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的一聲響起,棉花糖女孩嚇的大叫一聲,從剛剛開始她都沒有離開車廂躲在閘門附近的阻隔玻璃旁。
小心翼翼的探出頭往車廂內的走廊看去,兩名男子正將一名上半身赤裸的男子壓制在地,身處不遠處的她似乎還能聽到扭打成一團的他們大聲小叫的。
『喂,有沒有人可以過來幫忙壓制犯人?』俊生整個身體坐在殺人魔身上將他兩隻手後折貼在背上,而俊碩則氣喘噓噓的將身子壓在殺人魔的雙腳上試圖不讓對方掙脫,只是從表情上能看出他已經是使勁全力,人臉色蒼白到不行隨時都要昏過去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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殺人魔在剛剛俊生那記上鉤拳後人整個飛了出去,而手上的武器也因為重拳的衝擊下從殺人魔手上掉了出去,俊生見殺人魔還沒反應過來與俊碩兩人一起將殺人魔壓制在地,封住他的四肢不讓他有機會行動,而車外已集結不少人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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結束了嗎?棉花糖女孩自問,想到自己剛剛也差點沒命她全身就止不住的顫抖只是沒有剛剛那樣害怕到站不起來。
「嗚嗚...」放鬆下來後的她靠在玻璃板上,眼淚又開始落下。
「對不起...對不起,我應該早點回來找你的...或許我們兩人就能一起逃跑成功。」在她的眼前另一名長髮翩翩的女孩頭髮散成蜘蛛網狀的躺在血泊之中,雙眼瞪大微微上吊的望著棉花糖女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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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拜託了各位,拜託來幫忙一起壓住犯人...只要一個人就好,拜託來替代一下我朋友,他的狀況真的不太好,拜託大家,求求你們,只要撐到警察來就好。」俊生哀求望向環繞他們的人群,他的聲音像被靜音封閉起來傳達不了給任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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躺在那裡一定很不舒服吧,一定又會想起那些不好的事情吧。棉花糖女孩擦乾眼淚起身,決定至少將女孩帶離開捷運車廂內,這是她唯一還能為她朋友做的事情。
她蹲下身子將女孩眼睛闔上,慶幸自己身體還算有力,吃力地抱起女孩慢慢拖向閘門離開車廂,忽然她大叫一聲,一個不穩在將好友拖出車廂後腳被門縫給絆倒,兩人就這樣疊在一起倒在地上,壓在女孩身上的手機也正巧彈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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棉花糖女孩慢慢起身將自己的外套蓋在女孩身上撿起剛剛掉落的手機。
手機螢幕亮起顯示了訊息視窗,那是一封訊息備忘錄,看著訊息標題出現自己的暱稱,棉花糖女孩熟練的將女孩手機解鎖打開訊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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訊息跳出並顯示編輯中。
嘿~我最好的死黨棉花糖糖,雖然我們已經是認識快十年的好友了,但今天突然要真情告白起來老實說真的有點彆扭,但不知道你有沒有注意到我們的友誼紀念日竟然就是你的生日!你說這是不是很好笑有趣?然後啊我就突然想起我們這對認識將近十年的好朋友竟然都沒送過對方生日禮物祝福對方呢。
所以!
我決定從這第十年開始從頭來過,我們要說好從今年開始不管在忙在累一定都要留一些時間為對方獻上一句生日快樂這短短的祝福才行,因為是我起的頭所以由我先來喔。
棉花糖糖,謝謝妳總是在我最需要最無助的時候陪在我身邊,不管是我被男友劈腿還是工作不順心時,謝謝妳總是成為我的第一道防線當我的安全網,唉,肉麻話我實在不太會說呢,看我講的七七六六的,哈哈。
然後前陣子你不是總在抱怨天氣冷害你頭痛著涼嗎?所以今年我決定親手織一頂毛帽送你幫你溫暖一下你的小腦袋瓜,哈哈
最後我要來說最重要的那句話...
棉花糖糖,生日快樂,謝謝妳出現在我生命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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棉花糖女孩顫抖的伸出雙手打開女孩掛在身旁的背包,柔軟的觸感包覆她的雙手取出一頂被染紅的白色毛帽,下一刻眼淚潰堤崩塌,她緊緊抱著毛帽失聲痛哭,對自己的無力與拋下朋友的自己感到更加自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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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俊碩!我不准你睡著聽到沒,在一下,再堅持一下就好,警察他們就要來了,算我拜託大家,幫幫我朋友吧他快不行了,真的...拜託了。」
無意間聽到俊生的吶喊,棉花糖女孩起了回應,她停止哭泣伸手擦乾眼淚看著手中的毛帽,像是做了什麼重要的決定將毛帽收進自己的口袋,她起身再次走回車廂內往俊生他們方向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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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是你這垃圾敗類,憑什麼因為你我的朋友今天就必須落得這樣子的下場,憑什麼你可以這樣恣意妄為的奪取別人重要的東西,你到底算什麼東西。棉花糖女孩雙眼通紅、面露兇光。
她隨手撿起殺人魔掉落的凶器,看著刀尖上的血紅使她更憤怒的握緊刀柄。
「都、是、因、為、你!」不知不覺間她已經走到俊生他們身後手持凶器大叫。
俊生轉身想看身後,但還沒動身身後一股壓力將他與俊碩兩人彈開,棉花糖女孩不顧現況面目猙獰的推開他們,俊生被撞倒在地而,而俊碩被女孩一推頭撞向一旁的欄杆暈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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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你幹什麼!」俊生大聲制止,但已來不及。
「快住手。」俊生撲向棉花糖女孩她伸手拉住女孩阻止她繼續幹傻事,但女孩的理智已經是斷了線的風箏死命的刺入殺人魔體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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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說放開我,我要殺了這敗類!」棉花糖女孩大喊拉扯,她想掙脫俊生,俊生堅持不退讓,兩人都握著刀子扭打在一塊。
忽然爭執停了,女孩驚恐的看者俊生。
「對...對不起,我,我不是故意的。」女孩對俊生道歉哭喊,俊生睜大雙眼的來回看向自己胸口的刀柄及女孩。
原來在拉扯過程中俊生那早已疼痛不已的臂膀在拉扯下突然發作,他瞬間吃痛無力,而女孩手上的刀子也因為對方突然沒了阻力的向前推進深深的刺進了俊生的胸口。
全身力氣像被突然抽乾,俊生已經聽不到女孩哭著說些甚麼,一陣天旋地轉他向後倒去。
俊生掙扎想撐起身子,但呼吸困難身體不聽使喚的痙攣抽蓄,他使盡所有力氣卻發現只能移擺自己的頭頸而已。
明明腦袋意識還清楚著,但身體卻像變成一攤爛泥無法控制,這種感覺表示自己要死了嗎?
死?我會死嗎?俊生問著自己。
心臟還在跳動,只是聲音好像越來越小聲,盲目的看著四周,像是在找尋什麼又好像漫無目的到處搖擺,眼神飄忽不定。
眼角變得灰暗,身體輕飄飄的像是坐上雲霄飛車一飛沖天。
在沒有盡頭的黑暗隧道裡不斷穿梭徘徊,俊生回過神時自己早已被困在其中無法動彈,只能任由隧道帶領他漫無目地漂泊。
孤獨陰冷、害怕又壓抑像他喘不過去的人生,毫無邊境的黑暗蜂湧似的向他襲來,深藏在他內心的恐懼與害怕另他窒息難受,或許他知道這裡沒有任何人可以注意到他的軟弱害怕,仰頭吶喊的他開始撕心垂肺的嚎啕大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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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一道風打在他臉上,他感覺到視野的中心處有一道光逐漸閃爍發光,強烈的光將他整個人曝光消失在空白中。
咚一聲,他呱呱墜地。
「這裡...是哪裡?身體突然又能動了,我到底怎麼了?」俊生睜開眼觀望,他的世界從白光變成一座河堤公園,而那公園他看著有些眼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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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一個風光明媚的下午,在運動公園裡俊生看到一名成年男子與孩童在草皮上揮舞雙拳,仔細一瞧他發現那是他離開已久的父親正與年幼的自己在公園練拳。
『俊生,很好,動作這次很標準,看來真的有聽爸爸的認真練習喔。』小小的拳頭打在手上來回出拳。
『爸,我以後也要跟你一樣當個拳擊手。』年幼的俊生賣力的揮動拳頭,而男子沒有回覆,面目慈祥的接下那徐徐衝擊。
難道我在回憶嗎?
慢慢走近的俊生疑惑的看著那一來一往的畫面,自從父親那天車禍離開後到現在,不知已經過了多久,久到他都要忘記自己父親的面容了。
唯一讓他記得的是他父親過去曾是中量級拳擊的奧運代表選手,明明他們家還算富裕經營一座小拳館,然而卻因為父親被抓到跟黑道簽約打假賽,導致官司纏身花了一堆錢去打訴訟,好不容易解除誤會,但卻也賠上所有家財洗刷冤名。
看著造成他們家辛苦困頓的元兇,俊生拳頭緊握。
白光再次閃爍。
畫面又忽然跳轉到某年聖誕節夜晚男子在館內舉辦一場交流賽,俊生看著父親在第一局開場就使用假動作配一個勾拳KO對手,那帥氣的樣子讓年幼的他笑得合不攏嘴,眼睛閃閃發亮。
他又想起自己喜歡拳擊的初衷,明明自己的人生就是因為拳擊跟父親而落井下石,但為何到現在自己就是無法真正去恨父親與拳擊。看到父親以前在場上燃燒拼盡全力的樣子,他永遠忘不了父親贏賽激動高舉他的拳頭吶喊的畫面,那是他的憧憬他的夢想。
俊生低頭看著微微鬆開的雙手,現在那夢想就像手上厚實的皮繭醜陋不堪。
這一生他愛著拳擊,人生也只有拳擊的他,但拳擊卻背叛他,在發現俊碩突飛猛進的進步下他失去信心,徵選沒上讓他心中對他最要好的兄弟產生忌妒之心,他討厭自己為何變得這麼狹隘,有好幾次他納悶自己到底是為了什麼才這麼拼命打拳練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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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陣旋律了傳入他耳邊,那是一首日文歌,但熟悉的旋律讓他馬上認出歌曲來。
『我跟你有什麼不同呢?
我清楚 我們都是相同的生物啊
但是啊、我卻害怕著什麼
如果大家也跟我一樣的話就好了啊
我死命地活著 是誰在嘲笑著我呢?
陷入悲傷還太早了吧
我總是如此說給我聽
畢竟我還有明天呢。』
By-Mrs.green apple -僕のこと
「哥你在聽什麼,聽到睡著...而且你是在哭嗎。」詩盈忽然出現摘下俊生頭上的耳機問道。
「咦?詩盈?你怎麼出現在這?奇怪,這裡不是我房間嗎?我怎突然回到我房間了?爸爸呢?俊碩還好嗎?」俊生迷茫慌張的看著四周,發現這裡是他的房間,而他沒印象自己是何時睡著的。
「呵呵,哥你在說什麼,睡迷糊了嗎,難不成你忘記今天跟俊碩哥說好要陪他去買去台北的東西了嗎,別跟我說你忘記明天要跟他去搭捷運到高鐵站送他一程。」詩盈故作嚴厲的說,走到俊生窗前打開窗戶。
「呼,所以我剛剛都是在做夢是嗎,太好了。」俊生輕嘆口氣呢喃。
「對了哥,你有沒有把我做的圍巾拿給俊碩哥啊,台北那天氣很冷我怕他著涼特地幫他編的。」詩盈臉微微紅暈害羞的問。
可惡,俊碩這好傢伙,竟然讓詩盈親手做圍巾送他,我這大哥可從來沒這樣待遇過。
「你放心,哥記得,明天出門一定會拿給他的。」
「吼,我就知道你還沒交給他,你明天可千萬不要忘記!」
「好好好~」俊生小小失落的回答。
「吶,然後這是你的呢。」詩盈從背後遞了另一條圍巾出來。
「詩盈,這是...」俊生睜開雙眼欲言又止的看著詩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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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你那高興的樣子,你難道真以為我只做給俊碩哥而忘記你的嗎。」詩盈笑著說,俊生小心翼翼的接過圍巾,還沒披上心裡頭已經一陣暖暖的。
「還有...哥,謝謝你喔。」
「什麼?」俊生對詩盈突然的道謝嚇著。
「就是上次阿...明明家裡的狀況害你已經很辛苦了,但你還是為了我帶我去聽演唱會那件事,一直都沒機會跟你說謝謝呢。」詩盈害羞的玩虐手指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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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有你放心,接下來我也會開始打工一起幫忙,所以...哥你不要總是給自己太多的壓力,偶爾放鬆做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好嗎。」
有時候人很奇怪,明明再累再難受的事情都能咬緊牙關死命苦撐著,但偶爾卻會因為一句話潰了心防得到救贖。
「傻孩子,突然間說什麼蠢話...你乖乖讀書就好啦,錢的事哥會想辦法解決。」俊生哽咽的撫摸詩盈的頭說,眼淚不知為何止不住的滑下臉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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場景又轉換,突然的一股重量伴隨著酒氣壓在他的背膀。
「唔...哥我們要去哪?」俊碩滿臉通紅的趴在俊生背上。
「臭小子,原來你是因為酒品差才一直不喝酒阿,每次還扯一堆健康的理由。」俊生驚訝嘴巴自己動了起來說道。
「哈哈...我們現在要去哪?準備去下一攤嗎?嗚...」俊碩神智不清的說。
「喂!我警告你別吐在我背上喔,不然我一定把你宰了。」
「哈哈...說什麼啊,我才沒醉,」俊碩在俊生背上晃來晃去。
「噁...」
「哇靠,柯俊碩你別...」俊生感緊放下背上的酒空,一陣稀哩嘩啦。
「唉,我以後絕對不會再叫你喝酒了。」俊生拍著背說。
「不行...我...我要喝,因為跟我最敬愛的大哥喝...就是開心..哈哈」俊碩傻笑道,說完又一陣稀哩嘩啦。
「哥,謝謝你。」俊碩吐完坐在地上說。
「突然發什麼神經。」
「謝謝你讓我喜歡拳擊這個運動...以前的我...總是三分鐘熱度,拳擊也不例外...但是那天新人王賽時...我看到你閃閃發光...所以從那次之後我就告訴自己也要變成跟你一樣...嗚,頭好痛...」
「說什麼蠢話,你現在早就超越我都要變成代表隊的選手了...」聽到這話,俊生覺得有些心煩,尤其是看著俊碩,他那鬱悶的感覺越發明顯,很討厭這樣忌妒別人的自己。
突然俊碩抓住他的肩膀眼神認真的看著他。
「你才是我心目中的superstar!」一句沒頭每尾的話讓俊生傻眼的啊了一聲。
「我永遠忘不了那天比賽...第一次發現原來人是會閃閃發光,呵呵...或許就是從那天開始開始愛上拳擊...哥,你...真的真的真的~超強的啦,總有一天我...我一定要贏過你...嗝。」俊碩酒醉大笑。
為什麼自己總是執著於拳擊這件事呢,明明看過父親因為拳擊而迷失墜落,但自己卻從不曾想過放棄?
因為那道光太過耀眼,那揮臂高昇的樣子。那是俊生的夢想他的憧憬,他以為自己永遠不可能達到的目標,但...原來在他人眼裡自己早已變成他想變成的那個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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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臭小子。」陰霾神奇的突然消散無蹤,俊生跟著笑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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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茫再次閃爍將兩人掩蓋,俊生又飄了起來再次進入一個無邊界的隧道中飛速移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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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嗚,呃!....」俊生睜開雙眼大吸一口氣,他的臉龐被救護人員罩住氧氣面罩。
「學長,患者Rosc了!」身旁聲音大喊,俊生的視線模糊看不清現場狀況,只感覺自己被人抬上擔架移動。
俊生四處張望尋找,眾人的圍觀阻擋了他的視線,餘光撇見俊碩還躺在地上,而其他救護人員還沒上前幫助他。
「嗚...」
俊生使勁全身的力氣往俊碩的位置緩緩舉起右手,想起身過去幫助他,但眼裡又開始變得迷濛消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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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救...救...救救,俊...碩。」俊生一字一句的說,而他的心臟又再次停止跳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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