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身份之惑2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okveuDHF4x
第二天的陽光透過那幾乎灰暗的窗簾漏了進來，寶英從沙發上醒來，頭還有些昏沉。她昨晚雖然疲倦，但因為陌生的環境和腦中揮之不去的思緒，睡得並不安穩。房間裡的燈還是半開著，芳芳姐似乎已經起來了，廚房裡傳來細碎的聲響，還有鍋子碰撞的叮噹聲。2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BqlzeGTbZy
寶英揉了揉眼睛，從沙發上坐起來，身上的連身裙依然不合身，總讓她感覺不自在。她忍不住打了個寒顫，這身裙子，不論怎麼看，都讓她覺得自己仿佛置身於一個完全不屬於她的世界。她輕輕呼了口氣，心裡依舊充滿迷惘。2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jUyujCE1IE
“哎，醒了？”芳芳姐的聲音從廚房裡傳來，不似昨晚那般嬌滴滴，而是帶著幾分真實的沙啞。2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3Llb0lfb8J
寶英站起來，走到廚房門口。讓她有些驚訝的是，今天的芳芳姐並沒有昨晚那濃妝艷抹的模樣。她的臉看上去乾淨許多，雖然少了些艷麗，但反倒顯得更自然、更美。她披著一件寬鬆的睡袍，正忙著煮早餐。2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lfxvPJER55
“早。”寶英小聲地打招呼，還有些拘謹。2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bFUOaxM0Gp
芳芳姐瞥了她一眼，擺擺手：“早什麼呀，我這裡沒什麼規矩，隨便點。我今天又要虧本，不能做生意，只能先照顧你這小姑娘了。”2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iY9GMWodWD
她雖然抱怨著，但還是把一碗簡單的粥放在桌上，又切了幾片麵包。寶英低頭坐下，輕輕喝了一口粥，暖暖的味道讓她心裡舒服了些，但依然無法消除那份從昨晚一直萦繞在心頭的迷茫感。2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wlYtZzlYJd
“芳芳姐，謝謝你……但我還是有點搞不懂，我為什麼來這裡？我媽說這裡可以避難，可是……為什麼一定要拿香港身份證？”寶英忍不住問出心中的困惑。2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BudQRmuo8g
芳芳姐放下手裡的碗，輕輕嘆了口氣，似乎有些無奈。“你媽啊，當年在大陸可幫了我大忙。”她低頭看著桌子，語氣突然變得有些嚴肅，“那年我欠了賭錢的債，幾乎就要被打死了。是你媽，她一力承擔下來，幫我還了債，不然今天你看到的可不是現在這個我了。”2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wvGEqj1XCw
寶英睜大了眼睛，似乎有些難以置信，“我媽媽……是怎麼做到的？”2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p9Iwbc7oNt
“哼，你媽啊，狠起來比男人還厲害。她當時憑著一股狠勁，才保住了自己，也保住了我。”芳芳姐苦笑了一下，“她就是這樣一個人，嘴裡不說，但心裡想著你們。她知道，留你在大陸不安全，所以托我這個忙，要我幫你弄個身份證。”2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mwkm8Bh9Ak
她頓了頓，語氣變得更為慎重：“當時香港有個政策叫‘抵壘政策’，你知道嗎？那是指，如果你能成功偷渡過來，到了香港市區並且找到地方安頓下來，只要沒被抓住，就可以合法申請香港身份證，變成這裡的居民。”2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hbvcakksXu
寶英皺著眉頭，聽得一知半解，但這一切聽起來仍舊讓她不安。2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A0RInpQ1gP
“那怎麼……就算是抵壘，這樣也太危險了吧？”寶英有些遲疑地問。2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VKRxd9a4ur
“沒錯，這的確是有風險的。”芳芳姐繼續說，“所以你媽就找我幫忙，讓你在香港落腳，安頓好，這樣才不會被抓去遣返。你還不知道吧，你能順利來這裡，已經是歷盡艱險了。”2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VbrFHX3GI9
寶英搖了搖頭，心裡突然感到一陣失落。她原本以為來到香港能夠重獲新生，卻沒想到這裡的一切仍充滿了灰暗與不安。“可是……我為什麼要這樣？我想回家，我不想待在這裡。”2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FFR3FKwtkp
芳芳姐聽到這話，臉色變得有些冷，她盯著寶英，語氣有些鋒利：“回家？你還想回那個家？你知不知道，你們家的事情已經鬧得沸沸揚揚，文革還沒過去，你回去是送死！”2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k4uXC9uEjG
寶英的眼神突然變得空洞，昨晚那段艱難的偷渡過程，還有父母的聲音，瞬間湧上心頭。她低下頭，不再說話，只覺得胸口悶悶的。2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fdWe33IrCi
芳芳姐見她這副模樣，歎了口氣，語氣也軟了下來，“你呀，還是太天真。這世界早就不是你想像的那樣了。好啦，吃完早餐我帶你出去走走，看看外面的世界，別老是悶在家裡。”2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QPZrdC68i5
下午，陽光灑在廟街上，整條街顯得熱鬧非凡。街頭的小販攤位一個接著一個，賣著各式各樣的商品，從衣物到食物，再到小玩意，應有盡有。大排檔的煙霧在空氣中升騰，油鍋裡的食物吱吱作響，香氣四溢。寶英站在一旁，看著周圍的一切，眼神裡充滿了驚訝與不解。2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bqAksGhek9
“這裡就是廟街，什麼都有得買，有吃的，有喝的，有穿的。”芳芳姐走在前面，語氣裡帶著一絲得意，“看見了吧，這才是香港。大陸哪有這麼繁華的地方？”2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5KJcMERRHh
寶英點點頭，卻依然覺得這一切離自己那麼遙遠。她總覺得自己不屬於這裡，這些喧鬧和繁華似乎與她毫無關聯。2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gxDlNtdOEV
“走吧，我帶你去看看我平時賣東西的地方。”芳芳姐拉著她的手，向前走去。2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Aeq56PrtKp
忽然，一個穿著警察制服的男人走過來，手裡拿著警察證件，語氣嚴肅：“請出示身份證。”2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OZrjUZXIWU
芳芳姐的臉色瞬間變了，她立刻笑著說：“哎呀，警官，我的身份證今天忘在家裡了，這小丫頭是我親戚，剛從大陸來的。”她的語氣裡帶著幾分輕浮，想著用這幾句話就能打發過去。2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e0C7evWlNB
然而，警察顯然不相信，瞥了她一眼，冷冷地說：“忘在家裡了？這可是香港，不是大陸，你的身份證隨身攜帶，這是規矩。”2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jHveKVgToK
寶英站在一旁，臉色發白，手心裡全是汗水。她看著警察的目光，感覺自己仿佛馬上要被抓走，眼淚已經在眼眶裡打轉。芳芳姐也有些慌了，連忙辯解：“警官，真的不瞞你說，今天剛出門，真忘了拿，我們這就回去拿，絕對不敢耽誤……”2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YIrH851tho
就在這時，一個熟悉的聲音傳來：“哎呀，昌哥，這麼巧啊，你怎麼在這兒？”2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Qdo5QOK4xM
寶英抬頭，看到昨天幫她帶路的嬸嬸走過來，臉上帶著笑意。警察一見到嬸嬸，臉上的神情也緩和了不少，“八嬸？你怎麼也在這兒2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m7X1O6FNPw
？”2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BseXsHRGt0
“我呀，今天來這兒幫忙做點小生意，”八嬸一邊說著，一邊瞥了一眼寶英，立刻認出了這個女孩，“哎呀，這丫頭我認識的，昨天還是我帶她走到廟街來的呢，她不是壞人。”2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JA8wLUZgOm
昌哥聽了，點了點頭，轉頭看了一眼寶英，然後對芳芳姐說：“好吧，看在八嬸的面子上，我就不追究了，記住，下次出門，身份證可別忘了帶。”2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2wSj9h5qEH
芳芳姐連忙笑著道謝：“哎呀，謝謝警官，真是謝謝您。”2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lUrWz5jMEW
等昌哥走遠了，芳芳姐長長地吐了口氣，轉頭對八嬸說：“八嬸，今天真是多虧了您啊，要不然可麻煩大了。”2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HDzTGkI4RG
八嬸笑著擺擺手，“哎呀，客氣什麼呢，小事一樁。”2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rxGzQvzK52
芳芳姐一把拉住寶英的手，笑著說：“寶英，還不快謝謝八嬸。”2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0tJl0guZWS
寶英低著頭，小聲說：“謝謝八嬸……”2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7CTOm4TSCG
八嬸拍拍她的肩膀，笑著說：“丫頭，以後小心點，跟著芳芳姐也得學著點本事，這香港可不是容易混的地方。”說完，她轉身離去，繼續忙著自己的生意。2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tzDHRqjG98
芳芳姐看著八嬸的背影，苦笑著對寶英說：“你看，這就是香港，光有錢是不行的，還得有靠山。”她的語氣裡帶著幾分無奈，然後又低聲嘟囔著，“今天又賠錢了，真是倒霉啊。”2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vuNfLyz72v
寶英站在那裡，心裡依然怔怔的，剛才的驚嚇還未完全散去。她看著街道上川流不息的人群，心中不禁感到迷茫：這個陌生的城市，究竟會帶她走向什麼樣的未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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