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棧內的空氣帶著淡淡的木質香氣與食物的香味，中午時分，來往的旅人與商人三三兩兩地聚集，讓整個空間顯得熱鬧卻不喧囂。
我和露緹希亞走進餐廳時，莉薇安一行人已經坐在靠窗的座位。琥珀色的瞳孔首先對上我的視線，隨即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長的笑容。她優雅地晃動著酒杯，透過杯中的液體打量著我們。
「羅伊大人，您來得正好。」她輕笑著開口，「這可是關乎我們合作的重要時刻，希望您的答案不會讓我失望。畢竟，我的交易還沒完成呢。」
她的語氣輕鬆，帶著一貫的戲謔，卻讓人聽得出來她的確在期待某個答案。
我沒有立刻回應，而是與露緹希亞對視了一眼，然後拉開椅子坐下。露緹希亞在我旁邊安靜地坐下，雖然臉上沒有過多表情，但那雙隱藏在偽裝魔法下的瞳孔仍透著一絲警戒。
「在回答妳的提議之前，」我開口，語氣冷靜，「我有幾個問題想問清楚。」
莉薇安眉梢微微上挑，眼底閃過一絲興味，「請說。」
「首先，很感謝妳們的幫助。」我直視著她，語氣平穩，「但我想知道，為什麼妳們會跟蹤我們？」
莉薇安輕輕一笑，並未急著回答，而是將視線投向一旁的卡斯塔。卡斯塔聳了聳肩，露出一抹帶著幾分玩味的笑容：「這個問題，說來話長啊……」
莉薇安輕輕敲了敲桌面，將話題拉回來，「這點我會解釋，不過，還有其他問題吧？」
「第二，」我繼續問道，「為什麼精神控制魔法對妳們沒有影響？」
莉薇安聞言，輕笑了一聲，「這個嘛……我們多少有些『先天的優勢』。」她意味深長地說道，卻沒有立刻說破。
我沒有理會她的賣關子，直接進入下一個問題：「以妳們的身手，妳們的確不可能是普通商隊。我想知道，為什麼妳們這麼堅持邀請我同行？」
莉薇安輕輕挑眉，悠然地靠在椅背上，視線沒有移開我分毫，「因為我們認為您值得信賴，這個理由，應該還算合理吧？」
「值得信賴？」我低聲重複，語氣不帶情緒。
「至少在我們眼中，您是個值得交易的對象。」莉薇安微笑著，話語之間仍帶著幾分遊戲人間的輕快。
我的指尖輕敲桌面，接著緩緩開口：「最後一個問題……」
說到這裡，我微微轉頭，看向身旁的露緹希亞。她先是微微一頓，然後輕輕點頭，示意我可以問下去。
我轉回視線，凝視著莉薇安的眼眸，語氣沉穩地問道：「妳們……知道暗裔族嗎？」
莉薇安聽到我的提問後，睫毛微微顫動了一下，雖然她依舊保持著遊刃有餘的笑容，但那一瞬間的停頓，已經足夠說明我的問題確實觸及到了一些關鍵點。她沒有急著回答，而是端起酒杯輕抿了一口，隨後才緩緩放下。
「大人果然是個喜歡直接的人呢。」她微笑著歪了歪頭，眼神帶著些許戲謔，「問得這麼詳細，我可得一條條回答才行。」
她抬起一根手指，語氣輕快地說：「首先，我對兩位確實有些興趣，這算是個人原因。若是因此讓你們感到不適，那還請見諒。」她嘴角的笑意加深了一分，「說來也不怕你們知道，畢竟我不是個會隨便冒險的人……不過呢，純粹的商業價值倒是其次，真正讓我感興趣的，或許是你們之間的關係吧？」
她的語氣帶著一絲戲謔，眼神掃過我和露緹希亞。「嘛，畢竟我總不能讓米蕾雅去偷聽吧，她可沒那個閒情逸致。於是，這項重責大任就交給了卡斯塔。」
說完，她意味深長地掃了旁邊的卡斯塔一眼，對方則聳了聳肩，沒有說話，但嘴角帶著一抹似有若無的笑意，彷彿對這件事心照不宣。
露緹希亞輕輕地皺了皺眉，沒有說話，而我只是默默地看著莉薇安，等她繼續往下說。
「第二點嘛……」莉薇安稍微抬起手指，輕輕轉著酒杯，「關於精神控制魔法為何對我們沒用……其實很簡單，我們多少都帶有些精靈族的血統，或者說，精靈族的祝福。這種祝福賦予了我們一定程度上的精神抗性，所以那種程度的精神操控對我們來說，效果並不大。」
我微微眯起眼，對這個回答倒是不意外，畢竟精靈族向來以精神力量強大而聞名。但她們的身手……依舊不像普通的商隊。
「至於我們的身分嘛……」莉薇安聳了聳肩，笑得愈發意味深長，「有些事情說破了就沒意思了，對吧？但要說我們的確切來歷……這個，就請大人暫時把我們當成普通的商隊吧。」
她的語氣聽起來輕鬆，可當中的敷衍卻讓我更加確定她們的背景遠比她們自己所說的要複雜許多。但我並未深究，而是繼續等待她的下文。
莉薇安收斂些許笑意，語氣稍稍變得正經了一些：「說來也不怕你知道，最開始我確實只是想利用你的身分，讓我們的行動更加順利。但經過昨晚的戰鬥，我改變了主意——現在，我認為你們是值得信賴的夥伴，而這正是我更想邀請你們同行的原因。」
「是嗎……」我沒有直接回應，而是思索著她這番話的真偽。從一開始的試探，到後來的援助，再到現在的邀請，她的動機是否真的如她所說的那般簡單，仍然值得推敲。
「再來就是關於我的魔法。」莉薇安話鋒一轉，嘴角重新掛起一抹輕鬆的笑意，「精神干擾類的能力，對精神堅定的人幾乎無效，這點我自己也清楚。所以呢，我通常會搭配其他方式一起使用——比方說，讓對方微醺，或是讓對方精神疲憊，甚至是……像昨晚那樣，給予一些疼痛，讓意識出現裂縫，這樣我的能力才能發揮最大效果。」
她的說法聽起來仍然那麼輕鬆，但她所說的話，卻透著一種冷靜的算計。我不難想像，這樣的手段落在一個擅長情報收集的商人身上，能發揮多大的作用。
「最後……」她頓了一下，然後看向我，眼中閃過一絲深意，「關於暗裔族。」
她不再那麼漫不經心，而是帶上了一絲慎重。她慢慢傾身，低聲道：「我們確實知道一些，在精靈族內部，暗裔族的存在並不是完全沒有記載的。但這些紀錄，與外界流傳的說法有所出入。」
我心中微微一動，視線不由自主地轉向露緹希亞。而她雖然依舊保持著冷靜的神情，但那雙銀色的眼眸中，卻閃過了一抹不易察覺的波動。她的手指無意識地抓緊了裙擺，顯然這個話題對她而言並非無足輕重。
「這件事，也是我想與大人交易的一部分。」莉薇安微微一笑，雙手交握在桌上，「如果您願意與我們同行，我可以幫助您們查詢這件事，並且……給予庇護。」
她說得輕巧，卻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自信。
這番話，無論是對我，還是對露緹希亞來說，都是極具吸引力的籌碼。
莉薇安輕輕轉動手中的酒杯，琥珀色的瞳孔微微閃爍，像是在斟酌措辭。
「第一次見到這位小姐時，我就察覺到了些許異樣。」她緩慢開口，語氣仍是那副遊刃有餘的悠閒，視線卻落在露緹希亞身上。
她的話語雖然輕飄飄的，卻讓露緹希亞的手指無意識地蜷縮了一下。
「異樣？」我皺起眉，視線在她與露緹希亞之間遊移，「妳指的是？」
「一種……很淡的氣息。」莉薇安停頓了一下，指尖輕點著桌面，嘴角勾起一抹若有似無的笑意，「當時她被偽裝魔法包覆，看上去不過是個普通的少女，但在我與米蕾雅眼中，仍能察覺到些許詛咒殘留。」
米蕾雅聞言，目光從剛才就不曾移開的露緹希亞身上微微一沉，補充道：「那時我們沒辦法確定，只覺得她身上的魔素有些不尋常。」
莉薇安話鋒一轉：「可第二次見到她時，情況就不太一樣了。」
她的視線從露緹希亞的偽裝之下掃過，嘴角依舊掛著淡淡的微笑，「當時，妳的偽裝魔法失效了吧？那時，我們才真正確定了妳的身份。」
露緹希亞微微垂下視線，沒有說話，手指卻不自覺地收緊。
「銀色的髮絲，銀白的瞳孔，還有……那道潛伏於血脈中的詛咒氣息。」莉薇安語氣溫和，卻讓人感覺不到絲毫放鬆，「我們當時就確定了——暗裔族，這並非無稽之談。」
我沉默了片刻，才開口：「所以，精靈之國有關於暗裔族的紀載？」
莉薇安微微點頭，輕描淡寫地回道：「沒錯。精靈族長久以來保存著許多與外界不同的歷史紀錄，而暗裔族的資訊，恰好便是其中之一。」
她停頓了片刻，似乎是想讓我們消化這個訊息，然後緩緩補充道：「當然，這些紀錄與外界所知的未必完全相符，甚至可能有極大的出入。但若大人願意同行，我可以幫忙讓你們查詢這些資訊，甚至——提供庇護。」
庇護。
這個詞在空氣中盤旋，我感覺到露緹希亞的肩膀輕微顫動了一下，似乎是對這個承諾產生了某種期待。
然而，對面一直冷眼旁觀的米蕾雅卻在此刻開口了。她的語氣依舊冷然，甚至帶著一絲嚴厲：「莉薇安大人，讓一個曾是聖都聖職者的人進入精靈之國，這件事……並不安全。」
米蕾雅的視線鎖定著我，並沒有太過敵意，但她的話語已經表達得很明確——她不贊同。
我沒有開口，而是看向莉薇安。
她只是輕輕笑了笑，似乎對米蕾雅的反應絲毫不意外，「商人做交易，哪可能沒有風險呢？況且，這點程度的風險……我能處理。」
米蕾雅沉默了一瞬，沒有再多說什麼，但她的神色仍舊帶著幾分不贊同。
莉薇安則像是沒有注意到這股不滿，繼續悠悠地說道：「我們原本的旅行計劃就會經過盧米納斯，若大人不介意，可以等處理完盧米納斯的事情後，再決定是否繼續同行。」
我嘆了口氣，手指在桌面上無意識地敲了幾下，讓思緒稍微整理了一下。
「冒著這麼大的風險，也要接納我們？」我緩緩開口，語氣依舊沉穩，但帶著幾分探究。
「不如說——」莉薇安輕笑了一聲，眼神微微閃動，語調悠然，「在見識過你們的實力後，我們更有這個打算了。」
她說得輕描淡寫，但其中的算計卻十分明顯。她並不是因為仁慈才邀請我們同行，而是因為衡量後的選擇，認為我們值得投入這場交易。而我也不是沒有考量過，與莉薇安一行人同行，確實會讓我們的行動更加便利，尤其是對於露緹希亞來說，這或許是能夠追尋真相的契機。
我微微側目，看向露緹希亞。她沒有說話，只是靜靜地聽著，但當莉薇安提到精靈之國有關於暗裔族的紀載時，她的銀瞳深處閃過一絲異樣的光彩。即便她極力保持平靜，依舊掩飾不了內心的波動。這個答案，對她而言，或許比我想像的更為重要。
「……行，我同意。」我最終開口，語氣堅定，但話語尚未落下，便補充道：「但我有幾點要先說清楚。」
莉薇安沒有打斷，而是笑著做了個「請說」的手勢，示意我繼續。
「第一，我不保證在盧米納斯的事處理完後，我們還會繼續同行。」我緩緩說道，目光掃過莉薇安與米蕾雅，「我們有自己的事情要解決，而同行不代表我們是你們的隨從或是契約夥伴，我們之間只是交易關係。」
「這點當然。」莉薇安微微點頭，沒有絲毫驚訝，「交易是基於互相同意的前提上，若是有一天你們認為這段旅程不值得，那自然可以選擇離開。」
「第二，我無法完全保證自己的身分不會像昨晚那樣暴露。」我的語氣變得有些冷硬，「如果再遇到像審問官那樣的傢伙，與我同行的人勢必會受到牽連，這點你們應該明白。」
「風險嘛……」卡斯塔輕笑了一聲，雙手抱胸，「我們這一路可不會有什麼安穩的日子，哪怕沒有你的存在，想來找我們麻煩的人也不在少數。」
「沒錯，這點我們早已考量過。」莉薇安語氣輕快地回應，「與其說是我們在接納你們，倒不如說是我們彼此間各取所需，這不就是最理想的交易嗎？」
我沉默片刻，沒再回應，因為她說的確實沒錯。
「最後一點——」我的視線落回莉薇安，語氣微微低沉，「關於精靈之國的紀載，希望妳提供的資訊是真實的。」
這句話落下時，我感覺到露緹希亞的視線稍微側過來，像是在確認我的態度。而莉薇安則微微揚起眉梢，嘴角帶著一絲若有似無的笑。
「羅伊大人……這麼不信任我們嗎？」她輕輕歪了歪頭，語氣聽起來帶著些許玩味，但目中卻閃過一抹銳利的光。
「不是不信任。」我直視著她，語調不帶一絲動搖，「只是確認。」
就在此時，米蕾雅的聲音低沉而嚴肅地響起：「莉薇安大人，冒這麼多風險招攬這名聖職者……現在還要被質疑，未免太過分了吧？」
她依舊站在莉薇安的身後，雙手抱胸，雖然語氣平靜，但那冷峻的視線卻毫不掩飾她的不悅。她並未特意提高音量，卻讓整個氛圍瞬間凝滯了幾分。
「哎呀，別這麼說嘛，米蕾雅。」卡斯塔輕笑一聲，單手支著下巴，像是習慣了她的反應，「交易就是要談的嘛，哪有這麼一方出手，另一方卻連個保證都不敢要的？」
米蕾雅微微瞥了他一眼，並未回應，目光仍舊落在我身上。雖然她沒有再多說什麼，但那冷淡的視線分明表達了她的態度——她並不認為這場交易值得付出如此多的風險，尤其是對象還是我，一名來自聖都的異端。
「米蕾雅，冷靜點。」莉薇安輕輕笑了笑，抬起一隻手，做出安撫的動作，「我們確實沒有證據能讓他們立刻相信，畢竟，對於這類資訊，若沒有真正踏入精靈之國，的確很難分辨真偽。」
米蕾雅聞言，雖然仍舊帶著不悅，但並未繼續爭辯，只是輕哼一聲，別開了視線。
莉薇安則將視線轉回我，語氣依舊從容，甚至帶著一絲玩味：「至於最後這點……雖然我手上沒有能立即證明的證據，但我能以自身的名譽及聲譽發誓，若是提供的情報有誤，或是刻意欺騙你們……那麼，這場交易，就此作廢。」
她的語氣淡然，似乎並不擔心我會拒絕，目光鎖定著我，帶著一種篤定與自信。我知道，這並非隨口的承諾。
我沒有立刻回答，而是稍微轉頭，看向露緹希亞。她低垂著眼，指尖微微收緊裙擺，神色平靜，卻不難看出她的內心正在思考。
這對她來說，或許是第一次真正接近與自身血統有關的真相。
而我，會尊重她的選擇。
莉薇安見此，從懷中取出一枚戒指，輕放在桌面上。那是一枚鑲嵌著紫晶的銀戒，水晶表面折射出淡淡的光芒，顯得優雅而低調。
「這是聚魔戒指。」她的語氣輕快，食指輕敲桌面，像是在談論一筆簡單的交易，「它能儲存魔法，使用者只要戴上，便能啟動內部儲存的魔法，省去每次親自施展的麻煩。對你們來說，這應該是個不錯的解決方案。」
我微微皺眉，視線落在戒指上。「這麼貴重的東西，妳這樣直接送出來？」
「送？」莉薇安眨了眨眼，嘴角帶著幾分笑意，「羅伊大人，這可是交易的一部分啊。我這麼大方，難道不應該換來一些等價的誠意嗎？」
她語氣悠然，但話語間透著一絲狡黠，顯然這並不是單純的「好意」。
露緹希亞看著那枚戒指，瞳孔微微顫動，手指下意識地拉緊袖口。她並未立即開口，但從她的神情來看，她心裡清楚，這枚戒指確實能夠解決她的問題——讓她在長時間旅途中不必時刻分心維持偽裝。然而，這場交易的真正意義，卻讓她有些遲疑。
莉薇安察覺到了她的猶豫，微微傾身，語氣輕快：「當然，這枚戒指也不是萬能的。它的儲存空間有限，無法承載過於強大或特殊的魔法……但用來維持偽裝魔法，綽綽有餘。」
「確實是個方便的道具。」我低聲說道，卻沒有立刻伸手去拿，而是抬起視線看向莉薇安，「但這樣看來，我們似乎是賺得太多了。」
「哦？」莉薇安微微揚眉，饒有興致地看著我，「羅伊大人，不喜歡佔便宜？」
「與其說是不喜歡佔便宜，」我輕敲桌面，語氣平靜，「不如說這場交易目前來看，對我們太有利了。」
莉薇安輕輕笑了，瞥了卡斯塔一眼，後者則是一副看好戲的表情，雙手環胸，像是在等我下一步會怎麼做。
「那不如這樣——」莉薇安微微歪頭，眼中閃過一抹玩味的神色，嘴角的笑意加深了一些，「如果羅伊大人覺得心裡過意不去，何不也給我們點回報呢？」
「回報？」我挑眉，「比如？」
「比如說，聖術方面的協助？」她笑得不動聲色，「畢竟，這世上能靈活運用聖術的異端，可不多見呢。」
我低頭沉思片刻，隨後輕輕吐了口氣：「……確實，這能稍微讓交易顯得公平些。」
莉薇安聞言，嘴角的笑意更深了一點，優雅地抬起酒杯，微微傾斜：「這麼說來，我們的交易就此達成？」
我輕輕頷首，並未多言。
此時，我的目光轉向露緹希亞，她依舊沉默地盯著那枚戒指，眼中閃爍著複雜的情緒。這不僅僅是個能夠幫助她的道具，更像是一把通往未知的鑰匙——而這條路，終究還是需要她自己決定是否踏上。
短暫的沉默後，她終於伸出手，指尖輕觸戒指，動作謹慎而慎重，像是害怕自己一碰觸，便會改變什麼。
但最終，她還是將戒指戴在指尖，輕輕轉了一圈，適應著它的觸感。
莉薇安輕笑了一聲，收回目光，輕輕拍了拍手：「很好，那麼，歡迎加入我們的旅途，羅伊大人。」
五人同行的旅途，就此正式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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