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鳥」酒吧位於過渡地帶最混亂的街區。這裡既不屬於晨曦帝國的管轄範圍，也不在織羽邦的監控之下。陳星漢和王明哲花了好一會才找到這個藏在小巷深處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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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開門的瞬間，一股混合著機油和酒精的氣味撲面而來。酒吧裡光線昏暗，牆上掛滿了各種來路不明的電子設備，有些還在發出微弱的光芒。角落裡，幾個改造人正在進行地下格鬥，他們機械化的肢體在燈光下閃爍著金屬光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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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邊。」王明哲指了指吧台附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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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婷獨自坐在那裡，面前放著一杯發著藍光的飲品。看到他們來，她並沒有顯得驚訝，只是輕輕揮了揮手，示意他們坐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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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決定好了？」她問，聲音幾乎淹沒在酒吧嘈雜的背景音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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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那之前，」陳星漢謹慎地環顧四周，「我需要知道你是誰。真正的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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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婷輕笑了一聲：「你覺得呢？看看這個地方，」她指了指周圍，「每個人都在尋找自己的位置，無論是在晨曦帝國，還是在織羽邦。但有些人，選擇了第三條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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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間派？」王明哲皺眉，「還是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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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革命者？叛徒？間諜？」蘇婷搖晃著杯中的液體，「隨便你們怎麼定義。重要的是，我們看到了這場遊戲的本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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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這時，酒吧的音樂突然變了。原本喧鬧的電子樂被一段熟悉的旋律取代——是「哀歌」，但經過了特殊的改編，變得不那麼刺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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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蘇婷示意，「他們在交換信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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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星漢仔細傾聽。這版本的「哀歌」確實不同，某些音符被刻意強調，形成了一種特殊的節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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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一種編碼方式，」蘇婷解釋道，「織羽邦的監控系統也在用類似的原理。看似隨機的信號中，隱藏著真正的訊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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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你之前說的第三條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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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找到系統的漏洞。」蘇婷從衣袋中取出一個小巧的數據晶片，「這裡面記錄了織羽邦邊境防線的完整掃描數據。他們的生物監控網絡並不是完美的，總有一些...盲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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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明哲接過晶片，立即開始分析數據。他的表情漸漸變得凝重：「這些數據...不只是監控網絡的布局，還包括了整個系統的運作原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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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錯，」蘇婷喝了一口發光的飲品，「織羽邦的防禦系統看似無懈可擊，實際上卻有一個致命的弱點——它太『完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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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意思？」陳星漢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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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想看，」蘇婷的聲音壓得更低，「一個完全由生物科技構建的系統，會不會太...理想化了？它可以識別任何異常的生命特徵，可以檢測最細微的能量波動，甚至能夠預測入侵者的行為模式。但正是因為太完美，反而露出了馬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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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明哲突然抬起頭：「因為它忽略了最簡單的可能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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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錯。」蘇婷露出讚賞的表情，「他們的系統設計得太過複雜，以至於對最基礎的信號反而...有些遲鈍。就像人類的免疫系統，有時候會對強大的病毒做出激烈反應，卻忽視了一些普通的感冒病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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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星漢正要說什麼，突然注意到酒吧角落有幾個人影顯得特別可疑。他們看似在享受酒水，但眼神卻一直在四處掃視。
蘇婷似乎察覺到了他的警覺：「別擔心，這裡的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秘密。重要的是，我們要抓緊時間。」她調出一個全息地圖，「看這裡，這些紅點是監控網絡的主要節點，但在這些區域，」她指向幾個特定位置，「信號強度會出現週期性的波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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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能量供應不穩定？」王明哲猜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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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蘇婷搖頭，「是因為系統在進行自我修復。生物科技的特點就是會不斷自我更新，就像人體的細胞一樣。在更新的短暫時間內，監控強度會降到最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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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這就是突破口？」陳星漢研究著地圖，「但時間應該很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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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確實很短，大約只有三十秒。」蘇婷指出幾個時間點，「但更重要的是，這種更新是有規律的。通過『哀歌』的節奏，我們可以預判下一次更新的確切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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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這時，酒吧的音樂再次變化。「哀歌」的節奏變得更加緩慢，某些音符被刻意延長。角落裡的那些可疑人物似乎也變得躁動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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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不多了，」蘇婷快速收起地圖，「織羽邦很快就會發現這些數據被泄露。在那之前，你們必須做出選擇。要麼按照晨曦帝國的命令行動，要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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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還有多少時間？」陳星漢打斷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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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下一個系統更新點還有四個小時。」蘇婷看了看手腕上的光屏，「如果要行動，必須在那之前把所有準備做好。林曉雨他們被安置在文化交流中心，表面上是為了工作，實際上是被軟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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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軟禁？」王明哲皺眉，「不像是織羽邦的作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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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他們在等更大的魚上鉤。」蘇婷意味深長地看了陳星漢一眼，「一旦晨曦之劍的命令被執行，織羽邦就能獲得他們需要的全部證據。到時候，不只是你們的任務會失敗，整個晨曦帝國的威信都會受到打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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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星漢握緊了拳頭。現在的局面比他想像的還要複雜。這不只是一個簡單的滲透任務，而是兩個意識形態之間的較量。而他們，不過是這場博弈中的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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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告訴我們具體的計劃。」最後他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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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婷露出一絲笑意：「計劃很簡單——我們要利用他們的完美主義來對付他們自己。」她從袖子裡滑出另一個裝置，「這是一個經過改裝的生物信號發生器，可以在系統更新的空檔製造大量的假信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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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聲東擊西？」王明哲檢查著裝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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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只是轉移注意力。」蘇婷解釋道，「這些假信號會觸發系統的自動防禦機制。當防禦系統忙於處理這些『威脅』時，真正的行動才能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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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詳細說明了計劃的每個步驟。整個過程必須分秒不差，因為他們只有一次機會。一旦失敗，織羽邦肯定會立即調整系統，堵上所有漏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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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一個問題，」陳星漢盯著蘇婷的眼睛，「為什麼要幫我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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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吧的燈光在蘇婷臉上投下搖曳的陰影：「因為我相信，真正的和平不是通過控制或對抗實現的，而是要打破這種非黑即白的思維。織羽邦也好，晨曦帝國也好，都太執著於自己的『完美』理念，卻忘了最重要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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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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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選擇的自由。」蘇婷站起身，「就像你們現在要做的選擇一樣。時間不多了，好好考慮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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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轉身離去，身影很快消失在酒吧混亂的人群中。陳星漢和王明哲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決心。
是的，時間不多了。但至少，他們終於找到了突破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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