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怎麼感覺胸口如此疼痛?當我睜開眼睛時,是熟悉的天花板顏色。
這是我家?月葉竟然回來了。
我試著起身,忍痛脫下衣服檢查,身體被纏上了繃帶,胸口前被血液沾染了大片,到底怎麼回事?
當我正茫然不得其解時,一個熟悉的身影從門外走了進來。
「月葉大人您醒啦!我到很遠的地方為您弄了些果子,要委屈您將就著吃……。」是婉狐芷語,見她捧了些水果,我真哭笑不得,這種都市時代到底是上哪採果子的?真是可愛。
「呃……芷語,換人了,我是日葉,不准妳把我認成別的男人。對了,其她人呢?」哈哈哈!我的幹話越說越溜,但也突然想到,這麼小的套房應該不至於看不到另外三個「人」。
看著芷語面有難色,完了!又出事了!
「芷語,快告訴我吧!早說出來早解決。」我道。
於是芷語把昨晚的事情告訴了我,除了我如何受傷和芊黛她們如何失蹤以外,其它的大概都了解了。
我有一個不太好的預想……看來勢必要再回東桓山一趟!
所以省略了描述出門前的細節,我和芷語花了很多的時間駕車回到東桓山,那祈桓庵早已燒得面目全非,我搖搖頭,繞去了後方林子,循著記憶找尋莫璃暈倒的地方,唉……這部分真是我最大的過失,當初竟然沒有察看現場。
此時已接近正午,我在現場搜查了一番,實在一點收穫都沒有,可惜!
此時我問芷語:「芷語,請問一下,賁狐的子嗣遇害時,詳細的情況究竟是如何?妳與莫璃獨處時可有什麼發現?」
「日葉大人為何回頭探聽此事呢?」芷語沒有回答我的問題。
「我必須知道,怎麼了?」我神態自若地問。
「沒有……只是好奇罷了,當時廉善師弟急於找出殺害他孩子的兇手,於是……。」瞧芷語支支吾吾,我大概了解了。
「於是在青丘時便找上了妳,而妳嗅到了小狐身上有兇手的味道,經確認之後,是莫璃的母親,是不是?」我問著芷語,她微微點頭,這跟我猜的差不多。
但是不對!我要知道的不只是這個,於是我繼續問:「那妳在確認莫璃母親的同時,有發生什麼事麼?」
芷語搖了搖頭。
好,有你的!竟有人讓我的小芷語對我有所隱瞞,我就看看是你狡詐還是我滑頭!我走回焦黑殘破的廟中,走向已是過去的中堂,那崩碎的地藏像還靜靜地待在原處。
當時大火,我沒有時間確認這個地藏像,在還沒猜測開明獸的身份之前,原本我可以利用地藏像讓芷語替我找出施咒者的氣味,可是對方應該也是猜到了,所以用大火困住了芷語她們,而芷語也正好被下套暈了過去。
還真是有套路呢?
我詳細地檢查崩碎的地藏像,果然了無氣息殘留,好吧!地藏像的線索斷了,不過……碎石裡倒是埋有一樣有趣的東西,猜猜是什麼?
一次次碰壁真教人不悅,不過看著溫柔且心事重重的芷語,就自然地悶不起來了。
當我回到芷語身旁,她抬頭望著我,我對她微微一笑,不要懷疑,這就是勾引!她馬上低下頭,見此我對芷語說:「芷語,車上有每個人留下來的味道,麻煩妳替我過一過,我們就在這一帶找她們吧!」
芷語不語,我又問:「芷語,妳還好麼?是不是有想到什麼事要告訴我?」
「您為什麼會認為芊黛她們在東桓山呢?」芷語問。
「事情根本還沒搞清楚就被月葉給“送”回家了,我手頭上一點線索都沒有,關於回到住處後,發生什麼事也一無所知,只聽聞妳發現“我”時,胸口不斷地淌血,那妳說說……我除了上東桓山以外,還能上什麼地方去找人呢?」我問。
芷語微微一笑搖搖頭,我摸了摸她的頭,道:「好了,事情會解決的,既然接受了請託,自然要負責任,妳們都是我的責任。」
「可是答應師父的……是月葉大人……。」
「哈,那又如何呢?日葉也好;月葉也罷,允諾天狐的終究是斬鬼門的人,他的名字叫明葉。」我覺得我回答得很漂亮呢!
好啦!眼前這位好姑娘終於顏開了些許,她就這樣帶著我進入林中,說真格的,這趟路我萬分留神,會遇到什麼,其實難以預料。我不斷抽著菸,一根接著一根,這也代表著我們走了很久的路,無事的風吹過,我感到背後一陣強烈的寒意,除了妖氣,我想不到任何原因能使我如此戰慄。
大概是錯覺吧……希望是。
再拿出一根菸,這已經是第九根了,我停下腳步,對著前方的芷語吐出煙霧,芷語沒有任何反應,我下意識抽出金錢劍猛然朝她砍去。
眼前的芷語立刻灰飛煙滅,而四周圍的空間同時間扭曲,錯不了!這是幻術。
芷語的聲音從四面八方將我圍繞:「你終於發現了。」
「哼!騙我走了這麼長一段路,早知道一縷菸絲能洞破你的伎倆,就不跟你浪費時間!你以為這種下三濫的幻術能騙得了我明大帥麼?」我嘲諷地道,在我吐出的菸絲中稍微施加了些避邪之氣,倘若是吐在真正的芷語身上,她必定有所察覺,哼!用這種幻術想唬弄我,頭腦清晰是帥哥必備的。
對方沒有回覆,很好,我將菸頭上的火苗彈掉,將菸蒂向空一拋,唸道:「九陽浮世,破邪咒縵!」
霎時間,數道金色咒文圍繞在我周身,我利用時間找尋沿路丟棄的其它菸蒂,這些菸蒂都被我默默施展了咒法,所以我才能在這扭曲朦朧的幻陣間辨識這些菸蒂的方位,它們可是我的引路石呢!
我快速的跑繞著,當拾起最後一根菸蒂時,將環身的金文咒縵以意念分別屈於其後,朝天擲出,九根帶著法力咒縵的菸蒂如沖天炮般向四面八方射出,周圍的空間為之破碎,我身處之地回到了祈桓庵後方樹林的景貌,原來走了這麼久都只是在附近打轉,真是浪費時間!
既然幻陣已破,我相信施術者也受到了重創,此時芷語向我走來,緊張地道:「明葉大人!您沒事吧!」
「不要過來!」我趕緊向後跳開,不讓芷語靠近,開什麼玩笑!這一招破邪咒縵可不是虛有其表,它的威力足以讓芷語死上百次!
可是話出的同時,芷語竟然眼神一凜,我當即會意,對啊!這時候的芷語怎麼會喚我明葉呢!只見她口中唸唸有詞,哼!我不會讓你得逞!立刻驅動咒縵將「她」圍繞!
芷語在金色的咒縵裡發出淒厲的嚎叫,竟然是男人的聲音,不多時,真正的芷語從我身後奔來,抓著我的衣袖屈膝而跪,淚眼汪汪地道:「日葉大人……拜託您不要……。」
有些事如欲為之,勢必留影,因為有一件事永遠無法捨棄,那就是天性!
「小芷語……我不會怪妳……但我必須把事情搞清楚!」我溫柔的把芷語攙扶起來,抹去她的眼淚,她低下頭不敢與我對視,我摸了摸她的頭,對咒縵裡的「芷語」道:「青丘幻狐,你中途利用幻術,將我和芷語支開,現已黔驢技窮,還不快現出原形!」只見咒縵裡的「她」化為栗紅狐身,惡狠狠地瞪著我,我說過!我要看看是你狡詐,還是我滑頭!
不錯,被我制伏的就是芷語口中的大師兄——幻狐•雷殷!
「雷大師兄,初次見面真是幸會啊!」我語氣挑釁地道,哼!搶我身邊的女人就別指望我好聲好氣!
雷殷先是齜牙裂嘴地看著我,隨後瞪向芷語,我立刻道:「不用瞪她!要怪就怪自己的手法粗劣。」
「哼!要殺要剮儘管出手!我青丘雷殷了無生畏!」雷殷看似瀟灑寧死不屈,但實則是因為天狐而有恃無恐,他以為我會吃這套?
「不,我不會殺你,殺伐屠戮本生業,我不會為了你這種貨色增添自己的業障;但相信“別人”應是很樂意替我操刀。例如你的師弟——賁狐•廉善……。」相信我說出這段話,讀者們都感到非常疑惑,幻狐雷殷的表情更加猙獰。
「幻狐雷殷,倘若……我把你的事情告訴你師父,你覺得他會介意我替他執法麼?」我一邊說著,一邊握緊金錢劍,默默催動咒力。
芷語感受到了咒力的波動,再度跪了下來,淚眼潸潸地求情道:「日葉大人不要……芷語求您……。」
我不理會芷語的求情,自顧自地道:「雷殷,在處置你之前,我有些話要說,不管你愛聽與否。」雷殷耳聞後別過頭。
我繼續說:「你忌憚賁狐知曉無雙果的所在,當正逢邪力蠱惑山民捕獲狐族一事,你就搭上這趟順風車,趁祈桓庵的主神——地藏王菩薩,其所分化出來的神識遭困囹圄之際,對其神像施法,令天天供奉神像的廟主踱入你的幻術,借她之手殺掉賁狐的子嗣,這樣便成就了賁狐行差踏錯的第一步,誘得賁狐在廟主身上施予法術,藉以咒殺!到時從中陷其受罰於天狐。」說到這我點起一根菸。
朝幻狐戲謔地吐出菸霧後,他回以憎惡的神情,我滿意地繼續道:「第二步,你暗中觀察廟主的女兒,也就是莫璃的動向,發現她求助於身為斬鬼門下的我,因為賁狐處心積慮要殺死莫璃,這種情況下,剛好莫璃身上有開明獸留下的虎印,你心生一計,便是不需費神便可隔山觀虎鬥看我與賁狐較勁,不管哪一方勝出,你的師父——天狐都會注意到這件事,賁狐的下場一定不好過,無雙果的事情便暫無他狐知曉,你就有了足夠的時間去徹底毀掉無雙果的所栽之處。
只是你萬萬沒有想到天狐竟然會分派你的三個師妹,任我擇其一協助調查邪力一事,那可不妙,因為她們三位當中,有兩位會令得你東窗事發!所以你便開始留意了我的動向,誰知在陰錯陽差之中,我竟然把三尾小狐都拐了過來;而你最忌憚的那一位正好離地藏像最近!是吧?」我說完望向芷語,芷語只是低著頭,默默跪在我的面前,各位是否還記得芷語曾受我囑託照顧昏迷的莫璃?那時的芷語和地藏像離得最近,也就在當時,祈桓庵遭了大火。
雷殷耳聞不為所動,我再度陳述:「於是……你便火燒祈桓庵,利用大火將芷語困在莫璃的房間,芷語發現這場災劫,她勢必會卸下自己的狐衣保護莫璃,你深知芷語善良溫柔的天性,利用這一點配合自己的狐火,阻擋她任何靠近地藏像的機會,你這師兄……唉!真不知道怎麼說你。
在火場中將地藏像弄碎,並且清除自己遺留的法力,屆時芷語怎麼嗅也不會嗅出你的氣味,死無對證。
你實在非常的謹慎,無論什麼蛛絲馬跡都處理得一乾二淨;但也因為如此才令我再次起疑!原本我已認定所有的事情都是因邪力和賁狐所為,再次察看地藏像,只是出於我對法術的好奇,到底什麼法術會令廟主見到紅色的地藏王像呢?雷大師兄!」答案很明顯,就是幻狐的幻術!
如果不是幻狐雷殷破壞地藏像,我也不會覺得案情有異,因為像開明獸這種神獸,想必根本不把我這小小的人類瞧在眼裡,祂的神格可比天狐!沒有任何理由會為了區區紅色地藏像白費心機。
「為何會懷疑到我身上?」雷殷問到了重點。
「很簡單,只為了三件事。」我比出三根指頭。
「說!」
「一、因我的積極調查,你在昨夜突然將姿姿打回原形,我想你除了要分散我們的注意力,費心思在救醒姿姿的事上,還必須要會讀心術的姿姿在任何意外下保持沉默,很不巧的讓我聯想到同樣昏迷莫璃。
二、被你帶走的三個人裡,有一個在你不注意時留下了行蹤,那個人就是芊黛!說來諷刺,你知道我還會再舊地重遊回到東桓山,所以故意在廟後設下幻術引我入圈套!殊不知芊黛默默為我留下了訊息,而這個訊息也幸運地被我發現了。芷語倒是挺惦念同門之情,沒有在第一時間揭穿你,或許她當時無法理解,自己向來尊敬的師兄為何要這麼做?」我說完看著低頭的芷語,內心充滿憐惜。
雷殷問:「芊黛師妹遺留了什麼東西……?」
「雷兄弟,是你遺漏的東西——地藏王菩薩所贈與我的錦囊!那個錦囊不只沾染了芊黛的氣味,應該也沾染了你的氣味,芊黛的嘴是賤了些,不過倒是挺機伶的,我將她遺留的錦囊收回。我並沒有將錦囊的事道與芷語,就是想看看她會不會向我說明此事,當然啦!我的鼻子沒那麼厲害,憑藉的只是錦囊上陌生的妖氣。」我說完,再次把芷語扶起來。
這裡我要說明,地藏王菩薩托土地所贈的錦囊乃是一對,我當初只留了一個錦囊在自己身上,另一個我默默地放回芊黛的身邊,這是我之前刻意保密的事,原因倒不為了什麼,只是單純的想要芊黛在危機時刻以此錦囊為她們師姐妹自保,月葉自然不知。
「傻姑娘,妳再跪……我可是會吃醋的,如果我吃醋,可能會對妳師兄公報私仇唷!呵呵……快起來吧!」我自說自笑,不想讓她對我如此畏懼。
「第三件事是什麼?」雷殷打斷我對芷語的凝視,問道。
「這可是最關鍵的一點,我就費點口舌,既然當時賁狐已被你師父加以管束,短時間內是不可能來打傷我的。我便開始懷疑一切事端或許並非賁狐單獨所為,照理會先懷疑的開明獸,但在無意的情況下,耳聞芷語講述無雙果一事,使我有了這番大膽的推論。剩下的就是故意走進你的幻術,引你出洞了!話說回來,若不是你對姿姿施咒,我根本不會知道無雙果,也更加不會聯想到你身上。」我真他媽佩服自己的智慧。
「唉!」雷殷嘆了口氣,表情好似等待判決般地平靜。
「是啊……你顧忌那唯一知曉無雙果之地的賁狐,雖然不知是為了什麼令你必須將其除而快之;但只要你循規蹈矩,認份修真,終究可以越過這條界限,罩門便因你的功德變得不再是罩門,有師長的器重及後輩的仰望,你庸何患?連你的師父天狐,都有其不可抗力之天命覺星,你又何須執著?」這就是獸的天性,對於忌憚的事物,積極地除而快之,賁狐如此,幻狐亦之。我鮮少地認真,讓雷殷不再凝聚妖力戒備,因為他收斂了妖氣,金文咒縵的束縛逐漸淡去。
「幻狐,我明葉不過拿人錢財,與人消災,有沒有殺你對我來說並不是主要的任務,我只是要解決事情,非必要的情況下並不想徒增殺業,況且此次你無意的行動,間接地替我確認了邪力的真實背景;倘若沒有你對莫璃施展咒術,也不會令莫璃背上的虎印現形,站在你師父的角度,也算是小功一件,你……願不願意與我做個交易?」俗話說得好,曉之以理,動之以……寬,哈哈哈!確實,幻狐的法術將姿姿打回了原形,中了相同咒術的莫璃,其背上的紅印才得以完整呈現。
「什麼交易?」雷殷問,賓果!這傢伙就要成為我的小弟了!
「第一,放了你的三個師妹與賁狐,不再與他們為難。第二,把莫璃也放了,她從頭到尾都是無辜的。第三,回到你該去的地方繼續修真,如我有需要,到時也請你助我一臂之力,因為對付開明獸可是關係到你們狐族,你自然不能置身事外。達成以上三個條件,我便對於賁狐一事當作不知情,一言既出,駟馬難追!你是否答應?」我提出了三個條件,各位讀者,這應該不會很難吧?
見雷殷遲疑了會兒,我補充道:「自然,你的師妹們也會在我的要求下保守這個秘密,包括芊黛,到時我給你一封信,你交給芊黛那野丫頭。」其實,幻狐也別無選擇,他這輩子最害怕的除了無雙果之外,大概就是他的師父,攻心為上。
「唉……幻狐謝過明葉大人的不殺之恩,稍晚,我便將師妹們和凡女莫璃交付與你,不過有件事我要提醒你……你的術法——轉身牆並非我幻狐所為,亦非開明獸為之,你自己要小心轉移術法之舉,其尚有他人。」什麼?幻狐說火場裡的轉身牆不是他幹的,我勉強相信,但也不是開明獸幹的,這就讓我陷入迷雲,難道……我的敵人不止開明獸?
黃昏,我將金文咒縵解開,草草地寫了封信,並且畫下我的簽名,交予幻狐,幻狐化為人身與我作揖行禮,看來他真的服了,臨走時,雷殷若有所思地望向芷語,在別過頭的那一瞬間,我瞥見他帶著歉意飄然離去。
「日葉大人……謝謝您的寬宏大量,芷語發誓,未來不再對大人有所欺瞞。」芷語又跪下了!媽的!真讓人哭笑不得。
「好了!傻姑娘……誰要妳發誓!跟我回車上吹冷氣,我們這次開開心心地等姿姿她們回來,啊……這次終於可以安然地讓月葉那小子醒來了!」呵……是啊!免得他在那裡給我靠北!
於是我們回到車上,在夜幕來臨之際,我矇矓的視線終於看到芊黛、姿姿、還有醒過來的莫璃,她們悠然地往我車子走來,太好了……美女們……我愛妳們!哈哈哈哈哈!
天要黑了……月葉……你他媽……再把我的……女人弄丟……我就……閹了……我自己……跟你他媽的……同歸於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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