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這裡做什麼？」瓦西德又驚又怒的對約翰‧克雷說，很難想像青年在此處坐了多久，而這是一層至少有十戶住家的簡陋公寓，所以去質問他走進大樓的方法也毫無意義。他只能懊悔，自己昨晚腦子發熱把人帶回家，是多麼不智又愚蠢的一件事；不對，瓦西德隨即反駁自己缺乏自信的想法，遇到神經病是特例，他頂多只需要抱怨自己倒楣。
約翰‧克雷看見瓦西德，立刻就從地上跳了起來。他穿著翰昨晚不同的衣服，看起來較為拘謹，背包也換了一個，沉甸甸地，顯然裡面並不是只裝著曲棍球雜誌或乾燥的仙人球，大概白天是在大學上課吧？這麼判斷之後，瓦西德才再次感覺到克雷身上散發出來的稚氣。
克雷舔了舔嘴唇，然後不帶笑意地說：「我想要為今早的事情道歉。」
瓦西德感到意外地抬起眉毛，然後別過眼睛，直直走到家門口，觸碰感應他指紋的門把，在聽見門鎖開啟的聲音之後，才又轉頭向正緊張等待他回應的青年，冷冷說：「很好，我還在想如果克萊店裡多幾個像你這樣的白目，我就不會再出現了。現在你道歉了，再見。」
瓦西德轉動門把，但是克雷卻搶一步在他拉開門前捉住了他的手臂。
「你剛剛還在道歉，現在又想破壞它嗎？」瓦西德皺眉說，但是並沒有立刻甩開對方，但只是因為他並不想要一天內，兩次對同一個小孩發飆。
「我只是在想，」克雷又舔了一下嘴唇，這大概是他緊張時會有的習慣，「如果我的道歉被接受，那你願不願意回答我早上問的……另一個問題？」
瓦西德盡力不要瞪大眼睛，他開始想像或許並不是自己遇到了神經病，而是歲數差距造成他對年輕一代的思考判斷錯誤。
「如果你是說以後可不可以來找我，那我的答案是不行。」瓦西德用耐心的語氣說，但卻繼續捉著門把，希望一有機會就把對方關在門外，「別的不說，如果克萊發現我把他親戚當長期砲友，我會被揍死，你以為他的刺青是刺假的嗎？」
「喔，可是我不是那個意思。」克雷的表情一瞬間有點失望，但是很快就又急切的語氣說，「我只是想要跟你說一件事，沒有其他的企圖。」
就算這樣，要他答應也是強人所難吧？是什麼讓對方決意對自己死纏爛打，瓦西德完全沒有概念，更遑論妥協了。
「對不起，但是我對你要說的事，半點興趣都沒有。現在，我想要進去了，否則接下來的時間，我都會用在考慮要用哪一條刑法來起訴你。」瓦西德說，希望對方就此罷休，但是克雷皺緊眉頭，又加重了捉著他手臂的力道，說：「拜託，你只要聽我說一次，一次就好。然後我會保證以後都不再賣仙人球，我會把手上有的成品都交出來，還沒有乾製的原料也全都銷毀掉。」
瓦西德愣了一下。這算什麼？賄絡？
「我幹嘛在乎你有沒有繼續賣那東西？」瓦西德咬著牙說，但是心裡已經知道答案。25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VqqRQiqBv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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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在乎，因為今天早上你最後問我，我有沒有在用，這表示你很在乎。」克雷毫不猶豫地說，橄欖綠的眼睛就像今天早上一樣，坦率地看著瓦西德。
瓦西德嘆了一口氣，克制著往自己額頭猛賞一拳的衝動。的確，雖然他今天心情不佳，而且約翰‧克雷只是一個和他有過一夜情的陌生人，但是如果聽他說話就可以使這個青少年，不再繼續從事這種邊緣人的危險活動，他的確沒有辦法拒絕。25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BpBp1SBz0J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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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可以將相信這種理由足以說服他的克雷稱作單純，但是他也就剛好會被這種單純了解。因此那聲嘆息中，大有將一整天下來，各種無奈全都一併發洩的慾望。
「進來。」瓦西德簡短道，在克雷終於放開手之後推開門走進房內，然後使用已與他的神經主機連結起來的房內遙控器，逐一打開廚房和客廳的燈光。
他走到半開放式廚房的料理檯前，放下捧在手中許久，已經開始失去溫度的晚餐，思索著自己還有沒有吃它的食慾。
「你吃晚餐沒？」他轉頭問著自動在沙發坐下的克雷。
「沒有……」「那這給你。」25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cR9XTpQIt5
瓦西德粗魯的把放置有主餐和沙拉的紙袋，摔在沙發前的矮茶几上，自己只拿了附餐飲料，接著又走回廚房流理台。兩人的位置就跟今早他質問克雷毒品時，並無二置。
「你想開始講再開始就好。」瓦西德主動說，看著青年侷促不安的瞧著自己、桌上的食物，舔舐嘴唇。他可以感覺到對方的猶豫，也不否認自己對於他這般急切，想要對一個陌生人闡述的事物，有了幾分好奇。
終於，幾分鐘後，瓦西德手裡的番石榴汁已經快要見底，克雷才開口娓娓道來，一個故事。25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le8bZq2OO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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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在愛不到自己想愛的人的時候，總是會做很多欺騙自己的行為。25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VK7nwlDdA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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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的時候，人脫序、墮落、欺騙自己、傷害別人，沒有什麼冠冕堂皇的藉口，那只是，僅僅是，在尋找一個逃生口。從人生的境遇、從現實，從某個愛情故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