超靈視雜誌社 - 三章　上帝的手指　６

「想起來事情有點奇怪。」

星期六早上，我在雜誌社翻看有關大埔教顯小學的舊新聞。

『……最新一位受害者，昨午從小學天台墮下重傷昏迷，送院搶救後情況危殆……傷者為趙Ｘ青……』

如果趙青青當年有上過電視節目成為班內的笑柄，之後又在學校天台跳樓自殺，校方沒有理由會對這個學生完全無印象。

「我要去大埔教顯小學走一趟。」我告訴紡瑩。

「嗯？你昨天不就打過電話給他們，但他們說忘記有趙青青這個人嗎？」

「感覺他們在說謊，不可能報紙連日報導但一點印象都沒有。」

「哦，可能是害怕影響學校聲譽所以不打算提起往事啦。」

我打開抽屜，在拿出記事本和錄音筆的同時，我還看見昨天紡瑩帶回來的錄影帶。紡瑩看見我的樣子，便插口說：「我記得雜誌社有錄影機可以播帶的……但現在不見了呢。」

「那就沒辦法了……唯有先忘記錄影帶的事情。」

「唉，還打算給你看看自己十二年前是怎樣……喂，等等我，我也跟你走啊！」

我和紡瑩決定搭火車前往大埔教顯小學。上車後，我只是靜靜地望著窗外的風景，而坐在旁邊的紡瑩則忙著在手提電話打字和朋友閒聊。

是不是要和她聊點什麼比較好？平日在雜誌社大家雖然經常見面，但在辦公室外坐得這樣接近的時候又好像是另一種感覺。或許是假日的關係，車廂裡看起來有不少情侶。在其他人的眼中，我和紡瑩看起來也是一對情侶嗎？

想到這裡我自己也感到不好意思。看來我是中了陷阱卡才會胡思亂想，一定是這樣，是策士諸葛女王的計謀！

我在口袋裡掏出兩張陷阱卡──電影票，記起了我和女王之間的承諾。如果我不照她吩咐去做的話，一定會陷入萬劫不復的地獄。

「阿翔你等會打算電影？」

紡瑩看到我手上的電影票便這樣問道，把我嚇了一跳。我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後便對她說：「對了不知道為什麼我手上有兩張電影票如果妳明天也不知道為什麼剛好有空的話不如我們一起看電影吧？」

「阿翔你說什麼？」紡瑩聽到後不禁笑著說：「你想約會我明天看戲嗎？」

「嗯，免費加送爆米花。」

紡瑩看了看電影票，回答說：「好啊，反正我也想看這套電影。」

「啊，多謝妳。」

「你怎樣了？你請我看電影應該是我多謝你才對吧？」

紡瑩不知道其實她剛剛把我從萬劫不復的地獄中救出，有如大慈大悲觀世音菩薩。因此我對她深懷感激，差點哭了出來。

時間剛好正午十二點，太陽就在頭頂向我瞠目怒視。在這樣炎熱的天氣下放暑假可以說是最偉大的人道措施。可是從遠處傳來小孩子嬉戲的聲音，叫我不得不佩服他們的活力。

離開大埔墟火車站後我們很快就找到了目的地。原本還以為現在暑假而且是星期六，學校會比較冷清，不過在圍牆外我看見一群小朋友在操場上步操，有點替他們難過。

來到小學正門的大閘前，紡瑩上前與剛剛經過的校工表明來意。過了一會，一位老師把校長的口訊轉達給我們，表示學校不會接受任何訪問。

紡瑩沒有放棄，並打算和老師理論。這個時候，另一位老師也走了過來。

那是一位五十出頭的女性，外表嚴肅，看起來年齡和職位都要比最初的老師高。

「這兩個人讓我來處理。」年紀比較大的老師說。

「但、但是……」比較年輕的老師顯得不知所措。

她不理會勸阻，並對我們說：「我姓陳，是趙青青以前的班主任。方便的話我們換地方再談吧。」

說畢，陳老師就步出了教顯小學。我和紡瑩立即跟隨她走，直至走到附近一個公園涼亭後坐下來。

「昨天打電話來學校的人就是你吧？」陳老師望著我說。

「嗯，我叫阿翔。」

「阿翔……」陳老師似乎在回想什麼一般，閉上眼睛反覆唸了「阿翔」這個名字兩次。

「這位可愛的女生我應該怎樣稱呼妳？」

「嘻，叫我紡瑩就可以。」然後紡瑩也把自己的名片遞上。

大概這位老師每天都對著小學生，所以看見紡瑩後語氣也像哄小朋友一樣吧。剛才嚴肅的氣氛也瞬間消失，陳老師在紡瑩面前就好像一位和藹可親的母親般。

「昨天知道有人在電話問關於趙青青的事，我就有預感今天你們會來。」陳老師看著紡瑩的名片，說：「原來你們是這方面的人，我想你們必定對十二年前所發生的怪事感興趣吧？」

快人快語，於是我也開門見山把自己來的目的告訴給陳老師：「我們最近收到趙青青的電郵，內容因為涉及私隱所以不方便透露，但我只是想知道更多關於她的事。然後我就找到了十二年前你們學校的新聞，也是趙青青的新聞……」

陳老師明白我們的目的後，她坐在長椅上，放鬆著身體，慢慢回想十二年前的事。

「之後我說的話，其實我一直以來都好希望可以和其他人分享，因為太過詭異、太過心寒了……回想起來，一切都是由那一天遺失了點名冊開始。」

「因為那部點名冊除了有全班同學的姓名，還有他們的聯絡電話和地址。我記得當天遺失了點名冊後被校長訓話了好久。後來才發現，原來不止我一人弄掉了自己班的點名冊。」

「不過只是一部點名冊，誰人也猜不到竟然會跟之後所發生的事情有關係……」

我打岔問道：「之後的事，即是四個月內有六個小學生離世的事？」

「沒錯。你們有讀過以前的新聞應該了解。我記得最初是有一位同學因為流感而病死，之後有同學遇上車禍，還有其他意外……不過最恐怖的始終是最後一次，有一位男同學因為貪玩從五樓掉到操場上，當時操場上有好多學生……」

回想起以往的事情令陳老師相當感觸。她就像一位母親，正在訴說已經離世的兒子往事。

我嘗試把話題回到趙青青那邊，問：「過了不久，趙青青也走上學校天台跳樓自殺呢。」

「唉，那個小孩真的十分奇怪……但也不能責怪她，畢竟年紀那麼小就經歷了那麼多……你也知道她的媽媽抱著她自殺的事吧……」陳老師嘆息說：「不過有關趙青青的怪事不止於此。之前在學校所發生的全部意外，根據同學的說法，他們都有看見趙青青在現場放下一個蘋果。」

「蘋果？有什麼意圖？」我百思不得其解。

「沒有人知道。之後亦都再問不到她……啊，當然我不是說趙青青自殺死了。她最後被送往醫院，只是留院數日就出院了，可以說是一個奇蹟。不過在她出院之後就轉讀了另一間小學，然後我們就再沒有聯絡了。」

跳樓兩次也是大難不死呢，我暗自佩服她的運氣。

「最後，因為趙青青申請轉校，校工就順便清理她的儲物櫃。而在她的儲物櫃裡面竟然給我們找回幾位老師遺失了的點名冊。而最奇怪的，就是點名冊上面有人用塗改液劃走了六位學生的名……」

「就是那六位意外身亡的學生……？」

「沒錯。究竟是什麼意思？我當時只感到異常心寒，不敢繼續想下去。」

「……難道是趙青青想殺死那六位同學？」

「不可能吧！始終她們都只是八、九歲的小孩子。但值得留意的是，離開了的六位同學，他們大部分都是趙青青的同班同學。或許只是因為趙青青不喜歡他們所以才劃走了他們的名字……真相只有她才知道。」

「趙青青與當時的同學關係好像不太好？」

「嗯。畢竟只是小朋友不懂事，相處不一定是融洽的，總會有人喜歡欺凌……當然我做班主任不可以推卸責任。」

「不過我覺得妳是一個很好的老師，雖然沒有見過妳上課，但我總覺得妳是一個很盡責的老師。」

陳老師眼泛淚光，向我道謝之後便回到小學繼續工作了。

「點名冊劃名、現場的蘋果、最後趙青青在天台企圖自殺。紡瑩妳有什麼看法？」我問。

「欸？不如你先說你的觀點吧？」

「死亡筆記？」這是我最先聯想到的東西，那部日本漫畫。

「嘛，我是想起另一個故事。你知道在十二星座裡，哪一個星座掌管生死？」紡瑩自問自答：「登登！答案是天蠍座。天蠍座與冥王星，都是和生死有關的命題。」

「嗯，名字聽起來也有這樣的感覺。」

「然後呢，有一位大天使，他經常與天蠍座、冥王星扯上關係。那位大天使就是亞茲拉爾，字面意思是『上帝幫助的人』，別名『死亡天使』。」

紡瑩的雙眼閃閃發光，對了，又是紡瑩老師的教書時間。

「亞茲拉爾在很多不同宗教信仰裡面都有出現，例如猶太教、錫克教、伊斯蘭教等等。有些地方會把他描寫成為幫神收割壞人靈魂的天使、又或者是安撫死者讓他人可以安詳離去的天使。無論如何他的職責都是離不開死亡，所以才會叫做『死亡天使』。」

「而亞茲拉爾其中一個形象就是兩隻手分別拿著兩件物品：筆記簿和黃金蘋果。亞茲拉爾的筆記簿記錄了所有人的姓名，每當有人要死的時候，亞茲拉爾就會在筆記簿劃去他的名；」

「至於另一樣，就是亞茲拉爾從生命之樹上摘下的黃金蘋果。傳說中黃金蘋果的氣味可以令到靈魂與軀體分離，所以亞茲拉爾會把黃金蘋果放在死者的鼻上，好讓他可以帶走死者的靈魂。」

聽了紡瑩的說話，發覺趙青青和死亡天使有很多共通之處。

「即是趙青青用點名冊和蘋果來象徵死亡天使的兩種道具？」我對紡瑩說。

「嗯，這樣想應該沒錯。至於有什麼原因要這樣做就是另一回事了。」

的確，即使知道趙青青在模仿死亡天使也不能解決什麼問題。甚至令到事情越來越複雜了。50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EKuUJibku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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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章 上帝的手指 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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