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天空湛藍無雲,彷彿是一幅被細膩調和過的畫布,晨曦的金色光輝輕柔地灑落整座村莊。枝頭上的鳥兒輕快地啼鳴著,清脆的聲音在微涼的空氣中縈繞不散。村內的小徑尚留著夜晚的露珠,在陽光的映照下閃爍著細碎的光點。
愛子與海葉已經坐在餐桌前,剛出爐的麵包散發著溫暖的麥香,配上愛子清晨熬煮的濃湯,屋內瀰漫著令人安心的氣息。
愛子一邊切著麵包,一邊含笑望向海葉:「多吃一點喔,今天學校有什麼特別的活動嗎?」
海葉小聲回應:「老師說今天會講一些魔法陣的基礎……感覺好難……」
愛子輕輕撫過海葉柔軟的髮絲,語氣溫柔:「不敢問老師的話,還有渚月醬和維亞醬在班上呀,回來後也可以跟媽媽說喔?」
海葉點點頭,嘴角微微揚起,露出了一抹安心的笑意。
早餐過後,愛子輕輕挽起海葉的手,牽著她走向門口。「徹也,記得自己收拾桌子啊!」她回頭叮囑著。徹也倚靠在椅背上點點頭,吃著陽希做的便當。
愛子笑了笑,帶著海葉走出家門。
徹也慢慢吃完後,站起身伸展了一下身體。他揉著惺忪的眼睛,正準備轉身回房,卻被一隻有力的大手牢牢抓住衣領。
「想去哪?」一道低沉而帶著不容置疑的聲音從身後響起。
徹也身子一縮,僵硬地轉過頭,看見抓住自己衣領的人是一心。
「呃……早、早安啊……叔叔……」
一心單手提著徹也,嘴角勾起一抹帶著壓迫感的微笑:「今天還有訓練。」話音剛落,他已經不由分說地拉著徹也大步向外走。
「可是我還想整理筆記啊……」徹也試圖掙扎,但一心的手就像鐵鉗一樣牢牢鎖住他,根本沒有選擇的餘地,只能任憑對方強行拽著走。
「牧野大哥!」
突然,一道洪亮的聲音自遠方傳來。
一心與徹也同時停下腳步,一心微微皺眉,朝著聲音的來源看去。
只見一名身材高大的獸耳男子正從遠處疾步跑來。他手臂上的肌肉線條分明,頭頂的獸耳輕微顫動著。
一心目光審視地打量著眼前的男人,語氣不帶情緒地問道:「伯里?發生什麼事了?」
伯里看向一心:「今天,有個員工突然身體不適來不了……」
他露出誠懇至極的表情:「我知道這很突然,但能不能請你幫個忙?」
一心摸著下巴沉思了片刻,最後果斷地點頭:「好,沒問題。」話音剛落,他便放開了手。
徹也猛地跌坐在地,滿臉委屈,但一心絲毫未加理會,轉而對伯里補充道:「他也會一起來幫忙。」
「呃……」
徹也張了張嘴,試圖反駁,但伯里和一心已經邊走邊聊起來,完全沒給他插話的機會。
無奈之下,他只能垂頭喪氣地跟在兩人身後,滿臉不情願地踏上「被迫勞動」的旅程。
三人沿著村莊的小路前行,晨光透過樹葉縫隙篩落,為街道鍍上一層溫暖的金色。遠處,早市已經熱鬧起來,攤販們大聲吆喝著,新鮮的蔬果和剛出爐的麵包散發著誘人香氣。小巷裡,孩子們歡笑著奔跑,空氣中滿是生機勃勃的氣息。偶爾,有馬車駛過,車輪輾過石板的聲音與人聲交織成一幅寧靜而活潑的晨間畫卷。
伯里和牧野邊走邊閒聊著村裡的瑣事,不時發出爽朗的笑聲。徹也拖著步伐跟在後頭,雙手插在口袋裡。
碼頭早已是一片繁忙景象。海鷗在天空中盤旋,發出清亮的鳴叫聲,潮水輕拍著木製碼頭,帶來陣陣鹹鹹濕濕的氣息,夾雜著木材與魚貨的淡淡氣味。太陽高掛,將碼頭曬得暖洋洋的,木板踩在腳下微微發燙。
幾艘大型帆船停泊在岸邊,桅杆上的帆布與繩索隨風擺盪,甲板上擠滿了來往忙碌的工人。他們大多是獸族男子,結實的肌肉隨著勞動而閃爍著汗水的光澤,赤裸的上身刻畫出歲月與鍛鍊累積的力量。他們熟練地搬運著沉重的貨箱,肩膀微微下沉,再猛然發力,將貨物穩穩地堆放在木製推車上。碼頭上人聲鼎沸,喊話聲與貨物碰撞的聲音交織在一起,形成了一種獨特的韻律。
牧野一行人剛踏上碼頭,立刻引來不少目光。許多獸族工人停下手邊的工作,朝他們笑著打招呼:「牧野哥!」「早啊,牧野大哥!」
牧野微微點頭,視線掃過四周,開口問道:「海撒今天在嗎?」
伯里聞言,毫不猶豫地扯開喉嚨,大聲喊道:「海撒!」
那聲音震得連停在碼頭邊的幾隻海鷗都撲騰著翅膀飛了起來。四周工人們也紛紛轉頭張望,不消片刻,一名年輕的獸族男子便從人群中穿梭而來。
他的年紀看起來和徹也差不多,但身形卻壯碩許多,皮膚帶著健康的小麥色,額前的髮絲有些凌亂。
海撒快步來到牧野面前,向伯里微微鞠躬:「伯里先生,請問有什麼事嗎?」然後轉向牧野語氣平淡:「牧野哥,早。」
牧野笑著拍拍海撒的肩膀,然後指了指站在一旁的徹也:「今天開始就把這小子交給你了,放膽使喚,不用手下留情。」
「啊?」徹也猛地抬頭,露出抗拒的神情,「不是說要訓練嗎?怎麼變成做雜工了?」
然而,當他對上牧野嚴肅的視線時,所有的抱怨都卡在了喉嚨裡,只能悶悶地閉上嘴。
海撒上下打量了一下徹也。
「跟我來吧。」
徹也不情不願地撇了撇嘴,但最後還是拖著腳步跟上。
進入船艙後,光線瞬間昏暗了許多,只有幾道從木板縫隙透進來的陽光,勉強映照出四周的貨物。空氣中瀰漫著木材與麻布的氣味,偶爾還能聞到些微的鹹潮氣息。
船艙不算寬敞,但堆滿了木箱與貨袋,每個木箱都用厚實的麻繩綁緊,上面刻著不同的記號,似乎標示著貨物的類別或目的地。
海撒抬起下巴,朝角落那堆貨箱一指,聲音渾厚而帶著些微不耐:「這些貨箱搬出去,放到剛才經過的木推車上。小心點,別摔壞了。」
徹也順著他的視線看去,剎那間,他的呼吸一滯。
貨箱層層堆疊,幾乎與他的身高齊平,箱體陳舊而厚重,邊角因歲月與潮濕而顯得斑駁。即便只是靜靜地佇立在那兒,都讓人能夠想像它們的重量有多驚人。
他喉頭發乾,內心泛起一陣悲哀。
當他彎下腰,試圖將其中一個貨箱扛起時,沉重的壓力瞬間襲來,彷彿要將他的身軀壓垮。他的肩膀頓時一陣尖銳的疼痛,腰部也傳來不堪負荷的抗議。他深吸一口氣,咬緊牙關,艱難地穩住步伐,將箱子牢牢扛在肩上。
海撒站在不遠處,雙手抱胸,眼神帶著一絲評估意味。他瞧見徹也的步伐蹣跚,忍不住皺了皺眉,語氣帶上幾分警告:「小心點,別摔了!要是沒力氣,就放下來。」
「我……沒問題……」徹也低聲回應,聲音裡透著一絲顫抖。
然而,肩膀的痛楚卻越發劇烈,宛如撕裂般蔓延至手臂與背脊,膝蓋也彷彿承受不住這份重量,每走一步都像是要裂開般。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N096zvO7n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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潮濕的海風輕拂而過,鹹味彌漫在空氣之中,混雜著木材的氣息。碼頭上,獸族工人們動作熟練地搬運著貨物,裸露的手臂肌肉在陽光下緊繃又鬆弛,流暢的動作帶著與生俱來的力量感。他們的步伐穩健,動作輕而易舉,仿佛這些沉重的箱子對他們來說不過是微不足道的小事。
而相較之下,徹也顯得異常笨拙。
不,應該說,在這群強壯的獸族工人之中,他是唯一一個顯得如此無力的人。
在陽光照耀下,海撒的小麥色肌膚泛著光澤,汗水順著緊實的肌肉線條滑落,讓他的輪廓更加鮮明。他微微低下身,雙腿穩穩扎地,輕而易舉地抱起一個比徹也肩上那個還要巨大的木箱。整個動作一氣呵成,毫不費力,甚至連呼吸都未曾凌亂。
徹也睜大雙眼,怔怔地望著這幅景象,像是被這份力量所震懾,一時間竟忘了自己還肩負著重量。
「蠢材!小心!」海撒突然一聲怒吼,聲音如驟然炸裂的雷鳴。
徹也猛地回過神,卻已經來不及了——肩上的木箱在他分神的瞬間滑落,他急忙伸手試圖扶正,卻根本無法抵擋那股沉重的下墜力。
「砰!」
木箱墜地的聲音在碼頭上炸開,緊接著,是玻璃碎裂的清脆聲響,深色的液體從裂縫中滲透而出,瞬間染濕了地面。
一旁的工人們紛紛停下動作,目光被這場突如其來的事故吸引過來。而在所有人尚未反應過來之前,海撒已經迅速放下手中的木箱,腳步幾乎是一個閃動,便衝到了徹也面前。
「你這混帳——!」
他的右手瞬間掐住徹也的脖子,強而有力地將他整個人舉了起來。
「唔……!」徹也瞪大眼,雙腳凌空踢動,試圖掙脫,卻完全無法撼動海撒絲毫。
下一瞬間,他的後背狠狠地撞上船身,發出沉悶的聲響,劇烈的痛楚從脊椎竄入四肢,幾乎讓他眼前發黑。
海撒的臉貼近他,近到兩人的氣息交纏在一起,帶著壓倒性的威壓。他的眼眸燃燒著怒火,如同野獸瞪視獵物,低沉的聲音裡蘊含著壓抑的暴怒:「我已經千叮萬囑讓你小心……你知道這箱貨值多少錢嗎?」
他手上的力道持續收緊,徹也只能徒勞地用雙手抓住對方的手腕,拼命掙扎,卻發現自己根本撼動不了分毫,意識逐漸模糊,肺部彷彿被壓迫得無法呼吸。
「海撒!」
伯里的聲音如同一陣驟雨,急促地打破了這份壓抑的氣氛。
海撒側過頭,目光凌厲地掃向伯里。兩人對視片刻,最終,他不甘地咬緊牙關,重重地甩開手。
徹也頓時如被扔棄的破布般跌坐在地,雙手捂著喉嚨,拼命大口喘息,乾咳不止,喉頭傳來火燒般的劇痛,眼角甚至因為缺氧而泛起淚光。
周圍的人群仍然安靜無聲,所有的目光都停留在這場衝突之上。
徹也狼狽地跪伏在地上,喘息著,額前的髮絲濕透,貼在額際。他清楚地感覺到海撒依舊站在不遠處,冷酷的視線沉沉地落在自己身上。
即便已經放開了手,但那股壓迫感,依舊讓人喘不過氣來。
海撒低頭看著仍然狼狽地跪伏在地上的徹也,目光冷漠而帶著幾分輕蔑。他輕哼了一聲,語氣帶著不屑:「算了,反正這樣一來,他們很快就會炒掉你。」
說完,他毫不留戀地轉身,腳步沉穩地朝碼頭的另一側走去。
「他不會被開除的。」伯里的聲音在寂靜的空氣中響起,平穩卻堅定。
海撒停下腳步,緩緩回頭,眼神難以置信地望向伯里:「什麼?!」
伯里迎上他的視線,語調依舊冷靜:「徹也只是牧野大哥帶來的幫手,不是正式的工人。」
「……你是在開玩笑吧?」海撒的聲音低啞了幾分,眼眸中閃過怒火。他猛然轉身,向伯里邁近一步,語氣帶著壓抑不住的憤怒:「巴利、謝特他們只是打破了一點東西,就被立刻解雇,而他呢?就因為只是『幫手』,一句話就能全身而退?」
他攥緊了拳,手背上青筋暴起,牙關幾乎要咬碎:「這公平嗎?!」
伯里沒有說話,只是沉默地看著他。
海撒的呼吸變得急促,憤怒在他胸膛裡翻騰燃燒,聲音也隨之顫抖:「別說什麼幫手!他剛剛摔壞了一箱貨,我們這個禮拜可能就已經是白忙了!」
「海撒,你冷靜點。」伯里低聲勸道,語氣裡帶著些許警告意味。
「冷靜?!」海撒冷笑了一聲,雙眼微微瞇起,裡頭翻湧的情緒如暴風將至的海面,暗潮洶湧:「因為他是人族,所以才能擁有這樣的特權吧?而我們獸族就只能被當成過街老鼠?!伯里,你自己也是獸族啊,你難道——」
「夠了,住口!」
伯里的聲音低沉而有力,像是一記重錘,狠狠砸斷了海撒的話語。
四周的空氣彷彿瞬間凝結,其他工人也因這場衝突而不安地交頭接耳,但沒有人敢出聲插手。
海撒死死地盯著伯里,怒火在眼底翻騰不休,可他最終還是沒有再說什麼,只是緊咬著牙,目光複雜地掃過仍然喘息不止的徹也。
「隨便你……」
他低聲吐出這句話,眼中滿是失望與憤怒,然後猛地轉身,大步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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