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維洛和格瑞欽還沒搞清楚發生什麼事就被以利亞要求帶上武器和他到外頭,然後以利亞交給兩人照明術的魔晶石,並告訴他們:
「我剛剛沒有告訴你們,但我們現在正處於我的結界之中,剛剛我發現可能有人闖入了,所以你們幫我到附近找找,找到之後就默念〝厄而因〞,魔晶石會發出信號,我就會去找你們。」本來要離開的以利亞突然停下腳步,又補充道:「如果對方試圖逃跑就跟著他,直到我過去,不過對方應該受了不輕的傷,應該也跑不快。」
「呃,那個,」羅維洛提問:「找到之後你會怎麼對他們?殺掉嗎?」
「你們……到底把我想成什麼樣的人物啊?」以利亞嘆了口氣:「這裡沒有我的允許是出不去的,也就是你們只要離開我身邊同樣也進出不了結界,我只不過是要讓不小心入侵的人離開而已,不然他們一輩子也出不去,簡單來說,就是像你們那時候那樣。」
「既然無法擅自出入,那為什麼他們能進來?」羅維洛又問道。
「知道嗎?之前在阿雷斯城外郊時我也有一樣的疑問,不如你想想你們之前是怎麼進我結界的。」以利亞挑起一邊眉毛,質問般地看著眼前的兩名少年。
「我想時間晚了,我們還是先開始找吧!」自覺有些尷尬的轉身搭上格瑞欽的肩膀往森林裡頭走。
「別黏在一起,給我分頭找。」
「是是。」羅維洛揮了揮手,放開格瑞欽走了另一個不同的方向。
以利亞最後看了兩人一眼,然後也走入森林中開始尋找目標。
羅維洛拿著魔晶石在矮灌木叢和枝葉茂密的摩洛多矮榿木間穿梭,這裡沒有人為開闢的道路,相當難以行走,已經走了近一刻鐘了,他還是感覺自己並沒有走多遠。
樹葉擋住了大部分的視野,再加上夜晚視線不佳,不要說找人了,連要防止那些細小尖銳的樹枝插進自己眼球就夠讓他費心的了。
走著走著,羅維洛走進了一處被灌木含藤蔓包圍地方,他拔出長劍,正想要將附近擋路的植物劈開時,他感覺到自己的右側傳來了一陣波動,他從容的往後退了一步,一個風刃魔法就從他的面前飛過。
「誰?」羅維洛轉向風刃襲來的方向,將長劍架在自己前方,小心的前進。
又幾道風刃射來,但這次不太一樣,風刃在即將擊中羅維洛時突然往外彈開,然後從不同方位往他的位置集合。
但這樣的伎倆在羅維洛看來不堪一擊,連在學校的戰鬥課程出現的對戰都比較有難度一些,他抓準時機揮動了手中的長劍,把朝他襲來的風刃一次劈開。
「有人在那嗎?我不是敵人。」羅維洛朝前方大喊,沒有停下前進的腳步。
過了一會兒,某處發出了是隻被折斷和樹葉抖動的沙沙聲,羅維洛看到了一個身穿輕甲和禦寒斗篷的女子從樹叢間探了出來,她身上沾滿了血汙和灰塵,滿臉戒備的樣子。
「厄而因。」羅維洛小聲地念了發出信號的咒語,看到魔晶石像是啟動什麼一樣閃了兩下,他才走向對方「請問,需要幫忙嗎?」
「你是誰?為什麼會在這裡?」女子眼神透漏著殺氣,像是受了傷的野獸死守著自己最後的生存希望「看你的樣子,應該知道這裡是走不出去的對吧?」
「呃,知道是知道,不過我沒有惡意,我能幫你離開這裡,」羅維洛垂下了拿劍的手臂,表示自己沒有戰鬥的意願「你受傷了嗎?有需要治療嗎?」
「別過來!」女子大喊,一手拿著劍,一手聚集著魔力,感覺就是如果羅維洛再往前一步,她就會毫不留情地殺了他。
羅維洛在不傷了對方的情況下也不敢移動,雙方僵持了一會兒。
「我能幫你,你先冷靜一點。」羅維洛束手無策,只能在等以利亞過來之前看著對方不亂跑。
「想幫忙就告訴我怎麼離開!」女子的敵意依舊沒有削減,羅維洛開始覺得等等她會主動攻擊過來。
「這個我也……」
「不用跟他講這些,羅維洛。」
羅維洛聽到了熟悉的低沉嗓音,然後看到了以利亞帶著格瑞欽出現。
「現在人擅自闖進別人的結界裡都這麼囂張嗎?」以利亞的語氣呈現一種諷刺的上揚「還在這裡大吵大鬧,你難聽的尖叫聲都嚇到森林裡的動物了。」
第一次聽到這樣的待遇不是向著自己,羅維洛和格瑞欽同時感到莫名的爽快。
「你…‥就是你在這裡施法的嗎?」女子手中的劍所指的對象從羅維洛變成了以利亞「是那幫盜賊的同夥嗎?還是黑巫師?」
聽到黑巫師這個詞,羅維洛忍不住笑了出聲,然後被以利亞瞪了一眼,果然不只他們這麼想。
「盜賊嗎?所以你們是被盜賊團襲擊之後使用空間魔法進行隨機移動才跑到這裡的嗎?」果然,應該要想辦法將結界弄成拒絕空間魔法的型態才對。
「你怎麼會知道?」女子似乎稍微冷靜了一點「但看來你們似乎不是那幫盜賊的同夥。」
「如果腦子還正常,稍微想一下都能得出這個答案。」以利亞露出一個羅維洛他們曾見過不少次的不屑笑容「這附近森林有盜賊出沒的事已經不是新聞了吧?沒那個實力對抗盜賊還敢在附近亂晃,搞得這麼狼狽逃進我的地盤,我應該表示同情嗎?」
哇,真得是超過分的──在一旁看戲的兩人這麼想,對一個人可以表現得如此令人討厭感到驚訝。
「所以這裡到底是怎麼回事?」被貶了一番的女子似乎也因為無力戰鬥,而沒有上來給以利亞來上一拳「你想做什麼?」
「只是想把房子裡的髒東西掃出門罷了。」以利亞走上前,手裡凝聚起了魔力,伸向那名入侵者「你該滾出去了。」
「等一下!」那人往後退了幾步躲開了以利亞的手,然後摔在地上,指了一旁被踏平的樹叢,裡頭躺了個身穿法師袍,滿身是血的男人「我也想盡快離開,但是我的同伴受了嚴重的傷,我很難帶他離開,剛剛那個人說能夠幫我,如果能有藥水或治癒術能夠治療他,我們馬上就能離開。」
「入侵者還敢提出這種要求,臉皮的厚度可真是可觀啊。」以利亞完全沒有要答應對方的意思。
羅維洛看著女子失去意識的同伴,那人身上有許多深淺不一的刀傷,最大的出血點是側腹的那道傷口,看來可能會有生命危險,他覺得似乎不能放著不管,如果以利亞不願意治療他的話,或許他能叫緹艾來幫忙。
「那個,以利亞……」羅維洛才剛開口,就被以利亞用一個手勢命令閉嘴。
這時,以利亞從大衣的內側掏出了一支裝著橘色半透明液體的試管,說道:「但是很幸運的,本人不是黑巫師,只是一名旅行的煉金術師,剛好有幾管治療藥水能夠賣給你。」
在場除了以利亞的所有人都愣住了。
「功效很強,一管就能夠治好你同伴全身的傷勢。」以利亞又從大衣裡掏出一管藥水「我身上剛好剩下兩支,如果旅行的話,多帶一些治療用品沒有什麼壞處,一管算你五十銀幣,兩管的話就算八十,如何?」
完全是趁火打劫啊這傢伙!羅維洛翻了個白眼,一般治療藥水一管也不過二三十銀幣,他居然漫天要價就賣到五十。
「等一下,五十是不是有點……」而被推銷的那人顯然也這麼覺得。
「這藥水的品質比艾格德拉家族的還好,別人三管才能治好的傷,這一管就能治,物超所值。」艾格德拉家族是全大陸最知名的煉金術世家,也是最大的藥水供應商,以利亞敢這麼說,可謂對自己所煉製的藥水有極大的信心。
原來剛才以利亞這麼瞪他是要自己別妨礙他做生意嗎?羅維洛在一旁麼想。
「這、這樣嗎?」面對前一秒還在對他們惡言相向的人突然推銷起自己的藥水,那人有點手足無措。
「不買也沒關係,那我就直接把你們傳送出去了。」以利亞重新聚集手中的魔力「但是也就是把你們傳送出這裡,離最近的城鎮應該還有一段距離。」
「……我買。」
羅維洛看著那名女冒險者放下了手中的武器,然後茫然的掏出錢袋,茫然的付了錢,最後拔開試管上的塞子,扶起自己的同伴,將要水位進他的嘴裡,果然不出多久,那人身上的傷口便快速的癒合了。
「真的是,非常厲害呢……」
羅維洛聽到那女子小聲的呢喃,而當他看到以利亞嘴角勾起一個極小弧度時就知道他也聽見了。
「感謝惠顧。」以利亞說了這句話後,手中凝結起魔力,然後一掌抓住那女子的後腦,把魔力打進去。
「你做了什麼!」羅維洛看著瞬間暈死過去的人,驚叫了一聲。
「只是把她關於庫丹勒芙寧的記憶給封印起來而已,」以利亞也對尚未甦醒的另一名冒險者也施了同樣的法術「只是以防萬一,這裡要是被人們給發現就可能會被破壞,你也不想這裡變成一個人潮洶湧的觀光地吧?」
「這倒是……」
「知道就好,現在幫我把那兩個人搬起來,我要把它們丟出去了。」
羅維洛和格瑞欽各架著一人跟上以利亞的腳步,直到他說可以將人放下,他們才將兩名誤入結界的冒險者放在一個看起來比較隱密的地方。
「好了,回去吧,跟好,走丟了我也不會去找你們。」
以利亞轉身時身上的長大衣跟著一甩,放在裡頭的裝了八十枚銀幣的錢袋發出了清脆響亮的聲音。
「真厲害啊。」
「啊?」
從剛才就一直沒有說話的格瑞欽突然低聲的開口。
「在這個情況下也可以順便做生意嗎?以利亞先生真不簡單啊。」
對金錢及做生意一點而概念都沒有的羅維洛表示他什麼都不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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