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一朵紅杏出牆來
傍晚,夕陽斜照茅草屋,拖曳出一條長長的影子。
一陣陣風襲來,壓垮雜草形成波浪,接著吹進不遠處的森林裡,激起沙沙的落葉聲和鳥雀乘風而起的景象。
不遠處的高塔依舊矗立著,在這片廣闊的自然天地間既像是沉思的智者,也像是被將士握在手裡的標槍。
動與靜在這裡相映成趣,昏黃的時光在它們身上流淌。
直到一聲清唳響起,巨大黑影掠過尖塔,然後又將身形拉至高空處盤旋。陳泰山與肩膀上的鸚鵡,就這樣被這頭巨大的蒼鷹放置在塔尖上。
他縱身一躍,從尖塔上直接墜落。
這片廣闊的鎮北城外原野,有著追隨陳泰山最忠誠的百獸。
城主不住在城內,或許放到其他地方是極為荒唐的事情,但在這一任鎮北王──陳泰山的治下,一切皆有可能。
他是一個不需要依靠軍隊,就能將蠻族拒於鎮北城之外的鎮北城主。
當那些北方的蠻族想要進攻鎮北城時,他們會因為陳泰山獸王的身份,連胯下的戰馬都控制不住,更遑論侵略王國。他們只能依賴肉體,和這些兇猛、陰險、狠毒,甚至是巨大的野獸們作戰。
不只軍隊,陳泰山連城牆都用不到就能輕易守住鎮北城。
在這個還以畜力為主的時代,只要鎮北王陳泰山留在北境的一日,便能夠守住如今孱弱的王國的邊境,讓北境防線穩如泰山。
因此,國王的封賞與其說是迫於無奈,倒不如說是一種安撫。除了安撫他的情緒以外,也有讓他心甘情願坐鎮鎮北城的意思。
為了不耽誤喝花酒的時間,陳泰山特地招來蒼鷹帶自己回家。
蒼鷹的身份是他的備位獸王,這個備位獸王有兩個意思。
第一是這隻蒼鷹將會跟在陳泰山身旁,直到牠覺得自己的能力足夠挑戰陳泰山後,只要在挑戰中獲得陳泰山的認可,這頭蒼鷹就能成為下一隻獸王。
第二則是負責在陳泰山人不在時,替他指揮麾下的萬獸。
平時這頭蒼鷹會待在附近峽谷或到別處去玩耍捕獵,因為牠來去很快,所以常常會跑到比較遠的地方。但只要陳泰山發出信號,牠就會回到尖塔上供其差遣。
蒼鷹將陳泰山送達後,盤旋數次,而後便飛向遠處離開。
跳下塔尖的陳泰山也走向那座草原中央的茅草屋。行進間,草地上留下一道頎長的影子,逐漸和茅草屋的影子交融。
陳泰山是特地回來,替家中獨守空閨的嬌妻安排晚上娛樂環節的。他心裡冷笑,尋思道:這次就讓嘶嘶們陪那個女人玩玩吧。
一想到珠珠安穩地睡到半夜,在睡夢中被驚醒,然後看見滿屋垂降的嘶嘶們會有什麼精采的表現,陳泰山就激動得渾身顫抖,甚至興奮得有些不想去喝花酒。但不行,喝花酒是正事,不能耽擱。
可惜了,不能親眼見證。
就在他走近茅草屋時,比尋常人還靈敏的鼻子卻嗅到一股特殊的味道。
那是一種說不上來的味道,有些濃郁又有些嗆鼻,還帶著一絲若隱若現的騷氣,可能是肝火有點旺......總之,陳泰山知道這是什麼味道。
他嘴角勾起一抹嘲諷,暗笑道:已經害怕到不敢出門了嗎?寧願在屋內解決,也不敢踏出房門半步?真膽小啊!珠珠公主。
珠珠這麼快就被嚇破膽有點出乎他的預料,印象中這貨不是一直天不怕、地不怕,什麼事情都敢惹一惹的嗎?
不過......只要到了晚上,還會有更刺激的場景在等她,這回肯定嚇哭她!絕對要讓她也體會一下自己當年的處境!
正在咬牙切齒的陳泰山忽然抽了抽鼻子。
不對,屋外也有那個女人的味道!
陳泰山嗅了兩下後,先是有些疑惑地蹙起眉頭,然後開始劇烈抽動自己那英挺的鼻子。剛才顧著思考晚上的好戲,沒有仔細聞,當這股刺激性的味道一撲鼻,他才收起心神,也聞到了珠珠公主外出的氣味。
有外出,卻又回到屋裡解決?
陳泰山很快舒展開擰起的劍眉,露出一抹瞭然的微笑:大概是那群老虎們把她逼回去的吧?這群傢伙什麼時候變得這麼聰明了?
該賞!
陳泰山本來以為,上次救下珠珠的行為會讓森林裡的野獸不敢再騷擾她。畢竟獸王的憤怒在那瞬間會散發出強烈的氣息。即使人無法分辨出來,但動物們卻能夠清楚的感知到這股威脅,而近在咫尺的珠珠身上沾染到一些,那也是正常的事。
不再多想。陳泰山腦海裡已經在幻想著,等會兒該怎麼嘲諷這位尊貴的小嬌妻,嘲笑她在屋內撒尿的舉動。
於是他腳步無聲、不發一語地走近,然後一伸手,非常突然地將屋門拉開,腦袋裡滿是珠珠被發現撒尿時花容失色的畫面。
屋門敞開,失去遮掩的氣味徹底散發出來,惹得即使嗅覺不算很好的鸚鵡都被驚醒過來。正打算嘿嘿嘿先笑個幾聲來展現自己有多壞的陳泰山,在看清楚室內的景象後,卻發覺情景和他幻想的完全不一樣。
「好臭!好臭!你房內怎麼有尿騷味!」同時,低沉而又富有磁性的鸚鵡嗓音響起,牠一醒來就立刻抱怨這股刺激性的味道。
陳泰山沒有回答,而是呆愣在原地。只見屋內一個人都沒有,沒有那個因為東窗事發而花容失色,或是羞愧得無地自容的小嬌妻。
只有一張床單被丟在地上,上面還有一些泛黃濕漉的痕跡。
陳泰山瞇起雙眼,想起剛剛自己聞到的味道,又綜合房內的一切,腦袋裡想什麼我們不知道,但他肯定總結出了什麼不好的過程與結果,因為他的臉色在一瞬間變得陰雲密佈。
「這個女人......」這一次是陳泰山自己的聲音,雖然沒有很低沉和富有磁性,但依然帶著一種男性的魅力。
「哼!竟然敢把我床單丟到地上,還撒了一拋尿表示自己的強大,這是在挑戰我啊!很好,女人,妳已經成功引起了我的注意!」低沉的嗓音響起,原來是鸚鵡聽見陳泰山的話,意識到自己忘了本職工作,生怕等等陳泰山喝花酒又不帶牠,連忙搶著開口。
是,在動物眼中「撒尿」就是一種挑釁行為。
陳泰山可以接受人類對他的異樣眼光,或是私底下的咒罵、瞧不起,但讓他的動物朋友們瞧不起他,那可真是太不知死活了。
「我......」可是此情此景,好像有點不太一樣。下意識覺得珠珠並不是在挑戰自己的陳泰山,試圖和鸚鵡解釋。
鸚鵡卻以為自己配音配得不夠快,連忙又搶了下一句話,牠用自己低沉的嗓音說:「敢在我床上撒尿的女人,妳是第一個!」
「不......」不是,她是在地板上!本想這樣否認的陳泰山,語速卻怎麼比得過經常替他說話的鸚鵡?
「不知天高地厚的女人,妳挑起來的火,妳自己來滅,而這......只能以血的代價來償還!」低沉的嗓音再次響起。
「等......」等等!先讓我說!當然,陳泰山這句話也來不及出口。
「等什麼等!你們難道沒有記住她的味道嗎?還不快給我把她找出來!」低沉的嗓音直接對森林裡的動物們下令,許多動物都可以聽到很遠處的聲音,自然不會錯過這份命令,而牠們也會忠實地將命令傳達給其牠獸,這是獸群比起人類大軍的優勢。
人類的號角與傳訊方式,還是沒辦法在短時間內將訊息傳達得這麼快。
「閉嘴!」陳泰山終於忍無可忍,對鸚鵡大吼一聲。
鸚鵡被嚇了一跳,在空中搧了兩下翅膀,又趕快用翅膀摀住鳥喙,降回陳泰山肩膀上,沒敢再多話。
陳泰山經過鸚鵡插科打諢,心裡不自覺也升起一股憤怒,明明鸚鵡每一句話都不是在說他,可怎麼好像每一句話又都重擊到他的創口,像是在指著他罵天真、無能、可笑,竟然被一個女人撒尿挑釁!
「給我搜,生要見人......」陳泰山才冒出一句,最近聽說書人說了不少書的鸚鵡馬上覺得自己表現的機會又來了,牠看著地面上那塊床單,用低沉嗓音接口說:「屎要見濕!」
男人還沒想清楚鸚鵡接得對不對,遠處突然回應了一聲狼嗥。
一人一鸚鵡都聽懂了,狼群在報告珠珠已經進了城,還曾經騎在被他下令重蓋過的東城牆上叫囂過一陣子,並反問動物們是否可以進城搜捕?
畢竟,城內最大宗的老鼠,那可是無法認人的動物,更遑論讓牠們來找人了,大概每天都會有成千上百個女性被找出來說是目標人物。
陳泰山卻知道,雖然他在鎮北城是土皇帝,但讓這些毒蛇猛獸進城......還是過份了些,於人於獸都不好,到時候光是處理和批閱誤傷的案子,大概就沒時間喝花酒了。
於是,男人眉頭一皺,頓時有了好主意。
「不必,讓百獸退下,此事由官兵處理。」陳泰山這句話是說給其牠野獸聽,同時也是為了自己的決定做鋪墊。
他又對鸚鵡指揮道:「拿筆來!」
對於畫技素有自信的他,決定畫一幅那個女人的畫像,讓官兵以此挨家挨戶去搜查,就不信她能翻出天去,難道在這鎮北城,他陳泰山想要找一個人還會找不著?
何況,還有他親手所繪的畫像。
鸚鵡聽見命令後,立刻從他肩膀上飛起,逕自飛向茅草屋屋頂的夾層處,又奮力往夾層上啄了幾下,從中叼出一塊黑碳。
陳泰山將舊城主府改造為自己的作品展覽館和議事處。他平時如果想畫畫,一般都是在那個地方,畢竟人類的聚集地對於這類繪畫工具一向不缺,不過幸好,草屋內也有所準備。
只見鸚鵡又奮力地從夾層內叼出一張棉布,陳泰山手執碳塊,雖然不是城內那些人類的繪畫工具,但碳塊卻更合他手,畢竟以前在森林裡就是用石頭和碳塊畫的圖。
他將棉布拿到屋外,鋪平在一隻已經趴伏好的烏龜背上。這是知道獸王大人要畫畫,特地從河邊飛速趕來的老龜。
說到烏龜的速度,平時雖然慢吞吞,趕起路來那可一點都不慢。
從在陳泰山決定要畫畫到鸚鵡替他準備好碳塊和棉布的時間裡,這隻臉盆大的烏龜已經從河邊趕到,並乖乖爬到一塊大石頭上,一邊伸出四肢曬著夕陽的餘暉,一邊供陳泰山作畫時所需的墊底。
夕陽下,英俊的男人捲起袖子,眼眸中露出一股銳氣。對待畫畫,他一直都是這麼的虔誠,這麼的專注,這麼的慎重。
他用三根指頭夾住碳塊,思緒已經開始翻湧,透過視線,在腦袋裡分配起作畫的空間,這是極致的畫感。
旁人只以為他在靜靜地等待,卻不知道他已經開始畫了。
只要那股靈感迸發的瞬間來臨,陳泰山就用會他手上這點墨色,去馳騁在那塊純白的世界中,將那片什麼都沒有的地方,染上自己心中的世界!
當陳泰山的氣勢來到最頂峰時,他動了。
碳塊迅速墜向棉布,在陳泰山指掌之間華麗翻飛,化為筆下那始存於世的線條。
不一會兒,陳泰山畫好大致的輪廓,接著要畫出傳神的五官,這才是找人的關鍵,畢竟輪廓......就算只是像現在這樣,畫個胡瓜上去,官兵也不一定認不出來。
在這個畫像嚴重失真的地帶,官兵都練出一副火眼金睛,擅長從蛛絲馬跡裡尋找到真相,這反倒讓他們按圖索驥,抓到過幾位「神似」的罪犯。
只不過,以往那些畫都只是被「二次加工」就這麼失真,而這幅完全由陳泰山本人操刀的畫像,自然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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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年前,王都衛哨處。
一輛華貴的馬車駛向哨所,雖然馬車上已經標示著鎮北王的家徽,但由於此地的重要性,守衛還是基於職責將馬車攔下盤查。
「敢問車上是哪位大人?」守衛不卑不亢地站在車廂旁拱手請示,目光緊盯著馬車車窗,只要對方稍微露個面讓他能交差,他就會馬上揮手放行。
「咳咳......」年幼的陳泰山學著父親的樣子清了清喉嚨,但童稚的嗓音還是瞞不過馬車外的守衛。
守衛臉色一變,知道最壞的情況讓自己遇上了。
如果來者是鎮北王府派出的人馬,他們於情於理都會與守衛見上一面。除了讓守衛好交代以外,也是表達出對國王的尊敬,但如果是那些官二代可就不一樣了。
守衛攔住他們是基於職責,但在他們眼中,那就是不給面子。
官二代們可不管守衛的死活,他們在乎的是自己這張臉面好不好使,馬車外都有家徽了,你還敢攔?是不是看不起鎮北王家族?知不知道我們家族為王國犧牲奉獻了多少?
這些大帽子一扣下來,加上他們「年少輕狂」、「尚不懂事」,那麼受罰的就只能是守衛了。
而且陛下為了拉近和這些官二代的關係,還得罰給他們看,畢竟這些官二代未來可是駐守各地的封疆大吏。即使處罰也都只是些形式上的過場,不過是陛下哄這些官二代開心的把戲,但誰會想平白無故受罰?誰會想攤上這些麻煩事?難道幾個月的俸祿就不是錢了?
可這裡是通往獸王森林的哨所,那些二代平日就算要打獵也不會走這個方向,畢竟這可是獸王森林。沒想到就連獸王森林的鼎鼎大名,都攔不住這些官二代闖禍的衝動。而且今天這麼反常?自己是不是要「公事公辦」一下?畢竟如果只是拂了官二代的臉面,雖然有處罰卻不會太重,但如果獸王森林裡出了大事......
守衛在心裡面轉過許多念頭,額頭不自覺被冷汗浸濕,但他卻不知道,車廂內那名「鎮北王府的官二代」也是顫抖得不行。
他低聲對身旁同樣年幼的珠珠公主說:「怎麼辦?哨所要盤查。」
鎮北王府家教甚嚴,稍有出錯就是幾頓爆打,可能是家學淵源,老鎮北王的「頓」也是照一頓飯、兩頓飯來算的。雖然陳泰山被老鎮北王留在首都當質子,以此向國王表達忠誠,但老鎮北王在王都依然留下不少屬下,陳泰山今天一犯事,隔天家書就會八百里加急送到,告訴他家法隊已經出發在路上,讓他享受到即使遠在王都,也有如在家一般的「親情照護」。
年幼的珠珠公主臉上滿是嬌橫之氣,她可是國王最寵愛的掌上明珠,除了不讓她出王城以外,什麼事情都讓她幹了,但她偏偏就是要做那些父王不讓她做的事情,這才是種挑戰,才能彰顯出自身的獨特榮寵。
「怕什麼?你可是鎮北王世子,直接讓靈馬加速撞過去,難道他們還敢真的攔你不成?」曾經看過許多王兄都這樣幹,動輒在街道上策馬狂奔,或是縱容馬車急馳過市,珠珠公主對此頗有心得,知道該怎麼處理。
當然,那也是那些守衛最喜歡的狀況,反倒是像現在這樣,馬車停在這又不給檢查,這才最讓守衛們頭痛。如果直接強闖過去,守衛就向上回報:咱那是怕傷了貴人不敢強行阻攔,但您看我們是有努力勸阻過。於情於理,最後上官都只會不輕不重的罵上幾句,求的就是一個無功無過。
「真、真的要?」但馬車內的陳泰山可不這麼想。老鎮北王的毒打,沒試過的不知道,他正是那個有幸親身體驗的,一想起老爹的「教誨」,背脊頓時冒出一片冷汗。
那可不只是一頓毒打,是幾頓!這鎮北王老子還老是記性不好,只要想起兒子闖禍的事情來,總是忘記自已打過了,又會再打一頓才舒心,就算發現多打了,他老人家也從不會道歉。總之,鞭子在手,就問兒子你服不服氣吧?
「你究竟是不是個男人?本公主也就拜託你幫這點小忙,你都做不到。」珠珠公主見他怯弱的樣子,不由得氣上心頭,嘟起小嘴罵道。
「我、我......」陳泰山被這句是不是男人噎著了,半晌說不出話來,畢竟父親也常常交代他:想幹什麼就幹,別老像個娘們一樣磨磨嘰嘰。
最終,男孩還是在女孩的瞪視中敗下陣來。他一咬牙,閉上眼睛認命地吹了聲口哨,靈馬收到訊號,前腳揚起就直接朝著哨所外衝。
守衛們見狀,互相使了個眼色,也及時將柵欄拉開,以免「傷到貴人」。
目送馬車絕塵而去,剛才負責盤查的守衛立刻翻身上馬。他必須盡快回報,否則這鍋恐怕甩不掉。
馬車急馳一陣後,進入獸王森林。
珠珠興奮地讓陳泰山把馬車停下來,想要下車見識一下這座「獸王森林」的未知與神祕。
「陳泰山,我跟你說......據說這座森林裡的野獸都頗有靈異,我早就想見識一下他們的厲害了。你不是和鎮北王學過幾式武術嗎?擔任本公主護花使者的這份工作,就交給你了。」珠珠興沖沖地對陳泰山交代著。
這樣的信任雖然讓愣頭愣腦的陳泰山心懷感動,但也同時也有股沉甸甸的壓力在他心頭上。
其實不用珠珠說明,王國裡誰沒聽過獸王森林的大名?如果不是這塊佔地遼闊的森林,嘉瑞王國可能還得多面對一個王國。
獸王森林內的獸王們曾經和森林兩側的王國有過協議,林中猛獸不會隨意出林襲擊人類,而人類在森林中也不得亂造殺戮,甚至沒有正當理由不得通過獸王森林。
當然,這個正當理由也只是說著好聽,當過路人被抓到獸王面前,人家可不會管你有什麼理由,雖然牠們不吃人,但看不順眼也不介意就地掩埋,所以實際上,經獸王森林行商的人也不多,導致王國與森林另一面的國度幾乎是沒有聯繫的狀態。
而平時除了少數的商團以外,也不會有什麼人想進森林送死,因此王國對於獸王森林外的衛哨也沒有太上心,才讓兩人得以強行闖關成功。
總之,獸王森林與嘉瑞王國是這樣互不干擾的關係。嘉瑞王國的貴族們就算要打獵,也絕對不會選擇獸王森林。
可以說,珠珠公主是做了非常大膽的事情,也因為這樣,守衛才要馬上稟報。
陳泰山跟在珠珠公主身後下了馬車,他察覺到四匹靈馬都有些焦躁不安,牠們鼻孔噴著粗氣,馬蹄也在反覆刨地。
「公主,要不然......我們還是回去吧?」生性怯弱的陳泰山也感到一絲不安,忍不住對著公主這樣說。
「嘁,你怎麼老是怕東怕西的,你該不會是膽小鬼吧?你未來可是鎮北王,要鎮守王國北方邊境的人,能這麼沒膽嗎?」公主嘴裡發出一聲蔑視,更故意擺出不屑的表情,用話激將陳泰山。
「我、我當然不是!」話已至此,陳泰山也只能提起兩個小拳頭,努力挺起胸膛走在......跟在公主身後。
「不是?那你就走到我......」珠珠公主一邊回頭一邊說著,美眸卻在看向陳泰山身後時突然瞪大。
陳泰山見狀,也趕緊回頭看向馬車。
不知何時,靈馬旁出現一頭堪比馬車大小的巨大黑猩猩,牠好奇地伸手撫摸著靈馬。
四匹靈馬雙腿不停打著顫,卻始終沒有直接跪趴下去,這除了因為黑猩猩僅僅只是靠近,而沒有做出任何威壓的動作以外,還得歸功於牠們的訓練有素,但四匹靈馬明顯已經完全失去了戰鬥力。
陳泰山的雙腿也忍不住開始打顫,牙齒格格作響,但他還是努力移動身形,想要擋在珠珠公主身前,他可沒忘記自己的身分,是鎮守北方的鎮北王之子,那麼守護公主也是理所當然的了。
可是珠珠並不領情,女孩一把將擋在身前的男孩推到旁邊,然後昂起胸膛,傲氣凜然地向前踏了幾步,對著黑色巨猩嬌聲喝道:「你就是獸王森林的野獸吧?本公主是杏花王國的公主,還不快上前拜見!」
黑色猩猩似乎聽得懂人話,牠臉上露出一抹嘲諷般的笑容,但依然照著珠珠的話,放開靈馬走向兩人。
在牠離開後,四匹靈馬前腳一彎,立時跪倒在地,也不敢做出任何逃跑的動作,就這樣渾身顫抖維持著朝黑猩猩跪伏的動作。
珠珠卻覺得這幅情景掃了自己的面子。她不悅地瞪了陳泰山一眼,彷彿在說:你家的靈馬怎麼這麼不經嚇?害本公主在這頭猩猩面前丟大臉了。
但隨著猩猩緩緩走近,巨大黑影的籠罩下,即使膽大刁蠻的珠珠都感到心驚。她忍不住倒退兩步,將本來被她撥到身後的陳泰山再度讓了出來。
黑猩猩臉上露出一抹人性化的笑意,似乎是在嘲諷這個王國公主色厲內荏的樣子,但當牠的目光掃過陳泰山時,卻停下動作,愣在原地。
而看見黑猩猩嘲笑自己的珠珠,連忙挺起胸膛。但她卻不敢再踏上前,只是伸手將陳泰山移到自己身前,這才稍稍有了那麼一丁點安全感。
陳泰山像是布偶般被珠珠扯來扯去,看上去英勇無比的捍衛在公主面前,但實際上他已經嚇得兩股顫顫,就快要尿出來了。
黑猩猩一直盯著陳泰山看,看得陳泰山差點癱軟在地,就在這時,黑猩猩突然開口說出一句鱉腳的人話:「童、童、童養西。」
這句話讓珠珠一陣困惑,不明白面前這隻黑猩猩在說什麼。她又退後一步,盡量確保安全距離後,用力揪緊陳泰山的衣服,壯著膽子反問:「你說什麼?」
猩猩歪了歪頭,似乎也知道自己發音不標準,遂不再說話,而是指了指陳泰山,又指著自己,雙手在身前繞一個圈。
沒想到,這回珠珠卻看懂了。
「你是說......你要他?」珠珠有些遲疑地問。
黑猩猩似乎很開心珠珠看懂,牠高興地仰起上半身,大力拍打胸膛,並發出嚎叫聲。
「吼──砰、砰、砰、砰!」
這副恐怖的情景,讓身前壯著膽的小女孩小臉一皺,嚇得再也無法勉強保持冷靜,本來就已經沒多少血色的小臉頓時更顯蒼白,往地上一癱就哭喊起父王。
反到是一開始就已經嚇得呆滯的陳泰山,努力撐住身軀不要軟倒,拼命讓自己擋在珠珠身前,雙手也擺出武鬥架式。雖然全身顫抖,但他還是努力將音量提高,對黑猩猩喊道:「別......別想傷害公主殿下!」
黑猩猩似乎也知道自己嚇到了兩個孩子。牠停下動作,左思右想後,才伸手從旁邊差不多高的矮樹上折下一小截樹枝,然後插進耳朵裡掏了掏,再將沾滿金色黏液的樹枝遞向男孩。
「這、這是要給我的?」男孩努力穩住雙手不再顫抖,並接過這根樹枝。
猩猩舉起手臂,做出一個舔舐的動作,示意男孩舔舔看。
陳泰山有些遲疑,畢竟這是野獸送的食物,隨便吃的話如果出了意外......那他就不能保護公主殿下了。
就在這個時候,原本在他身後哇哇大哭的珠珠不知何時已經站起身來,搶過陳泰山手持的樹枝,看著上面晶瑩剔透的金色黏液,一股奇異的味道撲面而來,讓她垂涎三尺,下意識就張嘴舔了一口。
「蜂蜜!」女孩臉上滿是驚喜。她就沒吃過這麼好吃的蜂蜜,還做得和糖人一樣,也不將這份「猩猩的禮物」還給陳泰山,就一勁兒舔了起來。
不一會兒,沒多少金色黏液的樹枝就被珠珠三下五除二舔得一乾二淨,此時女孩也不再害怕,絲毫不理會還愣在一旁的陳泰山,逕自將樹枝向黑猩猩一伸,問道:「這個還有沒有?」
黑猩猩點了點頭,似乎不介意珠珠把牠的禮物吃光,只是再度指著陳泰山,又指向自己,雙手在身前繞了幾圈。
「你想要拿這個換他?」珠珠再次秒懂,但她說完這句話後,卻沉默下來,似乎是在衡量什麼。
一旁的陳泰山被那頭猩猩熾熱的目光盯著,有些害怕,正想將步伐稍微挪開時,公主說話了。
「可以,但我要六串!」
沒有理會驚愕的陳泰山,珠珠開始討價還價。
陳泰山也無法接受自己就這樣被賣掉的事實,還想說些什麼,但僵直的身軀卻出賣了他。很快,交易完成後,他只能帶著滿臉的驚愕,就像是無法相信公主會這樣對待他一般,渾身僵硬地被黑猩猩扛在肩膀上帶走,在此後的十多年裡都杳無音信。
「妳這個醜八怪絕對嫁不出去。」直到黑猩猩的身影逐漸消失在森林裡,這時才勉強反應過來的陳泰山,對著那個正舔著糖人的身影絕望地喊出這個詛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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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泰山在獸王森林失蹤這件事,國王並不敢讓鎮北王知道具體經過,總不能跟鎮北王說:「抱歉阿,我女兒將你兒子換了六串糖人,事已至此,您就節哀吧。」然後就這麼交代過去。
別說鎮北王會火大,換作國王自己身處鎮北王立場,遇上這檔子事,那也肯定是直接發兵「勤王」。
而鎮北軍一直以來都驍勇善戰、浴血沙場,比之衛戍軍長期被權貴拿來鍍金,養尊處優下的戰力差得不是一點半點。即使他們能夠倚牆而守,國王對於衛戍軍那點能耐也沒有多大的信心。
於是國王封鎖所有消息,並傳書告訴鎮北王,鎮北王世子──陳泰山一意孤行,強行闖過哨所進入獸王森林狩獵,似乎是驚擾了獸王,如今已經多日未歸,但王國必將傾盡全國之力來尋找世子的下落,不惜任何代價。
同時,也送去十多名妙齡美女。
畢竟鎮北王就這麼一個兒子了,這下搞丟,疑心病重的老國王可不相信獸王不吃人肉的說法。他只覺得陳泰山大概早就變成猩猩牌烤串或粑粑,骨頭都不知道埋到哪裡去了,不多讓鎮北王生幾個補位怎麼行?最好派去的美女能讓他樂得徹底忘記這回事,這樣國王才能真正的高枕無憂。
但國王左思右想,總覺得這件事情處理得還不夠妥當,連忙又叫來首輔大臣趙璧,向他吩咐道:「派去的美女裡安排幾個訓練有素的殺手,如果鎮北王依舊對此事念念不忘......」
國王伸手做了一個向下砍的動作,並用眼神示意,他相信趙璧能明白自己的意思。
果不其然,首輔大臣瞭然地頷首,兩人詳細討論一會兒細節後,趙璧這才躬身退下,前去安排。
當這份八百里加急的信件送到鎮北王手上時,已經中年的鎮北王當即仰天噴出一口鮮血。他流下兩行男人淚,大喊一聲:「我對不起祖宗,也對不起王國啊!」
老鎮北王知道,王國若真如陛下所說,動用傾國之力去找陳泰山,勢必會與獸王森林的獸王們交惡。屆時,如果那些恐怖的獸王動怒,會發生什麼事情他想都不敢想。
而身為王國的臣子,自己的兒子闖下如此滔天大禍,難道不是他平日疏於管教的原因?如今,陛下除了寬宏大量的表示不計較,竟還打算傾盡全力去找回這個不孝子,讓他感到萬分慚愧與悲痛。
忠誠的鎮北王並沒有思考這件事情的真偽,而是立即回書一封請陛下停止搜索陳泰山,以免平白耗損國力。如今國家仍有諸多大患,此舉豈不形同自戕?信中還向國王請罪,自請降爵處分,只是在信尾聲稱:然臣已年邁,北境未平,未能負荊請罪,望陛下容許老臣戴罪立功。
這封信,卻讓生性多疑的國王起了警惕。他不禁捫心自問:如果我死了女兒,能夠這麼平靜嗎?
他不能。
最後,國王表面上召回了大部隊,又另外發出高額懸賞,用這種方式來安撫臣子們的心,表達出自己對鎮北王世子的不離不棄,私底下卻向派出的美女殺手下達了命令。
鎮北王,必須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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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泰山的回憶在他被猩猩帶走那瞬間戛然而止。一想起那個因為六串糖人就把他換給獸王的女人,前些日子內心升起的憐惜蕩然無存。
他咬牙切齒地吐出一句話:「這個惡毒的女人,竟然妄想逃離我的掌握,在床單上撒尿這種事,也只有她做得出來!」
站在他肩膀上的鸚鵡也跟著附和:「對!這種赤裸裸的羞辱行為,分明是想搶奪大王的領地,我們得把她找出來,當著百獸的面凌遲!」
聽見這句話,陳泰山咳了兩聲,趁現在身旁無人,趕緊低聲向鸚鵡解釋道:「在人類這邊,撒尿沒這個意思......」
鸚鵡歪頭露出驚奇的樣子,有些不能理解。不過牠好像馬上又想起什麼,轉過頭對陳泰山問:「原來沒有這個意思嗎?難怪和大王在喝花酒時,我常常聽見那些女人喊著要尿......」
「閉嘴!」陳泰山趕緊一聲低喝,阻止鸚鵡繼續說下去,以免這隻鸚鵡又說出什麼奇怪的話,讓他連在人類這邊都丟了面子。
鸚鵡被嚇了一跳,連忙用翅膀摀住鳥喙,不再出聲。不過這不代表牠服氣,牠甚至在思考:明明人類和鸚鵡都只有一張嘴,為什麼人類總是要用這麼蠻橫的方式讓鸚鵡閉嘴呢?難道他們都不懂真理是越辯越明的嗎?
陳泰山面容陰鬱地走在街道上,很快就來到了城內的城主府。他要在議事廳,趁早把事情交代下去,以免耽誤自己喝花酒之類的正事。
職守人員看見陳泰山卻是嚇了一跳。這位爺竟然在傍晚來到議事廳,這是破天荒頭一回,難道是北方蠻人又打來了?
這些鎮北城士兵彼此對看了一眼,眼神裡都是不加掩飾的擔憂。自從陳泰山接手鎮北城後,他們已經很久沒有上過戰場和蠻人作戰了。
侍衛隊長很快迎上前來,向陳泰山請示。
只有面前這位英俊健壯的男人能安穩他們的心,只要這位還在鎮北城,比幾千幾萬的鎮北大軍都好使,不管那些蠻夷有多少、多兇殘,都得滾回北方去。
陳泰山沒有打算進府。
他只是伸手招來其他守衛,然後就從懷中掏出一塊白布,將其攤開。
幾名士兵往布上一看,只見棉布上畫了一個胡瓜,胡瓜裡還長著一些奇形怪狀的東西,整幅畫就畫了這些東西,剩下沒了。
正當幾名侍衛看得不明所以時,陳泰山說話了。
「去!給我挨家挨戶的搜,把這個女人給我找出來。」他冷漠的語氣不像是在敘述自己的新婚妻子,反倒像是在敘述一個毫不相干的通緝犯。
幾名侍衛吞了口唾沫,他們只能在心裡替那些負責辦案的官兵們祈禱,您說這幅畫找顆胡瓜也就罷了,怎麼還能找到人?有人是會長這樣的嗎?你找一個出來我看看。
其中一名侍衛很快反應過來,連忙問道:「大人,這顆......這位的名字是?」
這個問題卻難倒了陳泰山。他總不能明說這位是珠珠公主,就算他再怎麼冷漠,也不可能完全不在乎被看笑話。如果傳出:城主夫人剛嫁過來就跑了!那他豈不是比珠珠更慘?好歹珠珠是直接剋死,然後再瀟灑地轉身離開。自己這是怎麼了?洞房花燭夜之後就被嫌棄,夫人還馬上亡命天涯,陳泰山不用多想都知道其他人會怎麼說他。
想到這裡,他忍不住蹙起雙眉尋思起來。
幾名侍衛看陳泰山沒說話,只是皺起眉頭,也不敢再多問,只是彼此交換了一個眼神,然後靜等他的沉思結果。
想了半天,終於想到這位非常喜歡國花,也就是杏花,他心裡頓時有了主意。
陳泰山緩緩說道:「她的名字應該和杏有關係。」
當然,珠珠逃出百獸園後,也不可能繼續大搖大擺用「珠珠」這個名字,對於這點,陳泰山還是有幾分把握。
「應該?」可是這個回答,卻讓幾名侍衛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大眼瞪著小眼,小眼瞪著大眼,臉上都是迷糊的神色,這年頭還有找顆胡瓜......不,找個犯人用應該的嗎?
那些不知道姓名的犯人,好歹有畫像,但你這張畫就是一顆長瘤的胡瓜,名字還「應該和杏有關係」,這是要大家怎麼找?
於是,另外一名侍衛又壯著膽子問:「大人,您見過她嗎?是不是還有一些特徵和外貌上比較好辨認的部份?」
陳泰山再度思考了起來,因為剛才的怒喝讓鸚鵡也不敢多嘴,只能老老實實地待在他肩膀上。但牠神色間有些著急,似乎很想表達自己的看法。
半晌後,陳泰山眼眸略帶迷濛的敘述起來。
「她人......也不算多漂亮,兩隻眼睛好像會勾人、鼻子小小的但不難看,嘴巴也是像櫻花一樣,當她噘起嘴的時候,不管是什麼事情我都想順著她......尤其她走路總是不老實,看見沒看過的東西就會小跑過去,她......」他像是陷入回憶一樣,將自己記憶中年幼的珠珠公主述說了一遍,卻沒注意到幾名侍衛聽著聽著,紛紛靠了上來。
他們用狐疑的眼光看著面前這位大爺,這還不漂亮?你再說說看這長相和你那幅胡瓜畫哪裡像了?你描述倒是很行,怎麼動起筆來畫成那樣?
就在他們滿是困惑的時候,陳泰山繼續緩慢地敘述,眸光也逐漸深遠:「她的身材很好,皮膚也很白皙,就在那天,我把她脫光的時候,那兩團又白又軟的......」
突然,陳泰山醒悟過來,發現自己說了一些與找人無關的事情。
他輕咳兩聲,問:「這些夠不夠?」
「不夠、不夠......」幾名侍衛聽得正歡,哪知道這位爺忽然就清醒過來不繼續往下說了,下意識就一起搖頭。
然而,當他們意識到情況不對時,抬頭卻看見陳泰山陰沉的臉色,連忙又一起點起頭來:「夠了、夠了!太夠了,這些線索加上這幅逼真的畫像,要是那些捕快再找不到,那可真是白養他們這麼多年了,乾脆都抓去打幾頓算了!」
他們也沒空理會其他同僚們面對這張胡瓜圖時會遇上多大的難題,這時候只能儘快把問題推卸掉,免得面前這位散發恐怖氣場的城主大人把怒氣發洩在他們身上。在場的侍衛都是見過那些「直言敢諫」的畫師是什麼下場,輕則打一頓,重則幾頓打,而後驅之城外。
聽見這些侍衛的話,陳泰山再次看向棉布,他也覺得自己畫得很好,不禁有些自得。心想:我這畫技可不是自己吹來的,那是全城人民都這樣認為。
只可惜,他還是高興得太早。
「對對對,我一聽也知道這肯定是城主大人念念不忘的舊愛......」幾名侍衛看見陳泰山心情轉好,紛紛搶著表達起自己的看法。
然而,說出這句話的侍衛,卻迎來陳泰山更陰沉的注視。
陳泰山眼眸深處像是有一頭咆哮的野獸,正在張牙舞爪著要撲向這名侍衛。這讓他頓時愣在原地,背脊冒汗,完全不知道自己說錯了什麼。
身旁的侍衛也嚇一跳,連忙撞他一下,低聲提醒:「別胡說,城主前幾日才剛成親。」
說到這裡,幾人終於明白過來。想來是因為城主大人與珠珠公主結親,舊愛哀怨之下只能默默離開,而城主大人對其念念不忘,所以只能背著城主夫人私下尋找舊愛。難怪畫了這麼一張誤導意味十足的畫像,說不知道名字卻對人家長相這麼熟悉,連身體特徵都能隨口說出來。
「是路人!城主大人想找一位路人!」眼看氣氛逐漸凝結,一名比較機警的侍衛大聲喊出來。
「對,還是一位賣胡瓜的路......嗚嗚嗚......」這名想跟著表現的侍衛立刻被同袍摀住了嘴。
陳泰山的臉色稍霽,沉聲說道:「盡快找出來,別再廢話。」
「是。」幾名侍衛接過畫像,一起躬身應道。
眼看自己已經把該說的都說完了,陳泰山也不打算繼續待在這裡,轉過身的同時抬起手揉捏著眉間,心裡想著:天天喝花酒多好,沒事給他找這齣麻煩。
這讓他開始懷念起之前那段無憂無慮的日子。
此時,鸚鵡見事情交代完畢,終於還是忍不住叫了出來:「陳泰山!你竟然還脫光過她,你明明跟我說過你不喜歡她,你要狠狠地折磨她,讓她......」
「閉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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