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善夜惡 - 肆章、懸思

夜晚的風，參雜濃厚的燒焦味。

我的視線正對著兩團波濤洶湧，再往上看，昨晚王樹前，那個有雙大眼睛的萌狐妹子正急切的望著我。

我發現自已正躺在她的腿上，能聞到她身上那如花似蜜的香甜。哇！才過半天，日葉就已經和她進展到這個份上啦！

只是我有些不解……

『奇怪！怎麼會是她？』

「明葉大人，你感覺好多了嗎？」萌狐粉嫩嫩的雙手捧著我的臉，圓潤的臉蛋湊了過來，那天真無邪的表情，只差一點點，就要親在我的臉上。

突然，有人拉著萌狐的馬尾，將她的頭向後拉開。

我聽見一個傲慢的女聲響起：「退後一點，妳這隻笨狐貍，這傢伙可比另外那兩個人格要狡猾多了。」接著，我看清了說話的人，正是有著魔鬼身材的混血嫩模──艷狐小姐。

「明葉、不！月葉大人。我是芷語，關於您所有的事情，白天日葉大人已經全部告訴我們了。」彷若秋水的婉狐走進了我的視線，我一聽『日葉』二字，就知道那傢伙把一切都招了。

也罷！狐族聰慧，自然不是山精野怪可以比擬；瞞得了一時，早晚還是會被識破的。

當我正好奇為何她們三個會同時出現在我面前時？婉狐又款款說道：「師父讓我們其中一人來幫助你，可是昨晚因為在傳送法陣之前，發生了一點意外，所以我們三人便和您一同出了樹林。」

意外！

我明明算好了方位，竟然會發生意外！

為了不讓天狐覺得我是個以貌取狐的凡夫俗子，我那看似瀟灑豪邁的隨機點人，只不過是表面功夫，本以為可以將美艷動人的艷狐小姐拐到手，想不到硬生生多出了兩隻煞風景的狐兒。

艷狐雙手環胸，帶著一抹絕美的冷笑，諷刺道：「你看起來好像有點失望？」

為了怕被看穿心思，我移開視線，卻看見一旁的大廟早已被大火燒成灰燼，焦黑的樑柱屋簷並沒有崩塌，但是餘溫未盡，還帶著些零星的火苗。

我看了看身上的衣服，有幾處顯然是被火星燒破的小洞，便不難想像自己目前應處於灰頭土臉的狼狽樣。

我感到不滿，卻無法生氣；那個日葉，擺明是在搞我啊！

到底那個叫莫璃的事主出了多少錢，值得我這樣水裡來、火裡去的冒險嗎？地藏王的安危、狐國青丘的存亡，又與我何干？在這樣攪和下去，只要是要有命賺、沒命花了……

婉狐走到我的面前，但卻刻意和我保持距離，她說道：「月葉大人，日葉大人要我們轉告你……」接著，她將白天發生的事情大致跟我說了一遍。我感覺她像是有意無意的讓我無法置身事外。

轉身牆？竟然能把孤僻的怒魄都給逼出場，看來那股邪力有些來頭。

還有，日葉留下的訊息──開明獸。

我轉頭看向她們，問：「莫璃呢？她人在哪？」

萌狐搶白道：「莫璃姊姊還沒醒來，我們暫時將她安置在大人您的車上。」說完，手拿著我的車鑰匙，在我面前晃啊晃，像是在向我邀功。

我站起身來，一把搶過鑰匙，逕自走開；而眼角並沒有忽略萌狐失落的可憐樣。我走了一小段，才又回過頭對她們三個喊道：「我的車子停哪？」

萌狐立馬綻放笑容，朝我衝了過來。「姿姿知道，大人請往這邊走。」

我打開後車門，看見了不醒人事的莫璃，連忙查看她的後背，果然看到一道輪廓清晰的獸爪紅印。

獸爪印……開、開明獸？

《山海經》有云：「崑崙南淵深三百仞。開明獸身大類虎而九首，皆人面……」

難道說，天狐口中的那股邪力，就是──九首聖獸‧開明！

如果真是如此，那只怕事情就大條了。

相傳崑崙山能通往仙界，開明獸鎮守山門，千萬年來將凡人與精怪阻隔在外；但土地神卻說：『邪之所向，盡在崑崙。』

莫非是崑崙有變？

可那只是神話裡的聖地，具體位置我根本一無所知，又將從何查起？

「上車，夜深了，我們先離開這裡。」宮廟已被燒毀，我打算先將眼前的女人們帶回出租的小套房，是該回去梳洗一下。

艷狐小姐很自動的坐進了副駕駛座，我滿意的會心一笑；但就在萌狐妹子打算跳進後座時，一團紅光乍現，隨即有一隻手抓住了萌狐的領子，將她整個人提了出去。

萌狐瞬間變回一隻小狐狸，在那突如其來的男人手中，不斷的掙脫。

我好奇的打量著男子，是個相貌沉穩，穿著紅襯衫的男子。長得有點像飾演展昭的何家勁。

婉狐連忙叫道：「雷殷師兄……」

男子不理會婉狐，逕自對我說道：「術者，我乃幻狐‧雷殷。萌狐與婉狐未領師命，只怕不能離開青丘。」

「喔～！」原來天狐早看透了我的心思。只是經過白天那場惡戰，只怕日葉也捨不得拋下這兩位狐妹子吧！

我對幻狐說道：「萬般不離因果，雖然天狐只能讓我帶走一人，但是萌狐與婉狐已經接受土地神與地藏王的託付。你回去告訴你師父，乾脆讓她們和我一起下山，人多好辦事。」

幻狐將手上的小狐狸拋到婉狐的懷裡，說道：「既然術者有命，我便不再阻攔。」他用一種奇怪的眼神打量著我，似乎有所保留。

「還有什麼問題嗎？」我問。

「是我多慮了，術者術法高深，想必……吉人天相。」

幻狐的口氣聽起來想是釋然，但又帶著隱隱的嘲諷與警告。

隨後，我便開著車，帶著一人三狐，駛離了東桓山。

回到了八坪大的套房，我便將莫璃安置在我的床上。化成小狐狸形態的萌狐仍躺在婉狐的懷中呼呼大睡。

我好奇的問：「她怎麼還不變回來？」

剛才在車上為了節省空間，我也不太在意，但萌狐這個模樣如果被查房的房東太太瞧見了，那可就不妙了！

這裡禁養寵物，如果被發現，那可是要扣押金的……

婉狐溫柔的說：「姿姿中了雷殷師兄的咒，一段時間內，是無法化成人形了。」

什麼！這是哪招？早知如此，還不如把萌狐留在山上算了。不過想起之前她對我那關心備至的模樣，我便心軟了，又問：「既然是咒，定有破解之法；妳們知道有什麼方法能解除嗎？」

婉狐輕輕撫著萌狐的頭，對我說：「雷殷師兄向來排斥無雙果，族裡的人說，那與師兄的功體相剋。月葉大人，你覺得那是否能解除禁咒呢？」

我聽的一頭霧水，還沒答話，艷狐那冷嘲熱諷的聲音又在我的耳邊響起：「芷語，妳也太天真了，既然離開了青丘，妳說要去哪找無雙果。」

婉狐一臉為難，解釋道：「我只是突然想到，並沒有別的意思。」

我插嘴問：「無雙果只在狐國才有？」

艷狐雙手環胸，美的讓人陶醉、但氣焰卻令人難以恭維，她接著說：「傻子，青丘裡怎可能有那種東西；就算有，也早被雷殷給毀光了。」

「那妳的意思是？」我無言，我想體內的怒魄，說不定等一下就會出來甩她幾個巴掌！

婉狐解釋道：「自從發現無雙果與雷殷師兄相剋後，那便成了狐族的禁物；雖然並非所有人都忌憚無雙果，但狐族咒法畢竟系出同門，所以師父下令，無雙果自此在青丘絕跡……」

她緩了緩，此時的我已經打開電腦，開始搜尋關於仙山崑崙與開明獸的資料。當然，網路上的內容大多源自古籍，都是些老掉牙的神話，查不出個所以然來……

我從冰箱裡拿出了一瓶前天晚上喝剩的伏特加，像是灌水般的咕嚕咕嚕的喝了起來。我追問婉狐：「然後呢？」

「然後……有一次，族裡的姊妹受了重傷，師父不知從哪得知，無雙果對部分狐族有療癒的奇效。原來這便是生剋同源的道理，於是師父又命人尋訪無雙果，再給受傷的姊妹療傷後，便將無雙果藏在青丘以外的世外之境。整個狐族只有一人知道無雙果的下落，連師父自己也不知道。」

喔喔！還真是曲折。我問：「那人是誰呢？」

「其實大人已經見過他了，就是賁狐──廉善師弟。」從她尷尬的表情看來，顯然我與賁狐的樑子，已在一夜之間，傳遍了整個狐族。

好啦！看來這段又臭又長的故事是白聽了。

我對婉狐說：「芷語，妳留下來照顧莫璃還有姿姿。」

我回到電腦前，登入了LINE的分身帳號，對著婉狐招手道：「妳過來一下，我跟妳說，如果有什麼狀況，妳就用這個滑鼠，點這個地方……」

本來想教她打字，但時間寶貴，還是直接跟她講視訊通話的方式比較快。「然後妳就會在這個畫面、這個格子裡看到我……OK？」

「好的。原來無線電已經能傳達景物，凡人真是聰明。」婉狐一學會簡單的操作後，忍不住出聲讚嘆。

「無線電？」我不解。

婉狐微笑道：「我們不得擅離青丘，但每逢甲子，師父會讓一名弟子到人界增廣見聞。輪到我下山的那次，見識到最反常的事物，就是無線電。大人您應該交代芊黛的，她才剛從山下回來不久，人間的事情，她應該比我還得心應手。」

原來如此！怪不得艷狐的打扮入時，言行舉止也比較符合現代人，原來是系統才剛更新的緣故。

我轉過頭來，卻找不到艷狐的身影。這時，浴室的門打開了，艷狐走了出來，渾身上下只圍了一條浴巾，手上拿著毛巾，正在擦著未乾的長髮。

哇！美人出浴圖。我的身體突然一股燥熱，不知道是不是酒精的緣故？只能先將冷氣打開。

我沒好氣的說：「妳也太自動了！懂不懂禮數啊？」

艷狐將長髮甩向另一側，香豔的水氣灑在我的臉上，她卻說：「瞧你這寒酸的房間，我也不敢奢望會有浴缸了，好在熱水還過得去。」

說完，她走向婉狐，解下身上的浴巾自婉狐的懷中接過小狐狸，然後說：「芷語，妳也去洗洗，要是讓旁人發現青丘的氣味，那就麻煩了。蓮蓬頭的操作方式和妳當初知道得沒啥改變，妳試試就會。」

然後艷狐將小狐狸緊緊的包裹在浴巾裡，只露出小小的頭，看上去，就像是抱著一個襁褓中的嬰兒。

婉狐聽話的走進浴室，艷狐則抱著萌狐，坐在我的床上。

赤裸裸的……

她不再調侃我，只是緊緊的將萌狐藏在懷裡，就像是怕走漏了些許的……

我想冷氣大概是壞了，越吹越熱。

艷狐突然冷冷的對我說：「你這個怪人，為什麼要把金錢劍藏在胯下？」

尷尬！

我本來還想辯解，但馬上想起艷狐才剛來過人界，不可能是不諳俗事的古墓派仙子。

我連忙起身，拿著還剩下半瓶的伏特加，從容的奪門而出。

前往頂樓透透氣、消消火。

樓頂上黑漆漆的，我這才發現，今夜其實有點涼意。

我站在圍欄邊眺望，夜裡的城市看似沉睡，但對某些人來說，好戲才正要上演。

胯下的金錢劍已經消停了。就在我思考著是否該回到房裡時，突然感覺有一道黑影自我的身後緩緩靠近。

我轉過身時，那黑影突然發難，一雙利爪猛然向我襲來，速度太快，已經來不及持咒防禦，只能順手揮動酒瓶抵擋……

眶啷一聲，酒瓶應聲碎裂，酒精濃度40%的透明液體濺了我一身。

夜太深，那黑影匍匐在月色不及的暗處。隱約像是獅虎般的猛獸，我清楚聽見牠渾厚的低吼。

我幻化出「真正」的金錢劍，劍指影獸，笑道：「我想你不是開明獸本尊，因為古籍裡的開明獸，是無法離開崑崙山的。」

影獸飛身而出，身形仍舊有些含糊，但攻勢已在我的掌握之內。

「淵水奔騰！戰龍降空！」我一唸咒，無盡的水柱自金錢劍的前端湧現出來，在空中匯聚成龍形，將那道影獸團團圍住。

「你的步槍呢？我記得你是不屑使用金錢劍的。」這聲音自影獸的嘴裡傳出，似男似女的音調，一聽就是邪祟之流。

水龍將影獸牢牢的握在龍爪裡，發出震天的龍鳴，那聲音雖然凡夫俗子聽不見，卻足矣讓邪物精怪聞風喪膽。

我語帶消遣的道：「自以為的以為，最可悲。」

但我心裡的想法卻是：再不耍耍花槍，讀者都要棄坑了。

影獸放聲大笑，蓋過了水龍的怒吼，牠如鬼魅的說：「這句話我要原封不動的奉還給你。」影獸的身子一滑，輕而易舉的掙脫水龍的箝制，電光般的來到我的面前。

微弱月光下，我看清了牠的樣貌，就像是人面獅身，影獸的頭部鑲嵌著一張人臉，如果我沒看錯的話，那張臉正是百元鈔上，孫逸仙的肖相。而在牠的頭上，還交錯疊著一排共八顆的小人頭；那些人頭，都是眾所皆知的政商名流，有富豪、政客、巨星、慈善家……或男或女，讓我有些發懵！

影獸直起身來，在月色下蛻變成人形。其餘的八顆頭隱去，只留下主體的面容，化成一個身穿中山裝的紳士；正是百年之前，革命之父的模樣。

牠的聲音變的斯文，溫文爾雅的說：「你道開明獸離不開崑崙，但你何嘗而知，崑崙究竟在何處？」

我感到對方並非易與，一手結印喝道：「散！」

騰飛空中的水龍瞬間爆裂，散落成箭雨，打算釘牠一個滿身窟窿。

牠看似慢條斯理，實則電速撐開手中的拐杖成傘，擋住了所有箭雨。部分箭雨落到了大樓以外的地方，射中了一些無辜路過的魑魅魍魎，陣陣哀嚎聲自四面八方傳了回來。

糟糕！無端殺業，只怕我日後……

待到哀聲止息，牠收傘成杖，又說：「其實這座人間就是崑崙，三千眾生只是天人用來阻隔地族的活餌。我雖不出崑崙，卻始在人間，旁觀天人們自導自演的無數戰役，你說可不可笑。」

我啞口無言！

這樣的對白出現在這個章節裡，似乎太早了點。如果不是說故事的人頭腦不清楚；那就只能是──牠、在、唬、爛！

我深呼吸，臨危、可不能亂啊！

頂樓的地面上，覆蓋著箭雨灑落的濕漉，但唯獨我周圍一圈乾燥，我的術法當然不會自我為難。

我只好變招，喊道：「羲木……」

豈料才喊出頭兩字，牠竟然接著喊道：「羲木盤根！困獸無縫！」

突然，數十道藤蔓自頂樓的水泥地破土而出，如同靈蛇般將我緊緊的綑綁，我瞬間身如桎梏，動彈不得。

我是月葉，沒有恐懼，卻有著無數的困惑。

「你怎麼會？」我問。

「我在崑崙的時間久了，也吃過幾個斬鬼門人，對你們的術法略知一二。在你練成七絕真元之前，你那些五行術法是降不住我的。」牠依然保持著那副外貌該有的風度，但卻讓我無端的厭惡。

我試著推測牠真正的用意，問：「所以你大費周章，其實是想吃了我？」

「斬鬼門血脈是天人遺落崑崙的旁裔，你的血肉的確滋補，只是我並不需要。」

我忍不住暗翻白眼，這一章都快到尾聲了，你到底是想要幹什麼啦！

就在我感到無能為力的時候，突然覺得那些困住我的藤蔓漸漸疲乏了，就像只是些掛在我身上的繩子，只要我移動身體，就能易如反掌的掙脫。

我聽見一陣悅耳的笛聲，猶如牧童的田園曲，輕快逍遙。只是牠卻不為所動，似乎充耳未聞。

「明葉大人，您快把衣服脫了，丟到那傢伙的身上。」

媽的！又是這熟悉的聲音。

是姚壽！。

看我沒有回應，姚壽的聲音又鼓舞道：「加油啊！大人，您只有一次的機會，最好是能將牠的頭給蒙住。」

這該死的小鬼，昨晚不告而別，眼下又神不知、鬼不覺的出現，你最好是別給我玩花樣！

雖然心裡murmur，但我還是決定言聽計從。

我身形一閃，靈活的跳了起來，在空中將上衣給脫了，精準無誤的拋到了牠的頭上。

「我的用意就是……」牠才剛要開口，就被我的衣服給套住了頭。

下一秒，沾滿酒水的上衣突然起火了！

牠痛苦的嚎叫，整個人形在地上不住的打滾，變回了獸的模樣。

我對著無人的夜空問道：「這是怎麼回事？」

「開明是仙界的役獸，大人的五行術法傷不了牠，但小人的地冥業火，還是有些用處的。」姚壽如此說，但卻沒有現身。

地冥？

「哈哈哈！沒有用的，我不出崑崙、卻始在人間……哈哈哈……」牠連同我的上衣一併化成灰燼，消散在夜裡。

「姚壽？」我叫道。「你給我死出來！」

萬籟俱寂，除了夜裡的風聲，再無其他的動靜。

突然覺得有點冷……看來那個小鬼，又再次的不告而別了。

登～登～登登登～～～

褲子口袋裡的手機震動了起來，我拿起手機，滑開接聽。

畫面上，出現了婉狐的臉龐，她和剛才的艷狐一樣，全身只裹著一條浴巾，看起來像剛洗完澡，只是她的臉色明顯有些著急，說道：「月葉大人，您人在哪裡呢？還有其他人都去哪了？怎麼大家都不見了？」

「大家？」我問道。

「是的，連床上的莫璃小姐也不見了……」

什麼！

就在這個時候，我聽到一聲槍響，接著感覺自己的腰際一股劇痛。我茫然的轉過頭，發現莫璃正站在樓梯口，雙眼無神，手中正舉著我的──那柄步槍！

是啊！我剛才之所以不用步槍，是因為我把最得意的降魔步槍，溶入了護身咒，用來守護莫璃。

砰！

莫璃又開了一槍，正中我的胸口。由於沒有外衣的緣故，我彷彿能聞到皮膚被灼燒的焦味。

我其實萬分困惑，因為這把步槍所謂的子彈，都是由我的靈力匯聚而成的，除了我的意志，沒有人可以使用這把步槍……

我感覺心臟的跳動變得微弱，我的視線有些模糊，我握著胸口倒在地上，鮮血不斷的湧出來……我的意識還沒有失去，只是感到十分的痛苦。

我的呼吸開始有些困難了，突然、我明白了……原來過往那些被我用這把步搶打掛的那些妖魔鬼怪，祂們在魂飛魄散前，經歷的就是這種難以言喻的感覺……

距離天亮還有很長的一段時間；也或許，轉眼就天明了。

我不知道，因為已經沒了判斷的能力。

「大人啊！您不是還有兩個錦囊嗎？」

哈！又是姚壽那小鬼。

是啊！我還有兩個錦囊，不過……好像被我落在車上了，還是收在我褲子另一邊的口袋裡呢？

算了！這不重要，因為、我已經沒有力氣去摸褲子的口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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肆章、懸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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