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盯着眼前空空如也的碟子和四個快醉得不省人事的人,都不知道該說甚麼才好。「喵~」一隻小貓走到我的腳下,嬌嗲地磨蹭着我的小腿。我從座位上蹲到地上去,一邊撫摸著牠的頭,一邊喃喃自語說:
「小貓,他們都喝醉了。你是不是餓了?要喝牛奶嗎?」
「喵~」小貓低嗚道。並親切地舔着我的手。我不禁笑了笑,然後拍拍牠的頭說:
「好了好了。等一下吧。」我站起來,走到廚房去。打開雪櫃,拿出了一盒牛奶。然後找到五個盤子,分別倒了一些牛奶,便端出去了。五隻小貓見到香噴噴的牛奶,都急不及待地衝上前,努力地喝着。看着牠們那麼可愛的食相,我心裡飄過一陣暖流。已經好久沒有那麼輕鬆地享受每分每刻了,每天都忙於工作,早早就上班,然後凌晨才下班回家,睡了一會兒,又要上班。每天總有做不完的事情,像現在那樣餵養着貓咪,跟牠們玩着,真的很久很久沒有試過。
「牠們…很可愛吧!」一把磁性的聲音劃過寧靜的空間。我猛然回首,見到依然紅着臉的Leo站在背後。他紅著臉,溫柔微笑地說。他走到我旁邊,坐到地上,溫柔地撫摸着面前那隻貓咪的頭。
「你…沒有醉倒過去?」剛才明明見到他醉得不省人事,何解現在卻貌似清醒地和自己對話。我也不再蹲着,也坐到地上了。
「那一點點酒,算是甚麼。當年跟客人應酬時,喝的量可不止於此。」Leo依舊溫柔地說道,彷彿口中所說的並不是他本人的事。
「當年?」我疑惑地問。
「那已經很久了。嗝!」他打了個嗝,那酒氣真有點讓我受不了。我不禁皺了皺眉。心裡疑惑:他真的是Elsa口中的絕世好男人嗎?這樣灌酒的男人,真是讓女人受不了啊!如果我每天都要這樣對着醉酒的男人,一定會瘋掉!
「不好意思喔。」他搔搔頭,抱歉地說。他站起來,走到洗手間去。過了一會兒,他出來了。他面頰上的泛紅稍微退了,整個人看起來應該是梳洗過。他再走到廚房,倒了一杯茶,然後一邊喝着,一邊走到我身旁,再次坐下。
「茶可以用來解酒。」他微笑地說着。言談間嘴裡滲透出絲絲的薄荷香。他刷了牙。我現在的感覺舒暢多了,至少不再需要忍受着濃濃的酒氣交談着。我淡淡地笑了笑,點頭回應道。
「妳喜歡牠們嗎?牠們很可愛,無憂無慮的。對着牠們,甚麼煩惱都會拋到九宵雲外。」
「嗯。喜歡。牠們真的很可愛。」我是這樣回應道。他溫柔並帶著磁性的聲線,真令人著迷。現在在我的眼裡,他渾身都是迷,很想解讀下去。這時,面前的五隻小貓都把盤子裡的牛奶都喝光了,全都綣縮在籃子內呼呼大睡了。旁邊的他也站起來,微笑地說:
「我先把東西收一收。」
「我來幫忙吧!」
「妳坐着就可以。」他依舊是這樣說。可是我也依舊沒有理會他,幫忙清理着。也許我們的合拍度真的不俗,不消一會就把原來雜亂無章的飯廳變得乾乾淨淨。至於Elsa她們,我們也把她們安置到睡房去,讓她們好好的休息着。
我坐在沙發上,而他便坐在窗台處。隨着我們不發一言,氣氛也變得有點尷尬。
「咳。」他清了清嗓子,然後說:「妳還要水嗎?」
「不用了。」我連忙回應道。我想了想,又問:「你真的只喜歡喝酒嗎?」
「不是真的很喜歡喝酒。只是想留在家裡。」他眼裡閃過一絲愁緒,但很快再次掛起微笑。他想了想,又徐徐地說:
「妳跟她們不一樣。」
「為何這樣說?」我不解地問道。
「就…感覺吧。」Leo微笑說道。這個迷般的男人,他到底在想甚麼呢。
「你說你只是想要留在家裡,又為何要喝酒呢?」我依舊想探究下去,總覺得不停在灌酒的他,背後一定有着故事。他曾說過外出消費太貴,也不及家裡輕鬆自在。可是,他家裡的每一枝酒都不便宜,外出消費太貴應該只是一個藉口吧。
「一醉解千愁。」他輕輕地說道。他望向左邊的窗外,眼神只聚焦在遠方的某一點,若有所思。他沉默了一會,然後平靜地說:
「曾經她說過我不是一個好男人,每一天只顧着工作,沒有一刻是留給她的專屬時間。她說我眼中除了每秒千萬上落的股市外,就只有錢。我們相戀十五年了,原來我在她心目中只是一個錢奴隸。」
我沒有說話,只是靜靜地看着他。沒有想到他曾經是一個工作狂。
「這五隻小貓是她留給我的。她走了以後,我就辭了那份工作。」他那平淡的聲線,真不敢相信這是發生在他自己身上的故事。
「那麼在那件事後,你就一直維持這樣的生活?每天上班、下班、打理家務、喂養小貓、喝酒。」我問。
「嗯。」他回過頭來,哼着鼻音應道。「想着這樣的生活女生們應該會喜歡,畢竟有更多的時間陪着她們。」他續說道。
我沒有回應。絕種好男人,有些人也許會覺得富豪就是好男人,所謂嫁入豪門,生活無憂;有些人也許會覺得經常陪伴自己身邊就是好男人。而眼前的他,也許真的是個絕種好男人,只是他遇不到一個對的人。
「Leo,你會是個好男人。做回自己就好了。」我微笑地說。他愣住的望着我,然後會心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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