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迴憶6

#玄涵月

    我換上制服背起書包，一打開門就看見月霖站在那等著。

　　他溫柔的笑著，這樣的月霖真的是『好人』嗎？

　　有股鬱悶感在殘留的胸口，我對他除了好的印象外，似乎有其他負面的感覺。

　　那是深沉且沉重一點也不想被喚醒的負面情感。

　　

　　「今天的紅茶沒有加冰，通常這時候喝冰的妳隔天就會抱怨肚子疼。」

　　「肚子痛？啊，難道是⋯⋯」

　　我拿出手機看了一眼日期，確實差不多快到那個擾人的日子。

　　「你怎麼知道⋯⋯」

　　「妳的事我都知道。」語畢，他淺淺一笑摸樣非常溫柔，這種無微不至的體貼也相當動人，但我卻莫名的不安，全身爬滿雞皮疙瘩整個人傻站在那，只有一個想法，他到底知道我多少事，而我到底有多不了解他⋯⋯

　　「走吧，要遲到了。」月霖一邊說一邊拉著我的手往學校走去。

　　他的體溫透過掌心傳了過來，在昨夜之前也許我還會覺得甜蜜，但如今卻覺得異常可怕，『他』到底是怎樣的人，該不會是真的暴力犯吧？

　　或是新聞常常報導的恐怖情人？而那個女生是其中一個受害者？

　　想到著我不禁全身打了個冷顫，想想我們的關係也親密的很不一般，畢竟我們沒有交往只是青梅竹馬，『正常人』會做到這樣的地步嗎？

　　「教官早。」

　　校門口響起熟悉的聲音。

　　「早。」

　　穿著軍服的教官指向一名少男憤怒道。

　　「誰說可以染成金黃色的？給我過來！」

　　眾人竊竊私語半掩著口鼻，嘻笑窺視。

　　這個畫面如冰錐般刺進我的靈魂深處，令我的眼前一黑，一陣頭暈目眩的厭惡感籠罩住我，直至溫暖的手搭上我的肩膀。

　　「羽涵妳還好嗎？」月霖一臉擔憂，我強忍著不舒服的感覺向他點點頭，撐著沉重的步伐走到自己的教室門前，勉強揚起笑容說著。

　　「沒事只是想睡覺罷了，畢竟昨天整夜沒睡，難免有點累。」

　　我看了一眼手錶輕聲說：「月霖你先回教室吧，我想趁老師還沒來，先趴一下。」

　　「好，不舒服要說，不要硬撐著，我可以帶妳去保健室。」

　

　　「放心，真的沒事，只是累了，不說了我想去睡了。」我推開他，往教室走去，他一副難以放手的表情，點頭說道。

　　「好吧⋯⋯那妳記得吃早餐。」

　　我接過小月替我買的三明治，內心有股莫名的情緒在翻騰著，明明是每天的例行公事，為何今天特別彆扭？

　　走回自己的座位拉起外套蓋住整個頭，深藍色的布透出微微的亮光，營造出獨處的錯覺，我拿起籤筒輕輕撫著，把它靠在臉頰旁，閉起眼睛感受外婆的味道，淡淡的竹葉香，勾起我童年的回憶，我試著用記憶中的她撫平這莫名起伏的情緒。

　　然而，眼淚卻如斷線的珍珠一顆顆落下。

　　一幕清晰的幻影取代外婆慈祥的面容佔據我的腦海，那些人鄙視的目光我見過，曾經有好長一段時間浸淫在他人的惡意之中。我坐在教室，被眾人以嫌悪的眼光指指點點，他們的表情似笑非笑充滿不屑與輕視，而在那一張張讓人痛苦的面容中，我看到了月霖——

　　他居然也是用如此的仇視我與厭惡我的表情在看我，頓時我的心如一塊布被人狠狠的擰著。

   　月為什麼會那樣看我，是發生了什麼事？

　　在這心痛如絞的苦悶下，似乎還藏著一道更深的情緒，是什麼？只知道那個感覺讓我，好不舒服、好難過，比起他人的訕笑，他的神情更讓我難受。

　　月霖，明明是如此溫柔體貼，過去到底發生什麼事？

　　這些畫面是真的嗎？如果是真的那為什麼細節的部分完全想不起來⋯⋯

　　難道那些表情只是我的妄想？

　　可那撕心裂肺的苦楚卻真實的令人無法忽視。

　　「羽涵，老師來了。」

　　我擦了擦臉上的淚痕，拉開外套裝作沒事貌，輕聲回應。

　　「嗯，謝謝。」

　　煩躁的心情折騰我一整天，所有的課一個字也沒聽進腦裡，直至放學鐘聲響起，才拉回那顆浮躁的心。

    　太好了，終於放學了。

　　終於可以知道真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