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篇 - 母親（一）

母親（一）

Sep 19, 20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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轟隆轟隆轟隆！

四周的環境是冰冷與死寂的冰藍色，秀芳操作著機器，把肉分開四五份。一天割肉機的鋸齒刀片旋轉着，她還得精確地分開這些粉粉紅紅的肉。

她識字，可是腦海裏裝的知識不多，這種人總免不了自嘆「當初怎麼不好好讀書？」可是她受到的教育也是馬馬虎虎的。大概誰也沒有想到人生到頭來的結局是這樣吧。

最惱人是年少輕狂的自己，輕易就上了男人的當⋯從此後患無窮。然而，現在也顧不得這些。凌晨到白日，只要放工就好了⋯⋯

其實也沒多好，一來身心俱疲；二來生活沉悶，痛苦不堪；三來回到那窄小的家中，還要面對著兩個不成材的⋯特別是那不知道會給她搗出什麼亂、搞什麼「大頭佛」的叛逆期女兒。

咕隆！咕隆咕隆！咔擦！

推開家中大門以後便是例行活動：加熱一下食物，然後去洗澡。

兩小伙子一小時後就差不多該起床，所以她把飯吃完了也就差不多。

還有一堆她不是很想處理的麻煩事：學校通告都放在桌面上、成績單也放在桌面上。

這個簽名、那個要付錢。她看了一看自己的存款，也沒多大問題，畢竟自己也是節省著用的。

成績嘛⋯哥哥還好；妹妹就不用提了。

一般而言，叫醒兩人後自己就可以睡了，早餐已經沒功夫弄了⋯要不空着肚子上學、要不讓他倆在學校小賣部自己搞掂。

她平靜地走到女兒的房間裏；沒想到卻是激動地回到客廳。

「你哪有錢買這個？」秀芳質問著女兒。今天不知道是什麼日子，竟然讓她有很好的眼力看見女兒偷藏在書桌間隔中的贓物⋯⋯

平時囂張的女兒⋯今天變得像一個縮頭烏龜一樣，明顯是作賊心虛了。左一句：「關你什麼事？」，右一句：「不關你的事。」

中間一句：「我要上學了，快遲到了！」

「是嗎？不是八點零五分嗎？我今天給你請假都可以！」今天媽媽展現著難得的威嚴。

「九點人家開門的時候，你跟我下去一起道歉！」秀芳說。

「嚶⋯嚶⋯⋯」女兒左擦擦、右擦擦，眼角掛着兩隻小紅鶴。哥哥像若無其事一樣上學去了，可是又怎麼會「無事」呢？

秀芳極困倦，只怕明天不能準時上班，但她堅持到九點，拖着沉默不語的女兒到精品店裏去見老闆。

老闆：「我早就知道了⋯點算東西的時候發現少了，再看閉路電視⋯⋯本來打算找你有空的時候，跟你談談。沒想到你直接過來了，還找來了你女兒⋯⋯萍，別再犯了知道嗎？別再讓你媽媽為你操心了。」

幸好老闆一向溫柔，估計萍經歷這次之後，再也在沒有膽量作偷竊行為。因為她兩塊蘋果肌，已經被媽媽打得通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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