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雪的約定 - chapter 11

次日，柯晨恆照常向林妍看病。

「嗨嗨，我看你好了許多」柯晨恆如常看病，給林妍送溫暖。

「你昨天向我問的問題，在你離開後，我有認真的為你朋友想」林妍冷不防的轉話題，還說著柯晨恆最想知道的話，讓想開口搭話的柯晨恆，頓時語塞。可依然聽林妍說到。

「想必你很驚訝，沒想到我居然會為你朋友著想」昨天，林墨鈺對林妍說的那番話，林妍有認真的去想。他的朋友，就是指他自己。

「我替朋友說聲謝謝，你為他做出寶貴的建議」柯晨恆做夢都沒想過，林妍會為他做到這一步，應該說為了他的朋友。

「不會啦，能幫到忙，我就很開心了」

「那你昨天想到了什麼？」柯晨恆問得很認真。

「第一，你朋友可以嘗試大膽一些。若是告白，可以直接一些，想必那名女孩也是這麼想的」林妍也說得很認真，如同一名老師在教書。

「怎麼說」柯晨恆想知道，林妍為什麼希望他可以大膽些。

「話不說出來，那就只有自己知道；把話說出來，那就是自己和聽者都會知道，不是嗎？」

「說話是表達意思最直接、簡單的方法，是吧」林妍現在說話的樣子，和林墨鈺有幾分相似。乍聽之下，是句再普通的話，可它的背後，都有隱藏的含義。也許是因為聽進姐姐的建議，才會這樣的吧。

柯晨恆頻頻點頭稱是。

「第二，你要確定對方是否對你有好感，否則你的一切終將徒勞無功」

柯晨恆有了林墨鈺這名愛情軍師，對情報方面是有一定的掌握的。關於這點，他有信心方向是正確的，因為林妍為了他，特定去幫他想方法。但還是默默將話牢記於心。

「第三，多做一些行動，不完全是動動嘴，及腦中想像而已。嘴上功夫固然重要，但也別忘了用行動去表明」

「約約女孩出門玩啊，多問問女孩需要什麼、討厭什麼。倘若都知道，就行動吧，別再猶豫了」

「我知道這些聽起來很基本、很無聊，但這些都沒做好，想必那名女孩應該會挺失落的吧。若追自己的人，居然不解人情，想必你會失落、無望吧」

林妍說完，一臉緋紅，期待柯晨恆的回應。

柯晨恆頭微微低落，手輕撫下巴，雙眼堅定，像是在沉思，也像是下定決心。

「呃……男孩？男孩？……」見柯晨恆像沉思著雕像，林妍對其喊了幾聲，手還到其面前晃呀晃。柯晨恆彷彿與世隔絕，林妍的喊聲，他都沒聽見似的。

「啊？」良久，柯晨恆回過神來，就見一隻纖細玉手在他面前晃。待他反應過來，這是林妍在叫他。

「看來你對你朋友還不錯，為了他的幸福著想，竟然沉思這麼久。都叫你好幾次了，你都沒反應呢」此刻的林妍，開始學起林墨鈺，那副愛捉弄人的神態。

「不是，你怎麼開始學你姐，那副德性」

「別轉移話題，說，你就是你口中的朋友，對不對？」林妍明知顧問。突然的質疑，嚇到了柯晨恆。

「我……我……」此刻的柯晨恆，和平時的林妍無不一樣。柯晨恆很錯愕，林妍什麼時候這麼大膽了。

「其實我都知道了，你根本就沒有所謂的朋友。那些都只是你的拉不下臉，臨時找的藉口罷了，我沒說錯吧」

柯晨恆一言不發。

「說吧，有什麼事只能對我說的」林妍猜測，他一定有什麼話，是想對自己一人說。

「……」林妍一次次的話，都說中柯晨恆內心的深處。

林妍知道這麼多，都是林墨鈺昨天跟她講的。幾乎所有有關的，都說了一遍，包括柯晨恆要獨自告白林妍、說喜歡的原因、以及為此默默付出等等。

良久，柯晨恆才開口。

「如你所猜，我喜歡你。見到你的第一刻，我總感覺你很特別。之後的相處，我也不知道為什麼，不敢再與你對視。從那時起，我就知道，我喜歡你」

說完，柯晨恆默默低下頭。高大強壯的身軀，此刻卻失去原有的光芒。取而代之的是，不符合他外貌的尷尬及羞澀。

柯晨恆偷偷抬頭看一眼，發現林妍不再玩笑，而是認真地聽他說話。此舉動，讓柯晨恆心情好了不少。

「接著說，我聽著」林妍平淡說著，話語不悲不喜，彷彿將告白之事看得很平淡。

沒有過多的情緒，反倒讓心裡的壓力緩了許多。

「因為愛，所以愛，去追愛」其實柯晨恆自己也不太清楚，他自己為什麼會喜歡上林妍。只能用這些模糊的話，來表達自己內心那份模糊的答案。

「這樣啊」林妍似乎已經料到事情的發展，對柯晨恆的回答不是很驚訝。

柯晨恆一臉茫然，對林妍的反應很不解。

「你不用懷疑，這不就是完美答覆嘛。喜歡一個人，還需要理由？」

「瞧你一臉錯愕，那你說說，你對愛情的看法是什麼？」林妍問出林墨鈺問過他的問題，一模一樣。不過，這次他有了不一樣的想法。

「喜歡不就是愛情的一種嘛」柯晨恆簡短的回覆，並沒引起林妍的不滿。

「原來，你認為的愛情，是單方面的」

「如果可以，我覺得雙方面的更好。兩情相悅，一定比獨自相思好上不少」不知不覺間，他對愛情的定義，又回到當初林墨鈺問他的時候。

對於接下來柯晨恆的話，林妍沒有反駁，也沒有嘲笑，只是一味地點頭。

「聽你說有段時間了，在短短的幾分鐘裡，你對愛情的定義都回答不一樣的答案」林妍聽出柯晨恆想法搖擺不定，便不疾不徐的說。

「這……」柯晨恆也意識到，自己在方才短短的幾分鐘裡，思想一直在做變化。

「你口中說著對愛情的定義，有無數多個，可內心的答案卻只有一個」

「只有一個？」柯晨恆不解。

「依當下內心的想法去做定義，不是嗎？」

「你當下認為有同理心的人很好，你對愛情的看法就，就會偏向有同理心；你當下對自私的人抱有怨恨，你對愛情的看法，就會遠離自私之人。不是嗎？」

「有道理」柯晨恆對此表示贊同。

林墨鈺站在房門外，默默聽著兩人對愛情的定義。聽到林妍對「愛情」的領悟，不敢說完全正確，但也難得可貴。

我昨天跟她說事情，她居然聽進去了，還對此認真思考……。林墨鈺為此而笑，無聲的笑。

「依當下內心的想法去做定義，這是你對愛情的想法吧，不是定義吧」柯晨恆感覺林妍的話有問題。

「那我改題目，你對我們兩人愛情的『想法』是什麼」林妍說到想法之處，故意加重語氣，怕柯晨恆又有誤會似的。

「……」柯晨恆不語，他沒想到，林妍會這麼問。

「看來是沒想過。我覺得我們兩人可以試一試，你覺得怎麼樣」林妍見柯晨恆不說，自己先回答自己的問題。

「我們兩人終將走向末路，很快的」

「別這麼悲觀嘛」

病雖能治，但需要與命運賭博。贏了，跑向新生；輸了，背對它離去。我隨時都會結束，而你不一樣，一個處於陽光下的女孩。去尋找更好的人吧，尋找一個真心愛你，會陪你到終點的人吧，而我不是，我只是一個隨時將你丟下的人。柯晨恆心想。

為什麼？我不難看出，你心中的渴望。你一次次的拒絕，卻又一次次的嚮往。你在擔心我們兩人會走上末路？確實會，不過不是你隨時半路丟棄我，而是我隨時會拋棄你。我都不擔心這些，你在擔心什麼。林妍心想。

我最擔心的還是來了。兩人都在擔心自己身有病情，會連累另一個人。明明在幾分鐘前，還說著，只要喜歡，就能算是愛情的一種。可心裡的負擔，使兩人有的顧慮之憂，演變方才那有一句沒一句的對話，真沒色彩。林墨鈺於房門外心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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愛情的定義、想法，十分符合哲學的標準。每次求出的理想答案，都會被後續的更優解推翻，但這也不代表，之前的想法，是沒有價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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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的沉思，讓環境頓時清淨。四周安靜到，能清晰的聽見微風吹過風鈴，所發出無聲的傾訴。

「所以，男孩，你對我們兩人愛情的『想法』，究竟是什麼」林妍再次發問，打破無聲的傾訴。

柯晨恆沉浸在無聲的吹拂之中。

「嗯，就這麼定了」林妍不給柯晨恆反應，擅自給他人做了決定。

「蛤？決定什麼？」回過神，才驚覺林妍給自己一個決定，是什麼決定都不知道。柯晨恆反應過來，意識到自己分心了。

「噗！哈哈～」林墨鈺聽兩人互動，一個沒忍住，笑出了聲來。

房門緩緩推開，門後走出一名高挑女子，正是林墨鈺。不難看出，林墨鈺已經憋笑一段時間，眼角隱隱懸掛著淚，應該是笑過頭的淚。

「終於，把心裡話說出來，是不是好受些？」林墨鈺看向林妍，話裡透漏著關心。

林妍沒回應，眼神死死看著林墨鈺，像是在說，已經偷聽了多久。

林墨鈺似乎是看出林妍眼神中的含義，也沒多說回覆，只是默默地在胸前比三根手指。寓意從頭到尾，都是三人。

「……」柯晨恆跟林妍都沉默了。

林墨鈺沒理會兩人的尷尬，自顧自說：「你們前面說的話，都很精彩。你們兩人所擔心的問題，其實都是同一個」

兩人由震驚轉為驚訝。

「我的好友呀，你知道你兄弟張學河，其實是同性戀嗎？」看向柯晨恆，語調還故意放慢，怕他沒聽清似的。

「蛤！你講這個幹嘛」柯晨恆覺得不可思議。陪伴自己兩年的室友，是個同性戀，重點是自己還沒發現這一切。

「上次他陪你來的時候，被我叫去問話。我問的問題，都是一些他對愛情的想法。我不問還沒事，一問就知道，他是同性戀這見事」

「話說起來，他的愛情故事也很精彩。我想他的故事對你們兩個，會有不少的幫助」

柯晨恆清楚，林墨鈺每次說故事，背後都有其要表達的意義。

不等兩人反應，林墨鈺便帶入張學河這麼角色之中，說起張學河的愛情故事。

–

世人都不接待異類，他們都覺得，異類是個不正常人、神經病、三觀崩塌的人。

可我做錯了什麼，我不就只是追尋自己心中的理想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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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學入學當天，我看見一名學長。他長得十分高大，身材也很魁梧，一臉兇神惡煞。直覺告訴我，這個學長，不是表面上所看見的。

我的直覺告訴我，這就是完美的男人。

某個下午，我路過學校附近的飲料店，看見一旁巷子裡面，一群男人在圍毆一個人。那人我看不清臉，只記得他身形矮小。

「侏儒，今天怎麼沒給錢，是不是造反了」

「幹，你不給錢，老子的皮膚就買不成，你要負起全責嗎？」

「別跟他廢話，他就是這幾天沒打他，他才皮養了」

那群男人一邊罵，一邊對矮小的人拳打腳踢，我站在巷子口，都不寒而慄。

突然，其中一個男人轉頭，我與他剛好對到眼。他的眼神十分兇狠，像極一頭發怒雄獅。

我不敢與他對視，匆忙到飲料店點餐。雖然我沒有很想喝飲料，但還是點了一杯四季春來喝。那杯飲料，是我大學讀到今天，唯二喝的手搖飲。

那杯四季春，沒有糖的甜味，也沒有淡淡的茶香，只有苦澀的味道，具體我也說不清。

那天之後，我再也沒去買過飲料。

原本以為事情會這樣過去，直至某天，室友說他生日，要請全寢室的人喝手搖飲。

當下我婉拒，一來不想讓他破費，二來我沒喝飲料的習慣。他也說會跳過我的份。

等飲料買回來，發現數量和人數一致，我就知道那壽星不忍心，幫我買了一杯。

「兄弟，給個面子，今天我生日」看著他手裡的飲料遞給我，我沒有多做推辭，默默接受壽星的「祝福」。

「沒見過你喝任何飲料，就幫你買了杯無糖四季春，希望你喜歡……」他話沒說完，我下意識將飲料打翻，灑的滿地都是。

我不知道怎麼描述當下。渾身發抖、胸口劇痛、面紅耳赤、眼淚從眼角滑落，我不知道當下為什麼特別激動。

我衝出宿舍，漫無目的的亂跑。不知不覺，我來到學校附近的飲料店。

當下的場景，有如安排好的搞笑戲劇，在相同的時間場景，上演相同的笑話。一群男人和一個矮小的人……

同樣的男人，轉頭與我對視，那場面，記憶猶新。不同於之前，他朝我走了過來。

我當場嚇到動彈不得，任由男人拖我到巷子裡。

「這人怎麼了」

「往死裡打，他看見我們行蹤」剛拖我的男人說。

他們一棒接一棒的打到我身上，只因為我看見他們勒索。

「欸，你們幹嘛」一到男聲突然喊道，聲音不大，威嚇十足。

他長得十分高大，身材也很魁梧，一臉兇神惡煞，聲音還粗獷。和我想像中的混混，簡直一模一樣。

他孤身一人衝進人群。一拳放倒一名勒索者，動作一氣呵成。

他臉部突然被毆打一拳，身體受慣性，向斜後方倒去，整面後背暴露在他人眼中。

勒索者從口袋掏出一把折疊刀，往後頸猛力揮去。

即便背對對手，他依舊十分自信，嘴角掛著藏不住的微笑，似乎在嘲笑對手的不自量力。

一記強而有力的迴旋踢，正中胸口。力道之強，隱隱約約能聽見骨頭斷裂的聲音。持刀人應聲倒地。

我現在才看清，那名救下我們兩的人，是我大學入學當天，所看見的學長。

孤身站在那，橫七豎八的男人躺在地面，個個表情痛苦，只有他顯得從容不迫。

那是我見過最帥的背影。

「沒事吧」一到粗獷又不失溫柔的聲音傳來，是學長的。

「沒……沒……沒事」當下處於節後餘生的喜悅中，面對突如其來的問題，回答顯得結結巴巴。

「別怕，我剛有報警，再幾分鐘就到」學長安撫著矮小的男孩和我，話語雖然粗獷，卻充斥著溫柔。

片刻，數量警車到達現場，將所有勒索者壓走。我、矮小的男孩和學長，則是過去一趟做記錄。

也許是警察在場的緣故，路人無一上前關心。這都沒關係，可他們卻紛紛拿起手機，將鏡頭對準我們。

「人長這麼大，還被打這麼慘，一定也沒好到哪裡去。那長很壯的（學長），一看也不是什麼好人」站在不遠處的一個女人，突然開口喊道，讓風向彈指間往我們身上倒。

學長見我為難，主動將自己外套脫下，披在我頭上，蓋住我絕大多數的臉。

「把臉遮住，這樣他們也就拍不到了」學長的話，溫暖了我的心。

「那你怎麼辦」我問他。

「我沒事」他的話語簡單，讓我升起不安。

警察在場，事情很快壓下，事後便和警察走了。

事情很快結束。回到宿舍，室友三人都很擔心我，見我沒事，才鬆了一口氣。我也將今天的所作所為，與他們敘述。

「……」無一人對此事說話。

「抱歉，是我考慮不周，拿你不喜歡的飲料給你，才讓你受這麼大的傷害」壽星冷不防的道歉，引的其餘兩人也紛紛道歉。

見平時時常玩鬧在一起的三人，突然很嚴肅的道歉，讓我一時無法適應。但我也沒為難他們，他們很快又玩成了一片。

我默默清理剩餘灑在地上的飲料，哪怕他們已經清理的看不出來，我還是會自己請自再清理一次。

看得見的飲料清理乾淨了，看不見的卻沒有被清理。

可惜，那到背影，我無法與其相提並論。

可他這種完美男人，世間少有，一但錯過，或許會再也沒機會。

我好像喜歡上了學長。

–

「好了，精彩的故事到此結束，你們兩個有什麼不一樣的想法了嗎？」林墨鈺彷彿一名小小孩，念完故事，求其他人給個心得。

「這些我都知道，難道事情另有隱情」柯晨恆說。

「故事沒反轉，不過有後續」

「他事後確實找上那名學長，私下去做表白，雖然不出意外的失敗了。可他們兩人，現在是普通的朋友關係」

「啊！還有這件事」柯晨恆為此驚訝。

「好啦，話說回來，你們兩人，有什麼想說的嗎？」林墨鈺一臉期待。

兩人沒有多說話，彼此看對方一眼，都從對方臉上，看到了「答案」。

微風吹過風鈴，發出悅耳的笑聲。

「愛情，因人而異，它沒有固定的解釋，更沒有固定的答案。面對形形色色的人，它都能做到切換自如，給與你當下最完美的解釋。也許，這就是愛情的魅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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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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