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太陽洲歷法上最寒冷的三日,護洲的寒冬之父在太陽洲上展開他的例行征途,棺木樹大群爬回了自己所屬的樹棺中,黑精靈躲在軍帳中足不出戶,沒有人敢污蔑護洲大神的權柄,室外的活物都要成為祭品。
艾高害怕火精靈會受寒,他熔解了一些大理石,讓她沐浴其中。
她快樂的笑著,好像真的在快樂。
艾高是明白的,她只是徒有軀殼,會笑會哭,但她是死的,她沒有靈魂。
但雙手始終不自禁地摸上了那燃燒的臉龐,滑落,在頸沿,在鎖骨上徘徊。
他為她梳頭,一次一次地,使得火焰的煙薰黑了象牙梳。儘管是一個燃點師,火元素的高熱仍是會灼痛他的手,但他依然忘形地伸著手,探入那熱辣的髮際,好比兒子急切地投入母親的懷抱,好比葉落必然歸根,原始而不可名狀的慾望一早便充薰了他七竅。他曾是一個人類,現今他只是一頭野獸,他想撕咬,吞噬面前的這團火。
在成為一個法師之前,他是一個來自薄拉兒的吟遊詩人,他對火精靈吹著笛,演唱他即興為她創作的歌,他甚至為她自導自演了一齣鬧劇。
她笑她笑,笑得樂不可支,若她不是如此高溫,艾高或許還會看到她眼角笑出的淚光。
然而,這些都要歸功於佛遜工業的工藝法師,是他們賦予她虛偽的命。 他心中一直知道,她並沒有真正笑過。
儘管她笑得花枝亂顫,笑出了令他驚心動魄的驚艷。
「如果能讓你真正活著,能真正的笑,真正地哭,我命足矣。」
艾高在軍事學院的時候是個十分賣力的學徒,除了他所專精的燃點系,他幾乎看盡了帝國書庫的所有主要魔法文獻,亦因為他是軍事學院的成員,所以能接觸一些低級的機密魔法文件。為了能夠令她擁有生命,他開始從腦海中搜索著相關的線索。
他可以鑽研黏土塑型學,去為她造一個防火的擬人軀殼,他可以學習人魚解剖,去探究人魚聲帶的秘密,然後他可以去學習鑄造元素模型,為她增加一個語言模塊。但這只能令她看起來更像人,而不是成為一個活人。
如果他是全能全知,他會知道在同一個時間點,護洲上有一個叫做夏洛特的白精靈學生,那人正在探索一種稱作生死界線的力量系統,只要摸熟這種力量的規律,要給予一個火精靈生命或許不是一個天方夜譚。但他不知道。
他現在只擔心自己沒有足夠的時間去學習,現今人類的魔法水準距離生命送贈技術實在太遠,他怕在他接觸到新知識的曙光之前他就已經年邁力衰。
想著想著,他終於想到了甚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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