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欣欣心裡很清楚,在空氣中隱隱蔓延的火藥味,終有一刻可以把她的咖啡廳夷為平地,她的顧客更加是非常識時務者地結帳離開,為免變成池魚。
不消半刻,咖啡廳只餘下四人:不動如山的龍宛婷、隔岸觀火的李欣欣、悠閑地看著風景的神崎我夢,還有跟我夢對峙著的阿弭。
「老闆,真是很抱歉。」生疏的日文這樣說著,但我夢的嘴角愈勾愈上,形成一個詭譎的笑……就像期待著久違的爭端開始一樣,全身的毛孔都敏感地張開了,似是期待著某件事的來臨。
李欣欣雙手支頷,饒有興味地擺擺手,「不要緊,我當是看電影,你們可以繼續下去。」
點點頭,我夢一邊從衣袖掏出一根幼木棒,一邊對阿弭說著,「輸給我之後,不要後悔,還有,跟我滾回日本宗家,帶個口訊給爺爺,」左手握著木棒,對著空中劃出複雜的日本家徽,「『我選擇了背叛神崎宗家』。」
是時候追隨自由的腳步,踏上屬於自己的路。
一雙纖手按在泛著藍光的家徽上,小嘴唸唸有詞,似是星塵的微粒由家徽的另一側冒起,再聚合成另一個模樣——頭髮挽成滿頭金釵玉簪的雙髻,傳統和服被裁成迷你裙和接袖,臉上點著華麗的妝容,手中握著長長的鐮刀,是神聖不可侵犯——神崎家的式神。
空洞洞的聲音傳出,「呵呵……我夢的心腸真壞,我好歹也是妳家的式神,怎麼可以叫我出來趕妳家的人走的?」話是這樣說著,式神的鐮刀已經開始發動攻擊,一刀一刀向阿弭揮去。
勾起冷笑,我夢好心地解答疑難,「這是我家爺爺、妳那不知道第幾代的孫子教的,『只要是阻礙自己的人,就是敵人』,還說是祖訓的呢,還魂。」
『還魂』依然嬌笑著,細長的丹鳳眼看著阿弭為了躲避她的攻擊而撞倒不少傢俱,「沒錯,這的確是『祖訓』,神崎家的靈術師祖訓。」
鐮刀對空一劃,高腳椅應聲碎成一堆木材,站在上頭的阿弭則跟著跌在木材,鐮刀就壓在他微抬的額頭。
「認輸沒有?」『還魂』的聲音在阿弭的頭上響起,「不如問我為甚麼幫我夢,只因為她比你更早把我叫出來,若果是你先把我叫出來,我也會毫不猶豫把她打敗——只是,這個有點困難。」
「還魂,妳太抬愛我了,」聳聳肩,我夢甜笑著,望向被鐮刀指著的阿弭,冰冷的觸感為之一震,他驚覺被半透明的鐮刀指著額頭,「滾,還是死,你只有這兩個選擇。」
「老爺要我帶小姐回——」
阿弭的話也未說完,鐮刀已經沒入他的額頭,他可以感覺得冷冰冰的鐮刀正一步步的奪去他的某種東西……眼前一黑,他最後只來得及看見我夢那讓人毛骨戰慄的甜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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