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走了大概兩個小時,我就發現自己的身體沒辦法再負荷我的前進,我的胃袋空無一物,雙腳因再次長途行走而疼痛,我的喘息聲也越來越大。我來到河邊飲水,一路上我都沒有離開河流附近,這是最安全也最危險的方法。
天色仍然黑的無法清楚事物,不知道是不是我運氣好,我趁著月光明亮視線時用衣服快速的撈到一隻可能在休息的魚,不管如何,我必須進食才能在行走了。
去了鱗片,掏出內臟與其他體內器官並埋好後,我冒險用霧氣隱藏煙霧,打算升起火來烤魚。找到幾枝樹枝,我用比較鋒利的石頭削掉濕露樹皮的表面後,立即升起火烤食。
還沒等到全熟,我就撲滅火焰,火光在暗林實在太過顯眼,有如燈塔一樣招引船隻靠近。我狼吞虎嚥的吃著魚,忍住噁心的腥味,專心在滿足胃的飢渴上。
埋好骨頭後,我不讓自己可以休息,既然升了火,這裡就不可以久留。
一邊走,我回想起預知的內容,那隻黑箭不知道是射向誰,也許是我又或是別人。但就算不清楚是誰被攻擊,我都想起了那黑石製成的箭會是誰在使用。我在未來的某一天可能會遇到士兵,而那隻箭可能就是要射向我的。
一箭穿心,就像理查德那樣,他們也會那樣對待我嗎?一想起那天我就想嘔吐,全身泛著虛脫感覺。咬緊牙關,我抓住一棵斜坡上的樹枝往上爬,上面就是一條道路。
那那個死神男孩呢?我沿著街道走時好奇著,那個男孩會與碰面?為什麼?是他揭露了我的行蹤嗎?還是什麼?
滿腹的疑惑似乎再次招來陰陰雨水,這次雨滴下得又快又急,傾盆大雨如同石礫打在身上。我沒有拿任何東西遮雨,反正也沒有東西可以阻擋如此劇烈的大雨,但豆子般大的雨珠讓我時常無法睜眼視物。
走不到半晌,我終於受不了的跑到樹下試著躲雨,雨水濺起泥巴,我的衣服更加骯髒到就像抹布。我環抱自己,氣溫因雨水而降下,我不自覺的顫抖起來。
即使不用預知,我也認得出那種急促整齊的聲音,不是人聲—有東西正在道路上快速的奔跑。
該死。我咒罵,趕緊往深處林中躲藏,不管是不是士兵,現在全國都在通緝我,我必須躲起來。馬蹄聲像是雷聲漸進,幾乎打擊在我耳邊。
我躲到深處的樹木草叢堆後,在雨中我仍確定馬蹄聲減緩然後變成目的性的行走。接著,我聽見聲音。
「他不可能逃遠的。」一個嘶啞的聲音穿過雨中進入我的耳裡,我心跳飛快,但分得出差別。他。他們在追別人,不是我。不是我。
「我不知道,那個該死的腐爛東西一溜煙就跑了。會不會已經跑遠了?」另一個人問,有著明顯的不耐煩。
「不可能。看!那邊有著腳印,他肯定逃進樹林了,敢搶我的錢,我就讓他死了被鬼魂附身。」怨恨的嘶啞聲音說道。我心猛然一凜,因為那個腳步可能是我在混亂時不小心弄出來的。
我後頭,往他們要靠近的反方向走去。那兩個人的身影接連出現到我眼前。該死,他們是士兵,而且不是偵察兵,可能是軍隊駐守在邊界的士兵,這些人通常脾氣不是很好,對待特殊人種也不是特別友善。
理查德就是死在他們的箭下,卻是我讓他落得死亡的下場,我就是燃燒他生命的火焰,在他殆盡的白骨上燃燒的闇影烈火。
我穩住呼吸,眼神專注在他們身上,腳步輕緩的慢慢後頭。一雙力道強硬而粗魯的手抓住我,在我抽口氣時將我翻身,我看見那漆黑的制服,和上頭繡得銀色徽章。不。
我少數了有幾匹馬的腳步聲。士兵邪笑的看著我,黃牙有著噁心食物殘渣,而且全身散發雨水洗不掉的酒臭味。
「我找到一個女人!」他向他的同伴喊道。視線看向了我身後,我趁機施盡全力揍他一拳掙脫開來,拔腿就往河邊衝去,後頭咆哮聲有如野獸。
不。
河水算深,但如果我選擇下去,我就會離南邊越來越遠。士兵已經快要追來,我的腳步卻停留在河邊。
一個人突然竄到我身旁,在我回頭一看時他拉住我的手,那個刻痕閃過我的眼裡。
「該死,跳啊!」
說完,他拉著我縱身躍下,而落水的那剎那,我清楚地看見了他纏著布條的雙手有著紫黑色的壞死皮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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