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耳相傳的香港鬼故事──唸唸‧不忘 - 後記：兒時頓悟

可能熟我嘅讀者都聽過，不過今篇想送畀新睇我嘅你。

呢本書能夠面世，然後實實在在咁喺你手上，我哋都算係有一種緣份吖。嗱，打多兩頁書釘好喇，轉頭就拎出櫃台支持下啦。的確，如果無大家嘅支持同催稿，我都唔知自己寫唔寫到落去。你知啦，好多時自己一個夜闌人靜對住熒幕打打打，有時又旅行期間喺酒店房度打，一幕幕經歷浮返出嚟，都咪話唔淆。

講少少自己。

大約係我四，五歲嘅時候，我就發現，我經常會見到「嗰味嘢」。老實講，佢哋唔係好似睇戲嗰啲咁，失驚無神，突然喺轉角位「嘭」一聲彈出嚟嚇你一跳，又或者夜媽媽响邊度邊樹爬出嚟咁，大多數時候都唔係聲畫俱全嘅。我反而覺得好多時佢哋係唔覺意咁畀你見到，錯手接啱咗條頻道咁啫。

有時我會好模糊，甚至分唔到，究竟其他人係咪都見到我眼前見到嘅嘢。

細個嗰陣，見到會喊，會即刻衝去攬住阿媽，形容返畀佢聽乜事。

其實係好蠢嘅做法。

第一、二次，你形容畀阿媽聽，話頭先見到咁咁咁，佢會安慰你話你眼花。

第四、五次你同阿媽講佢會話你做乜成日亂噏廿四，衰仔貪囗爽。

第八、九次直頭鬧你，咪喺屋企講埋啲唔吉利嘢啦。

唉……講真，阿媽咁大個人，聽你一個𡃁仔形容一兩次就話假啫，聽得幾次，都知你真係瀨嘢啦。佢哋又見唔到，聽你咁形容，一時又話有小朋友响屋企，一時又話邊度有個黑影……唔驚就假。

於是乎，無法子下，唯有周圍問下啲三姑六婆，問下紙紮舖等等。成日又裝香，又燒嘢，又要掛呢樣嗰樣，仲試過要飲符水，仲要返鄉下祖墳拜祭。

慘。

我雖然細個，但係都好明白就係因為我成日話見到啲哥哥姐姐，所以先麻煩到屋企人頻頻撲撲。

每次做完啲儀式，阿媽都會即刻問：「點呀……仲見唔見到呀？」

我：「見……見到……同頭先合埋眼之前……一樣……企喺嗰度……」

「係正常既，返去抖返七日就慢慢開始無架喇。」通常道士會答。

一次一次講「見到」，一次一次望住阿媽個失望樣……

嗰種失落同打擊我已經唔忍心再同阿媽講出口，唔忍心見到阿媽係咁使錢買啲我知道用唔着嘅嘢……唔忍心嚇親人哋之後，仲要人哋嚟講啲嘢安慰返我……

久而久之，我識喇，同人講，最慘都係自己。

我擘大眼，答：「唔……無喇，見唔到喇……」

嗰年應該係十一、十二歲，我覺得我終於長大。

終於學識咗，就算講出嚟：

一來會嚇親人，人哋又以為你short short地；

二來對件事無幫助；

三來，畀「佢哋」知道你見到佢，可能會進一步纏擾你。

反而，苦了自己。人大咗，見就少咗喇，但係感應能力依然高企，好似有個警報咁。所以好多朋友買樓前都會搵我上去睇下樓，感應一下先，幫到人，自己都開心。「佢哋」嘅出現未必係要害人嘅，我相信。

反而，會害人嘅不一定係「佢哋」。

出咗嚟社會，發覺啲人愈大就愈識得扮正常，扮大隊，最緊要唔好畀人投以奇怪眼光。哈，可能好多人細個都有我類似嘅經歷，所以及早有咗呢個理念。喺呢個咁唔正常嘅社會入面，我哋都好努力切法咁，去扮正常，無事無事。

香港地，有乜嘢最離奇？

祝各位：出入平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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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記：兒時頓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