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正享受著柒月帶來的美味佳餚,柒月一手筷子拼了命地把碟子裡的肉都夾到自個兒的碗裡,像極了幾日沒吃過飽飯的人,狼吞虎嚥,相反之下沈望則默默將那些被柒月推到一邊的蔬菜夾到自己碗裡。
看著那狼吞虎嚥之人,沈望不禁皺起眉頭,手裡的筷子還不忘夾起一片清炒白菜,「柒月。」
聽見沈望故意壓低聲線的呼喚,柒月頓時感受到一絲危險的氣息,毛骨悚然。腦子靈機一動,即刻停止吃飯的動作,雙手連忙捂住自己的碗口,雙眼牢牢盯住沈望的一舉一動,「望兄,你休想往我碗裡放菜!」
「察顏觀色的能力有進步,不錯。」眼見柒月護碗的反應,沈望有些欣慰地點頭,「但蔬菜對身體有益,你多少還是得吃一些。」
「我不!」柒月幾乎是用吶喊的聲量拒絕沈望的好意,甚至將飯碗捧在掌心上,捂在懷裡,用衣袖遮掩,深怕一個不注意便被沈望尋得機會在自己碗裡加料。
柒月那副仿佛見到什麼毒藥似的反應,沈望不僅歎聲氣,搖搖頭,隨後轉頭看那坐在另一側的天麟正艱難地用筷子夾白菜,好不容易將白菜夾起來卻在運回碗裡途中掉在桌上的畫面,他便順勢將白菜夾到天麟的碗裡,「給你。」
看著碗裡的白菜,天麟受寵若驚地抬頭望著沈望,輕輕地笑了,「謝、謝謝。」
「小兄弟,你不習慣用筷子嗎?」柒月好奇地望著天麟,一邊吃著碗裡的肉與香噴噴的白飯,一便好奇地詢問著。
柒月的話讓天麟不由得心頭一震,深怕自己身份暴露,一時之間腦袋空白,也想不到其他辯解的話,連忙露出一臉樂呵呵的傻笑掩飾自己的慌張,「我的確不擅長。」
「哎小兄弟,我可沒有想要嘲笑你的意思,想當年我那弟弟也是不怎麼會用筷子,我不過是在你身上看到了弟弟的影子而已,你別放心上。」看出天麟為難的樣子,柒月只好連忙作出解釋,提到弟弟時眼裡滿是掩蓋不住的寵溺,臉上少了紈绔子弟的笑容,取而代之是青澀緬甸的微笑。
柒月表情變化天麟都看在眼裡,「柒月哥哥,一定很喜歡弟弟吧。」
「那可不是嘛,我弟那是世界上最好的弟弟,他聰明伶俐,文武雙全,且重情重義,日後定是能成大事之人。」談起自家弟弟,柒月臉上掛滿驕傲。
天麟準備開口時,便被沈望打斷了,「天麟,你再問下去,那傢伙能說上個三天三夜。」
「什麼嘛,我看起來像是那種話癆嗎?」柒月雙手抱胸,仰頭皺眉,一副我不可能是這種人的模樣,怎知道沈望沉默不語,只遞給他一記白眼,讓他自個兒細品。
「沈望你那白眼兒是什麼意思啊?」柒月站起身,一踩在凳子上,手還不忘掀起衣袖。
「如此失了儀態的模樣要是被有心人看見告到伯父那兒,你怕是又得受到懲罰。」沈望淡定自若地說著,說完便細細咀嚼菜餚,完全沒有想幹架的意思。
「你!」
「兩位哥哥不要再吵了,飯都快涼了。」天麟連忙抓著柒月的手臂,深怕他直接衝上去跟沈望幹架,給柒月遞了杯茶水,「柒月哥哥喝口水,消消氣。」
「哼,我大概是上輩子做了什麼天大壞事,這輩子才會認識你這樣的人,還把你當我最好的兄弟。」柒月雖然嘴上還在嘮嘮叨叨著,但身體還是很老實地接過天麟遞的茶水喝下,坐下繼續吃飯,只不過他都撇開臉不願意與沈望對上視線。
過了一陣子,桌面上的碗碟早已清空,也是時候該說點正經事了。
「你叫天麟對吧,昨夜怎會孤身一人出現在那荒無人煙的靜謐之森裡瞎逛,你父母呢?」柒月一手托著下巴,另一隻手放在桌面上,手指輕輕敲著桌面,語氣略帶點審訊的意味。
「我、我因為一些事情與父母吵了一架,一氣之下便離家出走,平時也沒怎麼出門,人生地不熟的,便不慎誤闖森林,還在森林里迷了路。」天麟歪頭尷尬笑著。
「蠱雕的右眼,可是你所傷?」坐在床榻上的沈望雙手抱胸依偎著床架,回想起昨晚蠱雕的傷勢,能將一塊石頭精確射中蠱雕的眼裡,可不是常人所為。
「蠱雕......沈望哥哥是說森林裡的巨大怪鳥嗎,牠的眼睛確實是我傷的。」回想起被蠱雕襲擊的情景,天麟還是不由得心裡發毛。
聽完,沈望與柒月對視,打了個眼色。
「我看那怪......啊,我是說那蠱雕心性兇殘,戾氣極重,定殺害了不少人才會如此,我看兩位哥哥器宇不凡,武藝應該很好,不知你們能否除掉林中的蠱雕?」若是蠱雕一直在林子中活動還好,要是哪天發現了山谷,說不定父母也會遭到蠱雕的襲擊,一想到這裡天麟心裡便十分焦慮,雙手緊握自己的衣服。
「放心吧,蠱雕在發現你的那日便已經被我們就地伏誅,別擔心了。」看出了天麟的擔憂,柒月輕拍天麟的肩膀讓他放心,「話說回來,我看你年紀不大,怎會有如此功力,敢問師出何門?」
「我是在年幼時跟一位道長學了些防身術,不過道長說我天資平平,也就腿比較有力,除了跑得快,能踢人,好像也沒有其他長處了。」天麟尷尬笑了笑。
沈望皺起眉頭,在一旁默默關注著天麟的反應,倒也不像在撒謊。
「敢問道長的名諱是?」柒月想著能傳授如此的功力,大概是個隱世高人,說不定還能招攬他到門下,當個教官訓練弟子。
「他叫......」正當天麟想回答時,他卻愣住了。
直到現在,他這才發現和道長相處了那麼久,他卻根本不知道長的名諱,也從來沒問過。再更仔細想想,也不知是否太久沒見的關係,道長的模樣居然變得模糊不清,只剩下道長溫柔的聲音留在腦海里。
天麟低著頭,沒了先前的笑容,雙肩輕微地顫抖。
「天麟?」見天麟沒回答,柒月便喚了一下,隨後看去沈望的方向,沈望也看出了端倪,輕輕搖頭示意柒月不要再問下去。
忽然一陣敲門聲響起,「沈望師兄在嗎?」
「這聲音是.......柒陽!」門外的人說話語氣平穩,卻依然掩飾不住那稚嫩的聲線,柒月高興地拉開房門,對著門外的人各種捏臉摸頭,手十分的不安分。
先前聽其他弟子說沈望去探望先前在森林裡撿到的少年,卻沒想到自家兄長也在這兒,確實是他的疏忽了,不過也省得要說兩次。
「兄長,你弄疼我了。」柒陽小聲說道,大大的無奈都臉上。
「啊......抱歉抱歉。」柒月連忙道歉,這才請柒陽進入房內。
剛進入房內便看見天麟坐在一旁,柒陽禮貌性對天麟點頭打招呼,「看來公子的傷沒什麼大礙了。」
「謝謝柒陽公子關心,多虧兩位哥哥的照顧,我的傷已經不怎麼疼了。」天麟也禮貌性地回答。
「柒陽,你找我所為何事?」沈望望向柒陽詢問道。
「方才我無意中聽見父親大人與冥崖周氏的掌門人——周邯討論關於狩獵大會的事情,除了峻驊柳氏、梅山藍氏、疆城宋氏以及冥崖周氏四大派各會派遣兩隻隊伍參與,而今年各路俠士的選拔賽將由我們峻驊柳氏所操辦。」柒陽坐到天麟身邊,熟練地舉起茶壺為自己斟茶,手握茶杯輕輕搖晃。
「也就是說,今年的選拔賽會在峻驊城內舉辦對嗎?」站在一旁的柒月也坐到柒陽身邊,一手壓在桌面托側臉,對著柒陽就是一臉傻呵呵的笑容。
瞄了一眼兄長的臉龐,對於兄長總是不正經的模樣,柒陽只能輕歎氣,「是的兄長,一個月後便是選拔賽。」
「事情我已了解,但不知柒陽專門把這件事情告訴我所謂何意?」沈望繼續提問道。
「我有個不情之請。」柒陽沉默了一陣子,深呼吸再緩緩呼氣,望向沈望的雙眸十分的堅定,「希望沈望師兄能帶領兄長參與這次的選拔賽,進入狩獵大會。」
此話一出,柒月有些吃驚又有些疑惑地望著柒陽,沈望也皺起眉頭表示自己的不解與疑惑。
「兄長的實力大家有目共睹,奈何父親總是為難兄長,讓兄長難堪,不認同兄長的實力,若是兄長能在此次的狩獵大會拔得頭籌,說不定能讓父親對兄長有所改觀改觀。」看出兩人的疑惑,柒陽便繼續解釋。
「柒陽,你的好意為兄心領了,你也知道我身為峻驊柳氏的長子,若不是以峻驊參與狩獵大會,恐怕得惹人非議,更何況我一心專研弓術,不善劍術,怕不是要丟了父親與門派的顏面。」知曉弟弟想法,柒月內心不免覺得感動,但往長遠的地方一想,他總不能為了自己不顧及別人的立場。
「師兄,雖然在這大家出於您是父親重視的人,喚您一聲師兄,但大家心裡都清楚您乃是重嶺沈氏的人,並不能代表峻驊柳氏參與狩獵大會。如今重嶺沈氏已沒落,派中之人也僅剩下師兄一人,您與兄長倆人情同手足,亦是多年的搭檔,在外更有除邪雙潔的名號,若是您參與的選拔賽,隊伍裡若出現兄長的身影,想必他人也不會再多說些什麼。」
得知柒月又想為了大局放棄自己,柒陽望向沈望的雙眼更加堅定,對外總是板著一張冷漠臉的他,方才流露出在他這年紀該有的撒嬌表情,「兄長總是把最好的東西讓給我,讓給他人,卻極少為自己爭取什麼,正因如此,我才希望沈望師兄能作為領隊帶著兄長報名這次的選拔賽,拜託了。」
「唉,既然你都如此懇求,我若是不答應,害你哭鼻子,怕不是你那弟控兄長得跟我幹架了。」沈望離開床榻走到柒陽面前嘴角微微上揚,露出淡淡的微笑,伸出手點了一下柒陽的鼻頭,隨後回頭望向正心情複雜的柒月,「你說是吧,柒月。」
「既然望兄都應允了,為兄參加便是了。」柒月聳聳肩。
聽見二人答應參加狩獵大會,柒陽也露出了笑容。
「我還有些內務需要及時處理,也不便再打擾三位,就先告退了。」柒陽雙手抱拳對三人行禮,便推開房門,停下腳步。
「哦對,可別忘了報名一組需三人。」語畢,柒陽便跨出門欄,合上門離開了。
「三人啊......」方才信誓旦旦應允了柒陽的要求,結果隊伍都還沒成型,柒陽頹廢地趴在桌面上,「,在外也沒結交什麼無門無派的朋友,我們哪裡找第三個人啊,望兄。」
沈望指著安靜坐在一邊的天麟,「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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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不情之請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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