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看來,這一切都是異象搞的鬼。」齊子軒總結道,君無絕和冥紫月都同意地點頭。
「慢著,把剛才送我們來的職員叫來。」冥紫月忽然靈光一閃說道。齊子軒馬上將冥紫月的吩咐傳下,剛才那名職員很快來到,彎身討好地笑著朝他們點頭問好。冥紫月視而不見,淡然地問道:「讓你做的事辦好了嗎?」
職員眼明手快地從懷中取出摺好的地圖,雙手奉上給冥紫月。冥紫月在眾人的目光下打開地圖,只見遇劫的位置都是異象生變的附近。她拿起了紅筆,在地圖上圈出了異變的幾個城市,最後圈出南部的海灣城。
看著冥紫月這樣寫寫畫畫,再將幾個城市連上紅線。君無絕倏地輕輕按住冥紫月的手臂,她愣了愣,只見君無絕用右手抓著她的左手,在大陸西南部的極光城畫上紅圈,再用紅線將五個有紅圈的城市連接起來。
眾人圍在地圖旁邊,看著地圖上紅線縱橫交錯,最後連成了一個五芒星的圖案,驚愕得說不出話來。
齊子軒雖然並非法師,但他見多識廣,認出了五芒星是黑暗神的代表圖案。若果真如君無絕所示,那麼是有人想召喚黑暗神的分身!
這個情報比剛才的食腦蟲更為駭人聽聞,齊子軒不愧為商會的主事人,立刻吩咐人拿出被搶劫物品的清單及詳細報告。冥紫月和君無絕也沒閒著,翻查著有關食腦蟲的資料。
真靈拍賣行內的職員有條不紊地四處奔走,手中傳遞著一疊接一疊的文案。拍賣行的情報來源遍佈整個大陸,冥紫月他們不眠不休地調查了一整夜,最終整合出可怕的事實。
齊子軒臉色白得發青,拿著文件的手不停抖動。冥紫月和君無絕也是臉色沉重,冥紫月重重吐了一口氣,道:「根據我們手上的資料,可整合出幾件事情:一,黑暗神教徒沒有消失,他們頻繁出現搶劫拍賣行的物資,為著某種大型陣法做準備。」
冥紫月想到被劫的魔晶石、高級法杖等,再想到目擊者表示看見黑暗神教的標誌,幾乎可以確定是黑暗神教徒做的好事,而他們唯一的目的是召喚黑暗神。
「二,食腦蟲只會出現在黑暗氣息濃厚的地方。也就是說,那些城市黑暗氣息很多,導致食腦蟲的出現。」
聽到冥紫月的話,幾人沉默了下來。既然那些城市充斥黑暗氣息,那麼很大機會陣法已成。如今他們要阻止好像也來不及。
「無絕,你早就猜到了?」冥紫月凝視著君無絕,只見他微微一笑,神情有點苦澀地道:「你忘了我的師父是誰嗎?星神的觀星之術可是比預言還要準確。」說著,他輕輕拍了拍紫月的頭頂,再道:「他曾說過黑暗神會降臨魔武大陸,想不到居然這麼快⋯⋯」
君無絕移開了視線,冥紫月也沒刻意追問。齊子軒咳了聲,成功引起二人的注意。他用探究的視線望向冥紫月,強裝鎮定地問道:「紫月小姐,你打算怎麼辦?」
齊子軒腦中閃過好幾個想法,他們可以將這些發現匯報神宮或是赫連華,讓他們煩惱去。但他們會相信近乎天荒夜談的事嗎?想到這裡,他不禁有點猶豫。
「甚麼也不做吧。」冥紫月的答案出乎眾人意料,承受著他們不解的目光,冥紫月笑了笑,道:「我可是魔族,黑暗神和我們一向河水不犯井水,要是我們插手,事情就變得複雜了。」
齊子軒愕然地微微張口,想說些甚麼,但話卻卡在喉嚨中。現今的紫月和紫翼一樣,都是魔族。正如她所說,黑暗神降臨於魔武大陸,於魔界和魔族沒甚麼影響。
再望望君無絕聳肩攤手的模樣,齊子軒暗歎口氣。這名君家少主也不是甚麼正義之人,不如說除了紫月小姐的事,他都不在乎,更莫說這種吃力不討好的活。
齊子軒本就是商人,基本上不幹沒利益的事。但黑暗神降臨會毀掉他的生意啊!齊子軒心思百轉,最後暗自決定不能坐視不理。可是想到要說服皇室那群固執的老頭,他就感到頭大。
大概是看出齊子軒的煩惱,冥紫月微微一笑,道:「我說啊齊公子,我和君無絕遲些會去拜訪丹杰克帝國,不如我們幫你問問守界者有甚麼好提議吧?」
齊子軒大喜,馬上抱拳道謝。冥紫月笑著點頭,又道:「中了食腦蟲的人只有死路一條,沒法可醫,但食腦蟲最怕的是水。你可以將這件事公告各城。」
這就是食腦蟲可怕之處,無藥可解,只有一個稱得上為弱點的屬性。原本冥紫月也不太想幫人類解決這個問題的,但轉念一想,她現在的身份是聖女,又是一名領主。她可不想自己的領民被食腦蟲污染,而且如今解決食腦蟲,也算是立了一件大功。
齊子軒聞言,連忙吩咐職員進行部署。冥紫月見他有事要忙,也不想在此久留,拉著君無絕向他先行告辭,回到神宮的住處。
「你真的放著黑暗神教徒不管?」回到神宮內,君無絕急不及待地問道。以他所認識的小月兒,是不會任由自己討厭的人蹦躂的。
冥紫月聳聳肩,誠實地答道:「當然想壞他們的好事,可是敵人在暗處,加上照他們的進度,我們也好像來不及阻止了。」
「我想到能做的,就是將黑暗神困住吧。」冥紫月輕聲呢喃,君無絕像是沒有聽見,二人分別回到自己的房間。
第二天早上,冥紫月草草吃完早餐,便讓人安排馬車,送自己到暗衛他們暫住的地方。
馬車巔坡地來到墨瀟城的最北部,那裡的黑暗氣息比城內濃重了不知多少倍。喜愛黑暗氣息的紫月有如沐浴母親懷中的嬰孩,感到舒暢無比,不自覺地深深吸了口氣。大概是冥紫月有意無意地釋放出威壓,棲息在北部領地的魔物都沒敢出來攔路。冥紫月用精神力掃視一番,冷冷揚起唇角。那些魔物對於她來說不算強,但對小柯他們就有如堅實的盤石,難以打倒。
不知過了多久,一個模糊的建築物映入冥紫月眼中。她示意車夫停車,給了他一大袋金幣。原本車夫就被這裡陰森可怕的氣氛嚇得發抖,感受著手心的重量,他又驚又喜地朝冥紫月道謝,慌忙駕車遠離這片古怪的地方。
冥紫月懶理車夫,徑自走向建築物的位置。她前進的步伐突然頓了頓,低頭看著沙地。她微微一笑,身手靈活地跳至右側的位置。接著她又察看一番,最後不斷重覆跳躍的動作,有次序地來到建築物的面前。
身前的建築物是一棟六層高的屋子,看樣子像是臨時搭建的,紅磚砌成的外牆滿是簡陋的痕跡,釘子歪歪斜斜地露出來,有點似小孩子粗糙的美勞作品。她從那不大的窗口望進去,所謂的窗也只是用白紙遮蓋,就連玻璃也沒有,她留意屋內有多個人影動作一致地挪動,似是在整齊地訓練,也似是在搬動些甚麼。
冥紫月心中暗笑,他們居然能在這麼短時間內建成屋子,更是設置無數陷阱作防備。想來赫連華的確有按她的吩咐,全力支援他們修煉,並用方法堵住城主的抗議。
那些陷阱於冥紫月眼中形同虛設,她輕而易舉地來到屋的第一層。幾十名年輕人正刻苦地揮動木劍,另一邊則有人進行實戰。她很快認出了小柯幾人的身影,眾人都聽從他的吩咐,沒有丁點怠惰,一絲不苟地進行各種訓練。
有了赫連華提供的資源,他們的訓練進行得如火如荼。冥紫月也不再躲起來,邊拍手邊從暗處走了出來。
零落的掌聲響徹全場,百人的視線投在冥紫月身上。只見她絕美的臉上掛著笑容,纖細的身姿輕盈地走動,周身散發著絲絲邪氣,彷如落塵的仙子迷人而危險,使他們看得雙眼發直。小柯的定力非同常人,他很快回過神來,恭敬地朝冥紫月施禮道:「大人。」
隨著小柯發話,眾人紛紛附和施禮。冥紫月微微點頭,示意他們繼續訓練。可能是冥紫月在場的關係,他們練習得還要比剛才認真幾分,看得她心中暗笑。
冥紫月來到小柯跟前,似笑非笑地道:「看來大家都很聽你話。」簡單的一句話,小柯卻聽出了弦外之音,馬上向她表忠心道:「一切都是有大人提攜,要不是大人,我們不會有如此多資源訓練。」
冥紫月滿意地點頭,她就喜歡跟聰明人說話。「我明天要離開這裡一陣子,一切就交給你了。有甚麼問題的話,你直接聯絡真靈拍賣行的齊子軒便可。」說罷,冥紫月將傳音玉珮交給小柯,小柯雙手謹慎地接下,又聽見冥紫月說道:「兩個月後,無論用甚麼辦法,我希望你們全都能達到大魔法師或高級劍師的修為。」
小柯心中大驚,努力維持臉上的表情。冥紫月的語氣堅定,絕對不是開玩笑。如果他們達不到她的要求,說不定會有甚麼懲罰。「屬下領命。」
聽到小柯的保證,冥紫月輕輕拍了拍他的肩頭,直到她離去,小柯才蹼通一聲跪倒在地上,他的後背早被冷汗沾濕,彷彿方才跟他說話的不是光明善良的聖女,而是惡意成性的魔鬼。
「胖子,看來我們得加把勁了……」小柯露出比哭更難看的笑容,跟胖子耳語了幾句,迎接他們不久後非人的訓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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