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鬼 - 花鬼-7

(6)

第二天，兩人依照員工資料上的地址來到一處老公寓前面，這是林進凱的租屋處。

那是到處可見的只有一個共同出口，沒有電梯，一層樓左右各一戶的老式格局公寓。紅色的鐵門班鏽蝕，上面還貼著招租的傳單。

沈紹清撥通傳單上的電話，電話那頭，一個中年婦女的聲音接起來了：「喂～看房子嗎？」

「妳好，我們在武崙街公寓，請問這整棟房東都是您嗎？」

「對啊，你要看房子嗎？」女子的聲音很熱切。

「我們想找一位住在三樓五號，叫做林進凱的房客。請問你能聯絡到他嗎？他突然就沒來上班了。」

對方一聽到林進凱的名字，馬上破口大罵：「你們認識這個沒水準的是不是！他把我房子搞得髒兮兮的，然後就人就不見了。」

「你說他不見了？」

「整個房子的窗戶都貼了紅色的紙，然後房間地上到處都是泥巴，浴缸裡面也都是髒兮兮的土和臭得要死的水，天知道是什麼!真是太噁心了！手機完全打不通，兩個月的押金根本不夠我整理房子!」

沈紹清一聽房東太太的敘述，就想起當時在于巧巧家中看到的景象，

本來想再多問下去，還沒出聲，房東太太就尖著嗓子打斷了她：「沒有要看房子的話我沒時間跟你們耗，你們認識那個姓林的話，就趕快叫他賠我錢，這麼沒良心！」房東太太說完就摔上電話。

沈紹清和顧子行看了看彼此，房東太太的咆嘯透過電話，顧子行都聽得一清二楚了。

「她剛剛講房子的狀況，跟我當時去巧巧的家裡一模一樣。」沈紹清說。

「聽起來，好像某種邪教儀式。」

沈紹清點點頭說：「我也覺得，那缸水，好像在培養著什麼怪物。」

「現在林進凱這條線暫時走不下去了，只能去找其他兩個人了。」

「我記得陳俊傑是唯一一個有辦留停的人，他同事說當時是他媽媽把他從公司接走的，現在我聽說住在Ｔ市的療養院，應該找的到人。」

「療養院啊…….那我們先去買個水果禮盒吧！」

兩個人站在武崙街公寓前談話，一台黑色賓士緩緩地開過他們身邊，車裡的蕭一鴻看到顧子行和沈紹清愣了一下。

蕭一鴻思考片刻，臉上露出狡詐的笑容，馬上拍下了兩人的照片，迅速地消失在街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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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子行和沈紹清來到療養院，花了一點時間才得到病房消息。

顧子行走在前方，病房門十分厚重，顧子行還得稍微用力才推的開，門後是一個滿頭白髮的瘦小婦女正看向他們。

病床上有一個非常乾瘦的人，蜷縮側臥著，背對著門。

「你們，是俊傑的朋友嗎？」瘦小的婦女站起來，疑惑地問道。

「陳媽媽，我們是他的同事，來看看他。」沈紹清趕緊遞上水果禮盒。

婦女的臉突然亮了起來，很開心地說：

「太好了，第一次有朋友來看他呢!」婦女對著病床上的男子說:「小傑，你有朋友來看你喔！」

「我去買飲料，你們慢慢聊。」她一邊說一邊站起身，開始穿上外套。

「沒關係，不用麻煩。」沈紹清本來想推辭，但顧子行使了一個眼色，低聲在她耳邊說：「支開她，我們比較好問事情。」

「不麻煩，不麻煩。」陳媽媽堆滿了笑，沈紹清覺得她略顯誇張的笑容有點悲涼，兩人的到訪對她來說彷彿是悲劇生活中的一塊浮木。

陳媽媽離開了病房，兩人把目光移向床上的陳俊傑。

在員工資料上面的照片中的陳俊傑本來是一個胖胖的年輕男生，但現在陳俊傑的兩眼凹陷，身體乾瘦，像個病入膏肓的老人。

「陳俊傑，陳俊傑你聽到我說話嗎？」顧子行拉了張椅子坐在床邊。

「……」陳俊傑眼神空洞，不發一語。

「陳俊傑，我是于巧巧的朋友。求你告訴我你們出差的時候，到底發生了什麼？巧巧死了，現在林進凱也失蹤了，你知道些什麼？」

陳俊傑聽到林進凱的名字的時候，眨了幾下眼睛。

他緩慢地轉過頭，怔怔看著沈紹清。

「巧巧的相機裡還拍到了這個。」沈紹清從包裡拿出照片，呈現在陳俊傑眼前。

陳俊傑本來無神的雙眼，一看到照片就驚嚇地瞪了老大。

照片中神秘的少女的臉孔起了微妙變化，兇惡地瞪著他，但沈紹清和顧子行二人並沒發現。

陳俊傑推開沈紹清的手，歇斯底里地開始大叫：「你們把她帶來了！輪到我了！」陳俊傑絕望地抱著頭，「是阿誠他們的主意！不是我！不是我！我只有看著而已！」

「阿誠做了什麼？」顧子行趁機追問

但陳俊傑已經陷入歇斯底里，沈紹清和顧子行無法看到，病房的一角，照片中的女子正站在陰影中，陰狠地看著陳俊傑。

「別過來! 別過來!」陳俊傑哀號著，跌落到床下。

顧子行和沈紹清正想把陳俊傑扶起來，不料陳媽媽正好回來撞見這一切。

「你們在做什麼！」陳媽媽推開門時正好撞見陳俊傑在地上打滾，她像隻母獸護子一樣衝到陳俊傑旁邊，狠狠地瞪著沈紹清。

沈紹清和顧子行兩人在這狀況下，實在也不知道如何解釋。

「滾！不要再來了！」陳媽媽用力推了沈紹清一下，沈紹清一個重心不穩往後倒，顧子行趕緊抓住了她。

「我們先走吧！」顧子行低聲說。

他們很狼狽地走出療養院，沈紹清的情緒有些低落。

「我的感覺很複雜，我能理解陳媽媽的心態，但顯然陳俊傑他們做了什麼虧心事。」沈紹清沮喪地說。

「還有一個人，還有希望。他剛剛說的阿誠應該就是王宇誠。」顧子行安慰道。

「咕嚕～咕嚕咕嚕～」一陣奇怪的聲音突然打斷了顧子行，兩人你看我，我看你，沈紹清此刻想挖個洞躲進去。

她的肚子突然發出很大的聲音，如此不合時宜。

「我們先找個地方吃飯吧！」顧子行很努力忍住笑意「這附近有個好吃的麵店，我們去那邊填個肚子吧！」

那是個簡單的麵攤，食物平凡但美味。

陳設也非常家常，天花板吊了一個電視正撥放著新聞，食客們來來去去，翻桌率很快。

顧子行和沈紹清稍微聊到了彼此的過去，顧子行跟沈紹清一樣，是由奶奶帶大的。顧子行還提到自己的奶奶其實是個修行之人，本來他並不想讓奶奶操心，但于巧巧這事情，說不定還是得問問看奶奶有沒有辦法能找到一點線索。

「新聞快訊！獨家報導！高級住宅發生恐怖斷骨雙屍案!」

本來正在報導著茶葉蛋又漲了多少錢的無聊新聞，突然插入了一則報導，聳動的標題讓所有客人都不約而同停下手中的筷子，抬起頭。

沈紹清和顧子行也抬起頭，看著電視。

熟悉的名字赫然出現在新聞頭條跑馬燈裡，瞬間擊碎了兩人的希望。

沈紹清和顧子行出發前本來滿懷希望，沒想到調查狀況在一天之內急轉直下。

主播正在說明死者是一名叫林進凱的男子，旁邊還有一具不知名的屍體，警方正在調查死者身分。

「那屍體一定是王宇誠……那王宇誠一定也死了。」沈紹清緊皺眉頭說。

一旁的顧子行此時也驚愕地說不出話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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