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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九年後的一個晚上,一名身穿白色西裝的青年一個人靜靜地坐在公車上的一角,疲乏的雙眼早已不想睜開。只不過他知道還是得等到站下車、回家後才能得到真正的休息。
在一站又一站的過去,之中,有一名男子也搭上了這輛公車,明明其他地方還有很多空的位置,這人卻選擇要坐在青年的旁邊。
男子的上車讓青年的睡意全消,不僅是因為他的不正常舉動,還有他散發著並非人類該有的氣息、那與他完全敵對的氣息。
「需要喝杯咖啡嗎?」
男子表面友善的說道。
「不用了,謝謝。」
青年帶著微笑搖了搖頭。
「是嗎?可是你看起來應該很累的樣子,真的不用?」
正常來說,這種事被拒絕一次就不會有人再說第二次了,可是那名男子卻像無感一般的再次發問、手上還莫名出現了一杯像是剛泡好的咖啡,給人的感覺整個很詭異。
青年皺了皺眉頭,以略為冰冷的眼神看向一旁的男子。
「抱歉,我現在不太想喝來路不明的飲料。」
青年的回答讓人很有想像的空間。例如
「那要怎麼樣你才會想喝?」
「怎樣樣都不想。」
聽到這句話,男子終於識相的把不知從哪變出來的咖啡收了起來,然後笑說
「你放心,這裡面沒有藥也沒有毒更不會有詛咒。不過你既然不想喝我收上的這杯、那不如等等到便利商店坐下來點一杯吧,我剛好有點話想跟你說。」
青年的表情更冷了,還從骨子裡透出了似有似無的寒意
「抱歉,我真的累了,想早點回去休息,況且......我實在是不太想跟惡魔打什麼交到,所以還是算了吧。」
男子聽到幾個關鍵字後稍微呆住了幾秒,然後笑道。
「哈哈,看不出來你這麼敏感,一下就看出我的種族了,我本來還以為我已經收斂的很好、不過沒想到還是被你發現了。」
每個種族身上都會有屬於自身總族的氣息,而一般人對這種氣息是聞不到、也看不出來,不過這只要稍微受過訓練就能辨認了,所以也不是件什麼難事。
「我記得好像在哪裡聽說天使應該很好說話才對,但現在看起來好像不是這樣。」
青年對男子的話冷笑。
「天使通常是很好說話沒錯,但也是有例外的,就譬如在遇上了惡魔、惡魔或著惡魔還有惡魔。」
男子苦笑。
「我也不是自己想來找你的,是我主子交代、也就只是傳個話而已,可不可以給個方便讓我回去好交代?」
誘拐不成換裝可憐了嗎?青年在心裡默想。
「就算如此,我還是不能去便利商店跟你坐坐,畢竟、讓其他同族看到了不太好。」
「要嘛,有什麼乾脆就在這裡講一講吧?」
青年換成柔善的笑容迎向男子,這樣讓那名惡魔一下子反應不過來。
因為,也太好說話了。
男子愣了愣,沒有再多說些什麼,只是將手伸到青年肩膀旁邊。
在準備要拍下去時,一股電流從青年的身子流出,竄向男子的手心。男子因為沒有防備,手掌在這時發出一聲「啪哧」後,出現了一小片焦黑。
「說話就說話,我不喜歡有那麼多的肢體觸碰。」
青年還是笑笑的,不過卻笑得沒什麼溫度。
「呦呦,別那麼兇嘛。我今天只想當個來搭公車的普通人而已,沒有要跟你吵架的意思。你就溫柔一點嘛。」
男子邊說邊將另一隻手伸向剛才被電流電到的手心,在指尖發出一絲黑光之後,那傷口就消失的無影無蹤,連點影子都沒有。
「那也請你不要隨便就觸碰別人身體,這樣很不禮貌。」
正當惡魔想說點什麼的時候,青年早了他一步開口
「還要我對你溫柔一點?等你化成灰以後再看看吧,現在是不太可能的,需不需要我幫你這個忙呢?」
如果剛才有建立起友善面貌,那在這一秒應該就什麼都不剩了。
男子愣了又愣,似乎是沒預測到青年性情的反差會這麼大,在他反應過來之後,才理解青年言下之意是要他去死,話也跟著難聽了起來。
「不用了,謝謝你的好意,先把你弱小的力量存好吧,不要浪費在這種地方、如果不小心引發了種族戰爭,你可能連保住小命的機會都沒有。」
剛才說什麼沒有吵架的意思,表面的友好在這一秒完全破滅,剩下的只有骨子裏種族與種族間的惡意。
就在青年看著惡魔若有所思的時候,他又補了一句即將引來殺身之禍的話
「噢,對了,其中還包括你的親人。惡魔一族的力量絕對是凌駕在你之上的,到時候如果真的不幸發生這種事,我會考慮看在這一面之緣的情分下親自送你上路,如何?」
天使眼神在聽完話之後突然又變得和善了起來,這樣的轉變在男子的眼中只像是單純的討好,男子為之一笑,並沒有多想。
「好吧,那你主子要對我傳達些什麼,我洗耳恭聽。」
當然,從剛剛對話到現在的對話是不能給一般人聽見的,所以在男子靠過來的同時,青年就已經對他們所在的空間做出隔音,只是惡魔本人看似還不知道而已。
哪來那麼粗線條的惡魔,呵。
「還懂得討好嘛,不錯不錯,那還不在多問幾次,免得我突然不想說了怎麼辦?」
哼,得寸進尺的傢伙。青年在心中隱怒。
「那請問尊貴的魔王陛下是請你來傳達什麼事?」
那名惡魔冷笑一聲,繼續說道
「我的主子不是魔王大人,而是二皇子殿下。二皇子殿下這樣說的」
原本男子成熟的嗓音,不知道用了什麼法術突然變成另一種富有磁性的悅耳聲響,那聲音一出口的同時,讓青年為之一震,因為那清晰嗓子與青年的聲音幾乎一模一樣,無意間勾起了腦海中幼時的回憶。
『你還記得我嗎?那提多?如果不記得的話沒關係,我是你的哥哥,只要這樣記得就好。我有一個請求,雖然知道你可能會拒絕,不過還是希望你能答應。那提多,來見我、好不好?』
短暫的幾句話說完了,不過剛才的聲音還在青年的耳裡迴盪......
我怎麼可能忘記、怎麼可能呢......
「還有,這是傳送球,要使用時只要把他揑碎就可以了。」
惡魔的話把不知道精神飄去哪裡的青年給抓了回來,但這時那提多的耳裡聽到什麼聲音都像是雜音,所以完全不想理會一旁的敵對種族,可是卻偏偏又不能不理。
「傳送球?在哪?」
男子又是狡黠一笑,說道
「哦?想赴約啊?不是很怕被同族發現私下跟惡魔有往來嗎?」
說著,又很惡劣的在手上變出一顆黑色水晶在青年面前晃呀晃。
青年知道那就是惡魔口中的傳送球,也知道惡魔一定要他再多說幾句懇求才會把東西給他,不過他現在完全沒有心情來去討好惡魔、演這齣無聊的戲碼,但天知道他會不會還有什麼重要的物品還沒變到他眼前。
「......我會準時赴貴皇子的約,請把東西給我,謝謝。」
男子挑眉
「我連時間都還沒有說就知道自己有空?」
青年才在心中一驚,暗自責備方才的急躁,卻又礙於不能在惡魔面前表現出來,只好先露出抱歉的笑容說道
「啊...實在抱歉是我沒想到這些,方便的話可以告訴我是什麼時候嗎?我想,我應該可以湊出時間過去的。」
惡魔十分滿意的笑了笑,這次倒是沒有在為難天使,很快的就說出答案
「皇子交代時間在這個月的八號。還有忠言一句,記得說了就要到、千萬別放我們鴿子,否則後果可是相當慘烈的。」
時間是這個月的八號啊......那還有六天,青年心中這麼想著。
「好了,既然該說的說完了,那我也差不多該告辭了,你大概也恨不得我快點從你眼前消失?」
淡綠色的眼睛在眼眶裡轉呀轉,笑道
「就這樣?」
惡魔諷刺地擺出一副『對啊就這樣,不然你還想要怎樣?想跟我聊天嗎?』的表情。
隨後,一抹狡詐的笑容自青年臉上勾起
「既然事情都辦完了,你真的也差不多該消失了。」
男子還來不及反應這句話中的含意是什麼,一旁的天使就『好心』的幫他補充了
「我是說,你也差不多該從這里消失了......應該說『在這裡就此消失』才對,惡魔。」
沒等男子回話,青年又自顧自的繼續說下去
「呵呵,你真的認為惡魔族是因為好心才讓天使族存在的嗎?以你們惡魔族那種腐敗的性格真的會那麼好心?你的主子可對你真好,難道他不知道進入天使眼底的惡魔只有死路一條?看來你在皇子底下必定是個可有可無的存在吧?可能還更糟?糟糕到連主子都讓你來送死了,我想現在就算你發出求救信號也不會有誰來把你救出去,畢竟這會引發種族戰爭,你說對不對?需不需要做個實驗看看呢?我現在給你二十秒的時間求救,時間一到我就動手。」
青年最後一句把話說死了,一旁的惡魔被前面的話氣面紅耳赤,身上亮起青藍色的光芒,周遭鼓動的黑色魔力在同時也不斷聚集。
青藍色的光,是惡魔族對同族獨有的聯絡方式,黑色魔力則是魔族在憤怒或是進行攻擊時會出現的異變魔力。
其實那提多在說出『就算你發出求救信號也不會有誰來把你救出去』時是不太肯定的,因為他不曉得男子在魔界的身份地位如何,到底會不會有人不顧一切的跑來救人,他不清楚。
所以在為了保障接下來的事都可以順利進行的情況下,他悄悄地在周遭佈下了一層專門攔截惡魔信息的結界。
以他能力所佈的結界,除了能神不知鬼不覺的架設之外,幾乎也讓人難以察覺結界的存在。
原來還知道可能打不過我要求救啊?不過也只會是白費功夫而已,青年淺笑。
確實如此,連有周遭架有結界都察覺不出來了,更遑論突破結界送出信息?
沒等二十秒的時間,惡魔身旁的黑色魔力已經朝天使撲面而去,男子放出魔力裡面夾雜著足以致命的毒氣與閃爍不斷的雷電。
不過青年在那之前早有了準備,一手把先前那短暫時間儲存起來的魔力在中氣中瞬間釋放,讓惡魔剛聚集起來的黑色魔力全部給炸散、淨化掉了,這讓惡魔若要進行強力攻擊,就必須再次耗費時間聚集足夠的魔力。
雖然只有不到兩秒的時間。
一個被派來向天使傳話的惡魔,自然不會是個的泛泛之輩,青年當然也知道這一點,所以就算把惡魔的黑色魔力散去了,能為青年爭取到的也只是短暫的一時片刻。不過這點時間對青年來說,已經十分充裕了。
「你這傢伙......!」
當惡魔還在為魔力被炸開得事情感到慌張時,青年的右手又悄悄的準備好了接下來的動作,隨後毫不猶豫地用那隻手掐住惡魔的下巴。
「......什麼!」
被青年掐住的惡魔表情十分緊張,因為他似乎也懂得這代表著的意思,可是青年手上的壓制魔法卻紮實的打入了惡魔的身體,那是非高階惡魔無法排開的強大壓力,不過僅限制在魔力方面。在男子意識到這點後,便開始奮力的向那隻手做出武技攻擊。
青年那如同天籟般的嗓音在這時出了聲,在一般人耳裡如同教堂裡聽見的聖歌,而在惡魔聽來,卻是足以致命的毒咒。
「聖薩諾克雷亞上神臨此。以左手的血液誓言除去汝身之黑暗、以右手的血液誓言除去汝身之魔性、以淨土生靈的祈福來抹去汝此生之罪孽。淨化之歌,頌於此。諭令眼前之魔,消!」
當青年的話語停止,一股強烈的光芒即從青年掌心傳出,壟罩住惡魔全身,隨即是一聲淒厲的哀號,上一刻還在傳遞訊息的惡魔,在這一刻就化成了點點塵埃,直接消失在空氣中。
不過就這樣把他滅了好嗎?他應該是那個人的手下吧,那個人......
管他,誰叫他不管好自己的手下,要對我傳話的惡魔還安排那麼欠揍的,自己活該。
又為世界剷除一個危害的同時,青年才發現自己下車的站已經過了許久,心中默默悔恨自己剛剛為什麼會跟惡魔耗掉那麼多時間,然後無力的按下下車鈴。
「......好累。」
又再走了一小段路回到家後,開門、點了燈,經過簡單的梳洗後熄了燈,便直接往床上一倒,沒過多久便發出了香甜的睡聲、以及一聲許久未出現的呼喚......
「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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