這讓倆父母有點害怕，反倒是被注視的孩子，覺得他們挺可愛的。

　　白狼仔細的感受，並也用毛茸茸的指掌，輕輕地抹過臉頰，與醫生觀察的相同結果。

　　「不好意思，可以允許他們碰觸嗎？我們只是想要幫醫生診察。」陳永淳禮貌地跟兩位父母溝通，小依也幫忙說服。在醫生的認同幫忙下，兩名父母也略微釋懷的同意。

　　只是，山米爾與伏羅厄薩的碰觸，都沒有出現什麼不同的結果。而且，自始至終，除了醫生、沒有人看的到白點的存在。「你們別擔心，就像昨天就恢復活力的那群孩子一樣，單純的發燒罷了……也謝謝各位代表前來關心。」其林普醫生笑笑的打圓場，然後讓其他醫生送殷茂一行人出門口。

　　「醫生是不是……自己才是病患？」伏羅厄薩一臉無奈地說。

　　「應該……不至於吧？」陳永淳心裡也打了個問號。

　　「年紀也挺大了，該退休了喵。」賈克羅聳聳肩，嘆了口氣。

　　「殷茂，你們剛剛討論得如何？」山米爾邊說邊踏上尾鞭平台。

　　白狼緩緩道來，其林普醫生回想這幾天所有的病患，白點與情緒似乎談不上什麼關係，他沒有特別感覺到有其關聯點，加上白點昨日才開始激增，情報不足。

　　改乘馬車，納亞鎮一如往常，除了好奇的鎮民外，並沒有特別感受到刺眼的視線。為此伏羅厄薩還特別脫下斗篷，從窗口探出整個上半身，仔細觀察鎮民們看到他的反應，可惜山米爾沒有跟進。

　　……希望不要到城堡前，又跑出一個喝醉酒的人，不然我真的會嚇死。

　　縮回座位的伏羅厄薩套上頭罩，雙手盤胸並在心中暗自希望。

　　……擔心什麼呢，伏羅厄薩？

　　「沒什麼啦，你都不會不安喔？」紫狼把身子彎的更低，小聲地說。

　　「你明知故問，你知道我有實力啊。」白狼欣喜的微笑，旁座的山米爾假裝沒聽到，繼續看著另一邊窗外。

　　「真是的，萬一那個醫生不是病患，是真的發現問題呢？」

　　「希望是小事吧，我比較擔心泰虎那邊。」

　　「有什麼動靜嗎？」紫狼假裝不知道的詢問，白虎則是虎耳豎起轉動。

　　「……有時會有激烈戰鬥的魔氣攀升。」

　　白狼殷茂盡可能隨時保持注意，以便感知東邊環境。依據他與邪魔戰鬥的經驗，最高的魔氣變化多半來自泰虎，並且有時會有劇烈起伏，這再再都顯示對方正在戰鬥著。但與誰戰鬥，就不清楚了。

　　「希望小媚安全。」白狼心裡很清楚，肯定不是與小媚戰鬥。

　　「說到她……應該才是名符其實的馬車吧？」紫狼嘴角上揚。

　　「呵……」白狼露出苦笑，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麼回應。

　　……可惡，不知不覺我真的要變成馬車了嗎？這可不行，見到那名驅魔小妹妹後，我一定要她再度發揚光大，並證明他們驅魔氏才是公認的馬車！

　　……我當殷茂的馬車就足夠了。

　　納亞鎮的噴泉中心廣場處，殷茂一行人的馬車緩緩到來。這裡的鎮民不僅多且更為熱鬧，許多人各有自己的原因來到這裡，各村的村長與納亞鎮長也都聚在一起寒暄，看到馬車後紛紛上前。

　　「村長、鎮長，各位好。」白狼下車並親切的招呼，對方也微笑回應。

　　「代表們好。」小依、陳永淳也各自與對方招呼。

　　紫狼伏羅厄薩與白虎山米爾下車時，村長與鎮長的眼神變得不那麼輕鬆，尤其白子的老虎山米爾，讓一旁圍成陣線的護衛軍兵們，也面露緊張。

　　「梅肯鎮長，埔根村長……各位村長，你們好，初次見面，我的名子是山米爾。」白虎退下斗篷，露出最慈祥無害的微笑，然後各自招呼並點頭致意。「……喔喔、您好啊，山米爾。」村長與眾人都很驚訝，白虎如此禮貌且都知道他們的名子，厲害啊，真不愧是役獸氏！

　　白狼偏頭看了下紫狼，紫狼一臉不願意照做的表情，索性把頭罩壓低。但這個動作卻被村長們自行解釋成『不乖乖學習』，因此與殷茂說笑起來，這讓紫狼的尾鞭浮出青筋。

　　陳永淳與小依也笑了出來，就當作是這回事吧，然後與其他村民寒暄。

　　翠雲與不少風俗場的人也一起過來打招呼，包含許多光顧的客人。但當大家看到紫狼、白虎、花貓後，幾乎都快按耐不住性子，超想要討抱抱的。

　　鎮長談笑中提到，鎮內仍有不少人其實心存芥蒂。尤其是魔法團死者的相關家屬，以及對護國計劃過於激進反對的份子。但因為早前耶爾特的集會成員被全部逮捕，同時奧斯華德大臣公佈，以尊重的立場，不要求大家務必參與，所以現場的人大多是偏向支持王女，或是五大家族的人。

　　「尤其役獸氏代表您奴役的白子老虎，如此彬彬有禮，這也很方便我們回去宣傳。」鎮長與村長都微笑的點點頭，一臉放心的樣子。

　　「那就麻煩各位了，謝謝你們。」白狼面帶微笑，開始意識到尷尬。他稍微不好意思地看向白虎，但白虎反倒是已經讓一些人討抱抱了。

　　「嗚……我想念米倫。」一名男子磨蹭著白虎的胸毛皮。

　　「你們給我差不多一點！」翠雲尷尬地制止。

　　「你好可愛哦。」幾名女子圍著賈克羅。「呃……喵？」花貓一臉慌張。

　　似乎是因為白虎那邊的放肆舉動，幾名孩子也擠過人群，稍微圍住並看向仍穿著斗篷的紫色邪魔。「……什麼事啊？」伏羅厄薩垂眼細看，隨即讀取到殷茂的記憶，然後一臉糾結。

　　……宣、宣傳！

　　紫色邪魔將頭套往後退下，然後深吸一口氣，接著伸出多條尾鞭。每條尾鞭末端都轉變成圓形平台的凹陷型，承接起所有小孩後，開始提升高度並慢慢轉動。「──哇哈！」所有小孩都高興的歡呼起來，讓剛擠過人群的、他們各自的父母也都露出放鬆的笑容。

　　白狼也微笑著，並看著這一切。

　　廣場熱鬧一陣後，多輛馬車也開始啟程，跟隨著護衛軍兵進入城堡。除了殷茂一行人外，還有鎮長、各村村長，以及願意跟隨的村民們。

　　到達城堡門口處之前，隊伍也多了一些城內人民加入，他們都是比較富有，且並非耶爾特那派的人。鎮長簡單介紹後，讓白狼一行人先行前往門口處。

　　簡易修繕的城門略顯唐突，但還說得過去，吉曼特在這裡與護衛軍兵們，帶領眾人踏上階梯，進入闔見廳。紅地毯已經修復，雕像也臨時拿其他地方的來補，王座旁是奧斯華德眾大臣與薩伊，二樓則是當初退役的國王打手、現在願意來幫忙的幾名舊魔法團員，他們算是王女派，但並不願意協助薩伊打理魔法團。

　　所有人集中靠在廳堂兩側，紫狼用斗篷的餘光視角偷瞄那些二樓的人，然後跟山米爾說悄悄話，讓他知道那些人有多蠢。

　　靜待一會後，原本關閉的正門緩緩打開。兩名護衛兵先入、接著是身穿正式白色華美衣裝、潔白披風、美輪美奐的新任女王，納瑟海倫。後方身著正式盔服的波洛塔夫將軍也隨後步入。

　　薩伊開始緊張冒汗，因為魔法團也負責……登基儀式。二樓的那些人就是不幫忙，害他拼命的惡補資料，還好最重要的東西沒遺失。

　　「……以、以天神之名，賦予神聖的神祗旨意……為您……」

　　在稍微結巴的，環繞整個中央廳的尷尬語句中，納瑟海倫靜靜地半跪低頭。直到祝福語句結束，她輕輕地抬頭，眼神堅毅，隨後看著薩伊的手。

　　薩伊雙手平伸，捧著一支半長權杖，以及長細劍，也就是國王納瑟亞斯當時使用的配劍。然後，纖細的手接過兩物，接著少女緩緩起立並轉身面對眾人。

　　「我──納瑟海倫，在天神的見證下，於此承接納亞國王之位，以天神之名，為了我見證吧！」海倫左手持權杖微彎靠著腰側、右手微彎持劍平舉於臉前，隨後臉朝上──並同時將劍高舉，彷彿刺向空中般！

　　劍身泛出白光，隨後如同延伸般伸長。

　　同時，一尊展開雙翼的巨大白衣身影，從劍尖處透現而出，讓在場的所有人都驚呼連連。小依與薩伊都眼神閃爍，伏羅厄薩則是覺得刺眼討厭，山米爾也感覺不舒服但還可以承受。至於殷茂，則是定睛在雙翼白衣的臉龐。

　　那是一張充滿歉意的表情。

　　柔黃透亮的肌膚、看起來相當綿柔的皓白秀髮、頭頂戴著水晶材質的細環髮箍，白眉與戴著水晶飾的雙耳，一身純白綢緞衣裳，最後是顯眼的巨幅羽翼。散發如此莊嚴、神聖感覺的天神，卻獨獨顯露無助愧疚的面容。

　　「咦？」白狼的雙耳豎起，很明確地聽到。

　　『對不起。』

　　「嗯？」困惑的白狼用金色的雙瞳掃視周圍，同時感覺到周遭的時間彷彿慢了下來。眾人都還聚焦在雙翼的白衣身影上。薩伊、納瑟海倫、奧斯華德、二樓的人、村長等等都沒有例外。

　　「是你在說話嗎？」白狼殷茂剛開口，白衣身影就突然消失了；同時納瑟海倫也將細劍放下，接著右手平持，緩緩地、慎重地將劍身收入權杖內，最後左手握仗，仗尾觸地發聲。

　　啪啪啪。

　　奧斯華德大臣率先鼓掌。然後終於回神，察覺自己應該要先鼓掌的薩依，這才趕緊接力拍掌。接著其他大臣、二樓人影，台下的眾人們紛紛踴躍鼓掌起來。

　　──納瑟海倫女王！

　　眾人的掌聲與歡呼聲此起彼落，讓闔見廳瞬間熱鬧起來。

　　儘管如此，白狼仍沉浸在剛剛的奇異景象與聲音裡。很明顯對方的表情是對著自己方向，雖然是閉著眼，但聲音就如同在與自己說話般，且別人都沒有聽到。

　　「剛剛……」紫狼透過記憶得知，趕緊偷偷告知白虎。

　　「是嗎？我看到的表情是微笑的，」白虎看了看四周，「其他人估計也是。」

　　「真讓我焦慮，感覺有大事要發生了。」紫狼雙手盤胸，看著思索中的白狼。

　　……會不會是天神要親自執行計畫？哼……若真是這樣我絕對饒不了你們。

　　紫狼微微露出牙齒，看著典禮流程進入尾聲。

　　「大家晚上好！」穿著華美便衣的納瑟海倫，笑容可掬的雙手高舉。

　　……什麼跟什麼啊？

　　紫狼伏羅厄薩一臉茫然，看著剛剛禮節、氣度、架式都挺不錯的王女，現在卻如同小依般、輕快地從拱門那方，跳著走來。

　　這裡是女王用餐的地方，村長與大多數人都在另一間外廳享用與閒聊，這裡則有將軍、奧斯華德大臣、薩伊、各大家族代表，以及正推著餐車來的女僕喬琪安。

　　「謝謝你們來參加，請坐。」海倫面帶微笑，眾人也紛紛就坐。

　　女僕依序端上午餐，掀開銀製的上蓋後，撲鼻而來的肉香讓白狼鼻腔濕潤，忍不住的偷偷吸一下。白虎也暗中嗅聞，表情很明顯是期待，賈克羅也雙瞳發亮，躍躍欲試，只有伏羅厄薩無趣的看著。

　　……真是的，吃完趕快討論剛剛的天神抱歉臉啦殷茂。

　　「這兩位就是您奴役的邪魔嗎？殷家代表？」海倫等待餐點發送完畢。

　　「……是的，女王陛下。」殷茂點頭，並趕緊用紙巾擦了擦鼻子。

　　「唔……算了，大家都放開一點好了，叫我海倫吧，殷茂。」

　　「女……女王陛下，這怎麼可以……」波洛塔夫著急的出聲。

　　「無妨，一切依女王的意思。」奧斯華德點點頭，讓將軍有點困惑的收聲。

　　白狼看了看，稍微放鬆地說：「這兩位是我的朋友，伏羅厄薩與山米爾。」

　　海倫稍微偏頭，隨即微笑：「朋友……真不錯耶，你們好，伏羅厄薩，山米爾。」

　　兩名邪魔點頭回應招呼，其他人看了也面露微笑，只有波洛塔夫莫名的因為剛剛的不合群，所以有點混亂。奧斯華德大臣心裡竊笑，隨後起身取出銀針，刺了一下海倫面前的醃雞腿。

　　「各位請。」海倫面帶微笑，自身沒有動作，只是盯著殷茂那方。

　　「啊……好。」白狼注意到視線，而且似乎是盯著自己的兩位邪魔。

　　對納瑟海倫來說，獸人她是第一次看到，而比起獸人，邪魔更是稀有，所以她下意識地就很好奇，想看看大家是怎麼用膳的。這讓陳永淳等人反而尷尬起來了，小依當然是不會了。

　　……怎麼變成我要吃啊……真討厭。

　　紫狼心裡滴咕，然後斜眼看了一下白虎，後者很文雅的用湯匙喝了口鹹甜適中的貝類濃湯。「唔唔唔……」紫狼又看了下白狼，後者也看著他。其他人都開吃了，但女王與白狼的視線仍赤裸裸的盯著。

　　……伏羅厄薩，你趕快吃啊。

　　……可惡，吃就吃！

　　伏羅厄薩粗魯的直接拿起醃雞腿，決定表演一個豪邁的吃法。大口撕咬下去，肉汁冰冷，鹹中帶辣，嘴裡不時傳來刺鼻的異味，好難吃喔；大口吞湯，湯底辣鹹酸三味一體，而且是冷的，貝肉也彷彿有冷凍味。

　　「咦？」山米爾與不遠處的女僕都對這番評論，大感不解。

　　「怎麼比殷洪煮的還難吃？」伏羅厄薩大聲地說，讓奧斯華德大臣突感異樣。

　　「會嗎？我吃吃看。」海倫困惑的說。

　　「等等、女王陛下，你們其他人的感受呢？」奧斯華德問道。

　　「很好吃阿？」小依、陳永淳、將軍等人，乃至山米爾與殷茂都同樣感受。

　　「我不信……咦？」

　　紫狼伏羅厄薩困惑的試喝山米爾的湯，難吃；旁邊的陳永淳的菜，也是難吃而且都很冰冷，像是沒煮熟或是剛從冰窖拿出來的樣子。女僕推車上的後菜也是如此，這是怎麼一回事？

　　而且這冰冷的味道……好像似曾相識？

　　對了！與當初吸白虎身上的魔氣時，一樣的冰冷！

　　「白子的魔氣……」白狼與白虎都腦內推敲著。

　　「白子，那不就是跟護國計劃有關……以及……」薩伊邊說邊皺眉起來，奧斯華德與將軍也同樣。眾人不約而同地想到同樣的一個可能性。

　　──阿格倫？2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2peRIFhav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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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 儀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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