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華的屍首才剛被抬走,繁華門就迎來了更大的風波。
葉成與楊文準趕到大門口時,各派掌門已經聚集在那裡。為首的是左門樓掌門上官邪,他生得高大威猛,腰間別著一柄烏金唐刀,一襲黑袍更襯得他氣勢逼人。左門樓以刀法稱霸江湖,其中尤以霸道凌厲的唐刀路數最為聞名。與其他門派不同,左門樓崇尚以力破巧,一力降十會,每招每式都帶著無可匹敵的霸氣。
上官邪年輕時便以一柄唐刀橫掃江湖,曾是武林盟會盟主的有力競爭者。但他為人霸道,行事殘暴,甚至在比武時活生生斬斷過對手的手腳。因此手段太過兇殘,最終被白蓮華否決。自此,他對武林盟會便心生怨恨。這些年來,左門樓雖然表面上恭順,但暗地裡卻一直在蓄勢待發。
此刻,上官邪正站在一隊朝廷官兵前方。這支人馬訓練有素,清一色的刀槍劍戟,顯然不是尋常的巡邏隊伍。他的手按在刀柄上,眼神中透著一股志在必得的狠厲。
「還等什麼?」上官邪對著官兵喊道,「快進來把這些人都給我抓起來!武林盟會窩藏罪犯,意圖謀反,人人得而誅之!」
楊文準怒喝:「上官邪你這個走狗,朝廷給了你什麼好處,讓你把左門樓都給賣了?」
「賣?」上官邪仰頭大笑,手掌重重拍在刀柄上,「你們這些所謂的名門正派,整天講什麼道義仁心,卻不知世事早已改變。等我們把你們都滅了,我就能當盟主,整個江湖都將聽我左門樓的。」
葉成看著昔日的同道,心中一片冰涼:「所以胡夏仇的死,也是你的計謀?」
「我才不拘泥於那種小事。」上官邪一手撫著刀柄,眼神中盡是不屑,「那個丐幫的老頭,死有餘辜。你們這些人不是一直在查案嗎?怎麼,查到真相了嗎?」
葉成不再多言,只見他袖袍一揮,瞬步來到上官邪面前。上官邪冷笑一聲,烏金唐刀瞬間出鞘,一道寒光破空而至!
而在西側房內,正楚和知秋還未從正華之死的震驚中恢復過來。窗外腳步聲急促,似有大事發生。正當兩人準備起身查看時,一個黑影正要翻窗進來,卻被地上的暗器絆倒,緊接著一張大網從天而降,將那人牢牢纏住。
「啊!這是什麼東西?好痛啊!」一個熟悉的女聲傳來。
正楚興奮地大喊:「你看,就跟你說有用吧!」
知秋從聲音就聽出了來人的身份,但看著正楚這麼開心,他也不好拆穿,只是淡淡地說:「你最好快去看看。」
「那還用說,我倒要看看這個傻瓜是誰!」正楚一邊翻窗一邊說。
「范正楚!!你說誰是傻瓜?」網中傳來王舞洵憤怒的聲音。
正楚掀開網子,嚇了一大跳:「怎麼是妳...妳怎麼被網子纏住了?」一邊手忙腳亂地解著網子。
「你是不是找死?還不快解開這網子!」舞洵怒氣沖沖地說。
「對不起,我知道錯了...但是妳這麼晚跑來我們西側房幹嘛?」正楚諂媚地笑著。
「是因為外面發生大事情了,所有人都被叫起床去直接佈置『天地陣』。我就想你們怎麼還沒出現,才跑來找你們,誰知道好心被狗咬。」
「這不是針對妳的,是我想要逮住上次那個黑影。」正楚解釋道。
知秋聽到「天地陣」三個字,眉頭微皺。他很清楚,這是繁華門抵禦外敵的終極大陣,需要全門上下共同布陣。如果要擺出這個陣法,外面必定發生了極其嚴重的事態。只是這陣法的真實威力如何,就連他也不曾親眼見過。
就在此時,一個念頭突然閃過知秋的腦海。他二話不說,轉身就往東玄殿奔去。
「不是,不是都說了要擺天地陣,你要跑去哪?」正楚在後面喊道。
知秋沒有理會。如果胡夏仇的死真的與毒有關,那麼兇手一定會趁著現在大亂的時機去毀滅證據。
正楚本想追上去,卻被舞洵一把拉住:「你要跟我走!知秋我管不了,但你在陣裡是跟我配合的,所以你必須跟我走!」
正楚想掙脫,卻發現舞洵的力氣竟然出奇地大,只好放棄抵抗。他一邊被拖著走,一邊擔憂地望向知秋離去的方向。
知秋趕到東玄殿門口時,看見李智天正把一個人放在門前。知秋以為李智天抓到了兇手,正要上前詢問。
「師叔,你抓到兇手了嗎?」
李智天沒有說話,只是用手示意他噤聲,似乎殿內還有其他人。知秋向前細看那具身軀,赫然發現竟是剛才在松林中死去的正華!他震驚地看向李智天,但李智天的注意力全都集中在殿內的動靜上。
殿中兩道身影分別站在寒冰腐的前後兩端,似乎正在動胡夏仇的屍體。
「果然是想趁亂毀壞證據嗎?」知秋低聲問。
「有可能。」李智天簡短地回答。
其實李智天心裡很清楚,兇手是明白寒冰腐的特殊功用的。除了能把毒逼出來外,他們還想從胡夏仇身上取出某種東西。這也解釋了為何要用如此張揚的手法在眾目睽睽之下殺死胡夏仇。若真要取人性命,在說武大會這樣的場合,隨便找個隱蔽處便可下手。唯一的解釋就是,他們需要寒冰腐的特殊力量。
就在此時,一顆白色的珠子從胡夏仇的腹部滾了出來。
「終於出來了,看來天書上寫的是真的。」戴不老彎腰拾起白珠,語氣中帶著掩不住的興奮。
站在屍首另一端的黑影緩緩向前,在昏暗的燭光下,知秋和李智天同時認出了那人的面容——竟是王尚書!
「你可別忘了我們的約定,」王尚書冷冷道,「沒有這寒冰腐,你也拿不到這虎玉珠。」
戴不老不屑地哼了一聲:「你放心,我戴不老言出必行。我早就下令讓丐幫戰前倒戈,這樣必定能讓朝廷一舉拿下這裡。」
王尚書看著胡夏仇的屍體,似乎陷入了沉思。突然,他手中長劍一閃,直取戴不老咽喉!
戴不老似乎早有防備,虎玉珠一握,整個人瞬間消失在原地。當王尚書的劍尖刺到之處,只剩下一縷寒煙。
「老狐狸。」戴不老的聲音從殿頂傳來,「你以為我會沒有防備嗎?」
王尚書劍尖一轉,直指殿頂:「交出虎玉珠,我可以饒你一命。」
「哈哈哈!」戴不老大笑,「你真以為就憑你這點功夫能威脅我?」
知秋正要上前,卻被李智天攔住。「別打草驚蛇,」李智天低聲道,「這兩人都不簡單。」
果然,殿內的氣氛驟然緊張。戴不老手中的虎玉珠泛出微微白光,王尚書的劍勢也變得更加凌厲。
「我說過,」王尚書冷冷道,「虎玉珠對你無用。你不懂它的真正用處。」
「是嗎?」戴不老從殿頂躍下,落在寒冰腐旁,「那不如讓我猜猜。這珠子,該不會和二十年前的雲海門有關吧?」
王尚書神色一變。
「看來我猜對了。」戴不老將虎玉珠在手中把玩,「怪不得你這些年一直深居繁華門,原來是在等這一刻。」
「你到底知道多少?」
「知道的夠多了。」戴不老冷笑,「比如說,當年的白蓮華為什麼會突然消失,又為什麼現在的葉盟主會對雲海門的事如此上心。還有...」
殿外,知秋聽到這裡,心中一震。他終於明白為什麼李智天要把正華的屍體搬到這裡——這是一個局!
「你!」王尚書臉色驟變,「當年的事,你怎會知道?」
「老夫混跡江湖多年,」戴不老冷笑,「自然知道些不為人知的祕密。比如說,虎玉珠乃是雲海門至寶,能破解寒冰心法的玄機。只可惜,當年白蓮華把它藏得太好,害我找了二十年。」
「所以你故意接近胡夏仇?」
「這老頭也真是命苦,」戴不老把玩著虎玉珠,「明明是個體內藏珠的活死人,卻還在江湖上充當什麼丐幫幫主。要不是你們把他放在寒冰腐上,我還真沒法取出這顆珠子。」
知秋突然意識到了什麼,低聲道:「原來如此,胡幫主之死不是因為內力反噬,而是...」
「而是寒毒攻心。」李智天接口,「戴不老早就在胡夏仇體內下了寒毒,就等著這一刻。」
王尚書的劍尖微顫:「你可知道當年白蓮華為何要把虎玉珠藏在胡夏仇體內?」
「不就是為了等你們這些餘孽來取嗎?」戴不老大笑,「可惜啊可惜,白蓮華千算萬算,卻算不到我會和朝廷合作。」
「你錯了。」王尚書緩緩搖頭,「白蓮華把虎玉珠藏在胡夏仇體內,不是為了等人來取,而是...」
「而是為了保護它。」王尚書的聲音忽然變得低沉,「這虎玉珠是雲海門的傳承,更是破解寒冰心法的關鍵。一旦落入他人之手,後果不堪設想。」
戴不老嘿嘿一笑:「你倒提醒了我。既然這樣,那就讓我現在就試試這寒冰心法...」
他說著,將虎玉珠貼在胸前,蓦地,一股刺骨寒氣從他身上爆發開來!整個東玄殿頓時結霜,連寒冰腐都在這股寒氣下隱隱作響。
「不好!」李智天臉色大變,「他想強行催動寒冰心法!」
知秋看著戴不老周身纏繞的白氣,心中一陣發寒。傳說中,寒冰心法一旦練至大成,能讓修練者化身寒冰,無堅不摧。但若是功力不夠,強行催動,極易走火入魔。
果然,戴不老的臉色開始發青,但他絲毫不在意:「哈哈哈!這就是寒冰心法的力量嗎?太美妙了!」
「住手!」王尚書一劍刺出,劍尖瞬間結冰。
「來得好!」戴不老大喝一聲,舉掌相迎。
一股寒流在兩人之間爆發,整個東玄殿如同化為冰窟。李智天一把拉過知秋,退到殿外。就在此時,一個熟悉的聲音從遠處傳來:
「天地陣已成!」
隨著這聲呼喊,繁華門上空突然亮起無數光點,如同繁星墜地。知秋抬頭望去,只見整個繁華門籠罩在一片奇異的光芒之中。
「開始了。」李智天低聲道。
在這一刻,整個繁華門彷彿都活了過來。地面震動,牆壁發光,無數符文在空中浮現。而在大門口,葉成與上官邪的對峙也進入了新的階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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