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陌生的世界4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p5VpB8zCeM
寶英站在那窄窄的樓梯前，門口掛著盞昏暗的小紅燈，光線在寒風中顫抖。她用手慌亂地整理著那短短的頭髮，手指掠過額前，刷走面上薄薄的泥土，才隱約見到那張稚嫩雪白的臉蛋。儘管如此，她的全身仍帶著從大陸來的土氣，粗布的文革服裝顯得陳舊而不合時宜，像是從另一個世界穿越到這裡來的。4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FoHRGf0Sdk
她抬起手，猶豫地輕輕敲了敲那扇泛著斑駁漆色的木門。門吱呀一聲打開，迎面走出來的是一個濃妝艷抹的女人，化妝濃得幾乎看不見本來的五官，穿著露肩的短裙，腰間扎著一條艷紅的腰帶，妝容誇張得像從舞台上下來的角色。她一見到寶英，立刻皺起眉頭，厭煩地說：“你來錯地方了，這裡不接待女人和孩子，趕快走吧。”4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RGTCW6qIS4
寶英愣住了，微張著嘴，不知道該如何應對。這裡昏暗的燈光，隱隱透著幾分神秘，牆角只有幾盞小紅燈在閃爍，光線照在地板上，投射出模糊的影子。她環顧四周，屋內的擺設簡單，卻透著一股說不出的怪異，牆上掛著一些說不清楚的畫，濃濃的香水味撲鼻而來，似乎掩蓋著這裡的某些不尋常。4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3lhZLSX1b2
寶英鼓起勇氣，輕聲問：“請問這裡是……廟街193號6號室嗎？我是來找我媽媽的朋友，我媽媽叫馬小燕。”4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PHmJlprWbg
那女人一聽，臉色立刻變了。她大大睜開眼睛，上下打量著寶英，眼中閃過一絲不耐煩與驚訝：“馬小燕？你是她的女兒藝寶英？”女人頓了一下，撇了撇嘴，眼神裡似乎透出幾分倒霉的意味。4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6mVextkLAG
“是的，我媽媽叫馬小燕，她讓我來找孫惠芳…您…”寶英有些不安地補充道，心裡忍不住忐忑，這個女人看起來並不像她心目中媽媽的好朋友，更像是……她不知道該怎麼形容，但感覺這個地方有些奇怪。4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PqbZEibao4
正當這時，一個男人從樓梯間走過來，嘴裡叼著一根煙，目光在那女人身上不斷遊移，帶著戲謔的語氣說：“芳芳，今晚不接客嗎？哎呀，還裝上等人呢。”男人口裡吐著煙圈，滿臉的輕佻。4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tO4uyL3kia
那女人，也就是“孫慧芳”，冷冷回頭，嗲聲嗲氣地罵道：“沒錢還想過來享福，快滾吧你！”她一邊推開男人，一邊用胳膊擋住寶英，像是怕這男人會對她做些什麼似的。男人被罵了一頓，也只好灰溜溜地走了。4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icabBLynjA
這一切看在寶英眼裡，她感到十分不安，心中對這個地方越來越疑惑。芳芳的語氣帶著一種說不出的俗氣，而男人的態度更讓寶英心裡發毛。寶英從未接觸過這樣的人和場景，她只能站在那裡，雙手緊握著行李，僵硬得像個木偶。4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5BZpyPJKka
“看來你是找對人了，”芳芳終於轉過身，語氣中帶著一絲無奈，“不過，你媽倒是叫你來找我……哎，我欠她一個人情，怎麼也得幫這個忙。進來吧。”4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qIkpQRlJc3
寶英點點頭，隨著芳芳進入了那間狹窄的小房間。裡面只有一個小小的客廳，桌上擺著幾隻酒杯，燈光依舊昏黃，牆角還有幾件奇怪的裝飾品，還掛著幾張金髮女郎照片，照片裡皮肉多於衣服，房間裡瀰漫著濃烈的香水味。靠近內側的地方，有一扇半掩的門，門後隱約可以看見一張鋪著紅色床單的床，床上擺放著幾個柔軟的靠墊。4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1sTi08SJvj
“這就是你今晚睡的地方，”芳芳隨意地指了指客廳的沙發，“別嫌棄啊，這裡也不是什麼豪宅。睡覺的時候小心點，別弄髒了我的地毯。”4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pP0Ntpwbgj
“謝謝芳姨…”4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O9UIUbsJlH
“別姨姨嬸嬸的叫得像個老太婆，叫我芳芳姐吧！”4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fsqJUjozzc
寶英點點頭，她看著那張沙發，還有些發灰的枕頭，心裡覺得說不出的難受，但她沒敢多說話，只能默默點頭，放下行李。她覺得自己身上的衣服也帶著一股土腥味，混在這些香水的味道裡，顯得格外刺鼻。4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3DOi4IqqaL
芳芳皺起了眉頭，嫌棄地說：“哎呀，你這身臭氣，不行不行，這樣下去可不成。趕緊去洗澡吧，這裡可不是你們大陸那種泥窟窿，你這樣下去我可是要虧本的。”4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iiOf0DxXb1
寶英抿著嘴，臉頰微微發紅，點了點頭。她拿著一條毛巾，走進了狹窄的浴室。浴室裡掛著一面老舊的鏡子，寶英看著鏡中那個瘦小的身影，覺得自己和這裡的一切格格不入。她匆匆地沖洗著身上的泥土，水流滑過她的肌膚，帶走了所有的塵土，卻洗不去她心中的驚惶。4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6Y5d1glBLE
當寶英從浴室裡出來的時候，芳芳姐正站在房間裡，手裡拿著一件連身裙。那是一件粉紅色的小碼連身裙，顯得性感而又輕佻，與寶英的年齡完全不相襯。芳芳笑著說：“來，把這件裙子換上吧，這樣看起來像點樣子，這才有客人看得上。”4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rZmUn6qby6
寶英愣了一下，連忙搖頭：“不、不用了，我穿這樣就好。”4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IL1nTMXpl1
芳芳笑著走近她，將那件裙子遞到她手上，開玩笑地說：“哎呀，不用害怕，跟我 ‘搵食’不好嗎！？你穿上肯定好看，還能幫你找個好男人呢！”4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svD6fL6Nr1
寶英被她這句話嚇得眼淚一下子湧了出來，低聲抽泣著說：“我…我不是來…搵食的。”4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DRt5lfgrT3
芳芳看她這副樣子，頓時收起了玩笑的語氣，拍拍她的肩膀，輕聲說：“傻丫頭，我只是跟你開個玩笑，別當真啊。”她語氣雖然柔和了許多，但寶英心裡的恐懼卻沒有因此消退。這個陌生的世界，對她來說充滿了謎團與隱藏的危險，而她，似乎還沒做好準備去面對這一切。4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eqjphRdmpw
芳芳笑了笑，轉身進入那間昏暗的房間，寶英聽見裡面傳來一聲嘆息。她看著芳芳的背影，心裡有些迷惑，不明白這個女人到底過著怎樣的生活。她從沒見過這樣的地方，這樣的房間，這樣的人。那扇半掩的門後，彷彿隱藏著無數她無法理解的故事，讓她既好奇又恐懼。4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JQ7nSWV1cF
夜深了，寶英躺在那張過於柔軟的沙發上，身體仿佛陷入了一個無形的漩渦裡。沙發的彈性讓她不習慣，她不斷扭動著，卻怎麼也找不到一個合適的姿勢。那條薄舊的毯子散發著一股陳舊的味道，隱約還有一絲陌生的香水氣息，讓她越發覺得自己與這個地方格格不入。4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sehWGVzEwt
窗外，霓虹燈不時閃爍著五顏六色的光芒，透過半掩的窗簾打在牆壁上，像一隻隱匿的眼睛，冷冷地注視著她。街上傳來一陣打鬧聲，醉酒的漢子高聲咒罵著，玻璃瓶破裂的聲音劃破了夜的寧靜，伴隨著吵鬧的人群聲，整條街都顯得異常喧囂。4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7mSan4GAqw
她望著天花板上搖晃的燈影，耳邊還回蕩著芳芳姐那嗲聲嗲氣的話語，以及那個男人輕佻的調戲。這個世界，似乎與她以往的生活完全不同。這裡的每一聲笑，每一個動作，都讓她感到陌生而無所適從。4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wEwfUa7Ufb
寶英無力地閉上眼睛，心裡默默地問自己：媽媽，您到底讓我來這裡是為了什麼？她的身體已經極度疲憊，早前的偷渡之路像一場無盡的噩夢，現在的每一個畫面也讓她心頭沉重。隨著這些混亂的念頭，她的意識漸漸模糊，疲憊的身體終於無法再抵抗，慢慢陷入了沉沉的睡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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