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loody Monologue - 楔子 | Penan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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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楔子

貓影

Mar 12, 20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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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知道自己長得很醜。駝背、獨眼。啊，世人都這麼稱呼他：

"Reincarnation of the Quasimodo."

沒有人愛他，連他自己也覺得這副醜陋的臉孔像是撒旦的垃圾。棄子，一個沒有人要的孤兒，一個垃圾。

他只剩一顆的眼珠子瘋狂地轉動著，快要從眼眶中脫落，背後的肉瘤讓他彎駝著背，一瘸一拐地走在陰冷潮濕的街道。

一個人。但願上帝沒遺棄他。

一個深夜，街上的路燈閃爍著微弱的燈光，裡頭的燈芯一閃一滅，他的影子也忽長忽短。

破舊的棉布衫散發霉味，幾塊污漬黏在上頭，他拖著過長的褲子在街上遊走。

黏膩的頭髮爬著幾隻扭曲的白色肥蛆，噁心的黃牙外翻，沾染著黑色的汙垢，肥厚乾澀的嘴唇吐著白色的霧氣。

好冷。

他靠在一個街燈下，搓著手。從口袋裡掏出他僅剩的食物，一塊焦黑乾癟的肉乾，幾天前從小巷裡丟棄的垃圾桶裡翻找的廚餘。

他揮掉表面啃食的蛆蟲，張開充滿腥臭的嘴，感激地一口咬下。

不會有人願意施捨食物給他，就連給狗吃的殘渣也寧可丟進垃圾桶。

他們歧視他，只因為他長得醜。難道長得醜是他的過錯嗎？

「噢，上帝。我做錯了什麼？您要這樣懲罰我？」他含糊不清地咕噥著，狼吞虎嚥地吞下那塊焦黑的肉乾。

他顫抖地抬手手，抹了抹骯髒的臉，幾隻死掉的蛆蟲就這樣黏在他其中一隻空洞的眼窩裡。

臉上一條貫穿右眼的傷疤兇惡地橫過整張臉，囂張地外翻，在若隱若現的燈光之下，更顯得那張臉龐的可懼。

臉上青紫一片，交錯而成，那是他被世人恥笑的羞辱。他們鞭打他、唾棄他。嘴裡惡毒的字眼一個個甩在他身上，唾液黏在他油膩的黑髮上，形成一塊塊白色的泡沫。

「呃......」他痛苦地蜷縮在街燈下，嘴裡吐出斷斷續續的呻吟，回憶這殘破的身軀被世人嫌棄。

腿是被他們打瘸的，眼是被他們挖掉的。他們醜惡地大笑，扭曲的臉龐掛著撒旦的笑容。

「這種垃圾怎麼還讓他活著？」「怎麼不乾脆把他活活燒死？」「看到他就髒了我的眼。」「真噁心，簡直不像人。」

他被人綁在大廣場上，敞開胸膛，衣服被人扯掉，在一旁踐踏。大家譏諷的歡呼，往他身上吐痰，彷彿他只是一隻渺小不起眼的蟲子，任人踩踏。

「不！不要！」他的口中發出難聽的哀嚎，手腳被鐵鏈捆綁著，像一隻束縛住的野獸，被圍觀、被譏笑。

「看啊！這噁心的頭顱！」一個粗壯的男人一把揪起他黏膩骯髒的黑髮，男人邪惡地笑著。

「放火燒吧！」群眾高聲歡呼鼓掌。

男人拿起打火機，點燃。他只覺得頭皮火辣辣地燒灼著，眼睛被黑煙熏得流下眼淚。

「啊！這怪物竟然哭了！」有人尖聲叫著。

大家興奮地往他身上潑著屎尿，高興地吹起口哨。

他只記得，最後醒來，他躺在大型垃圾場裡，身上裹著裝滿垃圾菜渣的垃圾袋。他伸手往頭頂一摸，黏膩乾涸的血。

臉龐的皮膚粗糙，被火燒過的皮膚糾結在一塊，坑坑疤疤的表面夾帶著一顆空洞的眼窩。

嘴裡的牙齒被他們揍掉兩顆門牙。他現在還記得他們用冰冷的匕首戳進他的右眼，一扭、一轉、一挑。

一顆眼珠子骨碌碌地掉出來。

只因一個外表天真無邪的小男孩眨著眼，指著他，稚嫩地說：「媽媽，這個怪物瞪我。我害怕。」

眾人將他全身上下的遮蔽物脫掉，裸著身子，身上被鐵鏈一圈一圈嚴密地綁起來。無情的刀刃一次次削掉他的皮膚，他全身顫顫慄，口吐白沫。

至於那顆掉落的眼珠，他也不知道掉在哪裡。只是世人的嘲笑一直在他耳邊迴盪，腥臭的唾液吐在他的臉上、手上。

不要了。他抱著頭，在深夜裡下著細雨的街燈下孤獨地坐著。再也不要了。

關節變形的手指探入口腔中，摳出一塊黏在牙縫中的肉屑。他是整個世界最卑賤的畜生。

一個沒有人要、丟棄的垃圾。

他跌跌撞撞地起身，下著雨的街道更加濕冷，迷濛的燈光混合著腥臭的血液，連皎潔的月光都是那樣的混濁。

「喀嗒！」「喀嗒！」「喀嗒！」他一個人遊走在街上，駝著背，巨大的肉瘤突起。

他一腳踩進地上的漥洞，泥水濺上他的褲管，他已經無所謂。

Sometimes, unfortunate like a huge bird to wings, despite the distant, the shadow casted is so clear and so real.

有時候，不幸就像一隻鳥張來翅膀，儘管遙遠，投下來的陰影卻是那麼清晰那麼真實。

It's easier to embrace the pain when it's all you know anymore.

因為當你知道一切，你會發現擁抱痛苦會更容易些。

他早已放棄所有，包括他茫然的心。只因他醜惡，那張臉。

啊，這世人怎麼那麼膚淺。看著他表面的不堪，唾棄他、嫌惡他。

這個世界已經放棄他，就如同他放棄全世界。因為不再有人會在乎他。

是的，放手。

那顆僅存的眼珠閃爍著綠光，映照著陰冷潮濕的街道，顯得那樣詭譎。

「殺人、救贖、殺人、救贖、殺人......」他含糊地發出聲。「啊！殺人！」

「喀嗒！」「喀嗒！」「喀嗒！」整個街道只剩他一個人遊走，踩在濕冷的地上，一個眾人遺忘的角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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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牌一、貪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