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類對於越看似不可解的謎團，越會不可自拔地沉迷其中。世上最吸引人的事物，永遠是懸而未決的一角空缺，如願望總在實現之後褪去奇異光彩，未知之物正因想像的施展才顯得無限可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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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人若一心陶醉於仰望星空，必定會對腳下之路缺乏關注，並在某次不幸之中失足跌入深淺不知的坑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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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偉大的哲學家也是需要吃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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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嚮昭自認沒有追根究柢的求知精神，只要生活還能持續，他便不會去關心外頭的夜鴞為什麼叫聲那麼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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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活是用來過的，不應放在解剖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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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從商默在小倉庫向他揭露北雋市不為人知的一面，又過去了一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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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把先前商默給的那個小木雕擺在床頭，放到第四天的時候，木雕的臉孔出現了裂痕，到了第六天，裂痕蔓延至身體，卻沒有徹底碎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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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嚮昭嘗試性地碰了碰木雕，發現這東西比想像中堅固後，他大著膽子去扳動有裂紋的部位，費了九牛二虎之力都沒有造成任何破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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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好隔天商默路過「荒謬」買咖啡，左嚮昭和她提了這件事，她表示如果左嚮昭有興趣，甚至可以用榔頭敲敲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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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嚮昭當然沒這麼做，那個小木雕再怎麼說都有點神似他自己，拿榔頭去敲實在感覺哪裡怪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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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為什麼看著垃圾發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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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不是垃圾。」左嚮昭反射性地否認，回過神來見手握雕刻刀的蕭老闆翹著二郎腿打量他，他把手中已經碎成三塊的小木雕用布重新包好，此時店內沒有其他顧客，街上也冷冷清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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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默給的？」蕭老闆吹了吹手中逐漸成形的木塊，隨口一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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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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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丫頭進步了，之前她拿來擺我店裡的實驗品沒有一個活超過十二小時。」蕭老闆把木塊旋轉幾圈，又加兩筆像極了手抖而歪曲的線條，他拍掉木屑，將新出爐的憤怒青蛙安置到收銀檯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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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怎麼認識的？」左嚮昭看著蕭老闆連最基本的打磨都懶、以至於腦袋上頂著幾根突兀木刺的小青蛙，順著話題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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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泰里就沒有『巷民』不認識她。」蕭老闆收好刻刀，用腳隨便把木屑踢到他眼不見為淨的地方，低聲道：「商家的獨生女、商燿麟唯一的接班人，你是外地來的，不知道暗處有多少雙眼睛在盯著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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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嚮昭皺眉，對蕭老闆的行為不置可否，他默默到後頭取了掃把畚箕，邊清理真正的垃圾邊接話：「聽起來商家像是仕紳望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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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種印象也是從商燿麟才開始的，以前我們只知道要供奉『惡面神』，卻還是每半年就會迎來一次大規模的『霧』，直到某年輪到商家出供品，商燿麟刻的那尊神像，讓『霧』躁動過後的沉睡週期足足延長了七年。」蕭老闆像是起了講古的興致，難得一次性說了這麼多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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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敘述中，左嚮昭判斷出「商燿麟」大概就是商默那位傳說中的爺爺，他把一畚箕的木屑倒入垃圾桶，回過頭懷疑地問：「老闆，你今年貴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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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老闆看上去只比他大沒幾歲，話卻講得彷彿親身經歷，最近一下子了解到諸多超自然的新知，左嚮昭不免對蕭老闆的身分也產生了點猜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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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有蕭老闆那如同開玩笑般的本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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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嚮，知道長壽的秘訣是什麼嗎？」蕭老闆瞇起眼，皮笑肉不笑地說道，「是少過問別人的數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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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齡、身高、體重、薪水，以此類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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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嚮昭深以為然，很快便把這樁事拋在了腦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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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荒謬」打烊，他爽快地收拾完東西就準備從後門離開，叼著菸放空的蕭老闆斜望他一眼，嘖嘖稱奇道：「平常把我這裡當漫畫喫茶一樣在鬼混，趕都趕不走，今天這是怎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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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收藏我看完了，缺好幾集。」左嚮昭拎著背包從蕭老闆身旁擠過，心情愉快地說：「附近有間新開的租書店，聽說上架速度很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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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呿，要求真多。」蕭老闆目送左嚮昭快步離去，嫌棄地吐出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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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代網路發達，實體書漸漸變成了種收藏品，而非閱讀用的媒介，加上有段時間各種風格的咖啡廳如雨後春筍般出現，人們有更多打發無聊的去處可選擇，漫畫喫茶便有些式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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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嚮昭找到的這間新租書屋，似乎前身是店主的父親所經營，因為店租飆漲收掉之後，店主想要重現兒時和父親一起看漫畫的溫馨時光，便以同樣的店名再次進入市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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店內的裝潢自然已經和多年前原始的老店大相逕庭，卻仍保有一絲古樸的懷舊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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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進門就能看到標有價格的告示牌，根據不同書籍類型以冊計費，室內空間明亮寬敞，各個書架上方也掛有簡明易懂的指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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裡頭的人不多，卻也比「荒謬」的客流量還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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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嚮昭大致瀏覽過店內的指引地圖，腳步輕快地往斜後方前去，他長得高，視線渾然不受滯塞於走道的女性小團體影響，遠遠就看見他要找的系列書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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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指尖相觸的五月》已經完結一個月了，左嚮昭剛開始還是在雜誌上追的連載，沒想到後來出版社收回了這部作品的授權，過了許久才終於再有官方出的單行本能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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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抽出最後一集，打算再去蒐羅些感興趣的作品一起付錢，把書拿下來的同時，他注意到對面的書也跟著移動，左嚮昭一頓，擔心是方才不小心推動到，正要去對面書架查看，光線便從狹長的方型透了過來，隨即露出半邊形狀漂亮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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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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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嚮昭繞過書架，當場就和同樣側身過來的對方撞了滿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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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嘖，你他媽走路是真的不看路啊？」商默嚇了一跳，這側的走道較為狹窄，她腳邊放著個矮梯，沒有能立即迴避的空間，她只得順手抓了左嚮昭的背包一把，穩住重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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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歉。」這次擦撞雙方都有責任，左嚮昭便先賠了罪，然後才說：「你怎麼也在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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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看漫畫啊。」商默想到剛剛在書架夾縫中彼此都有些驚慌的對視，忍不住輕笑，「好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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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默猝不及防地佔領了空檔，左嚮昭在偷看她手上的書名，商默也正閱讀起《指尖相觸的五月》的書腰，半晌，左嚮昭眨眨眼，主動提起：「介意來場臨時的交流會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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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公尺外有間鬆餅專賣店，不限時。」商默抬起眉，予以建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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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在視線中交換中達成了共識，各自抱著一袋漫畫並肩前去鬆餅店，找到一張頭頂掛了花瓣墜飾的空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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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出爐的鬆餅冒著熱氣，蜂蜜淌過格狀表面，與微融的奶油交錯形成了金黃色的漩渦，烘烤火候恰到好處，口感是再完美不過的外酥內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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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這樣的環境氛圍下談論愛情故事，簡直是天才般的發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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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還以為你的喜好會更男性向一點⋯⋯比如轉生系之類的。」商默隨意翻閱著左嚮昭的那袋書，頗為意外地評價道，「哇，是《明天的櫻花不凋謝》，這輩子不會想看第二次的胃痛之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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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看過，不太喜歡。」左嚮昭這側則從商默的書堆裡挑了一本細細翻看，他簡潔地表示：「過度集中火力在主角身上的作品，很難營造出浪漫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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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默的袋子裡除了漫畫之外也有一些小說，有趣的是從封面就能看出她挑書的標準相當一致，全都是毒舌冷面的黑髮男主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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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要怎樣才浪漫得起來？」商默甚感興趣地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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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左嚮昭皺起眉，在腦中歸納了半天，慢吞吞地列舉：「比如去圖書館借書，發現頁角多出的痕跡、或者回到兩個人的家，摸黑打開檯燈，卻發現燈泡還是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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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抽象。」商默放下書，單手托著臉嘟囔道，「以情境來說呢，你覺得怎樣告白最讓人心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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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到愛情故事，最不可或缺的當然就是主角終於鼓起勇氣坦露心意的橋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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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同衝過終點線的田徑選手般，告白的劇情只是一瞬間的事，卻是過去蓄積的情感在當下得以明確成形的關鍵時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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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春滿溢的熱血吶喊也好、靦腆木訥的鄭重宣言也罷，主角與讀者的情緒將在同一時間達到圓滿，而很多故事會在此便畫下句點，畢竟「公主與王子從此過著幸福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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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輕的時候喜歡看儀式感滿滿的那種，後來開始覺得，與其說極力營造告白的氛圍，倒不如說『未竟之言』才是最觸動人的。」左嚮昭想了想，給出這樣的答案，「心有靈犀，多美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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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讀者認定是告白的最佳時機，明顯也有這樣意圖的主角們，在晨光和煦的街上相約見面，他們和平常一樣交談，他們都知道彼此想說的話，卻終究沒有捅破那層薄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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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知道，也正因為知道，所以沒有必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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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想像那個景象，彷彿就讓人眼眶發熱，大概是年紀到了，容易感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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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純情派？」商默莞爾，在心裡搜索了一會才找到那個適合的形容詞：「你這人好悶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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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嚮昭並不否認，他聳了聳肩，等著商默發表不同流派的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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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告白，就不算戀愛。」果不其然，她傾身向前，語氣強勢地表態，「兩個人暗戀彼此卻不挑明，就永遠只能是單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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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結果論啊。」左嚮昭了然地點點頭，「那你喜歡什麼樣的告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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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先排除有親友團應援的。」商默豎起一根手指，認真地說道：「超討厭背景親友團舉牌吶喊，媽的極度赤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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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嚮昭按捺住笑意，不自禁彎起的雙眼卻已透露了情緒，他切下一小塊鬆餅送入口中，應聲：「然後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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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背景是床的也絕對不行，有什麼話通通給我穿上衣服好好說。」商默豎起第二根手指，很受不了地扁嘴，「這種情境下，你跟我說不是基於衝動，誰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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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嚮昭下意識瞟了她的書袋一眼，突然有點想確認她平常看的書到底都落在哪個年齡分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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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看過《在公車後排座位聽音樂的少女》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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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左嚮昭聽到關鍵字，表情亮了起來：「主角從早上出門就預演著告白的流程，結果因為想得太過頭了，一開口就把『早安』說成了『我喜歡你』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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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錯，就是那本。」商默雙手都放到了桌上，她興奮地輕拍桌緣，接著說：「說溜嘴了結果還裝沒事，對方就以為是聽錯了，然而接下來的一整天她各種說錯，最後所有人都知道她打算告白，只有男主還配合繼續演，直到她依照劇本把人約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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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很喜歡結局的表現方式，都到臨門一腳了，她說出口的卻是──」左嚮昭回憶著劇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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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到底想聽幾次』。」他們異口同聲地說出作品中經典的那句台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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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默輕笑著垂下目光，意識到她與左嚮昭的手挨得有些近，她的手不算小巧，湊在一起看卻有明顯的對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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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嚮昭的手骨節分明，整理得相當乾淨，是拍下特寫能登上網路匿名排行的類型，和商默習慣戴各種款式的戒指手鍊不同，他手上什麼都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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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畫家特意空出的留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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