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妖宮的夜明珠將珊瑚壁映成綺麗的紫色，少離靠在窗邊，指尖無意識摩挲著裝有靈珊瑚的貝母匣。記憶如潮水漫上心頭——
夢華仙子。 1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DXg5nn8aPZ
那個三百歲便劍挑九重天、五百歲時一柄「醉月」讓魔尊伏誅的傳奇。她總是一襲雪色廣袖流仙裙，髮間除了一支青玉簪再無裝飾，卻能讓滿堂仙君在她踏入醉覺門大殿時齊齊噤聲。 1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Fv7EmFmAAL
『不是因為年紀，』師尊曾用劍鞘抬起他下巴，酒香混著冷梅氣息拂面，『而是因為你握劍的手在抖。』1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kv86Z2i0r2
少離低頭看著懷裡熟睡的緣麒。這女人正毫無形象地流著口水，把臉埋在他第二柔軟的腹部絨毛裡蹭來蹭去，完全看不出與那位仙子的關聯。 1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sVKUvbLHmE
——醉酒時的劍招。 1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Nbe14UooGV
他永遠記得第一次見師尊飲酒的模樣。瓊漿玉液入喉，她雪白的臉頰連胭脂都不用點染，劍勢卻愈發凌厲。那年魔界大舉來犯，她拎著酒壺獨守山門，醉眼朦朧間斬落的月弧劍光，至今仍是修仙界口耳相傳的「醉心一劍」。 1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g8MCQR2rhE
可這樣的師尊，為何從未在我面前真正醉倒過？1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r3eMZsHVsV
「唔...少離...」緣麒突然夢囈，一腳踢開鮫綃被。少離條件反射地用尾巴捲住她露出的腳踝，卻在觸及冰涼肌膚時僵住—— 1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qnvE2frT7O
月光穿過海水，照亮緣麒頸間若隱若現的紅痕。那是白日裡海怪留下的傷口，形狀竟與當年師尊鎖骨上的舊傷一模一樣。 1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bCZb59dod7
「...師尊？不……」他鬼使神差地輕喚。
話音未落便昏睡過去，徒留少離對著空氣中突然濃郁起來的醉月劍意，久久不能回神。
寒妖宮的珊瑚窗櫺外，暗流捲起細碎的光斑。少離將那盒千年靈珊瑚輕輕推回宮主面前，貝母匣子在琉璃案几上折射出憂鬱的藍光。 1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XxRH8zIoWp
「這...」宮主錯愕地看著被退還的珍寶，「莫非珊瑚對仙子無效？」 1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C4rBf7pZkg
少離沒有立即答話，只是轉頭望向窗邊軟榻——緣麒正裹著毯子逗弄一隻發光水母，蒼白指尖追著幽藍光點畫圈，卻在抬手時突然脫力，水母驚惶地從她指縫溜走。 1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Tdtcw4amRw
連最溫馴的海月水母都抓不住了...1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WvfL1Ja3xJ
他金瞳微暗，想起昨夜替她梳髮時，木梳上纏繞的落髮比前日又多了一綹。「珊瑚只能修復妖丹。」指尖無意識摩挲腰間玉佩，那是夢華師尊留給他的護心玉，「人類的元神...需要奈河燈魄。」 1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4a56NZSWMd
「陰陽界的奈河？！」宮主手中珊瑚盞砰然落地，驚得幾尾珍珠魚四散逃竄，「那可是連閻君都不敢輕易——」
「我知道。」少離打斷她，九條狐尾在身後繃成銳利的弧線。他當然知道。當年夢華師尊為取燈魄救他，回來時雪白的衣擺浸透冥河水，三千年道行差點毀於一旦。
榻上突然傳來布料摩擦聲。緣麒搖搖晃晃站起來，肚兜繫帶又鬆開了也不管，赤腳踩在冰涼的珊瑚地面上：「狐狸你看！我抓到...」話未說完便向前栽倒。 1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Z5FUfcz7Jf
少離閃現至她身前，任由她撞進自己懷裡。掌心觸及的后背單薄得能摸到脊椎骨節，與記憶中師尊替他擋下天劫時，那柄撐起九重雷雲的挺拔背脊截然不同。 1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lGn5EiE8JV
「我們明天出發。」他單手解下外袍裹住緣麒，在她抗議前掐訣施了個安神咒。看著懷裡瞬間昏睡過去的姑娘，少離輕聲補上後半句：「...趁這傻子還有力氣鬧的時候。」
珊瑚的靈力在緣麒體內流轉，卻如同漏水的竹籃，只能勉強維持她上岸後的活動。少離感受著背上越來越輕的重量，她的腳步聲從雀躍到蹣跚，如今連站立都開始搖晃——這些他全都看在眼裡。 1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tq8xb2ra8D
「緣麒。」他終究還是彎下身，將她背了起來。 1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4lVB7PjwEi
「我們要去哪裡？」她伏在他背上，聲音故作輕快，手指卻悄悄攥緊了他的衣襟。少離能感覺到她的體溫比往常低了些，呼吸也變得淺而急促。 1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UT0hKwfnml
這傻子，還以為自己藏得很好。1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sccKaGQ6If
「要去很危險的地方。」他簡短地回答，腳步未停。 1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T13k9EsxkE
緣麒沉默了一會兒，忽然掙扎起來：「少離，我不去了。」 1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7NJNxP15aC
他沒有理會，只是收緊了手臂，將她往上託了託。 1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UotqD29K1m
「少離，我說我不去了！」她的聲音帶上一絲慌亂，雙腿在他腰側無力地踢動，像是隻被困住的鳥。 1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hsayHyq9fI
「不要吵。」他輕聲喝止，卻在說出口的瞬間後悔了——她的掙扎突然停了下來，整個人都軟軟地趴在他背上，彷彿連最後的力氣都被抽走。 1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OJeebVJsxm
「少離……」她的聲音輕得幾乎聽不見，「這次……我感覺我會死……不要去危險的地方……」 1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RWgCHx3Gbx
少離的腳步猛然頓住。 1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WvUPZyZkGD
她還記得那個謊言。
當初為了嚇唬她，他隨口編造了「連心契」的謊話，說他若死她也會死。如今她竟用這個理由，試圖阻止他涉險。
海風拂過，他感覺背上傳來微微的濕意。 1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oHM2RL0xU1
「……笨蛋。」他終究還是繼續向前走，聲音卻軟了下來，「有我在，妳死不了。」 1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0lC8vzoJhW
緣麒沒有回答。少離側頭看去，發現她已經昏睡過去，蒼白的臉頰貼著他的肩膀，睫毛上還掛著未乾的淚珠。 1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Q0CAni9HT8
這傢伙的昏睡時間……越來越不正常了。
他無聲地收緊了手臂，妖力緩緩渡入她體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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