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把查理的催眠經驗告訴給紡瑩,但結果只是讓大家繼續感到困惑;謎團引來更多謎團,我們卻找不到迷宮的出口。然而,時間是不會停下腳步等待我們的,很快八月就已經過去,香港的街道上回復了上班上課的熱鬧景象。
在短短三個月的暑假內,經歷了無數奇妙的事件。可是故事還沒有完結,球賽進入了加時階段,稍有差池的一方就會賠上一切。
雖然我想找出查理和莉莉被囚禁的村落,但紡瑩卻極力阻止。原因有兩個:第一是太危險了,要避免去偏僻的地方;另一個原因就是連警察都找不到的東西也輪不到我們找。事實上,當時失蹤的人最後都在八仙嶺和船灣一帶尋回。那裡是香港東北郊野公園和海岸公園的區域,遠離人煙很適合罪犯匿藏。警方一度鎖定附近地區搜索,不過都徒勞無功就是了。在警察搜証完之後,回到現場還能夠找到新線索的話,那一定是偵探小說的劇情,現實裡面是不會出現的吧。
至於另一個和弦玥有關連的地方,就是我們最後一次見面的廢棄工廈。可是在發生火災後工廈已經被拆卸,原址已經變成了工作地盤,找不到任何可以稱得上是線索的東西。
最後值得調查的地方,就是查理說在現場看見一位長髮白袍的中年男性。這句話令到我不得不懷疑社長這個人,甚至開始不信任和他同一夥的杜霜虹女王。
「我明白阿翔你為什麼會懷疑社長,但沒理由連霜姐姐都不相信啊。霜姐姐已經救了我們兩次。」紡瑩告訴我。
不過紡瑩自己也曾跟蹤過女王,希望知道女王在隱瞞什麼吧?但我想紡瑩即使這樣,她打從心底裡還是非常信任杜霜虹女王。
「妳也說得沒錯……那只好把我們知道的事情告訴給霜姐,聽聽她有什麼意見。尤其是關於社長的事。」
九月的第一個星期一,我們在雜誌社把催眠實驗的結果原原本本地向女王報告。女王聽了後沒有很大的反應,只是對於社長當時在場的事感到一點兒意外,卻又覺得很合理。
「雖然外表是社長,但那個人肯定不是社長。」女王說。
「為什麼妳會這樣肯定?」我問女王。
「因為我大概猜到那個人是誰。不過要解釋的話就會涉及到社長的過去,社長不想別人知道的話我亦都不方便說太多。」
「霜姐妳一向都是凌駕於他人私隱,視規則如無物的存在。正是這一點讓我敬佩萬分啊!到了這個時候妳就告訴給我吧。」
「既然你這樣說,我就破例告話你吧。不過你要有心理準備,因為社長的過去一點也不有趣。」女王喝了一口咖啡,然後說:「要解釋社長的過去就不得不提『蓋亞假說』。」
蓋亞假說,是七十年代一名科學家提出的假設。他認為整個地球其實就是一個巨大生命體──蓋亞,所有地球上的生命都是為了讓地球繼續活下去而存在的。打譬喻的話,地球上各種的生物就像人體內不同的細胞,各自都有不同分工;所以生命的循環也只不過是地球的新陳代謝而已。
這樣想的話,假如生命真的有靈魂,那麼終極的靈魂其實是屬於地球本身的。地球把自己的靈魂分配給地上的東西形成不同的生命;當地上的一個生命終結時,靈魂就會回歸蓋亞等待下一次的分配。說不定這種靈魂的循環就是地球的輪迴機制,讓地球這個生命體一直活下去的系統。
年輕時的藍莫社長被這個假說深深吸引,日以繼夜地埋頭研究靈魂的本質。他不斷鑽研世界各地的風俗習慣,希望可以找出控制到靈魂的方法。皇天不負有心人,最終給他找到了一隻不知為何能夠讓人看見靈體的戒指。他之後更想出了一個將靈魂抽出來的方法,就是瀕死經驗。
他利用高壓電把白老鼠的心臟暫時停止,讓白老鼠靈魂出竅再嘗試捕捉那個靈魂。經過反覆的實驗,結果他成功了。他讓白老鼠的靈魂出現在眼前。可是缺乏肉體的靈魂很快就會回歸蓋亞,於是他決定模仿古時鍊金術師製造人工生命的方法,加入了鮮血讓靈魂附體。
最後他成功製造白老鼠的「分身」──一隻用白老鼠自己的靈魂和鮮血造成的生命體。
當知道白老鼠的實驗成功後,藍莫急不及待打算進行下一個階段的人體實驗。他用自己作為受驗體,嘗試製造出自己的分身。整個實驗持續進行了一年多,期間他需要不斷自殘讓自己進入瀕死狀態。就結果而言實驗十分成功,但那一年的經歷或許已經把他變成不正常了。
無可否認,那時候是藍莫一生人之中的最高點。他的實驗被富商看中,不惜給予大量金錢資助使他擁有一輩子都花不光的財富。而條件就是不能夠公開他的實驗內容。不過藍莫沒有在乎,因為當時他遇上了一生的最愛,即是弦玥的母親。當時他認為兩個人能夠享受著奢華的生活就好,其他什麼的都沒有關係。
可惜他的實驗忽視了很重要的一點,就是感情。被製造出來的生命體雖然是自己的分身,卻擁有自己的感情。當他看見自己的妻子和自己睡在同一張床上的時候,才明白自己製造出來的分身根本不是自己,這根本是另一種複製人的實驗。他想把自己的分身殺死,但一切都來得已經太遲了。
自從藍莫的分身逃走之後,再沒有人看見過他的蹤影。至於藍莫的妻子也帶著當時只有六歲的弦玥離開了他。於是藍莫在一夜之間失去一切。
這件事情對於藍莫的打擊實在太大,因此他很是不願意向其他人提及自己的過去。
「所以翔你朋友當日看見的,應該就是社長的分身了。」女王把咖啡一口氣喝完。
「那麼社長的分身究竟有什麼目的?」我問女王。
「這個只是我的估計,但或者他只不過在重複社長以前的實驗?不斷將捉回來的人折磨至半死,再抽取他們的鮮血與靈魂製造跟受驗者一樣,叫做分身的生命體。」
「為什麼要這樣做?」
「可能這就是生物想繁衍後代的本能?他們要打開地獄之門,說不定只希望擁有更多的靈魂製造同類。」
「神經病嗎?」
「當社長決定要製造生命的時候,就已經超越了人類的界線。」女王慨歎地說。
幸好查理和莉莉最後逃走出來,否則後果不堪設想……不過弦玥呢?
「那麼如果弦玥真的被那些人捉走,她不就非常危險了!」我很害怕,也很憤怒。
「如果是真的話,就算是大姐姐我都不可以隨便講笑般輕輕帶過啦……」
可惡!
──我只能將感情隨著拳頭發洩在牆壁上。61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nhKT2MYYX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