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亦辰開了房門,只見媽媽一臉笑容的站在面前,
「小辰啊,怎麼吃完飯就都躲在房間,出來一起看電視嘛,來跟爸爸媽媽聊聊天啊!」媽媽笑容可掬的說著。
「喔!」亦辰悶悶地答應了,便跟著媽媽走到客廳。
只見孟亦星大喇喇地坐在沙發上,翹著二郎腿,一手拿遙控器,一手將芭樂切片往嘴裡塞,一副好不愜意的模樣。而孟立德坐在門邊的位置,右手還包紮著紗布,左手也沒閒著,夾著一管菸,盡情的吞雲吐霧,看到亦辰,便用銳利的眼神看著他,亦辰走到亦星旁邊坐下,這時,只聽亦星衝著他老爸著說話了。
「好臭喔,你不要在客廳抽菸好不好?」亦星對他老爸,表達不滿。
「我有開窗了ㄟ,還臭喔,好啦,我去廚房抽。」孟立德夾著菸,陪著笑,走到廚房去了。
亦辰整個人塞在沙發裡面,面無表情地看電視,他對這樣的景況很反感,喝醉酒就對孟亦星大吼大叫的老爸,清醒的時候就在孟亦星面前裝俗辣,這到底算什麼?說到底這個家最大的是孟亦星就對了!孟亦辰斜睨了亦星一眼,一陣不滿油然而生,他繼續皺著眉頭看著電視畫面。
「小辰,媽媽有話跟你說,就是啊,我今天問過柯偉翔的媽媽,他說,偉翔要去念東山醫科保證班,你看,柯偉翔考得比你差都可以念醫科保證班,還可以賺獎學金!」媽媽用著假裝若無其事的口氣說著。
「然後咧!」亦辰冷冷地丟出一句。
「然後,你也可以啊,東山雖然是私立高中,可是這幾年升學率很高,專收資優生,你的成績去到東山,就可以先領到5萬的獎學金喔!」 媽媽興奮的說著。仿佛這是多令人驕傲的事情。
「我不要!」亦辰冷冷,聲音低沉的說。
「亦辰啊,爸爸跟你說,去念東山比念師大附中好啦!師大附中的學生都很會玩,你去念東山,不比師大附中差喔,而且念私立高中,每學期政府還會給補助,算算,這私立學校的學費對我們來說沒什麼差啊!」爸爸從廚房出來,帶著滿身的菸味,依舊坐在他的老位置。
「我不要,沒興趣!」亦辰連看他老爸一眼都懶,他仍然木然的望著電視螢幕,心裡的無名火卻越燒越旺。
「亦辰,爸爸是為你好,念高中是為了什麼,就是為了拚大學啊,人家東山高中是有計畫性的培育你們這些人,然後把你們送進台大醫科,有甚麼不好,你不要這麼不會想啦,爸爸是好意,分析給你聽,不要一副我會害你的樣子!而且你看,為了你好,多花這些學費,我也不會心疼啊!還不都是為了你!」孟立德一雙如鷹般銳利的眼睛,直直地盯著孟亦辰。
「你們很奇怪,我就說不要了,我想唸師大附中,我講過很多遍了!」亦辰的面腔非常的臭,彷彿再多說一句,他就要爆炸了。
「孟亦辰,你不要以為你很行,我是好心好意跟你討論喔,你如果那麼厲害,都可以自己決定,那當初怎麼不考好一點,去上建中啊,你為什麼只能上師大附中!而且唸師大附中有什麼好?你到時候還不是要去補習,補習費加一加,跟東山的學費差不多啊?你是有多行,精打細算都不會!」孟立德一雙眼睛直勾勾的盯著他,看得出來,眼睛裏面也有兩團怒火。
「對啦,在你們心裡,我就是不行啦,我到底要怎麼做,你們才會滿意?永遠都不會,永遠都不會滿意,因為我是孟亦辰,我不是孟亦星,如果是孟亦星,考個B級分,你們都會說他很棒了,你們真的很不公平!不公平!」亦辰一腳踹掉了沙發上的抱枕,一連串深埋已久的怨念,從亦辰的口中爆開來,怨,恨,以及委屈,讓亦辰的眼淚飆了出來,他發狂的怒吼著,多年來深藏心裡的埋怨終於釋放。
孟立德整個僵住,他從來沒有想過,原來小兒子的怨恨有這麼多,居然說自己不公平,是嗎?有不公平嗎?是因為他平常忽略小的比較多,是這樣嗎?
「喂喂喂,你們父子吵架,幹嘛扯到我,我是不會念書啊,本來就不會啊,所以啊,孟亦辰,孟家就靠你啦!」亦星耍寶的將手搭在弟弟肩上,講到後面這一句,他假裝語重心長的拍了拍孟亦辰。
「小辰,爸爸媽媽也是為你好,哪裡有不公平啦!」媽媽坐到亦辰身邊,伸出手,想要擁抱他,安慰他,卻被亦辰躲開了。
「還有喔,你們真的很奇怪,亦辰就說他要念師大附中了,你們幹嘛要他去念東山啦,他是人又不是讀書的機器,就算去了附中,他都在玩,也沒關係啊,我還不是這樣玩。難道人就只能念書嗎?你們幹嘛逼他啦!你們有認真尊重過我們的選擇嗎?」孟亦星看看他老爸又看看他老媽,說出了他的心聲。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eQsvCX6HtB
孟亦辰垮著臉,快步走回房間去,重重的關上門,上了鎖。他不想再跟這些人爭辯了,從來就沒有人聽他說,也沒有人在乎他,算了,隨便,他這樣想著。
亦辰離開客廳之後,客廳一片靜寂,孟亦星也閃回房間去了,孟立德瞇起眼睛,又點了一根菸,在煙霧嬝繞中,他沉吟了一會。
「徐安俐,你去跟你兒子說,要念附中就去吧,但是,他必須考到台清交才行!不能讓那個小子人生的最高峰就停留在師大附中,不能讓他重蹈我的覆轍。」孟立德又深深的吸了一口菸,隨著嬝繞的煙霧,將自己沉浸在往事的回憶中……
亦辰又把自己摔在床上,他雙手枕著頭,不爭氣的眼淚又掉了下來,這算什麼?一個大男孩這樣哭啊哭的,他也不願意的,但是氣憤委屈的眼淚就是忍不住,亦辰不想擦掉眼角的淚,就讓它流吧!
反正在這小小的房間裡才是他的天地,他很氣,老爸老媽只會哄孟亦星,怎樣,長子就了不起唷!孟亦星不愛念書,整天鬧事,爸爸媽媽對他卻像疼個寶似的,老爸除了發酒瘋敢對孟亦星發脾氣之外,平常還不是對孟亦星好言好語的,疼愛有加。
對自己咧?好像不管亦辰怎麼做都得不到重視,這次的會考也一樣,明明就考了頂尖,卻還是比不過孟亦星的爛成績嗎?
氣氣氣氣氣,管他老爸以前是怎樣,「為什麼老是要把我跟老爸以前比咧,他是他,我是我,可以嗎?我又不會像他,人生的巔峰只到高中。」亦辰在心裡自言自語,他氣憤地把手捏成一個拳頭,無處宣洩的憤怒,只能搥在床上。
他從床上爬起來,不想讓自己這麼沮喪,想要做點什麼,還是去打怪吧,或許心情會好一點。
他盯著電腦螢幕,正想點開遊戲的畫面,卻意外的發現魏芷柔上線了,他點開對話框,打上魏芷柔三個字,一秒二秒三秒四秒五秒,沒有回應,孟亦辰發了瘋似的打著魏芷柔魏芷柔魏芷柔魏芷柔……直到佔滿整個對話框的畫面。
終於對話框受到感動似的,有了回應。
魏芷柔:你找我,怎麼了?
孟亦辰:哈囉 (孟亦辰笑了) 順便打上一個笑臉。
魏芷柔:你打了一堆我的名字,只是要說哈囉?
孟亦辰:恩恩。
魏芷柔:我今天好累喔,本來要睡了。
孟亦辰:你今天去看五月天?
魏芷柔:對啊!好嗨喔,演唱會好精彩。
孟亦辰:你跟誰去?
魏芷柔:跟我們班的唐傑凱。
孟亦辰:為什麼跟他,你們很熟嗎?
魏芷柔:對啊,我們同班三年,還有啊,他有免費的票啦!
孟亦辰:真的喔,這麼好,你都沒揪喔!
魏芷柔:票又不是我的。對了,你怎麼知道我去演唱會?
孟亦辰:因為林賢哲打卡還標記你!
魏芷柔:是唷,原來是這樣。
孟亦辰:那下次有票,我也要去,我也喜歡……五月天(孟亦辰一時手滑,差點
打錯字,還好及時挽救。)
魏芷柔:好啊,如果還有下次的話。
孟亦辰:聽起來怪怪的,今天不好玩喔?
魏芷柔:很好玩啊,但是發生很多事情,以後有機會再說給你聽。
孟亦辰:好啊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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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就這樣閒聊著,一直聊到魏芷柔說要去睡了為止,亦辰看看錶已經是清晨一點多了,亦辰笑嘻嘻地跟芷柔說了晚安,然後心滿意足地看著芷柔離線,亦辰將整個對話框往上拉往上拉,繼續回味著他和芷柔的對話紀錄,看一句傻笑一次,直到他看見滿滿滿滿的魏芷柔的名字,他才驚覺剛剛自己做了多蠢的事,但是沒辦法啊,就是好想她,好想跟她說說話啊!
跟芷柔說完話,前一刻發生的不愉快的事情,彷彿被施了魔法似的,迅速從他腦海中褪去,取代的是陶陶然的喜悅感,連看著這些對話都可以讓亦辰著魔似的開心,雖然傻呼呼的亦辰不怎麼明白這樣的情愫,但是他知道,他真的很喜歡很喜歡魏芷柔,三年了,不曾動搖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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