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晶卡勒爾 (首也瑪) - 流浪人與野飛馬寨 (三)

接著，他們來到野飛馬寨後山的一片樹林。

眼下本該綠油油又密麻麻的大樹，現卻被種長著尖刺的紅色藤蔓類重重纏繞而顯得死氣沉沉。包圍著樹林的刺藤就像大蟒蛇一樣在蠕動著，它們慢慢地收緊再收緊，每勒一下，便會傳出某棵樹幹被硬生生截斷的聲音。"唰~"

里奧的手，無意識地輕撫上自己的脖子。

克萊安笑意盈盈的搭上他的肩，揶揄說：「提提你，它勒的不是你。」

里奧尷尬的放下手，拍拍褲管，「都瞧得讓我起疙瘩了，我從未見過鬼抓藤長這麼大。」

「我也是，而且它的生長速度亦比平常的快很多。」克萊安點頭說完，又指向前方，說：「這棵鬼抓藤經已封了野飛馬寨幾條山路，我們花了好幾天先清空附近的樹木以防它蔓延，原本打算設好防護屏障便可以一把火給燒了。」

「這個法子的確夠簡單、快捷、方便，不過鬼抓藤遭到攻擊，藤枝會亂揮反抗。」里奧說。

「是的，所以我們先要附近的位置清空，再設置防護屏障也是為了遏止它亂揮時毀壞其他地方。」

「那…你確定要用我的法子麼？如果你想…」

克萊安舉手阻止里奧繼續表達所謂的尊重，只不掩擔憂的問：「你有信心嗎？聽起來挺危險的。」

「沒辦法，劑量不夠唯有挺而走險，分心力也帶不到這麼多晶針入去。」里奧說：「想來想去只有這個方法既可保不遭受它的拼死反抗，也可保到裡面其他沒死的晶系，起碼不用陪葬嘛。」

「你比我考慮得周全。」克萊安為里奧的大愛輕牽出個佩服的笑容，「好吧！那我也不多言了，但我仍會以防萬一的守在這裡，一見不對勁可別怪我照用火攻。」說完：他調皮地擺出個鬼臉，「放心，絕對會保證你們能全身而退。」

「明白。」里奧苦笑。

「玩笑就開到此為止。」克萊安收起笑容，認真的囑咐說：「小心點，基樸會去幫你們開路。」

「謝謝。」里奧說完，便讓安托尼特跟著自己走。

面前那感受到攻擊意味的鬼抓藤，蠢蠢欲動的揮舞起帶刺的紅色藤枝。

基樸沉著的舉劍，以流暢且敏捷的身手與藤枝展開起連場激鬥。不消半刻鐘，他便把鬼抓藤砍出個缺口來。

「趁現在。」基樸邊揮劍邊喊說。

本來正津津有味地觀賞戰況的里奧抽地回神，二話不說的便直拉著安托尼特，在隱藏心力的心力牆保護下，不動聲息的奔了進去。

鬼抓藤的另一個特點，是藤枝都主要築在外頭，裡面卻算是個十分充裕的活動空間。

空氣中瀰漫著一陣腐化的臭味，令安托尼特忍不住掐實不適的鼻子。

放眼四周，這片樹林的頂部被茂盛的藤枝遮得幾乎密不透光，偶爾會有垂下來的紅色藤枝，而地表上除了那些被折斷而垂死的枯木，更有一些該是因為被困而餓死或重傷身亡的動晶系道卡。

里奧看著已漸腐爛而傳出惡臭的小道卡以及一片死寂的景象，婉惜的喃說：「希望這裡仍有生還的晶系。」

「若真都沒了，為救牠們的我們，闖進來可真夠冤了。」安托尼特以濃烈的鼻音應道。

里奧斜眼瞟了多嘴的小子一眼，「別廢話了，記得不要碰到藤枝，不然會被它發現。」

「唉，把它說得是人一樣，明明就是棵植晶系而已。」

里奧糾正，「是棵擁有神經的植晶系。」

「是，是。」不想在生死關頭還來上課的安托尼特舉手投降，連忙說：「趕緊把這棵鬼東西搞定，大家就能重見天日了。」

「對，走吧。」里奧點頭同意，然後踏前繼續往深處走。

昏暗又滿地突出樹根的環境，著實不容易前進。

他們在半路中途遇上隻難得未有罹難的年輕雄鹿，只見雄鹿因壓抑不住憤怒而向鬼抓藤發動攻擊，接著那長著尖刺、粗得跟樹一樣的藤枝就如鞭子一樣猛地從半空中揮下來，一把將雄鹿抽到飛起再撞上樹幹，應聲分成兩截。

現場霎時一大灘血肉橫飛，目睹者無不觸魄驚心。

「瘋了！」目睹者之一的安托尼特害怕得貼緊里奧，抖著聲音說：「有…有必要下…下這麼重手嗎？」

「記著，有戰力的植晶系不是講玩的，它們沒情感包袱去想有沒有必要，下起手來便比動晶系狠得多。」里奧以教導的語氣說。

「如…如果我們…心力外洩的話…咋辦？」

「見那頭鹿能生存到剛才，看來沒有動到戰力的話應該沒事。」里奧說。

「要如何不動到戰力？單是處於戒備狀態就很難不動到。」安托尼特聽里奧說得容易，近乎破音的尖聲說。

「你連剛頭鹿都不如嗎？」向來即便不用心力牆亦能好好隱藏心力的里奧調侃說。「怎麼使用戰力還要我再教一遍嗎？」

「不用。」安托尼特硬起頭皮否認。

「那不就行了？照目前的情況看來，有這個隱藏心力牆還是比較妥當省事。」

安托尼特忙點頭稱是。

兩人再走了一陣子，里奧終被一道鮮紅的光芒吸引了目光。「看到了。」

「嘩！它粗得我加上你兩個人都抱不住。」安托尼特眼界大開的繞著主幹走了一個圈。

「這是鬼抓藤的主幹。」里奧抬起頭，打量著那長到上面便會分裂成一株株藤枝的主幹說。「它比我想像中還要粗壯，可能我們得花些時間。」

「夠用嗎？」安托尼特自動自覺的在腰袋中翻著。

「不能慢慢來了，動作要快。」里奧向安托尼特伸手，「把東西給我。」

安托尼特將十幾枝麻醉用綠晶針遞給里奧，仍不忘懊悔的說：「早知會一下就用光的話，我就多造些。」

「什麼事都預料到的話，那生命就沒意義了。」里奧笑說。

「虧你還笑得出，待會怎麼逃出去才是真正的問題所在。」

「害怕的話，為何還跟我進來？」

「我相信你的判斷，但會怕也是理所當然。」

「誠實的小子。」

安托尼特抬頭看向粗壯的藤蔓，想了想，問：「如果把藍色的都用上，效果會更好些嗎？」

「你有帶？」里奧顯得很意外。

不忿被慣性小瞧的安托尼特，即從腰袋翻出大約十支的帶毒的藍晶針，再反個白眼。

準備就緒，里奧與安托尼特，各手執十幾支晶針，並在里奧的一聲令下，眼明手快的把它們都戳到鬼抓藤的主幹表面上。

隨著滲在針裡面的液體注入到主幹裡面，鬼抓藤很快便開始作出反應。

先是上方的鬼抓藤因扭動而發出"隆隆唰唰"的聲響，再見垂枝朝著受襲的位置狠狠地揮下來。

早知如此的二人也早就避開三舎，屏息以待好確認鬼抓藤會如願地停止活動。

果然，這不過是靠著盲目的神經來反擊的鬼抓藤完全無法將攻擊源頭定位，也可能因為無法做出拔針來解除痛楚的動作，故只能漫無目標的以本能在主幹附近雜亂無章地揮動藤枝。

直至藤蔓的動作終遲緩起來，繼而轉紫變軟。

里奧當下明白這棵鬼抓藤因毒劑的關係已可宣告枯死。

陽光漸漸透過空隙射進來，密林剎那回復光亮，視野一下子清朗起來，那些被困得憂卒的鳥兒也立即高興地高歌再爭相飛出去亨受重獲的自由。

「噗~」一個影子倏地從那萎縮的主幹裡面滾出來，跌在枯葉上。

安托尼特好奇的走過去，並蹲了下去伸手。

「等等，不清楚的東西不要碰。」里奧慌忙阻止。

「不過是塊晶石。」安托尼特覺得里奧大驚小怪的說。

「無緣無故的，鬼抓藤的主幹裡面怎麼會藏住塊晶石？」里奧反問。

「嘿！」克萊安的聲音這時從不遠處呼喚過來。「真利害，本說好是把它麻醉掉才砍的，沒想到你們的藥能直接弄死它，這下連砍都可省了。」

「我們見它長這麼壯，怕單用麻醉不夠，連有毒的那種也用了。」

「想不到藏一手呀！」克萊安拍了下里奧的肩膀。

「都是這小子。」里奧用下巴指向安托尼特，自豪的說著：「他竟然有帶。」

克萊安不吝嗇的給安托尼特舉起姆指。

「不過有點奇怪。」里奧向克萊安招手，「主幹枯了後，掉了塊晶石出來。」

「晶石？」克萊安臉色一沉，湊近來察看一會，再凝重的說：「你們…沒碰它吧？」

里奧搖頭，「你知道是什麼嗎？」

「回頭再跟你解釋。」克萊安說：「那班野飛馬正過來看進度。」

話畢，克萊安讓科比用碎布把那無光的晶石撿起收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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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浪人與野飛馬寨 (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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