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陽順著遠處的山脊,消失在頭頂,天色黯淡的速度驚人,月亮很快地取代它的職責,安詳地凝視著底下。
昆哥的焦慮,從他越踱越急的腳步,逐漸提升,威坎卻頭昏眼花,他生平第一次如此渴望進食,一杯水也好,只要他的嘴不是空著的,不然睡個覺,就不會有感覺了。
正準備要闔上眼,同夥的手這時搭到他肩上,「你既然累了,就在這裡歇會兒,反正沒什麼人,我要辦點事情,我知道你很能等的。」他便如睡美人般的沉睡,連之蚊子停在小腿上大快朵頤的吸血也沒驚動到他。
再次睜開眼時,背部不尋常的觸感使他皺了皺眉,自己什麼時候睡在有床墊的床上,陣陣霉味又不得不摀住鼻子,「醒來啦!」昆哥在房門口現身,手裡拖著碗,冒著熱氣,他送到他面前,竟是滿滿一碗粥,不只有稀飯,還有豆干、地瓜葉之類的配菜,「哪裡來的?」他呆愣愣地問。「剛才去找朋友,跟他要來的。」一派輕鬆的回答,「那這裡應該不是你朋友家吧,你都厚臉皮向他討吃的,怎麼不向他要個房間,借住一晚?」對方紅著臉,推辭說是朋友不方便,威坎心中倒產生微小的疑惑。
雨點滴答作響,威坎坐在石階上,思索著芝麻綠豆大的事情,昨晚睡的是間破廟,和尚、沙彌通通不見蹤影。他一起床便隨處晃晃,走馬看花,迴廊轉角的木門蟲蛀的厲害,隨手一推都有可能掉下一塊木板,他小心翼翼的扭開門把,摻雜著各式食物的味道撲鼻而來,腐敗的、新鮮的、酸臭的、辛辣的,有些大概是最近採購的,但也有擺了好長一段時間的馬鈴薯,發的牙像女人的長髮散在地,怪嚇人的。靠近門的牆壁靜靜躺著個袋子,威坎俯下身去,撥開袋口一探就盡,粒粒分明的白米堂而皇之的賣弄風騷,沒有一隻象鼻蟲穿梭其間,他抬頭東張西望,米袋的附近全是先獲,這應該不是和尚們遺留的食材吧……
「那些也都是朋友給我的啦!」昆哥好似施展瞬間移動術,而且還看穿他的心,威坎拍拍褲子站起,不經意地問:「還有多久會到城?」他非常確信有那麼短暫的一刻,昆哥露出必他由恐不及的神色,但他依然心平氣和地回答:「下雨不方便趕路,再延個一兩天吧,啊,我朋友今天也有事找我,失陪了。」獵豹班敏捷的身手竄出木門,留下充滿問號的威坎,以沒什麼地方好逛的,不如坐在廟前石階,靜聽雨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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