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染血,繁華門陷入一片混亂。
「時間到了,把這繁華門給我滅了!」上官邪一聲令下,漫天箭雨傾瀉而下。
各大門派高手紛紛出手,與朝廷官兵廝殺在一起。但丐幫的突然倒戈,讓原本就艱難的局勢雪上加霜。
正楚站在陣眼上,一邊抵擋敵人的進攻,一邊焦急地環顧四周:「敵人越來越多,再這樣下去,陣眼守不住了!」
「專心!」舞洵在他身後提醒,「我們必須守在陣眼上!」
突然,十幾個黑衣人將他們團團圍住。正楚看情況不妙,本能地想要撤離陣眼,卻發現舞洵紋絲不動地站在原地。
「你瘋了?快走!」正楚拉著她的手。
舞洵卻只是平靜地搖頭:「我不知道能守多久,但我能守多久就守多久。」
「別傻了,這樣會死的!」
舞洵轉過頭,眼神堅定而溫柔。那雙如矢車菊般湛藍的眼睛裡,倒映著此時脆弱無助的正楚。他這才發現,平日裡動不動就喊痛的女孩,此刻竟比自己堅強得多。
就在這時,一道寒光破空而來——是索命鐮刀!
正楚只覺腦中一片空白,等他回過神來,舞洵已經擋在他身前。鮮血飛濺,她纖細的身軀緩緩倒下。
「舞...洵...」
「快...跑...」她的聲音依然溫柔。
正楚抱著她,雙眼呆滯。他知道該反擊,該保護她,該做點什麼,但身體卻像被凍結了一般動彈不得。腦海中只有一個念頭:早知如此,剛才就該拉她逃走。
第二道鐮刀破空而來。
突然,三根銀針從天而降,將鐮刀的軌跡生生改變。緊接著一根金色木棍橫掃而過,將周圍的敵人盡數擊退。
「這是代表九佛寺的立場嗎?」鐮刀使者冷聲問。2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G3U2LTdc2D
李智天握著木棍,淡淡一笑:「那這是你個人的決定?」
鐮刀使者哼了一聲,揮手示意手下撤退。李智天凝視著他們消失的方向,直到知秋的呼喚打斷了他的思緒。
「師叔,舞洵的傷口止不住血!」
李智天蹲下身查看傷勢,舞洵胸前的傷口深可見骨,鮮血不斷湧出:「還剩幾根針?」
他接過知秋遞來的續命針,仔細端詳了一下舞洵的傷勢,眼神凝重:「沒時間了,你先看看正楚的情況。」說完便將針直直插入舞洵的俞府,運氣引導。
知秋走到正楚身邊,只見師弟跪在地上,雙眼失神,嘴唇發抖。他輕輕推了推正楚:「喂...」
「沒有意識了。」知秋回頭對李智天說。
李智天沉默片刻:「揹著,跟我走。」
正楚彷彿聽不見任何聲音,眼前不斷重播著舞洵倒下的那一刻。他一直以為自己是個勇敢的人,可以保護身邊的人。可是今晚,他眼睜睜看著舞洵為他擋刀,卻連動一根手指都做不到。
遠處,葉成的黑扇劃過長空,將上官邪的左臂斬斷。
「葉成,你以為斷了我的手就能贏嗎?」上官邪吐著血笑道,「看看四周!你們已經輸了!」
「你還有時間看別的地方嗎?」葉成的黑扇再次揮出,這次斷的是上官邪的左腳踝。
整個繁華門陷入一片混亂。陣眼一個個失守,天地陣搖搖欲墜。2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cS6duKW61P
知秋揹著正楚,跟在李智天身後。李智天懷中抱著奄奄一息的舞洵,每走幾步就得停下來為她運功。四周的廝殺聲越來越近,火光透過窗櫺照進來,將他們的影子拉得老長。
「這邊。」李智天推開一處藥房的後門。院子不大,種著些藥草,角落裡堆著幾個藥罐。他熟門熟路地走到一個大藥櫃前,推開櫃子,露出後面的暗門。
「師叔,要去哪?」知秋問道。
「前面有人接應。」李智天蹲下身,掀開地板,露出向下延伸的石階,「我得留在外面引開追兵。」
知秋扶著正楚,看著幽深的地道入口,忽然想到什麼:「那個使鐮刀的人好像沒有追上來。」
「他不會追。」李智天將舞洵小心地交到知秋手中。舞洵的呼吸越來越弱,臉色蒼白如紙,胸前的傷口雖然已經止血,但情況依然不容樂觀。「先下去吧,再耽擱下去,舞洵撐不住了。」
知秋點頭,正要扶正楚下去,卻聽李智天又道:「等等。」
李智天從袖中取出一個小瓷瓶,倒出一顆黑色的藥丸:「給他吃下去,這是定神藥,至少能讓他暫時穩住心神。」
知秋將藥塞入正楚口中。片刻後,正楚眼神漸漸有了焦距,但整個人仍是恍惚的。他機械式地向前走,嘴裡不停地重複著:「對不起...對不起...」
地道深邃而幽暗,石階一直向下延伸。空氣中帶著濕潤的土腥味,牆壁上零星掛著幾盞油燈,將三人的影子投射在粗糙的石壁上,搖曳不定。
知秋一手扶著正楚,一手抱著舞洵,小心翼翼地順著台階而下。他能感覺到正楚的身體在微微發抖,而舞洵的呼吸越來越輕。
「記住,」李智天的聲音從上方傳來,「暗道盡頭會有人接應。無論發生什麼,都不要回頭。」
知秋回頭看時,地道入口已經關上,只剩下牆上微弱的燈光。外面,喊殺聲越來越近,偶爾還夾雜著建築倒塌的轟響。繁華門,這個他們從小生活的地方,正在一點一點地被毀掉。
地道彎彎曲曲,四周的石牆上有著複雜的紋路,像是被人用工具刻意鑿出來的。知秋從小在繁華門長大,卻從未聽說過這樣一條密道。油燈昏暗的光芒下,那些紋路時隱時現,彷彿在訴說著某個古老的秘密。
「小心台階。」知秋低聲提醒,但正楚像是完全沒聽見。師弟的眼神空洞,雖然藥效讓他能夠行走,但整個人還是處於一種遊魂般的狀態。知秋不禁想起方才在陣眼上的情景,那個總是衝動魯莽的正楚,在舞洵受傷的瞬間彷彿被抽走了全部的生氣。
舞洵的呼吸越來越淺,她的體溫在不斷下降。知秋能感覺到續命針的效果在減弱,但在這陰暗潮濕的地道中,他不敢貿然停下來為她運功。脫下的外袍包裹著她的身體,但血還是漸漸滲了出來。
地道往下延伸了約莫百階後開始平緩,兩側的石壁上雕刻著一些古怪的符號。知秋仔細看去,竟有幾分像是繁華門藏經閣中那些古籍上的文字,但更為古老,更為神秘。腳下的地面也不再是普通的石板,而是用某種特殊的青石鋪就,觸感堅實而溫潤。
「這不像是臨時趕建的逃生通道。」知秋心想。地道的規模和做工都極為考究,但為何從未有人提起過?
轉過幾個彎後,地勢開始上升。知秋注意到牆上的燈距離越來越遠,光線也越來越暗。他不得不放慢腳步,仔細確認每一步的落點。正楚跟在他身後,腳步虛浮,時不時會踉蹌一下。
「師兄...」正楚突然開口,聲音沙啞,「為什麼我連保護一個人都做不到...」
知秋沒有回答。他知道,無論說什麼都無法安慰此刻的正楚。
前方忽然傳來一陣濕潤的風,帶著泥土和草木的氣息。地道的出口應該就在附近了。但奇怪的是,李智天說會有人接應,卻遲遲不見人影。
最後一盞油燈在風中搖曳,勉強照亮了地道的盡頭——是一道年代久遠的石門。門上佈滿了青苔,看起來很久沒有人使用過。
知秋將舞洵輕輕靠在牆邊,上前推門。石門發出沉重的聲響,一股夾雜著露水的夜風撲面而來。
外面是一片茂密的竹林,月光透過竹葉灑下斑駁的影子。但四下望去,哪裡有什麼接應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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