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涼薄如水,銀漢迢迢,點點燦燦如棋似瑾,佈陣萬里無渺。鵲爺——鵲雉離南,領一批鵲使以及一名祈安官——苩爾。祈安官乃鵲爺的護衛以及祭師。
大夥一同前往河東,而河西則是由另一名鵲爺——瓷涼初帶領。
瓷涼初是他的友人,亦是勁敵,一直以來’良性競爭,也多次共患難,她此生一半是義。
他們倆此次若是成功便獲得繼任資格,但只能有一個鵲公,所以此次他們倆的舉手投足皆會被放大審視。由於此次情況特殊,所以最後到底由誰繼任只好由現任鵲公判定。
鵲雉離南一行人到達了河東,而牛郎已在那而等候。鵲雉離南上前,牛郎便拱手,「小官見過鵲爺。」他只是個祭遵星君身旁的下官,卻興師動眾了窮桑國半數子民,他甚麼都沒有,只剩感謝,「今年也勞煩了。」
「無碍,能次次見證你倆的愛情是窮桑的榮幸。」
語罷,鵲雉離南取出瓷涼初從鳳鳥氏那兒拿到的符咒,念咒,喚出一枚花紋玉石,但這玉石怎麼比以往輕了些了呢?看這色澤,裏柳縹碧,泥金紋樣確實是花紋玉石才有的,興許是他多想了,便交與苩爾。
苩爾著一長袍,長袍乃百鳥的羽毛接合成百蘇,色妍倩麗,裙擺拖了老長,頭配羽冠,九蘇垂面。苩爾站於河畔,將拖於身後的裙襬挽在雙臂,他,象徵百鳥。
待今夜的一陣東風吹來,苩爾撒下裙擺,開始跳祈安舞,祈今日出使平安。
一蘇蘇成風蕩漾,而玉石則化做陣法浮於苩爾腳下,陣法金光燁燁,上有五行,苩爾案序循環踏過。
他人則紛紛朝向西方三拜九叩,除了鵲雉離南嚷頌祈安文:「金天氏在上,先主鵲雉氏有感,為成全北方星宿——牛宿、女宿,成以鵲橋,忘得金天氏保佑此行平安。」而後才朝向西方跪下。
苩爾跳完祈安舞便跪在銀河前,算是完成了儀式。
鵲雉離南率先站起,說道:「該上路了。」
鵲使以及牛郎紛紛站起,由鵲雉離南領頭,張開了雙臂化做喜鵲,鵲使也一一化型,由河東一排接著一排,振翅聲忒愣響亮,牛郎聽著這聲音,內心不自覺澎湃期待,他,終於可以見她了。
喜鵲飛過銀河上方,慢慢成路。
鵲橋向前推進,牛郎看著腳下雲漢熠熠生輝,瑰麗卻也惡毒,阻隔了他與他的愛人……年年如此、年年哀嘆,他又不禁又想問鵲雉離南:「鵲爺可有婚配?」
鵲雉離南撫額,這是牛郎年年必問的問題,他似乎對這事兒特別上心,「咱的志向是成為鵲公,別的未曾想過。」
「那成為鵲公之後呢?」
鵲雉離南沉默了。
「你只是寂寞。」牛郎接著說。
鵲雉離南仍然不說話,但他知道,他說的沒有錯……在窮桑國,他是二十四部族的後裔,高高在上,但穹岫的風很是寒冷,山抹微雲迷茫不清。
牛郎知道他在思考,這位鵲爺可真是不坦率呢!
之後,兩人默默不語,銀漢愈漸深壑,風也倉狂,他們要努力在這狂風之中以防被吹落了隊伍。幸虧有祈求的加護,鵲使紛紛念咒,灑金點點附上羽毛,阻擋了些許強風,但是,鵲雉離南發覺這次的加護怎麼如此薄弱?未飛越半條銀河,這風力已不是鵲使能承受的,而他身經百戰,於是再次念咒,將他身上的加護全轉移到了所有鵲使身上,頓時他感受的風力倍徙。
牛郎發現鵲雉離南身上沒了灑金,連忙問道:「發生了甚麼事?」
「不知為甚麼加護變弱了。」
「那怎麼辦?」
「咱還可以,只要不要遇上『大弱風』都還可應付。」
大弱風是鵲使的一大難關,不少鵲使抵擋不住,落下了鵲橋,失了蹤跡。他是鵲爺,有隨從會來尋他,可鵲使沒有。
他也遇過幾次,所幸加護完善,皆化險為夷。
遠遠地,鵲雉離南看見了瓷涼初以及成隊的喜鵲,衣灑金,天漢上那最美最純真的金色,耀眼了牛郎眼楮,在那些灑金漫漫裏,他地一眼看見的不是瓷涼初,而是他朝思暮想的佳人,月色下的她如初,每每讓他醉了又醉。
眼看兩段金色羅綢將成無暇的一匹,一陣強風由南方馳騁而來。鵲雉離南率先注意到,便大聲喊道:「大夥穩著!」語霸,兩路人馬陷入強大的風陣裏。
在鵲雉離南迎上了鋒面的那一霎那,他知道一切結束了,他唯一無法靠自身挺過的風向,偏偏在他將加護給了其餘鵲使的時候來了——大弱風。
燥熱席捲他每隻細羽,由口鼻竄入心脈,每一口吸入的皆是無法入口熱氣,漸漸地他越來越無力,直到他無法再拍動任何一下翅膀……身子下墬,他卻感到解脫。脫離風陣,絲絲涼意劃過耳祭,如此涼爽,沁透心脾,是救贖但是是帶刺的救贖,刺殺了功名。
唯一慶幸了是,完美了鵲橋,相會之處正好以嬋娟為景,但牛郎和織女似乎不如以往掛著幸福的笑容,而是震驚地看著下墬的他,唯獨瓷涼初平靜似的飛旋於月前,這時,他第一次正眼看著今夜的明月——彗星凌月,而後便失去了意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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