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鬼 - 花鬼-11

車子在山路上慢慢盤旋而上，今天天氣晴朗，藍天白雲與翠綠的山巒相互交映成一幅優美的圖案，實在是一個適合出遊的好天氣，但車上的一行人卻絲毫沒有心情欣賞這美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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開車的顧子行臉色凝重，緊握著方向盤，只想盡快回家。

沈紹清吃了安眠藥，正坐在副駕昏睡著，本來就清瘦的她，變得更孱弱蒼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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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座的段亦謹正在翻閱著于巧巧的日誌本，他停在于巧巧手繪的奇異植物圖樣，不禁想起魏奇曾提到的屍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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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紹清失魂的這期間，顧子行詳細地把發生在沈紹清和自己身上的事情跟段亦謹說了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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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相信，我跟她是命運共同體，要不然怎麼解釋我的夢境。」顧子行對段亦謹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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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子行將所有跟此次事件相關的資料全部帶齊了，包含從于巧巧相機中洗出的那疊照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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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亦謹看到那幾張照片的時候，也嚇了一跳，這可是他第一次看到那麼清晰的靈異照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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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他們將沈紹清送醫之後，沈紹清的身體並沒有大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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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她不吃不睡也不說話，但凡有人要碰她脖子上的項鍊，她就會突然兇性大發且力大無窮。因為她的身體並沒有狀況，醫院只能打營養點滴和食鹽水，加開一些安眠鎮靜的藥就要求她出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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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子行知道這並不是科學能處理的狀況，尤其看到奶奶的訊息他更感到大事不妙，馬上決定動身回去老家，他聯絡奶奶並且大致把現在的狀況告知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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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亦謹提出也想一同前往的意願，顧子行想著多一個人幫忙也是好的，於是就答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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車子轉過一個驚險的髮夾彎之後，前方的路變得較寬廣了，隨著車子不斷前進，道路的盡頭出現了一棟獨棟兩層樓的房子，房子前方站著一個盤著頭髮的婦人。

婦人看起來憂心忡忡，她看到了他們的車子後，臉上緊繃的表情稍稍放鬆了下來。

顧子行將車停好以後，沈紹清已經醒來了。她空洞地看著前方，一點表情也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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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子行輕柔地把沈紹清牽下車，沈紹清沒有反抗，乖順的跟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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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亦謹則是幫忙揹著行李跟在顧子行後面，走向婦人。

「快進來，快進來。」婦人連忙招呼他們進屋。

「奶奶，這是沈小姐。還有這位是段警官。」顧子行向奶奶介紹了一下兩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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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亦謹跟奶奶點了點頭，她一聽到警官兩字愣了一下，看了段亦謹一眼，隨即點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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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擾了。」段亦謹也點頭致意，同時環視了一下室內，發現室內的擺飾很奇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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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廳的桌上鋪著白色的蕾絲桌巾，擺著插了幾朵瑪格麗特小花的花瓶。家具都是淺色的木製家具，很有北歐風情，但牆上卻掛著鍾馗畫像，桌邊茶几上擺著一個盤坐的玉佛像，廳堂上方設有神龕，神龕上有祖先牌位以及瓷觀音像，

空間中充滿著中西合璧的衝突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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婦人接著認真端詳著沈紹清，眉頭緊蹙，牽著她就往屋內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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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紹清依舊面無表情，但也沒有反抗的，木木地跟著顧子行的奶奶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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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子行用眼神示意段亦謹跟上，他們來到走廊深處的一個房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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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內有一張小床，小床上的床單上有奇特的符紋，床邊有一張長桌，長桌上擺滿各式各樣乾燥過的植物，仔細看還有一些細小的獸骨。除了這些奇特的東西以外，桌上還擺了一些五色的薄紙和一個石製研缽和研磨棒，唯一一個比較現代的東西是一個保溫水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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奶奶引導沈紹清在小床上坐下，她溫和地撥開她肩上的長髮。

那條銀製項鍊猙獰地緊緊壓在她的脖子上，銀項鍊上方還掛著一條紅棉繩小包，那是她交給顧子行的護身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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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子行擔心沈紹清隨時會發作，出院後又把自己的護身符戴在她脖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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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見奶奶迅速在五色薄紙畫出符紋，丟入研缽，接著抓起一把小樹枝折斷，一併加入，她點起火將方才丟進缽中的材料燒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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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挽起袖子，露出手腕上的一串菩提手珠，她扯下了兩三顆菩提子，丟入缽中搗碎，房間瀰漫著燒焦的炭味又有淡淡的草本植物氣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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研磨缽中的各種混和物此刻是一團烏黑的泥，接著奶奶打開了一旁的保溫杯，倒出深紅的黏稠液體，與那團黑泥攪拌混合，最後成為了一碗看起來暗紅色的，沒人會想碰的恐怖粥狀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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奶奶看了看旁邊已經看呆的段亦謹，上下打量他說：「麻煩你等等幫我抓住小姐的肩膀，一定要抓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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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接著端起那碗粥，對顧子行說：「等一下你將護身符拿起來的時候，我要馬上讓她喝下這碗。她可能會掙扎的很激烈，你們一定要跟我配合好才能救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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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亦謹點頭，但顧子行卻突然開口：「還是讓我來抓她吧！」說完他就爬上床，雙手溫柔地蓋在沈紹清肩膀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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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亦謹看著顧子行嘴角似笑非笑，說：「你可不要太溫柔，沒有抓好可是會出事。」

「這我當然知道。」顧子行回嘴，他就是不想另一個男子對沈紹清做出從背後環抱這種動作

「好了！準備好了嗎？」奶奶打斷了兩人，三人屏氣凝神。

「一二三！」

段亦謹迅速將護身符從沈沈紹清脖子上拿起來，當棉繩一脫離沈紹清皮膚，奶奶立刻毫不客氣的捏起沈紹清的嘴把那碗粥狀物灌進她的嘴中。

本來死氣沉沉的沈紹清突然全身肌肉緊繃，雙眼瞪的極大，開始劇烈掙扎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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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子行此刻也顧不得憐香惜玉，死命的往下壓住她，因沈紹清正掙扎著要站起來，段亦謹眼明手快趕緊抓住了沈紹清的小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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奶奶口中念著一串串咒語，私毫不放鬆。

隨著粥被灌進沈紹清口中，沈紹清激烈的掙扎也開始逐漸趨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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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於，讓人難以下嚥的粥已全部被沈紹清喝下，她的眼神也開始放鬆柔和起來，接著就閉上眼睛，失去了意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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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了，暫時沒事了。讓她休息吧！如果順利的話，明天應該會清醒。」奶奶放下碗，灰白的髮間也充滿了細小的汗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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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子行小心地將沈紹清安置在小床上，拿來被子蓋好。

奶奶在床的四角地板上點上了蠟燭，用燭蠟在地板上畫出看不懂的符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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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能保護她的結界。」奶奶一邊畫一邊說，「你們先到客廳等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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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子行和段亦謹退出小房間，兩個人緊繃的情緒才稍微放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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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亦謹長長的吁了口氣，對顧子行說：「你奶奶到底是哪種靈媒呀？怎麼看不出來是什麼派別？剛才的操作又好像西方的女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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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我自己也不太確定。」顧子行撐著牆壁，喘著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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奶奶從小房間退了出來，看到兩個累癱的男生，搖搖頭說：「餓了吧！先吃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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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個人這才突然感受到猛烈的飢餓感襲來，奶奶領著二人到後廚，桌上有簡單的飯菜，顧子行和段亦謹旋風似的把食物掃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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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奶奶，沈小姐已經幾天沒好好吃東西，瘦成那樣遲早會有問題。明天她能正常吃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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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順利，明天應該吃得下人吃的東西了。」奶奶說，「但她的本靈被力量強大的外靈侵占，那條項鍊正在試圖取代掉她的本靈，現在暫時制衡外靈的力量，但終究無法長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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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怎麼辦呢？」顧子行不安地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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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吃飽了就跟我來，我要給你們看個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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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跟著奶奶又走到的大廳，顧子行奶奶捧著一個黑色木製的小盒子，小盒子看起來年代久遠，但盒面十分光潔，像是被仔細保存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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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那是……」顧子行想起小時候偷跑到奶奶房間，打開衣櫃翻出的盒子，當時自己正要打開盒子剛好被奶奶看見，被臭罵了一頓趕出房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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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後絕對不能擅自開我的衣櫃！聽到沒！」奶奶大聲喝斥著年幼的顧子行，顧子行被嚇得只知道不斷點頭，他從來沒看過奶奶那麼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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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終於能一窺那個神祕的盒子到底裝了什麼東西，顧子行目不轉睛盯著奶奶手上的動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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奶奶掀開盒蓋，顧子行和段亦謹都湊上前去一看：一顆寬大的玉戒正躺在盒底，旁邊還有一張已非常脆弱的粗厚黃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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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戒是老東西，戒面上細細雕刻壽字紋，裏頭卡了陳年塵土。但玉色顏色詭譎，像有一團團紫黑色的雲霧在玉石裡不斷竄動滾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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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這玉戒看起來尺寸寬大，並不像是女子款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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奶奶小心地把粗黃紙攤開，紙上有古老的墨跡。

黃紙攤開，只見用墨畫出的圖案正是沈紹清脖子上那條項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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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子行十分震驚，家中怎麼會藏有一個這種不祥之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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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旁段亦謹看著玉戒，竟鬼迷心竅般，情不自禁的伸出手想將它取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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奶奶冷不防將盒子蓋上，木盒發出喀的一聲，段亦謹這才突然如夢初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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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怎麼了？」段亦謹在心中驚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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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奶奶，這是怎麼回事？」顧子行幾乎坐不住，只想要奶奶快點解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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奶奶坐了下來，開口講述顧家先祖不尋常的經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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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家族原本在中國南方是以木工為家業，代代都是能手巧匠，然而家族一直有個難言之隱，那就是人丁十分單薄。直到有一代家主在上山找木材時不幸滑落山谷，被山中不知名的道士所救，雖說是道士，但他施行的法術並不純然是道教的法術，反而混合了許多原始民族的法術，他在道士的家中養傷康復後帶著道士贈與的一壇酒下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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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士告訴家主：「此酒只能每個月月圓之際服用，保你家族人丁繁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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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主一聽欣喜若狂，連忙稱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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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道士又接著說：「作為回報，你家中必須有一男丁十二歲後上山與我一同修行，待習得法術，才能下山成家，將我畢生所學繁衍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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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主一聽有點遲疑，但想想還是答應了，能讓家族人口繁盛一些，總是好的。

家主回去後果然妻子三年內生下兩對龍鳳胎，第五年又生下一個小兒子。

一下子家中就多了好多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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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兒子從小瘦弱，好不容易拉拔到十二歲，就被送上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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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此顧家有一房，世代都有後人走上風水術士的修行之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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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該不會這房就是我們家？」顧子行問「但我從小根本沒有受過訓練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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奶奶點點頭:「那是我們有意為之。」又接著說：「其實幫人堪輿施術對施術者本人也是有非常大的風險，一不小心就會被邪惡力量侵擾，或招致咒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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奶奶的手按著木盒，又說道: 「我們家一位先人，就是因為受村中巨富家所託，封印一個奇異的邪靈在一條花型項鍊裡。雖然成功封印邪物，但也耗盡自己陽壽。他留下這木盒，告誡妻子自己封印的邪物力量太過強大，之所以能如此強大是因為帶著因果的力量，而自己的介入已經破壞了因果，才會遭到反嗜。萬一有一天，封印被破，且邪物力量越來越大，這戒指會有所感應，屆時要想辦法再與之對抗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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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子行一聽，急忙追問：「那祖先應該有留下對抗它的方法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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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希望是不用搭上性命的方法。」段亦謹補充，身為警職人員，與邪惡對抗的之前總是會先考慮到己方要付出的代價有多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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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可惜我也不知道了。」顧奶奶搖了搖頭，嘆氣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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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奶奶你不是在開玩笑吧？」顧子行激動地站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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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國初年時中國戰亂頻仍，先人留下的法術本籍和紀錄早已佚失，戰爭血淋淋的燒殺擄掠在眼前，大家都無暇顧及一個詛咒傳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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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這木盒倒是跟著祖先逃難飄洋過海到了台灣，小時聽長輩說起，我只當他是個家族傳奇故事。直到我開始修行之路，才能感覺到這個戒指並不簡單。顧家傳到我這輩只有一個獨生女，因此招贅了你爺爺。雖然我習得了一些簡單的術式，但你爺爺不想再讓孩子接觸任何鬼神法術。因此我一直守著這秘密，要丟也不敢丟，不過本來想這東西就跟我一起入土也罷了。我們也沒跟你父親提過這些事情，算是心存僥倖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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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得去那個千槐村打探看看，說不定能找到什麼線索。」顧子行緊握拳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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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孩子，這種劫難不會是巧合，一切都有因緣，若能解開前世冤孽，也許並不一定得兩敗俱傷。你不是說邪物一直提到一句話『賀圖法拉』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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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這是什麼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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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句話是梵語的因果。賀圖是因，法拉是果，可見這邪物不只與顧家有過節，與沈小姐也並非無故糾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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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麼……為什麼我也看到怪東西了？」段亦謹終於找到適當時機插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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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也看到了？」顧奶奶上下打量著段亦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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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亦謹快速地把自己碰見的灰色身影以及吹笛男子的幻象講了一遍，顧奶奶聽完，沉吟片刻說：

「你的本靈也十分不穩，因此別世的記憶可能開始干涉你現在這世的現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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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亦謹和顧子行面面相覷，一時間他們對這複雜的狀況無法做出回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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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分鐘沉默過去，段亦謹打破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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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小姐脖子上的項鍊應該就是當年封印邪靈的那條，而這條項鍊又是藉由于巧巧帶回台灣的。如果能知道當時于巧巧是怎麼得到這條項鍊，至少能有個線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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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奶奶點了點頭表示同意，「沒錯，我雖不知當年先人是如何封印邪靈，但牽亡之事還在能力範圍內。等到明天沈小姐清醒，我們得先嘗試將于巧巧的靈魂召來，有個頭緒以後你去千槐莊才有意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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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奶奶，這樣會不會太勉強她了。」顧子行擔憂地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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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召來死者需要死者至親好友，一定得是她。」顧奶奶堅決地說

接著她站起身說：「時候不早了，你們先休息吧！我還有事得聯絡一下我的師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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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中的夜晚十分安靜，蟲鳴蛙叫都顯得格外明顯。

顧子行在床上翻來覆去睡不著，段亦謹也同樣無法入睡。

「你也醒著吧？」段亦謹開口搭話。

「今天訊息量實在太大，明明很累卻睡不著。」

「那來聊聊輕鬆的事吧？」

段亦謹一翻身在床邊坐起，顧子行索性也坐臥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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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打算哪時候跟沈小姐告白？」段亦謹開門見山地問。

「……」顧子行被這麼突然一問，突然說不出話。

「我覺得喜歡就要趕快說出來，人生下一秒要發生什麼事都很難說。」

段亦謹若有所思的說。

「先別說我，我應該不會是第一個跟你說你這外型當警察好像有點浪費，你應該從來不缺對象吧？」

「我現在沒有心思想那些，工作太忙了。」

「你剛才那種感觸良多的口吻，我以為有什麼經歷呢。對了，你單身多久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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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子行的話，如石子般在段亦謹心中激起了漣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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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憶開始一幕一幕在段亦謹的腦中翻飛，已經很久了，他刻意不想想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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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彷彿又看到那台疾駛而來的公車完全沒減速地衝了過來，穿著制服的少女滿溢著微笑，一邊向他揮手，一邊小跑過馬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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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輕的段亦謹還沒來的及反應，只聽到一聲巨大的撞擊聲

接著彷彿慢動作一般，少女飛到半空中，飛揚的裙擺在天上飄動，髮絲在陽光下閃閃發亮，接著少女的身體啪嗒掉落在地面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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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手劇烈顫抖，那封終於鼓起勇氣要給出去的告白信掉落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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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才若不是自己叫了她的名字，她就不會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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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我害的……是我害的……是我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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記憶畫面一下子跳到成年的段亦謹，跟女友擁抱過後，女友拉著行李箱微笑跟他告別，她笑嘻嘻地說下週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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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目送著女友的背影消失，接著走出機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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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他開著車快要到家的時候，卻聽到車上的廣播插播緊急新聞：一架飛機起飛失敗不幸墜毀。段亦謹瞬間頭皮發麻，無法呼吸。他記得當時自己馬上停下車子，急忙搜尋新聞，當那飛機班次出現在眼前，他無法控制的在路邊嘔吐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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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我的因素嗎？」段亦謹的腦子內不斷出現這個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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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此，段亦謹不再談任何感情，雖然毫無理性可言，但又有多少人能一連遇到兩次與戀人天人永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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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還好嗎？」段亦謹長長的沉默讓顧子行覺得奇怪。

「總之，好好把握彼此相處的時光。」段亦謹躺回床上，已經很久沒想起過去，沒有感情生活日子反而過得比較平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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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需再害怕自己所愛的人會不會突然又出了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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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真神秘耶，我會找機會跟她說的，現在只希望明天她能平安醒來。」

顧子行盯著天花板，他恨不得趕快天亮，趕到沈紹清的身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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