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姑娘不可思議地看著眼前的男子,面如冠玉,墨色目裡,濃的無水漫染,清晰的如白月牙上的墨翠,似乎最美的玉石都在他身上了,一望,從此其他美玉失了色澤;柳眉清的目色一半,朗目疏眉。一頭青絲散漫,襯的白衣鮮明,額前一縷鶴髮似垂柳,末梢融進了衣裡。這是她看過最俊逸的男子,隨意一笑,就落入了心尖,溫文儒雅的哪像那隻張牙舞爪的喜鵲?但他那溫和的掌溫,就是喜鵲兒的體溫、且一身黑白相間,也正如喜鵲兒的毛色。
「怎麼?不走?」鵲雉離南敲了一下小姑娘的額頭,才把她敲醒。
「走!這就走!少年——帶路。」就先相信他是喜鵲兒。
「我是修子辰,是哥哥。」修子辰聽她少年少年叫的,頗不自在。
「我是修子易,姐姐妳叫甚麼名字?」
「我嗎?我沒有名字……」她有記憶以來就是一個人,也沒有誰可以替她取名字,不過沒關係,她早已習慣了,「這不是甚麼重要的事,咱們還是先交換妖丹再走吧!」
她那一閃而逝的沒落太明顯、也太淒涼,讓每個人都不忍追問,只能選擇無視,修子辰只能說道:「好、好。」
鵲雉離南默默在旁看著他們施著最低等的咒法取出妖丹,也最費時,不過小姑娘踩在陣法上,整個人盈著白光,那色澤是他熟悉的淡牙色,彷彿他又回到了河東,沐浴了月光。其實他並不是不想回去,只是有些事他要先釐清,整理好情緒,並不是擔心小姑娘才留下來的。
交換完畢,修子辰走在前頭,而大夥跟著。
出了小姑娘的住處,修子辰立即拐了個彎,入了樹叢,林與林間只容一人通行,些許還需硬擠才可通過,一個不小心衣著便多了幾處穿空。又走了約一柱香時間,修子辰停了下來,摸上一棵再平凡不過的樹,似是有規律的摸著,倏然,他停了下來說道:「啟!」周圍樹木四五棵驟然凋敗成泥,泥是鎢金色,流入地面,劃出了一個法陣。
兄弟倆走了過去示意要他們過來。
小姑娘遲疑了,先不說這裡樹木枝葉繁多以至於不見天日,還寒的像臘月,詭譎的令人發寒,要不是法力高強的大爺在她才不敢來呢。
鵲雉離南知曉她的擔憂,說道:「沒事,大不了爺捨身取義替妳檔。」他真的、真的只為一個義字。
不知原因,只是要他說的,小姑娘便放了心。
兩人一起站了上去,修子辰合掌念了一串咒語,一瞬間他們便來到了一個洞窟裡,岩壁嶔崎,有好幾條岔路,深邃不見洞口,幸好有四盞鬼火定於四方,得以照明。還有一些缽碗瓢盆、草墊。
兒在草墊上躺著一位瘦骨嶙峋的老者,衣舊白髮長亂,蓋上一件厚襖,靜靜的睡著。
修子易說道:「這是我們的母親,已經久病多時了。」
小姑娘說道:「讓我看看……」她走過去蹲在草蓆旁,拾起蒼白、骨節分明的手,想為她把脈,當小姑娘的指尖才輕輕碰到她的手,老者忽然睜眼,反手擒住小姑娘的喉嚨,沙啞的吼道:「你是誰!想做甚麼!」揪著不分青白紅皂亮出鋒利的長爪,往她身上揮去。
兄弟倆荒了,修子易開口說道:「娘親慢著,她是大夫!」
眼看著爪子要末入小姑娘的肌膚,一道飛影劃過,颳起大風奔騰迴繞洞窟。接著老者忽然被無形的力量按在壁上,而小姑娘還在原地,只是被鵲雉離南護在懷裡。
兄弟倆連忙跑過去扶起老者,還勸說道:「娘親她是好人。」
老者冷笑,「好人?那怎麼會有那傢伙的味道!與鳳鳥曦凰同一掛的都不是好人!」同時她也發現,這個味道是從推開她的男子發出來的,並不是小姑娘。看他仙氣四溢,是她最熟悉不過的氣息,不禁又想起當年的怒吼,氣急攻心,嘔了一口鮮血,死黑的濃血,慢著一股惡臭。
鳳鳥曦凰是當今窮桑一國之主的名諱,鵲雉離南老早就覺得不對勁了,久病至此,還能維持人形,這人法力肯定是不簡單,頻這點夠格入仙班,且提到了鳳鳥氏,這人一定來自窮桑。
小姑娘還驚魂未定,但看老者喋血,立馬掙脫鵲雉離南為她把脈。老者是聽進去兩兄弟的話了,靜靜地讓小姑娘診脈。
一彈指時間,小姑娘說道:「風從南方來,名曰大弱風,其傷人也,內舍於心,外在於脈,氣主熱。」竟然與小鵲兒犯了同樣的病,小鵲兒只是比較幸運,早早遇見了她,不然停滯不醫,便是老者如此,險些病入膏肓。她按當初配給喜鵲兒的方子,只是加重藥量許多,「好了,按這個配方大致吃上兩個多月,可調理大半,但是仍然體弱多病。」至少可以延長壽命。
「這方子……」
「如果信不過我,我請這位爺先吃了如何?」與霸,拿起少年先前搶走的藥草,以缽搗碎,遞給鵲雉離南。
鵲雉離南看著不乾不淨的碗,內心反感,但是這是小姑娘磨的,他只好張口,指了指嘴裡。
小姑娘哭笑不得,他真的是小鵲兒呀!是貨真價實的大爺。
反正餵小鵲兒也不是一天兩天的事了,所性舀起一匙。
鵲雉離南傾身,將瀏海撩至耳後,含了草藥吞下,然後對著小姑娘清秀可愛的笑臉,正如她一直以來的細心照料時給他的笑容,一幕幕甜入心坎,他說道:「很甜。」
小姑娘又哭笑不得了,他又在睜眼說瞎話了,要怎麼可能是甜的。不過說藥是甜的,興許能讓人先接受,「看!沒事的。」
老者看他沒事也就安心了,說了一句:「謝謝。」
看來已經沒事,但是換鵲雉離南有事了,他走向老者:「後輩想跟您談談。」
老者早知道他的身分了,那一身鵲爺的裝束何其招搖,「可以,但別想耍手段,否則他將不復存在。」他將手攤在鵲雉離南面前,手中一顆枯黃的玉珠。這是在她的孩子扶她的時候偷取的。
鵲雉離南驚詫,是小姑娘的妖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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