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那麼一剎那,盧西昂覺得自己死定了。
漆黑如夜的鱗片、金色的蜥蜴眼......傳說全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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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雙邪惡的大黃眼瞪著他們許久,緩緩地張開了嘴巴。
「什......什麼?」盧西昂嚇得癱軟,整個人跌坐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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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龍的大嘴一開,巨大的咆嘯伴隨著強勁氣流撲來,幾乎把盧西昂吹得壓倒在地。
安迪嚎啕大哭了起來。
黑龍的吼聲降低,伸出爪子攻擊他們!
爪子撞上了安迪,害得他飛離地面,跌落在六、七米之外。
「安迪!」盧西昂喊道,緊張的看著一切。
安迪趴在地上,整個人動也不動。
黑龍爬行向前,逐漸逼近了安迪。牠的嘴巴微微張開,用鼻子嗅了嗅躺在地上的人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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盧西昂咒罵著,開始在地上胡亂摸索著,試圖尋找武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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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龍用腳爪刺了一下安迪,似乎是想確認他的狀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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拜託,有什麼都好!盧西昂努力尋找,地上除了石頭、前幾年祭典留下的垃圾、動物殘骸之外,什麼都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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惡龍已經低下脖子,張口就要吃掉安迪───
「混帳!」盧西昂又急又氣,著急地幾乎想要直接過去了。就在此時,他的手摸到一根冰冷的硬物!
鋼鐵?盧西昂熟悉這個觸感,不仔細看就拿了出來,順手朝著黑龍擲去。
那個硬物以迴旋鏢的方式飛了出去,不偏不倚地打中龍的臉頰。
黑龍痛的噴起鼻息,畏縮了一下。
他得救了!盧西昂一度感到由衷的喜悅,即便極為短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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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那隻受傷的黑龍轉過頭來,以憤怒的金眸瞪著他的時候,盧西昂才發現到這個問題。
黑龍的右邊嘴角似乎受了傷,血水一滴滴落下來。
「武器呢?可惡......」盧西昂咒罵自己的愚蠢,怎麼把武器給丟了?忙著繼續摸索著地面,努力祈求再次的好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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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碰、碰。」沉重的腳步聲來到面前,巨大陰影也遮蔽了自己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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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找到了!」盧西昂興奮地撿起另一截鐵棍,卻被噴到身上的熱氣嚇了一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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惡龍的嘴鼻幾乎貼在他身上,金色的眼睛倒映出盧西昂的身影。
要死了!盧西昂閉上眼睛,等候到來的死亡。57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lHoHFWkvi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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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的鼻息又噴了幾下,還可以聽到爪子翻土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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盧西昂不自覺的開始禱告,腦海中浮現著妻兒的身影......可愛的孩子們、美麗溫柔的妻子梅露雅......再也見不到了。
炙熱的鼻息全噴在他身上,盧西昂幾乎認定:隨之而來的必是地獄烈焰,將他徹底吞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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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了半晌,除了沉重的腳步聲、強風颳起的感覺外,什麼都沒發生。
「咦?」盧西昂驚愕地抬頭,龍卻不見了。
這個糊里糊塗、意外弄傷惡龍的男子先是愣了好一會兒,然後像是想到甚麼似的,急忙跑去察看同伴傷勢。然後慌亂的揹起同伴、盡速離開這個恐懼之地。
當盧西昂費盡力氣、終於帶著昏迷的安迪回到村莊後,另一個更驚人的消息在等著他。
「盧......盧西?你還活著?」隔壁街的齊克太太瞪大眼睛,像是大白天看到鬼一樣。
「出了點事,其他人呢?」盧西昂放下了安迪,卻發現整座村子都空盪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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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他們去開會了。」
「開會?是在商量祭典嗎?」盧西昂感到有些不平:他們被丟在山上等死,卻連個什麼表示都沒有?
「不是,問題可大了。」齊克太太用手摀住口鼻,像是防止自己哭出來。
「怎麼?出甚麼意外了?」盧西昂暗暗感到不對勁,連忙問道。
「你要節哀,小盧。」齊克太太的眼眶泛淚,好不容易擠出一句話。
「妳說什麼?」
「你要先節哀順變,先準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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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到底在說什麼?」盧西昂拒絕思考,像是在逃避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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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家已經......被毀了!惡龍之前來過───」後面的話,盧西昂沒有聽進去,他的腦海已經一片空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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惡龍,去了他的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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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惡龍的祭典搞砸了嗎?」村長皺著眉頭,看著辛德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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眾人正氣喘吁吁的站著、坐著或趴在地上,看起來十分狼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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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在雷角村的聚會所之中,有不少因為慘遭祝融、房屋損壞的居民集結在此。不斷地對著村長、隊伍成員們咆哮、哭訴。有的人哀嘆失去的祖傳的房屋、財產,有的人家眷因此產生嚴重燒燙傷,目前正由村內的藥草師、老婦們進行急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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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禍!村長的表情變得十分沉重,根據村中文獻的紀錄:上一次有龍襲擊已經超過七十年了!許多人的記憶中根本從未發生過這種事,如今卻硬生生來到面前。
當惡龍到來時,所有人都驚慌失措、抱頭鼠竄! 少數人試圖用獵弓、標槍攻擊火龍,卻引來可怕的烈焰焚身!有超過十一個人當場被燒死、五個人受傷,之後惡龍遠去,沒有人知道牠飛去了哪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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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了應付狀況,村長召集了一些長者、守衛隊成員來到屋子,處理村民們的不滿,順便也弄清楚事情的經過。
村長是一位年過半百、前額禿頂的男子,手摸著下巴的山羊鬍,頗有耐心地等著隊長辛德一一解釋。
「沒錯,盧西昂跟安迪都在山上,應該是沒命了吧?」辛德現在膽小、怕事的模樣跟在山上截然不同。
「你們也都看到了?照慣例把他們留在山上?事後沒有逃走?」村長詢問大家,眾人也拼命點頭稱是。
「那麼,惡龍為何還飛下山來、襲擊村子?你們到底做了什麼?叫我怎麼跟全村的人交代?」村長的聲音帶有明顯怒意。
「我怎麼知道!完全都照村長你的吩咐做了,是惡龍不守協議才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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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搞砸的祭典是在你帶的隊!辛德,除非你打算親手屠龍,否則你可以閉嘴了。」
辛德張開嘴,似乎還想說點甚麼。聽到村長說的話,只好閉上嘴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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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當村長正在收拾爛攤子的同時,一名男孩急忙地跑了過來,有事情要找村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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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長、村長......」男孩跑得太急,幾乎是上氣不接下氣。
「怎麼了?伯尼,有話慢慢說。」村長彎下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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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盧......盧西昂他、他還活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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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甚麼?」村長以為自己聽錯了。
「盧西昂還活著!」這個消息傳出來,全村彷彿炸開了鍋似的,熱鬧異常。
祭典既然出現了生還者!這又代表了什麼?村長抓住伯尼,仔細打聽其下落、狀況後,村長決定親自去一趟瞧瞧。
臨走之際,村長似乎想到了甚麼,折了回來,用鑰匙打開上鎖的抽屜,取出一個卷軸後急忙攤開。
是一張雷角峰的地圖,內容似乎非常的詳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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將安迪託付給齊克太太後,盧西昂獨自一人跑回家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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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上看到燒毀的房屋、廢墟堵住的道路,盧西昂看得膽戰心驚,內心不斷地祈禱,希望家人平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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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他回到家門前,沒有意外地已經是斷垣殘壁。
「梅露雅?迪耶利?伊萊娜?烏德?」盧西昂在破敗、焦黑的殘骸中四處走動、翻找,想要找到自己的妻兒。
房屋還有周圍草地都已經成為一片焦土,家具也被燒毀大半,卻沒發現屍體。
還好,有希望的!盧西昂拒絕去想像家人慘遭不幸這類的事情,展開搜索工作。
隨著時間過去,希望也越來越渺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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盧西昂沮喪地坐在一塊石頭上,望著廢墟發呆。
如果我的家人都還活著......但是齊克太太說沒人看見他們!我該去聚會所看看?盧西昂抱著頭,納悶著早上還好好的家,現在到哪去了。
這麼久以來第一次,盧西昂覺得十分孤獨、無依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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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爸!爸爸!」一個稚嫩的童聲傳來,將盧西昂從沉思中喚回現實。
「迪......迪耶利!」盧西昂作夢也不敢相信見到孩子,直到迪耶利奔進了他的懷裡。
「你還活著?其他人呢?」盧西昂緊緊擁抱著兒子,像是怕下一秒就會不見似的。
「他們還在後面。」迪耶利用手指著背後,盧西昂一看:果真如此!
烏德、伊萊娜兄妹倆也走了隔壁樹林,高興得朝父親的方向奔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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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他們緊緊相擁,盧西昂覺得溫暖、感激之情頓時充滿了內心,將之前一整天的驚險所帶來的疲憊、恐懼一掃而空。
「你們的媽媽呢?弟弟呢?」盧西昂疑惑的問,孩子面面相覷。57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4LgTNadWM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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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樹林裡!」烏德舉起小手,指向樹林深處。
「躲在樹林?為什麼媽媽沒過來?受傷了?」
「火龍!真正的火龍......」迪耶利興奮地說著,烏德卻吵著說那是火鳥,兄弟倆的爭執一開始,卻被妹妹立刻打斷!
「噓!」伊萊娜要弟弟噤聲,自己只是默默的看著父親。
「到底怎麼了?你們在說甚麼?」盧西昂感到迷惑起來:孩子們都被嚇壞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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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你要去樹林裏面嗎?」伊萊娜看起來還算冷靜,講話也較正常。
「聽著,你們的母親去哪裡了?她逃走了?還是被抓走了?」抱持著最後一絲希望,盧西昂蹲了下來,捧著女兒的臉龐問道。
「你必須進入森林,爸爸。我們跟媽媽走散了,她帶著弟弟進入那裏。」伊萊娜一反往常活潑的模樣,默默地看向樹林。
「好的,你們都先待在這裡,不要亂跑!了解嗎?」
孩子們一個勁的點頭,盧西昂帶著他們到旁邊的一堵牆上休息後,逕自走入了森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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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有人在此定居以來,雷角村的樹林一直都是如此茂密、繁盛。蒼鬱的森林中不僅提供足夠的柴薪、打牙祭的野味,更是夏天晚上賞螢火蟲的好去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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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當盧西昂踏入樹林之際,卻有一股陰森、不安的感覺油然而生。
希望只是我想太多了!盧西昂想,加快腳步朝著樹林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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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片樹林就在他家附近,以前伐木、採集的時候來過無數次。他知道森林裡那些植物、果子不能食用,哪些又可以吃。也知道哪裡可以採花、草藥或是撿拾樹枝。問題是妻子逃去了哪裡......
他停住腳步,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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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面的樹林遭到極大的破壞;樹幹折斷、倒塌。草叢林地被整個翻了過來,堆積的泥土像是被人用力整地。這絕不可能是人為造成的,時間太短,而且讓盧西昂停下腳步的,還不只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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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頭漆黑的龐然大物橫躺在那,翅膀低垂碰地、腳爪隨意擺放,從牠閉起眼睛、鼻頭呼吸的頻率來看,似乎正在沉睡。
盧西昂作夢也不會忘記,那具龐大的身軀、頭上棕色的觸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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牠,就是那隻山上的黑龍。57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6yy1jf8XX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