冥紫月回到神宮據點內,第一時間就是到自己的房間,把小黑龍放了出來。小黑龍藏在靈戒中早就悶得發慌,多次嚶嚶叫地傳音給她,讓她放牠出來。冥紫月餵牠吃了一些肉乾,牠吃得十分滋味,甚至還飽足地打了個隔,捲著身子躺在桌上睡覺。
見小黑龍安定下來,冥紫月不禁莞薾,想來自己還未替小黑龍取名呢⋯⋯不過此事容後再議。現在的當務之急,倒是研究那個要塞。
據她所知,這個要塞是一位無名神明創造的困陣,除了擁有空間重疊的能力,還是一個強大的殺陣。連聖騎士都不能通過神器考驗,逃出生天。可想而知,這個陣是多麼可怕。現在她用意念打開了要塞的平面圖,改動著要塞的設計。她打算把要塞用在納德爾領地和烈風城的防禦,形成一個強大的殺陣。
但最大的問題是,冥紫月不懂得空間魔法,她需要一名強大的空間法師去幫助自己,在烈風城和納德爾領地設定空間傳送點,那空間重疊的能力才能完全發揮。而現在她只能改變通道的設計。
至於在這個魔法要塞內,總共有四件神器,分別是「真實之鏡」、「幻境魔球」,「制裁聖箭」和「化魔盤」。對於它們的功用,冥紫月都理解,但卻不希望它們派上用場。畢竟單獨使用它們會消耗龐大的精神力。而且那些器靈的性格十分古怪,鏡靈倒是他們當中最正常的一員。
「咯咯。」敲門聲響起,冥紫月知道是韓文漢,便讓他進來。只見他們從南方山脈回來已過了三天,但他仍然神色憔悴,恐怕還未從同伴的死和自責感擺脫出來。
「有甚麼事嗎?」冥紫月早就讓小黑龍回到靈戒內睡覺,若無其事地道。
韓文漢臉色有點為難,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冥紫月都看得不耐煩了,道:「有話直說。」
「神宮外來了幾百人,他們說是二王子給你的守衛。」
冥紫月點點頭,她都差點忘記與赫連華的交易。這些人來得正好,她還打算到定封城去看看不死生物,順道找個空間法師在烈風城和納德爾安置好要塞,正缺人手。
見韓文漢一言不發地站在這裡,冥紫月心道他是發甚麼神經了,耐著性子道:「還有甚麼事嗎?」
最後韓文漢緊握拳頭,下定決心似的道:「紫月大人,你之前所說的心上人,是君家少主君無絕,還是之前跟著你的風見琮?」
冥紫月手中的動作一頓,她喜歡的人是誰?沒想到自己會被這個問題難到了。難道自己是如此花心、想一腳踏兩船的無恥女子?
她明明認為自己愛的是君無絕,但腦海中的記憶卻不停告訴自己,卡西法才是自己的愛人。這樣的矛盾,她從來沒有面對過。她應該相信自己的記憶,還是自己的心情?
「我不知道。」冥紫月給出了唯一答案,要她從理智和感情二擇其一,她做不到。韓文漢有點訝異地微睜雙眼,接著抓了抓頭髮,道:「是嘛,連你也搞不清自己的心意麼?」
冥紫月露出比哭更難看的笑容,說道:「你一定覺得我是個花心又可惡的人。」
「不會。」韓文漢幾乎想都沒想,用堅定的口吻答道。
冥紫月認為他這是安慰自己,沒有理會,但韓文漢繼續結結巴巴地道:「無論你,你喜歡的是誰,你是甚麼人,我⋯⋯我對你的心意都不變!」語畢,他臉上紅得像蘋果,露出膽怯的笑容。
「我值得你這樣對我好嗎?」冥紫月苦笑,她實在搞不懂韓文漢的心思。好端端的一個大好青年,為何會愛上這麼多缺陷的自己?
「值得!因為是你啊!」韓文漢眨著眼睛道:「因為愛的是你,所以做甚麼都值得,這不就是所謂的愛嗎?」韓文漢把他從光明神教義學到的「愛是不計較的付出」,理所當然地說了出來。說罷,他自己才突地羞得臉色漲紅,尷尬地逃出房間。
「真是單純的少年啊,果然神眷者都是這樣。」鏡靈用意念跟冥紫月說道,冥紫月笑了笑「嗯」了一聲。能這樣坦率地愛人,也是一種幸福。
「我想,一個是令你無比心動的人,一個是用行動守護你的人,想必是很難作出的抉擇吧。」鏡靈說得頭頭是道,她現在與冥紫月意念相通,她們的感受和記憶都是共響的,因此她好像很了解冥紫月的心情。
「對了,鏡靈,真實之鏡可以反映出我過去真實的回憶嗎?」冥紫月想到自己失去的記憶,君無絕和卡西法對此都是各執一詞,他們其中必定有人說謊。能看穿一切謊言的真實之鏡,大概也能看穿她真實的過往吧?
「當然可以了!主人,你只要拿著鏡子,用意念問這個問題,你一切的回憶都會反映在鏡上!」鏡靈興奮地說著,鏡子便化為一道光束,飛到冥紫月的手中。冥紫月緊握著金邊的鏡子,倒影著自己有些蒼白的臉。她暗暗咬牙,最終意念一動,問了鏡子自己過往的一切。
隨著冥紫月的問題結束,只見鏡面發出了耀眼的白光,一個魔法陣浮現在她的眼前,便把冥紫月吸進其中。
冥紫月此時身處一個白愷愷的世界,圍繞著四周是由一面又一面的鏡子堆疊而成的牆壁,每面鏡子內都播放著有自己身影的回憶。冥紫月隨意挑選了一面鏡子,伸手觸碰了鏡子。她的回憶就如走馬燈般在她的腦海中播放。陌生的高樓、自己從高樓一躍而下的情景、穿越至這個世界成為冷紫月......
這一幕幕的過去填補了她空白的記憶,冥紫月此時確信,自己原本是一個住在另一個世界的人類少女,可是她自殺身亡後,就穿越至這個世界。如果是這樣的話,那君無絕所說的話,豈不是真的?自己真的是一名名為冷紫月的人類少女?
就在這時,她眼前的景象扭曲,逼使她離開了這面鏡子,回到原本那片白愷愷的世界。然後冥紫月剛站穩住腳,定睛一看,只見那一面面鏡子嘩啦嘩啦地像碎片般破裂,碎片掉落至地面上,被其觸碰的地方突地染上了如墨一樣的黑點,像水彩畫般不停地擴散。不到片刻,整個雪白世界突然被染成如黑夜暗淡無光。
冥紫月突地整個人飄浮至半空,然後一道強橫的衝擊撞開了她的身子,使她像炮彈般飛走。冥紫月不自覺地閉上了眼睛,然後重重地往後摔到地上。
當她睜開雙眼,便發現自己已經回到自己的房間,離開了真實之鏡。
「怎麼會這樣?」冥紫月不禁失聲問道,此時鏡靈從冥紫月的精神空間走了出來,驚訝地打量著她,道:「太奇怪了!居然有咒術能阻隔真實之鏡的透視!」
冥紫月似懂非懂地看著鏡靈,從她的話中判斷,是有人對自己下咒了?雖然她看不到過去的記憶,而且也並未想起來。但如果自己的確是人類,那麼說謊的就只有卡西法了。
「知道是甚麼咒術嗎?」冥紫月好奇地問道,能夠阻隔神器的咒術,必然十分強大。44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GYOPeEEvCq
「不清楚,但下咒的人恐怕借助了神力,不然咒術不會如此強大,連真實之鏡也阻隔得到。」鏡靈用指尖抵著下巴說道,心中也是好奇。真實之鏡可是神器,這低等大陸中有誰能騙過神器?
「是嗎⋯⋯」是卡西法欺騙了自己?對自己下咒了嗎?冥紫月無力地跪倒在地上,彷彿瞬間失去了一切。原來這幾個月來所經歷的事情,都是假的。那麼,卡西法對自己的感情,還會是真的嗎?想到她最信任的人不單對自己說謊,甚至可能對自己下咒,頓然心痛無比,彷如被萬千把刀所割傷,不停地淌血。可惜現在卡西法不在身旁,她不能質問他。
但她喜歡的人,不是君無絕嗎?為甚麼卡西法會傷到她的心呢?那天的夢境,那個和卡西法相遇的少女,是自己嗎?不,怎會不是自己?那麼,她喜歡的人到底是誰?44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hEUqC4aZuq
冥紫月的腦中亂得像一團麻,她已經分不清楚甚麼是真實的,甚麼是虛假的。她甚至連自己的心意都搞不清⋯⋯44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DJaQGv4MdB
「我真是過份⋯⋯」冥紫月自言自語地道,任由淚水滑落著自己的臉頰。44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t4P94rKJR3
「主人,請你振作點吧!現在甚麼都還未確定......」鏡靈安慰著冥紫月道。冥紫月為了不讓鏡靈擔心,無奈地苦笑,用袖子擦拭著自己的淚水。對啊,可能自己誤會卡西法了。雖然這個可能性微乎其微,但即使只有一絲希望,她都願意去相信。
因為這比相信被卡西法出賣容易接受得多。
冥紫月花了點時間整理思緒,便重新為自己打氣,從地上站起來。剛才韓文漢傳話來,說自己那三百八十名精英都來了,她也要好好安排,讓那些人效忠自己。
同一時間,遠在上界的卡西法胸口突然一痛,自從上次被刺客所傷,他就感覺到自己的靈魂之力早已大不如前,頂多能再堅持半年。半年後,他施在冥紫月身上的咒術也會隨自己的死亡而消失。在他身旁的克萊雅怎會猜不到是甚麼回事,她收回了魔力,停止了魔法符文的修復。
「紫月的靈魂之力本來就比你強大得多,我想不用半年,你的咒術便會失效了。」克萊雅走到卡西法身邊,拍著他的肩頭淡淡地道。44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GLeInJXr7V
他們此時正身處於風靈大陸宮的地下城中央,那裡有一個巨大的無底深洞,陣陣魔氣從洞中傳來,發出像猛獸般詭異的呼嘯聲,空氣更是冰冷無比,連吐出的氣也變為陣陣白霧。為了鎮壓封印,克萊雅和卡西法這些天來都守在這個洞旁,一直用魔力去修補並重新繪製魔法符文。那些都是魔族的上古符文,除了自己和卡西法外,克萊雅想不到有誰懂得上古魔神語,於是逼於無奈之下,只能找卡西法來幫自己。
卡西法跟克萊雅說了聲,便暫時停止修復符文,走到一旁為自己療傷。
「你還是回去紫月身邊吧,反正你時日無多了。」
對於克萊雅的勸說,卡西法答道:「我自有分寸。」說罷,他便閉上眼睛,為自己療傷。44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KQlg6MHpt4
克萊雅搖了搖頭,輕聲地道:「為何為了一個已死的人,苦了自己呢?」卡西法所愛的塞西莉亞早就死了,他理應向前望,放下過往。但他偏偏選擇死死抓著過去,甚至為了過去而犧牲自己的未來。
克萊雅作為守界者,見過無數愛情。但試問又有多少段愛情能開花結果?對於卡西法的舉動,她沒有加以阻止。終究怎樣也好,卡西法只是為了貫徹自己的愛而行動。她不是他,所以沒有評論他的資格。
想到這裡,克萊雅重重地嘆了口氣,繼續修補魔法符文。
「只希望紫月盡快想起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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