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要得到,永遠得不到的回應。”我深吸了口氣,繼續說著我的故事。“只是現實殘忍地偷走了所以的希望,放大了公主永遠得不到回應的喜歡,放大了這份感情帶來的痛苦。”
“從未有過的侮辱感,從未有過的憤怒及從未有過的悲傷打敗了她。絕望讓公主開始憎恨這份愛,憎恨泰迪熊的沈默。她開始摧毀這些泰迪熊,一只接一只地撕扯開它們,棉花散落在地上。
這是一場兇殘的殺戮,誰到知道,這滿地的都是泰迪的屍體。
貴族們急壞了,終於,他們無法滿足公主的東西出現了。於是,他們送來了更多的泰迪熊,試圖用數量來平息她的痛苦。
這是貴族們能想到的最好的辦法了,曾經,公主是那麽地喜歡泰迪熊。”
“只是,更多的棉花鋪在了地上,更多的泰迪熊犧牲了。公主只是蹲在角落裏,不斷哭泣,抱著那被掏空了的泰迪熊,淚水從未停止。”
斑鳩打斷了我的故事,她仿佛置身事外,半開玩笑地問道,“難不成,西城總是延綿不斷的雨水便是這無窮無盡的淚水?”
我借用著玫瑰的身份,講著詭異的故事,卻無法得到自我的回應,仿佛公主與泰迪的困境與我無關,與玫瑰無關。又或許我是玫瑰,玫瑰便能感受我的感情,鏡子世界的冷氣,蔓延至我的夢中,我已無法分清自己身份,控訴著,卻欠缺觀眾。
“鏡子世界一旦被窺見,便只剩毀滅一途。人類的目光永遠無法觸及這裏的任何秘密。那些無窮無盡的淚水,自有它們的去處;但泰迪熊,卻是我們世界的造物。因此,那些漂浮在我們頭頂的雲朵,並非什麽虛無縹緲的水汽,而是泰迪熊的無聲遺骸——一具具被拋棄的軀殼,堆積在天際。
世人用盡所有比喻,試圖將它們理解為風景、為雨露,然而,雲的真相是泰迪熊的屍體,是它們承載著一份任何人類、任何偉大到足以摧毀宇宙的感情都無法企及的深切愛意。”我答道。
“公主呢,一味只是哭泣哭泣哭泣,直至死去?”斑鳩繼續發問。
得不到愛意回應的情感,就意味著死亡嗎,這是斑鳩的想法,還是玫瑰的想法。夢境混淆我們的身份,奪走我的邏輯,是飛鳥,或是魚,斑鳩,還是玫瑰。我卻只能順著風的方向,推翻再顛倒,抓住夢境帶來的演習。
“沒有什麽能徹底打敗一個人。”我低聲說道,“後來,公主停止了哭泣。她明白,淚水不會帶來救贖。在那無盡的淚水中,她看見了光明。死亡愛著生命,這是一種貪婪的愛,死者抓住一切能抓住的,妄圖占有生命,甚至成為她所愛的人。
公主便是那般地喜歡著泰迪熊。
於是,公主成了泰迪熊,她鉆進了它的體內,她披著它的皮囊欺騙自己。從此,公主與泰迪熊幸福地生活下去。”我講完,側過頭看向斑鳩,發現她眉頭緊鎖,似乎在思索。
“公主真的愛泰迪嗎?”斑鳩問。即使說了那麽多愛,即便瘋狂到充滿掠奪與毀滅,那是真的愛嗎?
我楞住了,“她真的愛。”
反問斑鳩,似乎那是她一直等待的問題:那她……可以愛她嗎?即便她的愛是純粹的、無條件的,但卻註定得不到回應。”我卻又像在悄聲問自己,答案卻如夢境般朦朧不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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