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中呢喃的故事集 - 媽媽告訴我的事 | Penan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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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媽媽告訴我的事

夜呢喃

Feb 16, 20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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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Mins Rea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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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有兩個媽媽，而我對第一個媽媽的記憶，只有她不斷鞠躬的背影。

不知道是多久以前，有天晚上，媽媽在某戶人家門口，不停鞠躬，重複說著「拜託」、「求求你」、「對不起」這幾句話，媽媽的腰愈來愈低，聲音愈來愈小聲，而那個站在門口的男人只是不斷地搖頭。

在母親轉身離開時，我看到她滿是淚水的眼睛，以及因為憤怒而猙獰扭曲的臉孔。

我試著牽起她的手，她用力甩開，說：「我不是你媽媽！」

我是不被需要的小孩，這是第一個媽媽告訴我的事。

　　我對第二個媽媽的記憶是在六歲的時候，她牽著我的手離開孤兒院，她的手比第一個媽媽更柔軟更溫暖。

在車上她溫柔的問我事情，一路上我沒說什麼話，但媽媽的聲音依舊如銀鈴般親切美麗，她希望我能叫她媽媽。

我們下車後，她帶我到一間世界上最漂亮的房子前，牽著我的手走過一間間豪華美麗的房間，最後我們走進一間淡粉紅色的房內。

房間中央擺著一個嬰兒床，她拿來一張凳子，讓我站上去，看一眼裡面的嬰兒有多漂亮。

「從今天起，你是我的兒子也是哥哥了，媽媽需要你保護妹妹可以嗎？」她屈膝微蹲，白嫩的手捧著我的臉頰，她溫柔的捏了一下，並輕吻我的臉頰，說：「媽媽需要你。」

每天晚上，媽媽會拿起聖經，唸起裡面一篇又一篇的故事，她仔細教我每一件事，她告訴我什麼是神？神在哪裡？為什麼要崇拜神？以及現代社會四處都是崇拜偽神的建築。

媽媽也教會我一首又一首的搖籃曲，讓我可以在妹妹哭鬧時，唱歌安撫妹妹，媽媽也最喜歡聽我唱歌了。

還記得上小學的第一天，媽媽一路牽著我的手走進教室，陪我聆聽老師的說明與注意事項。

她問我：「需不需要每天載我上下課。」

我看著黑板上老師畫的路線圖，自信的跟他保證：「我可以自己上下學。」

她又親了我的臉頰，稱讚我好勇敢，是她的驕傲。

　　第二天上課，雖然我堅持要自己上學，但媽媽還是說服我，再讓她載我去上課一次，讓她牽著我的手走進校門。課堂上我認真聽著老師所說的每一個字，我不想讓媽媽失望，但下課時卻有人找我麻煩，他是偽神的信徒，他嘲笑媽媽是女巫，他說我是女巫的小孩，屁股晚上會長尾巴。

我生氣地拿起鉛筆刺進他的眼睛，我不准任何人說媽媽的壞話！

如貓被鋼琴線勒住般的尖叫，鮮血如巧克力噴泉般噴出，四周的小孩開始尖叫哭泣，在後頭看書的老師發現出事，也跟著尖叫，並馬上打電話。

後來發生的事太過混亂，我幾乎不記得任何事，只記得不曉得在哪裡，媽媽在我面前，不停向別人鞠躬道歉，我坐在椅子上，緊張的用指甲捏手，直到捏出血來。

當時我只記得我好害怕，我害怕媽媽討厭我，我害怕媽媽不再需要我，我害怕媽媽拋棄我。

記得後來回到家，媽媽仍像往常般，親吻臉頰，說：「今天你做得很好，你保護了媽媽，已經是個小勇士，媽媽需要你保護媽媽的信仰。」

後來我不用再去上學了，媽媽請她的朋友教我唸書，她是個和藹親切的婆婆，跟媽媽一樣都是神的信徒，只聽聖經的話，凡事都遵照神的旨意，她讓我了解人的原罪，以及人為何不完美。

　　妹妹一天一天長大，她也慢慢學會走路，現在甚至能叫我哥哥了。

我也發現隨著妹妹的長大，媽媽似乎很不快樂，我擔心是我做錯了什麼？每天更認真的禱告，更認真的做功課，但媽媽雖然變得不快樂，卻還是對我很溫柔。

媽媽每晚睡覺前，念完聖經故事後會問我：「為了保護媽媽與妹妹，你會勇敢嗎？」

我總能堅定的回答她：「我會。」

當媽媽聽到回答，她就會將我抱入懷中，摸著我的頭。

　　終於到了那一天，那天媽媽跟我，還有其他叔叔阿姨們，當然教我唸書的婆婆也在，我們全身一絲不掛的跪在教堂裡，開始膜拜真神。

接著媽媽牽著我走到台上，教主看著我和媽媽問：「她是你的孩子嗎？」

我抬頭望向媽媽，她的影像似乎與第一個媽媽重疊，我莫名緊張起來。

媽媽堅定地牽著我的手，直挺腰桿說：「我是他的母親，他是我的孩子！」

心裡的大石落下，沒錯，我是媽媽的孩子！眼角不自覺的泛出眼淚。

接著教主叫我羔羊，拿出紅色的鮮血在我身體畫上符號，然後我躺上冰冷的平台。

所有人包括媽媽都跪在地上一同禱告，我轉頭看向媽媽，媽媽用眼神告訴我：「不要怕。」

教主舉起了尖刀。

我是被需要的小孩，這是第二個媽媽告訴我的事。

　　根據教義舉辦黑彌撒時，教徒必須輪流交出自己的小孩獻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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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暗中呢喃的故事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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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able of Contents

#1 閱讀指南

#2 媽媽告訴我的事

#3 米莎媽媽

#4 四個陌生人（怪談筆記系列）

#6 老人的童話

#8 鞦韆女孩（怪談筆記系列）