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門客房。
一道曙光從窗花透進,映在田青緊閉眼睛上,田青但覺有強光直射雙眼,瞇起眼睛,微張眼簾,只見已是日上三竿。他欲一鬆肩膀,可有一人正靠在他身上,「是幽弟這小懶蟲。」他心中欣慰道:「怎地睡得這般酣?」他一摸幽弟小頭,卻感他頭髮順滑如絲,直留到腰間,田青心中一疑,把頭轉去,清幽微香隨風飄來,如同晨花之芳,他身旁之人長髮烏亮漆黑,長長睫毛蔽住眼簾,鼻子婉如勾月,櫻桃小嘴羞澀含笑,臉上肌膚雪白滑膩,胸口微微起伏,靛衣緊貼胸前,雪肌若隱若現,佳人尤在睡夢之中,看著仇婉盈安舒無憂,宛若天仙的俏臉,田青萬分憐惜,卻又暗自嘆了口氣,心中一痛,他的幽弟怕是再也回不來了。
田青身子輕輕一震,在旁仙子彷彿感受到他身子異動,秀眉一皺,盈目張開,伸手輕輕捌他臉頰,道:「青哥,怎麼啦?」
田青看著她,心中一盪,柔道:「沒事,看到你,心中安慰。」仇婉盈臉頰微粉,杏目卻怔怔出神,直看前方,田青只道她心中少女嬌羞,便輕撫著其手,可她臉色卻趨沉重,桃唇微張,輕聲說話,可聲音太小,也只有她自己一人能聽見。
她道:「青哥,對不起。」
卻聽門外腳步聲傳來,大門一開,正是落第秀才,曾賢峰首座——黃泯仇。他踏進門楣, 滿臉春風,精神爽利道:「二位昨晚睡得可好?」
只見田青撫著仇婉盈一頭秀發,雙目柔柔的看著她,仇婉盈轉過頭去,臉頰是粉的,紅霞隱現,小嘴是微彎的,甜甜笑意,雙目卻是無神的,惆悵至極。
黃泯仇眉頭輕皺,可瞬間後,臉上笑容再起,問道:「那二位相談過後,可下了決定?」
田青沉默了一瞬,心中一緊,決定已下,向仇婉盈微微點頭,走前一步,語氣堅定道:「我願拜入孔門,努力練功,行俠仗義,定不辱師門。」
仇婉盈聞他一言,身子微抖,可隋即又恢復常態,輕撫雙辮,點頭道:「小女子蒙孔世子所救,心中敬佩孔門所作所為,能跟隨諸位前輩學藝,是小女子的榮幸。」
黃泯仇目光一掃,見二人臉皆無疑色,笑了笑,便道:「好,你們隨我來。」仇婉盈先行,她走過田青身旁時,輕道:「以後,田青將不復存在,你是田幽。」她眼中閃過一絲難以磨滅的悲傷,便直徑走出。
田青心中又是不明所以,又是憂心忡忡。
何以他將不復存在?
何以她會此般哀傷?
一切,皆沒有答案。
他定一定神,腿腳一伸,也踏出門楣,再也沒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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