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護騎士 - 21 twenty one

　　「沒想到是援軍，看來駐守在德瓦西亞的暗殺者，已經被你們擊敗，甚至計畫如何對應我的行動，這一切，薇兒跟你們說的吧？」

　　古影只剩一把小刀，拔出對準佩斯。

　　「看來你已經遇見薇兒小姐了，至於情況我也不多說，你也投降吧，接下來四對一，你沒有勝算，騎士團的人也將趕來。」佩斯的劍刃，絲毫沒有鬆懈。

　　古影眼神環繞四周狀況，精準的弓箭手在遠處瞄準，公主身邊已經有人保護，艾爾也慢慢的接近這裡，眼前劍士擋住去路，只剩下速戰速決這個方法。

　　古影深深吸了一口氣。

　　「……我不可能投降，我忠於國家，暗殺者一向……視死如歸！」語畢，古影立刻反握小刀，衝向佩斯。

　　留在德瓦利亞的佩斯等人，並沒有聽到薇兒所說對應暗殺者的步伐以及劍路，此時全靠臨場反應進行戰鬥。

　　佩斯首先基本動作揮出劍擊，橫散、斜斬，重覆交叉動作。

　　古影則以閃避為主，計算佩斯的揮劍時機，隨後抓準時機，手中的刀子，強烈的刺擊，用兩步的迅速，反手握刀的手，舉至腹部，快、狠、準揮出刺擊。

　　佩斯看到古影的刺擊，立刻後退一步，將劍垂直擋在身前，古影的刀子正面擊中佩斯的劍身，就算被擋住，古影的步伐加上強大力量，硬把刀子從劍身往旁一劃，仍然割傷佩斯的腹部。

　　然而佩斯無視傷勢，原地將劍旋轉，一記迴旋斬，讓古影用刀擋住，但長劍與短刀的威力差距，古影在擋下瞬間，手指已經破皮流血。

　　古影無視自己傷口，宛如沒有痛絕般，快速的步伐、上前追擊。

　　佩斯舉高劍身，快速揮出垂直斬。

　　「暗刀、滅痕。」

　　刀技出，短刀與長劍威力不同，攻擊距離也大大不同，垂直斬雖然威力是最大，古影就算身體不穩，手指出血，而不屈的精神，更是強大無比，瞬間踏出三小步拉近佩斯的身前，此時已經進入劍刃無法傷害的範圍。

　　佩斯對於敵人的速度，訝異之際，已經來不及防禦。

　　這一秒鐘，古影的刀刃刺進佩斯側身腹部，然後用蠻力直接把刀子從佩斯身體內橫劃出深深的刀痕。

　　飛灑的鮮血，看在其他人眼裡，觸目驚心。

　　「嗚哇！這是……」短短時間內就重創，劇烈的疼痛，發出叫聲，佩斯跪在地面上，手持劍插在地面上，不斷的抖動，使勁不讓自己躺地，另一隻手壓制傷口。

　　傷口出血不斷，呼吸也感到困難。

　　太大意了，這就是戰鬥經驗差？佩斯深深體會到，在城堡裡的訓練，只能算是小兒科，面對未知實力的對手，無法立刻分析對手實力，導致結果就是這樣。

　　看到佩斯負傷，遠處的賽蓮則是焦急如焚，正因為看清楚古影的動作，才覺得暗殺者是非常棘手且可怕職業，過程不到兩秒的瞬間，佩斯被拉近身甚至重傷，而且古影還利用佩斯、安娜、公主等人做為擋箭牌，逼迫賽蓮無法射出弓箭支援。

　　一不小心就會射傷自己人，佔盡優勢。

　　「佩斯！」安娜也相當驚訝，就在喊的那刻，古影快速的步伐，衝向安娜。

　　安娜一時嚇到，持槍突刺，古影往旁邊踏步閃躲安娜的攻擊，踏出刺擊的下一步時，安娜左手將槍頭往上舉，右手把槍身往前推，用槍身當作木棍揮使，古影驚訝之餘，立刻煞車向後退一步，棍子從眼前劃過。

　　安娜向後跳一小步，雙手握緊槍頭邊緣，雙手將槍身向下敲擊。

　　古影整個人向後仰，並踏出兩小步後退，驚險閃過安娜的棍擊。

　　「暗刀、殘影殺。」

　　古影將刀子放在後腰後，蹲低姿勢，小小步伐連續踏出數十步，快速的移動，交叉的步伐，看在安娜的眼裡，古影的搖晃身體，彷彿有兩個古影一般，視線有如受到幻覺。

　　但是……攻擊確有先後順序。

　　安娜抓準這一點，冷靜應對，擺好姿勢，在快也不可能分身，先擋下第一擊……

　　欸？

　　對準古影的第一身影，安娜刺出突擊，就在刺傷古影瞬間，身影變為第二個古影動作，閃開安娜攻擊，同時刀子直接割傷手臂。

　　安娜咬緊牙根，馬上站穩步伐，古影卻已經在安娜身後，甩了一記回馬槍，安娜才發覺，身體被砍了兩刀，不但沒有打中的感覺，自己反而受傷了。

　　此時才發覺，古影是灌注所有注意力，踏出第一步伐以及動作，使引誘對手攻擊的幌子，第二步伐則是對應對手攻擊做出反擊。

　　所以在一瞬間會有殘影的錯覺，古影動作太快，很難攻擊，而且攻勢尚未結束，安娜'想要反擊，無奈兵器上無法抗衡，短刀的攻擊速度以及距離，安娜被吃死死，不斷受到刀傷，傷口累積，痛覺也無法壓下。

　　「啊！」疼痛的安娜，捨棄兵器，雙手握住傷口。

　　機會出現，古影的刀鋒反轉，朝安娜的『肩膀』垂直揮下。

　　「安娜！」佩斯以及站在遠方的賽蓮，看見安娜的危機，不由大喊，卻也無法幫助。

　　「喝啊啊啊！」

　　強而有力的劍刃從旁而來，古影馬上將刀身應對，劍身穩穩擊中古影的短刀，踏出堅定的步伐，猛烈的力道硬把古影震退，艾爾及時趕到安娜身邊。

　　「艾爾……」負傷的安娜看到艾爾支援，心裡鬆了一口氣。

　　即便身體已經受創無數傷痕，安娜依然蹲在雪盈公主身邊，堅定的注視古影舉動。

　　直到最後一刻，不能倒下，安娜是守護公主的最後一道防線。

　　「喝啊啊！」利用薇兒教導的戰技，艾爾持劍猛攻。

　　『我們暗殺者擅於找機會拉近身，作出短刀最有威力的距離，對付暗殺者的劍路，必須快速的揮擊，就算是亂揮，也必須盡量不製造出死角，也就是近可能水平式的斬擊。』

　　艾爾上中下水平斬、雙斜斬，交錯應用，無中斷的揮擊，揮出連手臂都感到痛。

　　每一劍的力道加上速度，古影光是擋下都會使手指、手掌、手臂見血。

　　艾爾揮出橫向的斬擊，逼古影向後短跳閃過。

　　「！」

　　此時……古影才發現，艾爾的一連串猛烈揮劍，都是要逼古影後退，將古影跟佩斯、安娜、雪盈等人拉開距離。

　　或許累了，當古影想到這一點已經來不及，這一切都是為了遠方的掩護作出攻擊，這不是一對一，而是一對團的戰鬥。

　　內心佩服……還有這樣的合作團隊戰鬥。

　　遠方的賽蓮看準艾爾製造這個機會，就算沒射中也不會誤射隊友，因此用上全力張弓箭發，這一箭迅速無比，精準令人訝異，正中古影的左腳，一支箭就這麼穿過古影的左腳腿部。

　　「嗚！嗚喔喔喔喔！」古影覺悟自己會中箭，強押傷勢，雙腳依然穩穩踏地，取出剩餘的兩把暗殺者專用的『苦無』全力扔向賽蓮。

　　明明有五十尺以上距離，賽蓮對於迎面而來的兩個苦無，弓箭射擊出的姿勢無法防禦，眼看暗器飛來，下意識舉起手背，苦無刺近賽蓮的手背，加上為了鎖定古影，不斷的張弓，力量也差不多用盡。

　　「嘖！」賽蓮拔出苦無，傷勢加上耗盡的力氣。

　　賽蓮只能蹲在原地上看著艾爾與古影兩人。

　　而古影扔擲完畢後，將左腳的箭，用短刀去頭去尾，硬把箭從腳取出，這一連串的過程，艾爾看到自己都很痛，古影大口大口的喘氣，也站起身子，堅定的眼神看著艾爾。

　　面對重傷的古影，艾爾確遲遲不敢揮劍，因為……

　　這恐怕是人生第一次殺人，就算在城裡，暗殺者也都時其他人擋下，在德瓦利亞，則是用繩子綁住暗殺者，此時面對強大敵人，卻無法揮劍奪命。

　　艾爾留下冷汗，尚未觸及戰場的新兵，恐懼，已經充滿全身。

　　「為何不敢揮劍？害怕奪取人的命嗎？即便我是敵人，也不敢嗎？」古影默默的說著。

　　「我知道，我知道必須殺了你，才能讓大家活下去，即使如此，我還是害怕，就算天真，可以的話我不想奪走人命。」

　　艾爾雙手緊握著劍，顫抖的身體，則停不下來。

　　「這是不可能的，因為現在世界就是爭鬥的世界，不是你死就是我活，認不清這一點，就跟我在克勞德城中說的一樣，沒有覺悟的人，還是離開騎士團吧。」

　　「在餐廳時，你說的話，難道都是假的嗎？」

　　「不，全是真的，當然我不可能是騎士團的人，但其他都是真的，我已經沒有父母，與我一同的夥伴，潛入這個國家的八個人是最後陪我的人，他們也為了國家犧牲了。」

　　古影將身上許多的飾品掉落在地面上，這些都是陪伴古影遺留下來的遺物。

　　「我也沒辦法將這些送回了，為國、為友，我只能走到今日。」古影淡淡說著。

　　「為什麼要放棄？為什麼不投降換取機會活命？就像薇兒……」

　　「我不能背叛一路走來為我犧牲的夥伴，他們為了國家霸業、甚至為了我犧牲，薇兒不一樣，她從頭開始都只是想活下去與某個人見一面，動機不同，結果也不同，我背負著眾多的夥伴生命以及願望。」

　　「……這樣的固執，意義又何在？我不懂啊。」艾爾也沉默。

　　「未來你會懂得，被託付的意志，答應過的誓言，即便夥伴死去，這願望被託付的人不能遺忘，否則自己也會無法原諒自己。」

　　「正因為如此，才要活下去不是嗎？我們一起想辦法……」

　　「不想沾血解決想法才是天真，因為你無視別人的意志，只想遵從自己的想法走，這過於傲慢，如果你一直保持這樣想法，未來你會到處碰壁。」

　　古影認真又帶憤怒的說著。

　　「嗚……」

　　「我已經沒有回頭路，就算成功將公主帶回我的國家，我也必須為了這個情報遭滅口，此刻的戰死，才是我現在願望。」

　　「什！？這……」艾爾很驚訝，就算任務成功也會為了情報而滅口？這有沒有天理！

　　「我的人生都為了別人利益殺人，夥伴一個一個殘無人道的死去，我已經膩了……這是我最後的任務，至少我不想對不起死去的夥伴。」

　　古影擺出戰鬥姿勢。

　　「我不認為你是壞人……德瓦利亞的旅館主人，城堡裡面的士兵，神經毒素也不致命，明明能調配一罐專門暈眩公主，其他神經毒素來擊殺騎士團，但你卻一個人都沒殺，全部人都是暈眩，我……。」

　　「……我已經不想在殺人了，而且我認為我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我的國家『瑞蘇利曲』，而且……也為了我自己，或許死在你手上，對我是種救贖吧。」

　　這句話讓艾爾驚訝。

　　「什麼意思？」艾爾無法明白。

　　「因為世界還有你這樣的人，換成其他人，我已經死了吧，而你確還想說服我，甚至薇兒也成功完成心願，或許……有你的關係也說不定。」

　　「我無法明白你的意思。」

　　古影淡淡的微笑說著。

　　「哈哈，那就我讓你明白一件事，不殺我………………這裡所有人都會死，現在我要殺了公主以及在場所有人。」

　　古影瞬間釋放殺氣一般，眼神轉為恐怖的神態，這眼神正是在王城看見的。

　　最冷酷無情的眼神，最認真的眼神。

　　一種玉石俱焚也能辦到的認真。

　　艾爾全身戒備，並對古影的話語產生反應，此刻不盡全力，所有人都會因『艾爾的失敗』而亡，這一事實衝擊在腦中，才赫然發現，背負的生命，就是如此沉重。

　　昏迷的雪盈，也在此時清醒，身體僵硬，很難動作，身體也昏昏暈暈，只有眼睛還看著四周，想動的身體卻動不了，眼中看到安娜在身邊，流了許多血跡，味道也漸漸飄進雪盈的鼻中。

　　意識或許被濃烈的味道刺鼻而漸漸清醒，佩斯則是腹部重傷，單手壓制傷口，但鮮血仍在流著，看在雪盈的眼裡，是觸目驚心。

　　艾爾呢？雪盈眼睛不斷蒐尋四周，看見艾爾跟襲擊房間的古影一對一的在數十公尺處戰鬥。

　　兩人緊張、迷惑的氣氛，宛如傳遞雪盈的心中一般。

　　「艾爾……」雪盈細微聲音，沒人聽見。

　　眼中注視著艾爾與古影。

　　「艾薩爾‧丹利斯，接下來看清楚我的腳步，我所有的節奏，最後再依靠你自己的直覺，去揮出關鍵的劍擊，你辦不到，那就是你死，你死了，就什麼都保護不了，拿不出覺悟，就無法獲取勝利，甚至一切都會消失，這就是戰場！暗刀、滅痕！」

　　古影用上全部力量，無視身上所有傷勢，彷彿拋出生死，揮出致命一刃。

　　先是十步，有如穩定節奏般的步伐，緩緩靠近艾爾，全神貫注的艾爾，注視著古影的步伐以及身影，這十步左左右右的小幅度搖晃漸漸拉近兩人距離

　　緊接著是如風般六小步，移動的方式宛如瞬間，如風一般，刀子劃過空氣，就像殘留綠色的刀痕一般。

　　當最後六小步，艾爾不知為何，感受到所謂的『死』！

　　幻覺出現六步結束後，艾爾的頭部就會被刀子刺穿而亡。

　　生與死，僅在一線之間，這瞬間無法思考，只能做出覺悟！

　　古影的第五步踏完，第六步正是刀子準備殺向艾爾的致命一擊。

　　而這一步，艾爾則是搶先，在古影第六步絕殺前零點幾秒，艾爾身體也踏出一步，迅速身影將手中劍刃！

　　『嗚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兩人同時吶喊。

　　劍、刺穿了古影的胸膛。

　　這一秒鐘的攻防，是所有人目瞪口呆。

　　旁人眼裡，發生什麼事情都不知道，而當事者，卻彷彿過了數十分鐘的時間。

　　艾爾的劍已經刺穿古影，肩膀上則被插著一把刀刃，而古影的身體倒在艾爾的身上。

　　「幹……的……漂亮，這……覺悟……才能……保護……重要的人……嗚……。」古影口吐鮮血在艾爾的背後。

　　「為什麼……？非得如此……」顫抖的雙手，緩緩的放開劍柄。

　　艾爾留下眼淚，明明對手是敵人，為何……會流淚？

　　「現在……世界……無須自責……無須傷心……。」

　　古影用最後的力量，將『一把鑰使』塞進艾爾的口袋中。

　　「最後……謝……謝你……還……請你……救……救……我的……國家。」

　　最後最後，古影嘴巴靠近艾爾耳朵。

　　「請……小心……雷冥……烏斯……。」用盡最後的話語，古影含笑緩緩倒地，最終躺平

　　身體插著艾爾的劍刃逝去。

　　「古影……。」艾爾鬆了一口氣後，將肩膀上的短刀取出，將短刀丟置地面，意識也漸漸的消散，擊退敵人的鬆懈，昏迷倒地。

　　敵人全部擊退，佩斯跟安娜也躺在地面大口大口的喘氣，兩人傷勢也相當嚴重，遠方的賽蓮馬上衝過來將馬匹上行李拿出急救傷藥，立刻將三人傷口做緊急處理。

　　雪盈此時也緩緩的做起身子。

　　「公主殿下，你沒事吧？」賽蓮趕至雪由身邊，扶起身體衰落的雪盈。

　　「我……沒關係，艾爾……大家怎麼樣了？」雪盈自己摸著頭詢問著。

　　「屬下已經進行緊急救護，等待騎士團的人就能回國治療，暫時無生命危險。」賽蓮冷靜的一一敘述報告。

　　「恩。」

　　雪盈輕聲回應後，自己強行站起，搖搖晃晃向艾爾的身影走去，賽蓮沒有阻止，艾爾跟雪盈兩人事情，十三班其實都知道，賽蓮更認為，雪盈有必要知道艾爾的目標。

　　因此賽蓮警戒四周，用眼神和手上的弓，保護雪盈以及十三班。

　　雪盈看見昏迷的艾爾，慢慢的坐在艾爾身邊，看著沉眠的艾爾，胸口閃亮的項鍊，讓雪盈瞪大的眼睛。

　　「這是……」伸手撫摸艾爾的項鍊，那是……

　　銀色的項鍊，天使騎士的雕刻圖案、騎士團徽章圖紋的特殊項鍊，是『守護騎士』專屬的項鍊，項鍊的背面卻十刻印著雪盈的名字。

　　雪盈瞪大了眼睛看著艾爾，跟某個小男孩模樣，漸漸的重疊。

　　腦中回想起以前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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